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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心墙
豆豆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她却什么都做不了，直到回到永寿宫心里还在一直发抖。她不敢相信那个人真的是亦枫吗？那个温文儒雅、美如谪仙的佳公子，那个会吹箫为她摘荷花的太子，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男人，那真的是他吗？为什么他现在的样子让她觉得这么的陌生，甚至是可怕。皇位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吗？为了它，可以骨肉相残，不惜血流成河。
“怎么了？”
不知道在窗口站了多久，就这样一直没有聚焦的看向外面的夜空。直到一个声音出现，她徒然吓了一跳。
“天这么冷，你还站在窗口，不怕冻到吗？”
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不怒而威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任他把自己带进内室，她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
亦枫握住她的手他心疼道：“好凉啊。”然后转过阴沉的脸，“你们是怎么伺候娘娘的？如果娘娘冻病了你们负责的起吗？”
“奴才，奴婢，知错。”太监宫女吓得急忙跪在地上磕头。
“全都拉下去，每人重打20大板。”
下人都吓得瑟瑟发抖，却又不得不叩首谢恩。
豆豆听到这才反应过来，“等一下。”她急忙起身跪在亦枫面前，“皇上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是臣妾自己想站在那的，于他们无关，请您饶了他们吧。”
亦枫起身把她扶起来，“好吧，朕就看在皇后的份上，今天饶了他们，如有下次，决不轻饶。”
宫女太监急忙诚惶诚恐谢恩告退。
这就是皇上，一句话可以置人生，可以置人死，也可以置人于生不如死。豆豆看到这样的亦枫心里更加恐惧，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不可以再拿以前的眼光看他了。心里想着，脸上尽量保持平静。
亦枫扶她在床上坐下，现在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了，豆豆心里蹦蹦跳，她知道她今晚逃不掉了。
“你身体不好，朕是担心你。”
“谢皇上。”她只是低着头，不敢看他。
“怎么了？是不是朕今天处决母后的时候把你吓到了？你觉得朕做的过分吗？”
“皇上……皇上处决的对。”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跟他理论一番，她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呢，其实她活着也不比死好受。但是她现在不敢，面对死亡笼罩下的气息，原来她也是怕死的。
“恩，是她先不仁，我才不义的。朕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不过有些事，为了江山社稷着想，朕也只能这么做。”
“是。”她现在除了唯命是从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好了，不说这个了。这几天朕因为刚登基，有很多国事要处理，所以没有来看你，不会生气吧？”
说着温热的手覆上她的脸，豆豆潜意识里浑身一激灵。他把她的下巴勾起来，要她面对着他。
在触碰到那双晶亮的深不见底的黑眸，吓得急忙躲开视线，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看向哪里。
“凌波，朕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了，现在没有人可以再阻止我们在一起了，因为那些人朕都会让他们下地狱。”
这句说的很轻柔的话语听得豆豆却心里一颤。在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恐惧感笼罩着她的全身，身体本能让她想要防御，一只手抓着自己胸前的衣襟，一下缩到角落里，身体情不自禁的发抖，甚至能听得自己牙齿碰撞的声音。
亦枫手落了空，英眉轻促，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你怕朕？”
豆豆马上摇头，一直摇头。身体也在一直发抖，紧缩成一团。
亦枫免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心里想着她一定是因为第一次，所以才会害怕。缓和了一下情绪又向她靠近，“不要怕，过来，朕会疼你的。”他伸手去拉她，她却如触电一样急忙缩了回去。
看到她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样，心里突然觉得像是受了伤，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一把把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吼道：“为什么要躲朕？朕有那么可怕吗？”
他的样子确实很可怕，豆豆只是牙齿一直在碰撞中咯咯响，看向他的眼神，无助而恐慌。他轻轻的放开了手，慢慢后退，他强忍着悲愤转身而去。
直到他出去，豆豆才松了一口气，眼泪无声落下。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亲情、权利、政治的压力下，爱情真的已经成了奢侈品。她曾经想过，虽然她不爱皇上，但还是欣赏他的，她会努力让自己去爱他，努力做好一切，让爹娘放心，也让柳毅安心。可是她做不好，不是她不想，而是她做不到，她欺骗不了自己的心，她想把心窗对他打开，原来爱情真的不可以勉强，想要忘掉的那个人怎么也忘不掉；想要装进来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拉不进来，在进退取舍间，心被拉扯的生疼。
自从那次皇上从这里离开后，已经10天了。他没有再来，豆豆的心才慢慢恢复正常跳动。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找他，去跟他道歉，那天的确是自己太失常了，所以才会激怒了他。毕竟以后还是要生活一辈子的，而且他也是她惹不起的人物。
正想着听说楚昊天来了要见她。心里一阵欣喜，好久没看见她了，她都忘了自己还是有家人的，心里突然觉得暖烘烘的。
楚昊天进来之后，行了君臣之礼。豆豆请他坐下，宫女端上热茶，青儿把火炉放在两人旁边，方便他们兄妹说话。
“大哥，家里都好吗？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豆豆看到楚昊天心情很愉悦。
“有吗？我记得我们前几天才见过啊？你现在是皇后了，不是我们这些人随便见得。”
豆豆笑笑，可能是她觉得宫里的生活太难熬了，所以才会觉得日子过的很慢。
“爹娘都没事吧？秋姐姐也好吗？”
“都好。”楚昊天听到豆豆提起秦雨秋脸上不禁微微发红。
豆豆看在眼里，笑问：“你们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请我喝你们的喜酒啊？我这个做妹妹的都比你先成家了，你要加把力才行。”
楚昊天憨厚的笑笑，为难的说：“本来快了，可是现在……”他想起家里的那锅粥，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怎么了哥？”豆豆紧张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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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和事老
“都怪我拉！”楚昊天哭丧着脸自责的说：“雨秋说要她留下来，就必须对爹娘说实话。我怕咱爹娘知道她曾经在烟花之地呆过，会不答应。所以在跟他们提起我和雨秋的事情的时候，就没说那件事。爹娘说不计较门第高低，还说雨秋身世可怜，又孝顺懂事，非常高兴的答应了。我告诉雨秋爹娘答应我们的婚事，她也很开心，问我有没有把她的事都告诉他们，我说都说了。我想着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雨秋又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子，等我们成亲之后，就算他们知道了，顶多骂两句也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节外生枝，娘和雨秋去街上买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认识雨秋的人，还当面说出了她是冰姬的身份。娘回家来大发雷霆，说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雨秋那边也嚷着要离开侯府，说我欺骗她。我现在是里外不是人，所以才进宫来求你帮忙。”
楚昊天说了一大推，豆豆算是听明白了，她这个笨大哥，还真是让人够操心的，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
楚昊天看她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就急了，“凌波，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如果不帮我，我就真没辙了，雨秋如果走了，我去哪找她啊？”
“现在知道着急拉，谁让你自作聪明的？”豆豆瞪了他一眼。
“我不是也没办法吗？如果我照直说，爹娘能答应我们的婚事吗？”
“你怎么知道爹娘就不答应呢？就算不会答应，但至少知道你们是诚实的。可是现在他们没有心里准备，却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揭露了这件事情，你让父母脸往哪放啊？而且又怎么想秋姐姐呢？也难怪秋姐姐要走。如果我是她我也不理你，没用的家伙。”
本来心里就够懊恼了，现在被凌波这样一顿数落就更懊恼了，“哎呀，那你说怎么办啊？我也恨不得一头撞死呢。”
“那你去死啊？一死百了。”
楚昊天气的舌头都打结了，看到凌波眼中装满了笑意，知道她故意气他，“好妹妹，你就别气我了，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你就帮我这一次吧？”
豆豆的确是在逗楚昊天，看他着急的样子挺可爱的，毕竟很久没有这么放开过了，而且真的很想家了，那里虽然不是她真正的家，但是总比这个皇宫温暖的多。
“我去跟皇上说，看他让不让我跟你回家。”豆豆起身道。
楚昊天满脸惊喜，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好，我等你。”
来到御书房，高公公说皇上正在和大臣议论国事，不过他已经向皇上回报了娘娘的意思，皇上同意了，会派护卫护送娘娘回去。
说起来这也是她出嫁后第一次回门，别的姑娘回门，丈夫都会随着一起回门，她却是一个人。不过排场倒是大的很，香车宝马，前簇后拥；马车顶上镶嵌着一颗很大的夜明珠，车身也是精雕细刻的花纹，一条条金丝垂下，闪着晶晶亮光，在阳光照耀下，更显光彩夺目；前面鸣锣开道，后面侍卫骑马紧紧跟随，四个宫女侍奉在两边，一路走来，人人退避三舍，跪成一排。豆豆对这些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不就是她身份的象征吗？坐在宽敞豪华的马车里，闭目养神。青儿坐在一边低头不语，只是随时等待着服侍她就好了。
到了侯府门前下了马车，侯爷和夫人带领所有的下人一起跪地接驾。该尊的礼还是要尊，行完礼之后，随爹娘进了后堂，寒暄一阵，无非是父母问她在宫里好不好？她当然是报喜不报忧，她也问了一些府里和他们的身体情况。
屏退了下人，豆豆进入正题。“爹娘，听说你们不答应大哥的婚事是吗？不是说你们也挺喜欢秦姑娘的吗？”
母亲对着她叹了口气，现在就他们一家人也不用再那么客套了，直接叫了名字，“凌儿，不是爹娘不喜欢她，这秦姑娘是不错，但是她曾经在那种地方呆过，而且还是京城有名的歌妓，你爹和你大哥都是朝廷大臣，有头有脸的人，如果让人知道我们家娶了一个青楼女子，还不被人笑掉大牙啊？再说你现在是皇后，对你的名声影响也不好啊？”
豆豆好言相劝，“爹，娘，女儿知道你们不是嫌贫爱富，重视门第观念的人。秦姑娘深世可怜，她也是不得以才流落在那的，而且她是为了报仇，才利用冰姬的身份做掩饰；而她本人的确是一个冰清玉洁的好姑娘，她为了给父亲洗刷冤屈受了很多苦；如果她是一个自私而只懂的享受的人，那么在凝香院的时候她大可以跟哪了个大人物，岂不是一辈子享福？可她不是那么肤浅的女子，这次的事的确是大哥不对，秦姑娘早就叫大哥对你们坦白，可见秦姑娘是一个坦荡之人。大哥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因为他太喜欢秦姑娘了，怕你们反对才准备先斩后奏的。难得他真心喜欢一个女子，你们就成全了他吧？”
楚萧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倾听，他是一个武将，对这些本来就不是很在意，所以一切凭夫人做主。豆豆也知道只要说服了母亲就一切好商量了。于是她接着说：“娘，爹你们不要理会那些无聊人的言论，他们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时间会冲淡一切，过段时间人们也就忘了。再说了我们不承认就行了，这世上长的相似的人多了，再说哥哥是武将，将来难免还要大哥带兵出去打仗，爹爹年纪大了上不得战场了，大哥一个人你们又怎么放心，有大嫂陪着你们也放心啊，如果娶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她能做什么？我们家可不缺少绣花的。秦姑娘不仅武功高强，为人谨慎心思细腻，正好可以弥补大哥的不足。这不是天作之合吗？”豆豆看母亲还是不肯开口答应，接着说：“爹，娘，人的一生难得遇到一个真心相对的人，这缘分是可遇不可求的，同样的悲剧不要再重复第二次了？”
楚夫人听豆豆这样说，眼睛立刻红了，她当然明白女儿的意思，虽然刚才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她身为母亲，女儿心里想什么她会不清楚吗？随即拉过女儿的手，点点头，“好，爹和娘听你的，答应就是了。”
“真的吗？我替大哥和秦姑娘谢谢你们。”豆豆欣喜的一下抱住了母亲，刚才所说的虽然是为了打动母亲的心，可是也是真话，现在心里觉得好酸。虽然她能帮得了别人，可是却没人能帮到她。这就叫做医者不自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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