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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壶风月-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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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对我真的如此放心么?”苑俟在心里暗问一句,只见林青毫无心机地翻了一身,鼻息微微吹到自己脸上,那种温暖的气息让自己的心竟然有猛然紧张起来。
  “闻煊成,你一定要把腿医好,知道不?”可能是饮酒过度的缘故,林青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睡熟了,竟然还讲梦话。
  “闻煊成……”苑俟低声重复这个名字,苦笑一声重新躺下。
  记得自己去找这个男子时,他一对眼睛在自己身上停了片刻便开门见山道:“你此来是为林青?”自己没有回答,只是认真地看着这个男子,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林青与他是订过婚却未能完婚的。
  “只要她好便好,我别无所求。老二对于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她身上的有一件老二志在必得的东西。”闻煊成不知为何对自己如此信任,一古脑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个清楚:“有些事情,我不讲苑公子也是明白,林青于我只有同情并无他意,自今日后我视她若妹。苑公子若信得过闻某人,大婚那天我便以他家兄身份前去赴宴。”闻煊成道。
  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相信了他,相信了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只需要几句话便可以交待清楚。

  车厢内外

  第八十八章,
  三日后,林青一行人换好通关牒文关牌前往越了而去。
  林青自从踏进马车的那一刻起便在后悔,车子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苑俟,这本不足不怪,苑俟本就应该与自己同乘一车,只是在车厢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闻煊成。
  他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一张矮机子放在身前,上面摆着一本酒谱,曲膝而坐的腿上盖了一块浅白色薄毯,那般安静,那般低眉顺眼只看着眼前那书,觉察到有人上车抬眼望了过去见是林青,嘴角轻轻挂起一缕淡淡的笑便又低下头去,那朵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记的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闻家大哥,可还习惯?”苑俟紧随林青登上马车,向闻煊成打了个招呼。
  “甚好。”闻煊成自从那日以后便成了另外一个从前的苑俟,言语不多,神色甚淡,甚至有一丝不淡淡的疏远。
  “闻……大哥。”林青嘴里“煊成”二字刚要出口又猛地咽了回去,当着苑俟的面叫了一声大哥。
  “何必如此拘谨,车上又无旁人。”苑俟淡笑。
  “难道你们竟然想偷偷前去越了?”一个女声怒气冲冲道。
  林青与苑俟相视一笑,闻煊成一头的雾水,不知所以。
  “哈,白约姐姐,刚准备前去行馆接你。”林青抢先来到车门口说话。
  白约自从那日醉酒以后像不再住在苑府,说是住在外面更自由自在一些,今日几人正在前往行馆接白约的路上,却不料被她抢先一步过来质问。
  闻煊成却不知白约是何人,有些疑惑地望着二人。
  “这位是?”还未等林青解释,白约已经自来熟地窜到车厢里,将手上的包袱随手扔在脚边的榻上笑望着闻煊成问道。
  “在下姓闻,名煊成。”闻煊成淡淡道。
  “哦,原来是闻公子,早有耳闻。名满天下的春风笑便是闻公子所酿。”白约是爱酒之人对于春风笑的酿造者仰慕已久,不料能够在今日相见,喜形于色。
  “这位姑娘弄错的,春风笑乃是家弟所酿。”闻煊成还是那般低眉顺眼的样子,看在白约眼里反而有一种不惊不怒的淡定。
  “都是一样的嘛,反正是亲兄弟。”白约性子直爽,说话从不看人脸色。
  “不同,在下所酿的酒名曰流光。”闻煊成稍一抬眼纠正道,语气里有着不容置否的坚定。
  “流光?!”白约眉眼齐笑道:“知道知道,比起春风笑更胜一筹,只是后劲甚大,并不是所有人都饮得习惯。”
  “哦,白姑娘品过此酒?”闻煊成问。
  “前几日在苑府品到的,我这个弟妹视若珍宝。若不是被我不小心翻了出来,恐怕不轻易示人的。”白约看了林青一眼笑道。
  “不要说得这么热闹,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表兄闻煊成,这位是越了酒监之女白约白姑娘。”林青打断二人的对话道。
  “不用介绍了,都是以酒为生的人哪里有那么见外了。”白约大笑打断了林青的介绍,来到闻煊成身旁坐下问道:“闻公子在看的可是越了去年新编酒谱?”
  “嗯。”闻煊成不想说话,只是轻哼一声以示回答。
  苑俟看了林青一眼也转到车厢另外一侧摆弄起矮机上的围棋。
  林青左看右看,似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若坐在闻煊成身边恐怕白约生出疑问,若坐在苑俟身边总觉得仿佛是在演戏给闻煊成看,又怕刺激了某人。
  “还不过来,非要被撞一下才知道疼?”苑俟盯着那盘残局看了半晌一看身边竟然还是空着,这才抬头望了林青一眼说道。
  “嗯。”林青偷眼看了闻煊成一下,只见他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才小心翼翼地移了过去在苑俟身边坐下。
  “苑鹞,走吧。”苑俟向外轻轻说了一句,马车吱呀一声开始向前缓缓移动。听着青石板上得得的马蹄声,林青越发觉得车厢内太过安静。
  看了一眼对面,只见白约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着闻煊成手上的酒谱。
  再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苑俟,只见这个男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那盘黑白分明的残局。
  林青顿时觉得无聊起不,萎顿地缩在苑俟身边的小软靠枕上闭起眼睛。
  “林青妹子,我听说你与苑俟公子是一见钟情?”这个白约大约也是觉得呆得实在无聊,开始没话找话。
  “白约姐,那夜我已与你说过了。”半晌没有抬头的苑俟抬头淡淡应了一句。
  “闻公子,你想不想知道?”白约看着苑俟稍带寒意的眸子低下头稍一迟疑问闻煊成道。
  “不想。”闻煊成短促答道。
  “哦。”白约讪讪地应了一声呆坐于当地。
  “苑俟,你可带什么玩意出来了,这几个月的路途若这样闷死岂不闷出病来。”看着两个准备入定一路的男人,林青提议。
  “有。”苑俟简单回答。
  “快拿出来瞧瞧。”林青试图缓和一下气氛。
  “围城了棋。”苑俟指了一下手下那盘残局道。
  “我是说有没有世俗一些的?”林青看了一眼黑白二色的棋子沮丧地说。
  “没有。”苑俟眼皮不抬,林青偷眼望了一眼那边那个沉默男,竟然也是没反应。
  “这样如何?”白约看着二个默不作声地男人提议道:“我们讲笑话,输的人喝酒。”
  “好啊。”林青生怕再被苑俟一口否决,马上应道。
  苑俟看了二人一眼,不置可否,而坐在对面的闻煊成更是没有反应。
  “他们二人?”林青小声地指着两个男人问。
  “不用管他们,若他们嫌我们太吵,我们二人单独雇一辆马车上路。我偏不信全天下还只有姓苑的家里有马车的。”白约横了苑俟一眼道。
  “好。”林青笑了,此刻的白约正是她喜欢的。
  “你是主,我是客。所以你自然要让我一招。”白约开口道。
  “好。”林青应道。
  “酒带足了么?”白约关切地看了一眼车厢里的几个箱子问。
  “放心。”林青指了指身边的道:“这些足够你输的,若不够到了前面的集镇上再买。”
  “这些我不要,你若输一招便奉上你家酒窑里窑藏三十年以上的一坛。”白约看了一眼苑俟道。
  “这个我说了不太算,他的酒我怎么敢随便做主?”林青心道:你也太黑了讲个笑话都要窑藏三十年以上的,苑俟爱酒如命怎么会应下这个赌。
  “你是苑家主母,怎么连这点酒都作不得主?”白约问。
  “随你赌去,只要不动我窑藏五十年以上的便可。”苑俟终于反淡淡地应了一句。
  “好。”白约眉开眼笑,看样子苑俟并没有向林青讲过自己的特长,今日自己要走运了。
  “我们便拿他们二人来赌,谁先说得二人同时开口笑便算谁赢?”林青眼珠一转道。
  “好,只是苑俟与闻公子都是与你一势的,如何公正?”白约扔给林青一个问题。
  “你没看二人都是面瘫么,真笑假笑你还分不出来。再者,这二人才不屑于为配合我抑或是讨好我装出笑容来。”林青指给白约观察二人的脸色。
  “也是。”白约回忆了一下,苑俟自幼就很少笑,若是假笑也装不出来。而这个闻公子更是一张冰山脸,刚才见面时的笑冷得如同严冬的雪,看样子应该都不是会假笑之人。
  “有一和尚寺要新造五百罗汉,无赖某甲衣食无着,便去对和尚说能够一手包办,而且工钱便宜。和尚大喜,每天供给他好酒好菜。
  某甲要了一间空房子,命和尚挑来几担水和泥巴,然后关起门来,吩咐不要去打扰他。
  一个月过去了,和尚们还不见动静。有一天,他们推开房门进去一看,只见某甲把泥巴搓成了几百颗小泥丸。和尚问:你不是说能造五百罗汉么,为什么在这里搓泥丸?
  某甲大模大样地说:造五百罗汉,需眼珠一千颗,我这不是正在造么?”白约一正经地讲完了,林青还未等话音落下已哈哈大笑,张眼四顾两个男人如若未闻。
  “再来再来。”林青此刻只想看到二人哈哈大笑的样子,不在乎自己会输掉几坛子酒的事情。而凭着自己讲玩笑的本事要逗笑二人恐怕不容易。看着白约讲笑话时的表情,林青知道今日遇到高手了。
  “算了,有些人根本就不会笑。”白约忽然没了兴致不再说话。
  “白约姐,喝酒吧。”看着白约的表情,林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刚才还兴致勃勃地人,怎么转眼间就成了这副没精打采样子。
  “小姐。”忽然有人在车外禀报。
  “你怎么才赶上来?”白约叫停了马车怒气冲冲地探出头去。
  “小姐,您要的东西已备好了。”林青看到车外一个青衣小帽的男子捧着一包东西递于白约。
  “白杨,你去帮我雇辆马车,这辆车子上太过拥挤了。”白约接过东西又道。
  “是。”那个叫白杨的人应了一声拍马而去。
  “白约姐,人多总热闹一些。”林青连忙挽留,这毕竟是苑家的世交,不知自己何处做错了竟然把白约得罪成这个样子。
  “我看着这两棺材脸就来气。我要出去透透气!”白约没来由的怒气让林青不知所措,只好看着苑俟,希望他能开口说话。
  “你去与白约姐同乘一车。”苑俟不动声色地说话了。
  “对,你们同乘一车也方便些。”一直不说话的闻煊成也开了口。
  看样子这两个男人是想把两个女人赶出去了。

  怒从何来

  第八十九章,
  白约的发怒显然是针对苑俟的,临下车前白约走到苑俟的眼前瞪了一眼道:“苑俟,你如此做法未免有些过分了。”
  林青看情况似乎不对,连忙跟了下去。
  等来到白府家人雇好的马车里,白约余怒还未消,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不肯开口讲话。
  “白约姐。”林青不知白约生气的原因,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即使不喜欢我,也不用这样做吧。”白约幽幽地说了一句,语气里有说不出来的落寞。
  “白约姐。”林青叫了一声,只是想让白约知道自己在听着,有时候只需要做一个诉听者,其它的话是多余的。
  “其实我知道你与闻家兄弟的纠缠。”白约平息了一下怒气道。
  “这事,路人皆知。”林青对于白约知道此事并不感到惊奇,因为白约虽然真爽却也不笨。
  “你看到闻公子身上的那串小玉棕了么?”白约问林青。
  “好像是有那么一串。”林青回忆了一下,闻煊成身上一向简单干净从不配带任何的饰品,今日第一眼看到闻煊成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如今被白约一提醒才猛然明白,闻煊成腰间果然是多了一串小玉棕。
  “那件东西叫九宗连环,是白家的信物。十年前苑俟第一次去越了,路遇强盗被人打成重伤,我恐怕回程再遇此事,便将九宗连环赠送于他,只为保他在越了平安。白家在江湖上还有几分薄面在,谁料他竟然将此连环转赠于他人。”白约平静地叙述着,仿佛那怒气早已消了。林青知道,这种平静只是假相。
  “他这么做,确实不对。”林青叹了一句:“只是有些时候,男人对于女人的想法又能真正明白几分?”
  “但是我想替他解释一句。”林青绞尽脑汁帮苑俟想着理由。
  “哦,有何解释?”白约板起一张冷冰冰的脸问道。
  “闻公子腿脚不方便,这是你知道的。”林青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有说服力一些,从闻煊成开始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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