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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就宿在此处。”苑俟淡淡一笑,拒绝了苑鹞的提议,向林青递了个眼色。
“闻三你与我守着你家公子。”白约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中的闻煊成,看了一眼渐渐西落的太阳道。
“今夜若闻公子出什么意外,我们便连夜赶路。”白约临进屋前不忘向苑俟郑重地说了一句。
“好。”苑俟应道。
苑俟看了看打破成碎片的茶壶,在院子里四下找了找,没有看到第二个备用的,只好站在屋门口向里拱手施礼道:“老人家,不知……”
“家里只有一把壶刚才被打破了。”老头子仿佛猜出了苑俟的问话,回答便直刺刺地出来了。
“我马上去前面买。”林青上前扯了一下苑俟的手道。
“夫人,我去吧。”有个伶俐的家人站在院门口听到对话来到林青面前道。
“你们在外边守着,不用必去。”林青向苑俟又偷偷递了个眼色推门而去。
名医其翳
第九十四章,
等到林青从前面的小镇买好陶壶回到小院时,看到白约似乎一脸的不高兴正在与苑俟争辩着什么,不由忙走上前去。走得近了听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巴不得闻公子不治身亡吧?”白约这话说得已经很重了。
“我无话可说,但今夜若想把闻公子从此处拉走,苑俟决不会同意。”看苑俟的脸色是不愿意继续向白约解释。
“林青,你正好回来。我问你,闻大公子现在命悬一线,又遇到这位一位连自己都医不好的庸医,多耽搁一日便重一分,我自雇马车赶往前面的市镇有何不妥?”白约见到林青走近,毫不留情的话便甩了出来。
“白家姐姐,能否借一步说话。”林青无奈于白约的直爽,也无奈于苑俟对于白约的不屑解释。
“有何解释,你们夫妻二人不过是想让闻公子早一步归西罢了。”白约果然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当面说着伤人的话半分不让。
“白姑娘,你若住不习惯这陋室可以先走一步,闻公子你却不能带走。”苑俟听到白约的话却不生气,再次重复了自己的条件。
“若我非带走不可呢?”白约脸色难看极了,想必是动了真怒。
“苑鹞送白姑娘出去。”苑俟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直接行动了。
“你敢?”白约摆出一副霸王的样子。
“苑鹞。”苑俟又低声叫了一声。
“是,公子。”苑鹞听到苑俟的第二声低唤,知道不是说说而已,马上来到白约的身边。
“苑鹞。”林青不知该如何止制只好先叫住苑鹞的名字,然后挽起白约的手向院外而去,偏偏白约是个倔强性子,竟然硬撑着不肯向前走。
“我有救闻大哥的法子。”林青在白约耳旁轻声说了一句,白约听到将信将疑,稍显迟疑的跟着林青向一旁挪一两步。
“白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老人有些问题?”林青低声问。
“什么问题?”白约反问。
“什么问题我说不出来,但是我感觉他一直不肯从闻大哥身上起针说明那针还有用。”林青虽然觉察出老头的举动有些怪异却说不出怪异在哪儿。
“可是闻公子现在昏迷不醒,耽搁一日便是一日。”白约不理解林青所指的内容。
“虽然苑俟不懂医术,但我知道若没有把握他绝不会让闻大哥留在此处;何况,闻大哥是与苑俟一起上路的,若在路上闻大哥出了什么闪失,众人难道不会对苑俟说三道四?”林青开始劝导白约。
“何况我与闻大哥的关系也是人尽皆知,若闻大哥在与我们同行的路上出了闪失,我会怎么样?”林青相信苑俟的判断,他既然坚持留在此处过夜必然有留在此处的道理。
“你信我一次,我们只留宿一晚。”林青郑重道。
不知道是不是林青真诚的眼神感动了白约,只见她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再等一晚。”完了又不无担心地问:“闻公子今夜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不会。”林青望了一眼苑俟坚定的答道。不知道为什么,苑俟总是给人一种感觉,只要与他在一起便是天蹋下来也不用害怕。他那一脸风清云淡的表情只需要望一眼心里便安静无比。
这一夜林青与苑俟二人便披着厚厚的衣衫在院子里过了一夜。
白约与闻在尽心尽责地守在昏迷着的闻煊成身旁。
老者见众人不肯走,也不多说话,看着林青将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也不客气抓来便吃。
一夜无话,闻煊成静得没有一丝动静。
“这夜已过了,太阳也出来了,众位公子小姐该走了吧。”老者到了清晨咳嗽倒是轻了不少,至少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请老先生为这位伤者起针?”苑俟上前一步向老者拱拳道。
“起什么针?他身上有针么?”老者恶狠狠地反问。
“昨日……”苑俟抬眼望到了屋内的闻煊成话便咽了下去,只见闻煊成身上原本扎着的银针此刻一根也不见踪影。
“多谢老先生了!”苑俟收起那句话,重新深施一礼道。
“谢什么谢,快走吧。院小墙危你们再吵闹下去这房子都要蹋了。”老者说话毫不留情。
“老先生,请问他何时能醒来?”白约与闻三一夜都守在闻煊成身边竟然知道,老人家是何时把闻煊成身上的银针取出,一听老人要逐客连忙发问。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烦人,昨天不是已经说过了么?这个人是自己不愿意醒,与这伤什么的没关系。至于能不能死呢,我也不知道。”老头不耐烦地摆着手道。
“多谢!”苑俟再施一礼,命苑鹞与闻三上前将闻煊成抬到车子上。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就可以下地活动了。又休养了半个月,在陶依猛烈的营养进攻下,我完全康复了。而妩嫙因为腿部的骨折,还不能下地活动,但可以在床上半坐起来吃东西了。每次都是她陶依给她喂饭。开数不愿见陶依,不吃饭,但后来经过陶依善意的欺骗,终于肯吃饭了。
等马车上了大路,林青才敢开口问苑俟此事为何。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老人就是其翳。”苑俟向外看了一眼,那辆新雇来的马车拉着闻煊成与白约、闻三等人跟在旁边。
“那我们快些回去!”林青惊叫道。此次来越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寻找其翳为闻煊成医腿,真想不到竟然在这荒山遇到了。如今闻煊成双腿还未全愈,为什么要离去?
“不必了,他既然已然放我们离开。只有两个原因,第一,闻公子的腿已然治愈,剩下的就看个人调养如何;第二,这样的病他是无能为力的。”苑俟静静道。
“可是他现在还昏迷不醒?”林青追问。
“昨天其翳的话你也听到了,他不是不醒,而是不愿意醒。当一个人一心求死的时候,多好的大夫也医不好他的病。”苑俟淡淡道。
“你是说……闻大哥是心病?”林青犹豫道。
“是心病,而且病得不轻。”苑俟又轻轻扫了旁边那马车一眼道。
“如何是好?”林青追问。
“看白姑娘有何本事了,能否把闻公子从昏迷中叫醒。”苑俟道。
“有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知道那老者是其翳?”林青忽然想到问题的关键。
“第一,其翳施针是用左手;其二,其翳有天生的喘病;其三,他能在伤者身上施针一夜才起针。”苑俟浅浅一笑道。
“这些你是如何得知的?”林青追问。
“你不要忘记了,我与辛洛是好友。世上有一种人虽然不是朋友却对彼此了解甚深,那便是对手。”苑俟向闻煊成的马车看了一眼又道:“何况在出郑了之前我已打听到其翳最近三年一直隐居在郑越交界的小山村,只是无人能料到他竟然不在深山而在闹市。”
“这叫小隐于野,大隐于市。”林青听到苑俟的解释,心里的疑点才一一解开。
“只是你那么相信我,真是难得。”苑俟忽然又道。
“当然了,你的判断永远不会失误。”林青明白苑俟讲的是自己虽然不清楚为何要留宿此处却极力去劝阻白约一事。
“也未尽然。”苑俟道:“有些事,还是会错。”
“不会啦,你简直就是个在世诸葛亮,怎么可能有事情逃得出你的手掌心,连天上几时能下雨都能算得清楚。”林青听到闻煊成已无碍马上开始拍苑俟马屁。
“其实你还是担心闻公子。”苑俟这句话不是问,而是陈述。
“那是当然。”林青并不否认,但叹了一口气又道:“我也知道,医得了病,医不了命。这个命就在这儿,看你自己要不要了。”
“我总觉得你有办法解开他的心结。你呀,事情说清楚最好,你这般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后日,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苑俟轻轻敲了桌面道。
“我哪里有。”林青道。
“好,没有。”苑俟不喜与人争辩。
“再有一日,二皇子接应的人该来了。”车子向前走了没多远,苑俟又开了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有个问题,既然闻大哥的腿已被其翳瞧过,我们还有继续去越了的必要么?”林青沉思良久才问。
“有。”苑俟道。
“为什么?”林青不明就里。
“换个环境或许能有什么好处,何况现在来看白约是铁了心要把闻煊成带回白府的。”苑俟笑道。
“可是闻大哥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法子去白府拜访呀?”林青道。
“白约的性子我最了解,也许到了白府我们就等着喝喜酒吧。“苑俟道。
“啊!”林青不由惊叫一声:“喝喜酒,闻大哥神智不清,如何能答应这档婚事?”
“三年前我曾被白约这样子绑过,亏得苑鹞去得快。”苑俟说起这种事情竟然还是坦坦荡荡。
“你?!”林青被白约的勇敢追求爱情的精神吓着了。
“不错。你知道我不会武功,而白约却是被名师指点过的。”苑俟看着林青的表情不由笑了出来。
“那你有没有失身?”林青一脸鬼笑地问。
“没有。”苑俟答得轻巧,林青听得满头黑线。她其实是想看苑俟着急的样子,却不料苑俟有足够的心理承受能力,面对任何八卦问题都能轻松淡然做答。
“一场好戏我怎么就错过了呢?”林青笑道。
苑俟不由摇头笑了。
江南的秋也带出几分绵软的样子,草□黄还青,路旁边不知的野花开得倒是热闹极了,林青担心着闻煊成的伤势与苑俟斗了两句嘴便趴在窗子上沉默不语了。苑俟说得很对,她就是一个喜欢把问题留到明天解决的人。闻煊成的心病她很清楚,但是却不知该如何下药,下重了怕伤了某人的心,下得轻了便不管事。
原本就很纠结的林青此刻更纠结了,因为她忽然发现自己与苑俟在一起的时光仿佛很轻松,哪能怕是在众人眼前自己将要出丑的时候,苑俟都能够轻描淡定的拯救自己。
与苑俟,自己究竟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做?她自己有些分不清楚了。林青就这样在想着如何能够让闻煊成醒过来的法子时,思绪飘到了苑俟的身上。想到那日大婚时,他镇静地牵着她的手走过那层层繁复的门,牵着她淡然地面对着各路来道贺的或者来挑衅的众人的目光,听到那各种各样的议论……有些话是极难听的。
“娶一个别人不要的小妾,不知那上女人对苑公子下了什么迷魂药……”
“那么多名门闺秀等着他挑,偏生挑了这么一个……”
“哎,你是不知道,据说为此事苑公子与苑老爷子争执很大呢……”
“听说这个叫林青是与自家大伯私奔才被告到公堂之上的……”
林青被苑俟握着的手有轻微的抖,她不是怕而是气。苑俟那温热的手在那宽大的袖子中紧紧地握了她几下,她便安静下来。她越发坦然地陪着苑俟走完婚礼所有的程序,一步不少,一步不差,礼节得体,举止大方。
如果没有苑俟,林青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当场爆发。
洞房花烛夜,最尴尬的时候他给她台阶下,她保全她的面子,保全她那可怜地自尊。苑俟真的是个君子,夜夜与林青同居一床却泰然处之。林青原本还有些防备的心,后来便为自己这曾经有过的防备暗暗羞愧,因为她面对的是真正的君子。于是后来,睡在苑俟身边的日子便成了她来到这里以后睡得最安心的日子。
“二皇子的信来了。”苑俟轻浅的声音打断了林青的沉思。
“哦。”林青连忙回神,脸上有些羞愧之色。苑俟并不多问将信递于林青道:“替你出主意让你嫁我之人送来的。”
“韩光,他在哪儿?”林青连忙四下张望。
“交与苑鹞便走了,我也未曾见到。”苑俟道。
信封上只写了一个名字“林青”,林青打开信封,上面是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