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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希,继续!”
“是的大人,横野将军杨宿杨大人回报,他已经沿洛水北上,进军至雕阴(今陕西富县),收匈奴、羌部众一万一千余,牛羊马匹十万,斩杀顽抗者三千。”
听到这里笮朴开口道:“大人,我看打到那里就差不多了。明年才是我们出兵上郡和北地郡的时机。现在给散居在那里的羌、匈奴各部一个警告,再加上即将冬天,估计他们该忙着过冬了,不会轻易南下了。”
“好,传令给杨宿,就地分驻在冯翊郡北部。北地、上郡两郡以后是我们练兵的好地方。”曾华又传下一道命令。
“大人,根据初四会议中你下的军令,梁州各折冲府兵立即各回原府;再调关中编练好的步军两厢入益州增防,分驻蜀郡和犍为郡;调步军两厢入梁州,一驻广汉郡,一驻巴郡江州。现在各部已经拔营,最迟应该在一个月里到达最远的犍为、江州驻防位置。”荣野王继续说道。
“好,这些地盘都是老子和将士们一刀一枪打下来的,谁要是想来拣便宜,先问问老子的刀杀钝了没有。”曾华杀气腾腾地说道。
“现在最危险的是益州。它已经被大人平定有一年了,百姓早已安居,而且肥沃千里,物产丰富,又孤悬于梁、秦身后,恐怕打主意的人会越来越多。派兵卡住要害就是给那些人一个警告。”笮朴冷冷地说道。
“益州于我们不能有失,不但是粮草,那里的井盐和朱提银也是我们继续北伐的重要臂助。”车胤接口说道。
见增兵益、梁州事宜谈完之后,荣野王继续说道:“秦州刺史毛大人来文道,秦州已经整编招募步军五厢,加上原本的四厢步军,秦州已经有九厢步军,近三万人马,足以抗拒闻我占据关陇后蠢蠢欲动的凉州。”
“我再强调一点,整编兵马,推行均田制是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两件事。南郑的武备学堂已经开始北迁长安。我计划改北迁过来的南郑武备学堂为长安武备学堂,继续培训军官;再在南郑、天水、成都设讲武学堂,做为培训士官的所在。要知道,武备学堂制为我们培养数千计的士官、军官,我们梁州军因此才能有如此显赫战功,这个经验要继续执行下去。”
“按照统计上来的户籍人口,我们四州二十四郡要设四十一府折冲府兵,这要和民兵制加急执行。”说到这里,曾华转向王猛说道,“景略先生,不知你熟悉这折冲府兵制吗?不熟的话我给你解释一下。”
王猛微笑点头道:“草民曾听闻过梁州的厢军、府兵、民兵制。民兵是每丁满十八岁必须自备刀、长弓,由县尉统领,平时自己训练,每年农闲时集中军训一月,检校训练结果,优者受奖,劣者受罚。府兵是十丁抽一,先富后贫,先强后弱,先多丁后少丁,服役三年,军资、衣装、刀弓自备,期间名下百亩田地免赋税。而厢军从府兵或其它青壮中征募。”
曾华听到这里,不由一笑,看来这位隐居华山的王猛挺关心世局的,连自己的那一套他都了解过。
曾华没有多说什么,对谢曙道:“文明,该你了。”
“是的大人,现在政务最紧要的是关陇均田制。我们必须赶在春耕时节前将田地分给各户百姓,才能让他们积极耕种起来,保证明年的丰收。现在秦州、雍州各郡县已经从梁州等地抽调大量人员过来帮忙统计户籍,编制田册,应该可以在春耕前完成均田制。”
“现在关陇和益、梁州大熟刚过,除去百姓正常的赋税外,各州已经统一按市价向各郡县百姓收购多余的粮食,存储各官仓中。另各商人继续替官府向其它州郡收购粮食。加上冬季照例各郡县又要出钱募百姓修水渠道路桥梁等公物,还有各郡县学府修建筹备等等,花钱如流水,按照这个用法,度支署计算下来官库的余钱估计今、明两年都会非常紧张。”
“用光就用光,”曾华笑道,“这钱你得让它转起来,一年你转三次,就相当于你用了三次这么多的钱。要是让它存在官库里不用,你等着它发霉生子呀!藏财于官不如藏富于民!”
听到这话,旁边的王猛不由一愣,然后坐在那里低头深思起来。
“今年的货殖赋税已经定了下来,还是大人说的那个原则,民生常用或者关陇各地紧缺的货物一律低税,奢侈昂贵之物一律高税,而且盐巴、生铁、马匹、棉花、粮食等货品已经制定了高额附加赋税。税赋已经颂行到各地和西羌的各集市和关卡去了。”谢曙继续说道。
曾华又转向王猛问道:“不知景略先生知道这关税制吗?”
“略闻过,凡大人境内货物一律只在交易时收一次税,不同货物收不同的税。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税赋高低是如此计算的,还有附加赋税以便控制流出。”王猛答道。
曾华点点头继续说道:“有不少属官提出,在四州恢复九品正中制。我的意见是还是暂缓执行,执行战时任官制度。我辖下的四州流民众多,更多是羌、氐人,而且许多原秦、雍百姓滞留关东和荆襄,加上今后战事可能会频频,要是现在执行九品正中制,恐怕不妥。”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有数,执行九品正中制固然客观环境有影响,最重要的却是一旦执行九品正中制,朝廷就有机会插手四州各郡县官员任命事宜。所以曾华是坚决要把这扇门给关上,用自己都督职权一手包办四州郡县文武官员的任命。而且这位曾大人正在蕴量一种新的官员选拔制度,只是近期肯定是不会拿出来的。
会议很快就开完了,曾华将王猛请到客堂持茶以待,而车胤、笮朴、杜洪几人在旁作陪。
“我素闻先生有王佐之才,故而一取长安关右就欲请先生出山,只是不知先生隐居何地,所以用了行文征令,还请先生原谅在下迫不及待的心情。”
旁边车胤也笑道:“我家大人行事素来就如此怪异,早已闻名朝野,不过这思贤如渴的赤心倒是敢昭天地。”
王猛笑道:“草民在华山时就闻曾大人爱才如命的美名,也听说过大人行事果敢,有人说是冒险好博天运。但是依在下而言,天运不是每次都会眷顾一人的,大人每次行事莫不是谋定而后动,一动则雷霆万钧。前段时间在下已经目睹大人在关陇的德政,今日又听闻大人处理军政事务的策略手段,不由得在下不佩服。”
曾华听了大喜,他喜的是这王猛对自己还是挺关注的,看来招揽他是越来越有希望了。要知道这种大才往往都喜欢择明主而辅佑,要是看你不顺眼,再卑躬屈膝也没用。
“只是王某有件事想向曾大人请教清楚。”王猛的这句话让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了,正戏到了。
“大人此次诚请在下出仕,如果在下不愿归就大人麾下,大人会如何待草民?”
大家一听,都呆了,这话什么意思?难道王猛不愿出仕长安?
曾华听到这里笑了笑说道:“如先生不愿出仕在下,我就延请先生为我的老师,锦衣美食养于府中。”
王猛点点头:“大人的意思就是囚禁在下了。”
曾华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在下愿以赤诚恳请先生出仕,并养先生于府中,一年先生不肯就两年,两年不肯就三年,先生总会被感化的那一天。”说到这里,曾华停顿了一下,选择了一下合适的字词继续说道:“而且以先生大才,如辅佐敌手,我将寝食难安。”
王猛脸色平静地说道:“看来大人果然是爱才如命。如果我图谋逃走呢?”
“杀之!”
曾华平静而果断的回答让车胤等人顿时目瞪口呆。
但王猛的脸上还是那么平静,他炯炯目光直盯着曾华,而曾华也一直很平和地站在那里,眼睛满是真诚和坦然地对视王猛。
许久,王猛突然脸色肃然,拱手弯腰向曾华施大礼道:“多谢大人诚不欺我。王某不才,愿为大人筹谋画策。”
曾华心里那个激动呀,走上前一把握住王猛的双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我得先生甚喜于得关陇。”
正文 第六十三章 余波(三)
更新时间:2009…1…7 0:14:41 本章字数:6726
永和五年八月,褚裒退屯广陵。陈逵闻之,焚寿春积聚,毁城遁还。裒上疏乞自贬,诏不许,命裒还镇京口,解征讨都督。时河北大乱,遗民二十馀万口渡河欲来归附,会裒已还,威势不接,皆不能自拔,死亡略尽。九月裒归建康,突闻有使自北至,高呼大捷。问之,言镇北将军关中大捷,收复长安,惭愤发疾。十二月,裒还至京口,闻哭声甚多,以问左右,对曰:“皆代陂死者之家也。”裒疾更甚,未久而卒。
引言摘述
话说关陇大捷接连不断地向东滚滚而来,首先接到捷报的是江陵桓温。他仔细地翻阅着捷报,一字一句地看着,而且还对照铺在地上的地图一一对应着分析。许久才长叹一口气坐回原位,默然无语。
旁边一直持灯的桓冲等了一会,见桓温依然没有言语,连忙出声唤道:“兄长,兄长!”
桓温这才回过神来,闻声转过头向桓冲看去。看到桓冲一脸担心的样子,桓温不由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沉思而已。以前我是太小看了叙平呀。你看他出兵仇池武都,奔袭吐谷浑,今次又趁乱取了关陇,这步步妙招无一不是胸有成竹,国手布局。”
最后桓温长叹一声道:“现在我已经是只能望其颈背了。”
这个时候桓冲缓缓地说道:“如此下去恐怕曾镇北会挥师东入洛阳,收复河洛了。到时恐怕他的声势更没有人能比拟了。”
听到这里,桓温却不由笑了,转过头来对自己的亲弟弟问道:“你真的以为曾叙平会直入河洛吗?”
桓冲被问得一愣,坐在那里不知如何回答了,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哥哥。
“曾叙平能够到达今日的成就,除了他个人的努力之外,也跟他左右逢源,颇得朝廷和荆襄的臂助支持是分不开的。”桓温缓缓地说道,“自他坐镇梁州后,充分利用朝廷和我之间的矛盾,迅速坐大,这才有今天之功业。”
“兄长的意思是?”桓冲有点明白,只是想的不够透彻。
“曾叙平不但利用朝廷扶植他来牵制我的意图,也充分利用我联合他来抗衡朝廷的想法。由于这样,朝廷和我对他是要人放人,要粮卖粮,丝毫不敢怠慢,结果不到两年时间就让曾叙平把梁、益两州经营得如铁桶一般。的确,要是说到经营地方,朝中上下没有一个人及得上这位曾叙平,现在不要说朝廷,就是我这个临近梁、益的老上司也是一点插手的机会都没有。”
不愧是对自己的兄弟,桓温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曾叙平最关键的一步是哪一步你知道吗?”桓温问道。
桓冲思索了一会,最后犹豫地说道:“兄长,该不会是其出兵仇池、吐谷浑吧?”
“是的,”桓温赞道一声,“当时众人纷纷说曾叙平这一招或是穷兵黩武,或是贪功图利,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没有数十万西羌那来的数万羌骑兵,没有这数万羌骑兵曾叙平怎么能如此轻松地取下关陇呢?”
“兄长,我明白了。只是这和曾梁州再直取河洛有什么关系?”桓冲回味了一下问道。
“曾叙平苦心经营梁、益州,竭尽全力加上数万羌骑兵才侥幸取了关陇,你说他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会再入河洛吗?为了一个虚名不惜把自己的全部力量都耗费掉?”桓温反问道。
“不会。兄长的意思是曾梁州会继续屯在关中,攒聚力量。”桓冲迟疑地问道。
“你跟曾叙平接触的少,不太清楚他的为人,对于他来说,实力高于一切。所以他不会轻易出手,无论是出兵仇池和吐谷浑还是光复关陇,无不是敏锐把握住了时机,然后一击而中。这河洛之地是北赵的腹地,临近邺城。而且地势广袤平坦,不像关陇那样有天险可凭,一旦出兵陷入其中,可能受到四面八方的进攻,所以曾叙平在汇集到足够的力量之前是不会轻易出潼关的。”
“而且,”桓温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小抿了几口继续说道:“现在的河洛对于曾叙平来说,不取时的作用更大。他把河洛留下,朝廷和我都会竭尽全力取之。如朝廷不取,就无法压制我和曾叙平;我不取则无法抗衡朝廷和曾叙平。但是无论是朝廷或我想出兵收复河洛,兵陈潼关河水的曾叙平是最大的臂助。可以这么说,只有曾叙平愿意,朝廷和我才有可能收复河洛,否则。”
桓冲点点头回答道:“我明白了。曾梁州与其损兵折将、大耗实力也不可能收复河洛,还不如坐镇关右,等待时机,看谁给的好处多就帮谁收复河洛?”
桓温笑了起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