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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疯狂者-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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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分一半。他想进来,还想跟你睡觉。也许这正合你心意,因为你正在想入非非。
    她顺利地从皮包里拿出了钥匙,没有掉在地上,但是钥匙尖端部分在锁孔附近颤抖
着一直插不进去。他用手握住她的手,帮她打开了门。当他碰到她的手时,她又感到了
一阵电击,一点儿也不知道钥匙是怎么插进锁孔中间去的。
    她走了进去。没有诺曼,除非他藏在壁橱里。只有令人愉快的奶油色墙壁,靠窗口
挂着的画像,以及洒满阳光的洗涤槽。虽然还算不上一个家,但是比起姐妹之家的集体
宿舍来说要靠近了一步。
    “这很不坏,你知道吗,”他关心地说,“不是那种郊区复式公寓,但已经很不错
了。”
    “你想进来吗?”她用好像注射了奴佛卡因的麻木嘴唇问,“我可以为你冲杯咖
啡……”
    好!诺曼在她头脑中欢呼雀跃。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哼?你给他咖啡,他给你奶
油。如此交易!
    比尔在摇头之前似乎经过了很周密的思考。“这不太合适吧,”他说,“至少今晚
不行。我不认为你感到影响了我。”他有点不安地笑了笑,“我并不认为我感到你怎样
影响了我。”他透过她的肩膀看到有什么东西使他笑了起来,举起了双手。“你买那幅
画像完全买对了——那时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但你想到了。我猜你心里早就有这样一个
地方了吧?”
    她摇摇头,也笑了:“当我买画时我一点也不知道有这间房子。”
    “你一定有心灵感应。我肯定你挂在这里下午和晚上一定非常好看,太阳从侧面间
按照在画面上。”
    “是的,每当那时候都非常好看。”罗西没有补充说它各方面都很好——画好,又
挂在非常合适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很好看。
    “我猜你还没有对它厌倦吧?”
    “绝对没有。”
    她想加一句话,这很有意思。你为什么不过来,离近些看,也许你会看到比一位准
备拿罐头瓶敲碎你脑袋的女士更令人吃惊的东西。告诉我,比尔——那幅油画真的从普
通银幕变成了宽银幕,还是仅仅是我的想象?
    当然,她什么也没有说。
    比尔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身体前倾,在她两道眉毛之间轻轻地吻了一下,她抬起
头来,严肃地看着他。
    “谢谢你和我一起吃饭。”他说。
    “谢谢你邀请我。”她感觉到有一滴眼泪落在左边脸颊上,用手背擦去。她不怕他
看见,也不感到羞耻,她至少可以为这滴眼泪信任他,因为这很美妙。
    “听我说,”他说,“我有一辆摩托车,是老式的哈雷牌大摩托,又大又吵,有时
在长时间等待红绿灯时会熄火,但是相当舒服……我敢绝对保证安全。戴头盔的哈雷车
手全美国只有六个,我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星期六天气不错,我早上可以带你出外。我
知道离这里三十英里远的湖边有一个地方非常美丽。现在游泳还有些冷,但是我们可以
野餐。”
    开始她几乎什么也回答不上来——他又一次的邀请使她受宠若惊。而且骑在他的摩
托车后坐上……那会是什么感觉?有一会儿罗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坐在两轮摩托后
面以每小时五十到六十英里的速度穿过大街小巷,用胳膊抱住他。一股热气完全出乎意
料的冲出她的身体,像是发烧的感觉,她无法辨认那是什么东西,尽管她记得自己很久
很久以前曾经有过这种感觉。
    “罗西,你觉得怎么样?”
    “我……哦…”
    她该说什么?罗西神经质地用舌头顶着上唇,眼光努力从他身上离开,清理一下自
己的头脑,这时她看见柜台上有一沓黄色广告。她既失望又宽慰地回头看着比尔。
    “我不能去。星期六是姐妹之家的野餐日。我刚到这里时她们帮助过我。她们是我
的朋友。有垒球、赛跑、手工艺现场制作——这一类的事情。然后晚上是音乐会,可能
会赚些钱。今年请来了靛蓝女孩合唱小组。我答应她们我五点钟去参加体恤衫让利销售,
我应该去。我很感激她们。”
    “我可以在五点钟毫不费力地送你去那里。”他说,“如果你愿意,四点也行。”
    她真想这么做……但是还有许多比起公开抛头露面地卖体恤衫更令她害怕的东西。
假如她告诉他,他能理解吗?假如她说,我喜欢在你开快车的时候用手抱住你,我喜欢
你穿一件皮夹克,因此我的脸可以靠在你的肩膀上闻那股好闻的味儿,在你运动时,还
能听到它发出的摩擦声。我喜欢这一切,但是我担心高潮过去以后我可能发现的东西……
我头脑中的诺曼可能一直跟随在你真正想要的东西周围。最使我害怕的是不得不调查我
丈夫生活的基本前提,这件事他从未说过,因为没必要说:他对待我的方式无可挑剔,
极其正常。我所害怕的并非疼痛;我知道疼是怎么回事。我所害怕的是,这个美好、甜
蜜的梦会结束。你知道,这种梦我很少做过。
    她意识到她应该说什么,紧接着又意识到她不能说出来,或许因为她在多少部电影
中看到过像是哀鸣的声音:不要伤害我,这就是她想要说的。请你不要伤害我。如果你
伤害我,我身上所剩无几的最好的部分会死去。
    但是他仍在等待她的回答,等待她说些什么。
    罗西开口说不,她真的应该去参加野餐和音乐会,或许下一次再说。这时她看见了
窗口旁边挂着的画像。罗西想,她不再犹豫了,她将掐指计算时间,等待星期六的到来,
当她终于在他身后爬上那匹铁马时,她会一路上不断地催他快马扬鞭,疾驰如飞,罗西
几乎能够看见她坐在车上,她的玫瑰红连衣裙的褶皱随风飘舞,她赤裸的大腿紧紧夹裹
着他的臀部。
    刹那间,滚烫的感觉又一次遍布她的全身,这一次它来得更加强烈、更加迷人了。
    “好吧,”她说,“我答应你,但有个条件。”
    “尽管说出来好了。”他咧开嘴笑着说。很明显他高兴极了。
    “请带我去艾丁格码头,姐妹之家的活动在那里举行。然后我们一起欣赏音乐会。
这次我请客。”
    “说定了。”他刻不容缓地说,“我能在八点半钟来接你吗?或许太早了?”
    “不,时间正好。”
    “你需要穿外套和毛衣。”他说,“你可以放进车挂包里,户外会感到冷的。”
    “好的,”她说,她已经想到应该问波尔·海沃弗德借这些东西,她们两人身材接
近。罗西壁柜里的全部户外服装只有一件薄夹克,至少在短期内不能预算这个房间里的
任何开销。
    “那我们到时候再见。再一次为今晚感谢你。”他很想再吻她一次,最后还是拿起
她的手握了一会儿。
    “不用客气。”
    他转过身,像孩子般飞快地跑下了楼梯。她忍不住地对照诺曼的动作——他或者缓
慢而沉重地低着头走,或者带有某种神经质的快步走。她看着墙上他那拉长的身影直到
消失,然后关上门,锁好每一道锁,靠在门上远远地欣赏着那幅画。
    它又发生变化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点。
    罗西穿过房间,站在画像面前,双手交叉在背后,头稍稍前倾,那姿势活像《纽约
人》杂志上刊登的艺术画廊赞助人或经常出入画廊者的一幅漫画。
    是的,她看见了,虽然画像的范围仍像以前一样,但她肯定在某个地方变宽了一些。
茂盛的青草中正在斜视的第二尊头像右边,她能看见一条通往林间空地的小路。在山顶
女人的左面,她现在能看见一个毛发蓬松的小马驹的头部。它戴着眼罩,正在没膝的草
地上播种,看起来好像有成套的马具,它有可能是一匹运货马车,或四轮马车,或四轮
双座轻便游览马车。那一部分罗西看不见,至少到目前为止它不在画面上。然而,她能
看见里面有两部分影子。她想这第二个影子很可能是一个人的头和身子。或许有人站在
套马具的小马车旁,或者——
    也许你疯狂了,罗西。你并不是真的认为这幅画变大了,对吗?
    但是真实情况是,她相信这一点,她看见了,她发现自己与其说是被吓坏了,不如
说是为这个想法感到激动。她但愿自己问过比尔的看法。她真希望知道他是否也看见了
她所看见的——或者以为看见的东西。
    星期六,她向自己保证,星期六我也许会去的。
    她开始脱衣服,当她坐在小小的浴缸中刷牙时,她已经把玫瑰红和山顶的女人忘了
个一干二净。她也忘记了诺曼、安娜、波尔,以及星期六晚上的靛蓝女孩。她在想和比
尔·史丹纳共进的晚餐,他们的约会一点一点地在她脑中重播。
     
8
    她躺在床上即将睡着,倾听着布莱茵特公园里的蟋蟀叫个不停。
    她的思绪开始飘浮,毫无知觉地回忆起了离她已经很遥远的1985年以及她的女儿卡
洛琳娜。从诺曼的角度来看,这个卡洛琳娜从来没有存在过。他同意罗西犹豫不定的建
议,说卡洛琳娜是个很好的女孩名字,但这一点并没有改变他的想法。对于诺曼来说,
只存在过一个过早夭折了的胚胎。
    1985——那是怎样的一年,无可挽回的一年。她失去了婴儿,她的卡洛琳娜,诺曼
几乎丢了工作(实际上他差点被逮捕)。她的肋骨被打断,裂开的骨头几乎刺穿了肺部,
而且更加刺激的是,她被他用一只网球拍的手柄强奸了。也就是从那一年起,以前一直
稳定的心开始慢慢动摇了,她几乎没有注意到摇椅上的半小时变得像五分钟那么短,诺
曼上班以后,她有时要洗八九次澡。
    她一定是一月份怀孕的,因为她从那时起每天早上呕吐,二月份又没有月经。敦促
对诺曼实行“正式惩戒”的案子是在三月份下来的,其中有一项惩戒等他退休后执行。
    他叫什么名字?她问自己。她仍旧躺在床上,在睡和醒之间飘浮。现在离清醒更近
一些。那个不断挑起事端的男人,他的名字叫什么?
    那人的名字半天不肯出现,只记得他是个黑人……用诺曼的话来说,就是跳快步舞。
现在她想起来了——
    “班德,”她在黑暗中嘟哝着,倾听着蟋蟀渐渐低下去的鸣叫声,“里奇·班德。
这就是他的名字。”
    1985年,永远不复返了。生命一去不返了。现在我重新有了这条生命。这间房子。
这张床。有了蟋蟀的叫声。
    罗西闭上了眼睛,终于飘入了梦乡。
     
9
    诺曼在离他的妻子不到三英里远的地方,躺在自己的床上,即将进入梦乡,黑暗之
中静听着九层楼下面湖滨大道上传来的汽车喧闹声。他的牙齿和下颌还在隐隐作疼,在
阿司匹林和苏格兰威士忌混合物的作用下,已经变得不那么厉害了。
    当他处于游离状态时,发现自己也在想里奇·班德,他们两个人好像在完全无知的
情况下产生了心灵感应。
    “里奇,”诺曼在黑暗的旅馆房间里嘟哝着,把手放在紧闭的眼睛上,“里奇·班
德,你这令人恶心的垃圾,令人呕吐的狗屎。”
    那曾是一个星期六,是1985年三月份的第一个星期六。大约是九年前。那天上午十
一点左右,一个像跳快步舞般走路的家伙走进了60街和萨兰奈路之间拐角处的便利店,
两颗子弹射进了出纳员的脑袋里,他洗劫了现金提款机,然后走掉了。当诺曼和他的搭
档审问隔壁旧瓶回收中心的出纳员时,另一个跳快步舞的家伙走了进来,这人穿了一件
水牛比尔运动衫。
    “我认识那个黑人。”他说。
    “哪个黑人,兄弟?”
    “就是抢劫便利店的那个黑人。”跳快步舞的人回答说,“他出来时我正站在外面
的信箱旁边。他名叫里奇·班德,在他住的汽车旅馆门外卖偷来的东西”。他模糊地往
东边火车站方向指了指。
    “那是个什么样的汽车旅馆?”哈里。毕辛顿问。哈里在那倒霉的一天是诺曼的搭
档。
    “瑞路汽车旅馆。”黑人说。
    “你不会正巧知道房间号吧?”哈里又问,“你对似乎认识的恶棍了解那么多吗?
棕色朋友?”
    哈里总是这么讲话。有时能使诺曼爆发。他经常使诺曼想用他那条编织的领带勒死
他。
    棕色皮肤的朋友知道,好吧,当然他知道。毫无疑问他本人每周来两三次,也可能
五六次,假如他的现金流动状况良好的话,就从那个坏黑人里奇·班德手里买宝石。他
们的棕色皮肤朋友以及所有跳快步舞的棕色皮肤的伙伴们,很可能这家伙有什么把柄捏
在里奇·班德的手里,但那对于诺曼和哈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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