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印格兰姆又笑了出来。“我只是在想,要将一艘小艇偷出查普曼之池最明显的方法就是把它拖出海,首先要假设你是驾船进港的。”
“既然有船,何必要费劲再去偷一艘?”
印格兰姆望着倾颓的船身。“因为你想强暴一个女人,然后让她奄奄一息地留在小艇上?”他揣测着;“而且你想毁灭证据?我想你应该请搜证人员到这里来找出它漏气的原因。如果是刀刃戳破的,那我猜目的就是松开系绳后,让小艇和小艇上的一切沉入大海。”
“那我们又回到哈丁身上了?”
印格兰姆耸耸肩。“他是在适当时间出现在正确地点又有一艘船的惟一嫌疑犯。”
史蒂文·哈丁滔滔不绝谩骂着警方,越来火越大,托尼·布里吉在一旁听着。他的朋友怒不可遏地在客厅里踱步,看到什么就踹上一脚,托尼一开口相劝,就遭池鱼之殃。碧碧这时吓得噤声不语,看着两人的怒气越来越大,她盘着腿坐在托尼脚边的地板上,以一头浓密的金发遮着脸来掩饰她的情绪,想着如果她说她想回家,会使情况好转还是更加恶化。
最后,托尼终于按捺不住了。“找个地方抓好,我要揍扁你了,”他大声咆哮;“你的行为像个两岁小孩。好,警方逮捕你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应该谢天谢地他们没有查出什么。”
史蒂文愤然坐在一张扶手椅上:“谁说没有?他们不肯发还‘疯狂石光号’……我的车子仍然被扣留在不知道什么鬼地方……我该怎么办?”
“叫律师去处理。拜托,他拿了钱就是要替人消灾。你就别再对着我们发牢骚了。真够烦的。你到普尔度那个狗屁周末,又不是我们的错。你应该跟我们一起去南安普敦才对。”
碧碧在他脚下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她正想开口说话,但想想还是谨慎为宜,因而作罢。整个房间里怒气沸腾,像过热的酵粉一般。
哈丁狠狠地跺脚:“那个律师根本是个窝囊废,只告诉我那些王八蛋有权将证物扣留,有必要扣留多久就扣留多久,诸如此类的法律废话……”他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沉默了许久。
这时碧碧对史蒂文的好感战胜了她的谨慎,她紧张兮兮地抬头,拨开头发望着他。“不过如果你没有做,”以她相当孩子气柔和的口气说;“那我看不出来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没错,”托尼也附和;“他们若没有证据就不能起诉,既然他们释放了你,就表示没有证据。”
“我要我的移动电话,”哈丁说着,打起精神再度站了起来;“你把它怎么处理了?”
“交给鲍伯,”托尼说;“就像你交代的。”
暗潮12(6)
“他有充电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从星期一起就没有和他谈过话。我交给他时他醉醺醺的,所以很可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下可好。”史蒂文火冒三丈地朝墙壁踹了一脚。
托尼喝了一大口啤酒,睨睇着他的朋友。“那部电话为什么这么重要?”
“没什么。”
“那就别拿我的墙壁出气!”他大吼着,站起来与哈丁怒目相视。“放尊重一点,你这王八蛋!这是我的房子,不是你的破船。”
“够了!”碧碧大叫着,蜷缩在椅子后面。“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下一秒钟你们之中有一个就要受伤了。”
哈丁蹙眉俯视了她一眼,然后摊摊双手:“好吧,好吧。我在等一个电话。所以才会那么急躁。”
“那就用大厅里的电话吧。”托尼面无表情地说着,又坐回扶手椅上。
“不用。”他退到墙边,背靠在墙上。“警方问你什么问题?”
“还不是那些似是而非的问题。你和凯特有多熟……我觉得骚扰是否属实……我星期六有没有看到你……我自己当时在哪里……你在拍些什么色情照片……”他摇头;“我就知道那些垃圾会替你惹来麻烦。”
“别提这件事了,”哈丁厌烦地说;“我星期一已经说过,我受够了你的狗屁说教。你怎么跟他们说?”
托尼皱眉望着碧碧低垂的头,伸手抚着她的颈后。“帮我个忙好不好,碧?帮我买一组八罐的啤酒。大厅架子上有些钱。”
她松了口气站起来;“好啊。有何不可?我买回来就放在大厅里,然后回家。好吗?”她勉强伸出一只手;“我真的累了,托尼,我需要好好睡一觉。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他握住她的手指一阵子,用力按了按。“只要你爱我,碧。”
她缩回手,将手摆在腋下,往大厅走去。“你知道我爱你。”
托尼等她出门并听到将前门关上后才再度开口。“有她在场时你说话要小心一点,”他警告哈丁;“她也得作证,再让她卷进去就太不公平了。”
“好啦,好啦……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你对我‘没有’跟他们说什么是不是更有兴趣?”
“随便你。”
“好。我没有告诉他们,你对凯特恨之入骨。”
哈丁由鼻孔重重出了口气:“为什么不说?”
“我考虑过了,”托尼说着,由地板上拿起一包里兹拉烟纸,动手卷出一支大麻烟;“不过我太了解你了,兄弟。你是个傲慢的王八蛋,自命不凡”——他瞥视他的朋友一眼,由后者的眼神中,可以知道他已经恢复往日的好脾气——“不过我不认为你会谋害任何人,尤其是女人,尽管她惹恼了你。所以我没有张扬。”他表情丰富地耸耸肩;“不过万一我发现我看走眼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相信这一点。”
“他们有没有告诉你,她是被先奸后杀?”
托尼恍然大悟地吹了声口哨,仿佛最后一块拼图终于找到了。“怪不得他们对你的色情照片那么感兴趣。一般的强暴犯都是穿着脏雨衣的可怜王八蛋,只能看着那种垃圾自己解决。”他由椅子凹陷处拉出一个塑料袋,开始从里边掏东西装进里兹拉烟纸中:“他们看那些照片一定看得十分开心。”
哈丁摇头:“我在他们来之前就丢掉了。我不想造成”——他想了想——“误解。”
“天啊,你真是个笨蛋!你为什么就不能诚实一点?你担心他们掌握你和未成年儿童有性行为的证据,就会以强暴罪钉死你。”
“那不是真的有性行为。”
“把照片丢掉就是。你真是个白痴,兄弟。”
“怎么说?”
“因为威廉一定会提起那些照片的,我保证他一定会说。如此一来那些臭警察一定会想,为什么他们找不到。”
“那又如何?”
“他们就会知道你早就在等他们去找你。”
“那又如何?”哈丁又说了一次。
托尼瞥视了他一眼,舔着那卷大麻的边缘:“以他们的眼光来看这件事吧。如果你不知道他们找到的是凯特的尸体,为什么会等他们去找你?”
暗潮13(1)
“我们可以到酒吧去,”印格兰姆说着,将“克林特小姐号”固定在他吉普车后的拖车上。“或许我可以请你到我家里吃顿便饭。”他望了望手表;“9点半了,这时酒吧里正热闹,也很难找到东西吃。”他脱下防水衣,衣服上还滴滴答答淌着海水。他刚才就站在船只入水口处,将“克林特小姐号”拉上拖车,高布莱斯则负责操作绞轮。“另一方面,回家的话,”他露齿而笑;“有烘干机,环境不错,也很安静。”
“我好像觉得你比较想回家?”高布莱斯打着呵欠问,将他那双不合脚的长统靴脱下来,靴子里倒出来的水像尼加拉瓜瀑布。他腰带以下全湿了。
“冰箱里有啤酒,如果你有兴趣,我也可以烤一尾新鲜的鲈鱼请你。”
“多新鲜?”
“星期一晚上还活蹦乱跳,”印格兰姆说,由吉普车后座取出备用长裤,丢了过去。“你可以在救生站里更衣。”
“好啊,”高布莱斯说,只穿着袜子就朝救生站的灰色石造建筑走去;“我也很有兴趣。”他转头叫道。
印格兰姆的住处很小,楼上两房楼下两房,背向着西坎断崖上方的丘陵,不过楼下的两房已将隔间打通成一房,房子中央有一道楼梯,后面加盖了一座厨房。一看就知道是单身汉的住所,高布莱斯带着称许的眼神环视着。这一阵子,他老是觉得父亲的头衔并不是那么吸引人。
“我羡慕你,”他说,俯身仔细检视放在壁炉上的一艘仿造的瓶中船;“这是你做的?”
印格兰姆点头。
“在我家里可能不到半小时就寿终正寝了。自从我儿子拥有第一个足球后,我想我家里值钱的东西差不多都成碎片了。”他轻轻笑出来。“他一直说等他长大后要进曼联俱乐部赚大钱,不过我倒看不出那种可能性。”
“他多大了?”印格兰姆问,带他走入厨房。
“7岁。他妹妹5岁。”
印格兰姆将海鲈从冰箱中拿出来,然后丢了一罐啤酒给高布莱斯,自己也开了一罐。“我蛮喜欢小孩的。”他说,接着剖开鱼腹、切掉背骨,将鱼肉摊开在平底锅上。他虽然块头很大,动作倒是细腻而敏捷。“问题是我还没找到一个交往够久的女人,能替我生个孩子。”
高布莱斯想起史蒂文·哈丁星期一晚上曾说过,印格兰姆对那个牵着马的女人有意思,他想印格兰姆的问题是不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女人。“像你这样的人,到哪里都可以出人头地,”他说,望着印格兰姆从窗台上的一排药草中摘了几叶香葱和九层塔,剁碎后撒在海鲈上。“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你是说,除了美景与新鲜空气之外?”
“是的。”
印格兰姆将鱼摆在一旁,开始清洗马铃薯,然后丢入炖锅里。“那就够了,”他说;“风景好、空气新鲜、一艘船、钓鱼,吾愿足矣。”
“你的抱负呢?你不会觉得有志难伸?觉得自己没有长进?”
“有时候。不过随后我会想起当年是如何痛恨那种汲汲营营的日子,挫折感也就一扫而空了。”他自我解嘲地笑望着高布莱斯一眼。“我在当警察之前曾在一家保险公司工作了5年,我恨透了那份工作。我不相信公司的产品,不过要想待下去就得卖更多,我几乎快疯了。思考了一个周末,我思索着自己这一生想追求什么,到了星期一便递出辞呈。”他倒了些水在炖锅里,再将炖锅摆在煤气灶上。
高布莱斯酸溜溜地想着与他截然不同的另一种生活,有红利、又有津贴:“保险业有什么不对?”
“没有。”他将手中的啤酒罐朝高布莱斯的方向比了一下,然后喝了一口:“只要你需要保险……只要你懂得那些理赔条款……只要你可以按期缴保费……只要你曾读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合约。和其他产品一样,购买者自己要留意。”
“这下子我心里毛毛的了。”
印格兰姆咧嘴而笑。“我觉得卖保险和卖彩票完全一样,希望这么说能让你稍微感到安慰。”
女警葛莉菲丝在客房中和衣而眠,不过隔壁房间里的汉娜开始大叫时她又被吵醒。她一跃而起,心跳加速,前往查看时刚好看到威廉·桑纳正要从汉娜的房间里溜出来。“你在搞什么?”她愤然质问,乍然惊醒也使她口不择言:“不是告诉过你不准进去。”
“我以为她在睡觉。我只想看看她。”
“我们已经说好你不能进去看她。”
“你或许说好了,我可从来没说。你没有权力阻止我,这里是我家,她是我女儿。”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那么有把握。”她厉声说道。她正打算说:目前你的权利没有汉娜重要,不过他没有给她机会开口。
他的手指像钢钳般紧扣住她的手臂,一脸嫌恶地看着她,他的脸无法控制地扭曲着。“你和谁谈过?”他低声说道。
她没有回答,只将手举高,然后奋力击打他的双腕,挣脱他的钳制,他抽噎着踉跄走过走廊。过了许久她才明白他问那个问题的意思。
那将可以解开许多谜团,她想,如果汉娜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高布莱斯将刀叉摆在盘子旁边,满足地叹了口气。他们只穿着衬衫,坐在小屋内院里一棵盘根错节的李子树旁,空气中有李子发酵的香气。一盏防风灯在他们之间的桌上轻声地嘶嘶作响,将一圈鹅黄色的光投射在墙壁上及草坪上。远方漂浮在海面的云在月光下银白绽亮,宛如随风吹拂的面纱。
暗潮13(2)
“再这样下去我会有麻烦了,”他说;“太完美了。”
印格兰姆推开自己的盘子,将手肘撑在桌上:“你得喜欢独处才行。如果不喜欢,这里将会是全世界最寂寞的地方。”
“你喜欢吗?”
印格兰姆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