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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病人可能会离开,但剩下的人将重新开始聚会。我们一离开医院,康苏洛和罗宾就
赶回了艾丁格码头。”
“你们干得真不错!”黑尔上尉在前排座位上说道。
“你怎么能让他跑掉呢?”罗西责怪地问他,“上帝,你难道不知道他是怎么跑掉
的吗?”
“嗯,严格地说,不是我们,”黑尔温和地说,“而是码头警卫队那些家伙放走了
他。第一批市区警察赶到的时候,你丈夫早已跑掉了。”
“我们认为他偷了一个小孩儿的面具,”格斯塔森说,“是那种可以套住整个脑袋
的玩意儿。戴上它就完全无法辨认了。他很走运。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他总是很走运。”罗西痛苦地说。他们现在正拐进警察局的停车场,比尔仍然跟
在他们的后面。罗西对格特说:“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
格特放开了,罗西的拳头立刻又砸在了车门上。这次手疼得更厉害,但她身上某种
刚刚觉醒的东西减轻了她的疼痛。
“他为什么不离开我?”她又一次自言自语地问道。一个来自她心灵深处的甜蜜而
沙哑的声音回答了她。
你应该和他离婚。那个声音又说了一遍,你应该和他离婚,勇敢的罗西。
她低头看了看胳膊,上面已经起满了鸡皮疙瘩。
3
当那个性感的婊子玛莉连·麦考尔开始唱歌时,诺曼的思绪又向上飞起,渐渐离开
了他的心智。当他又到自己的头脑里时,他正在悠闲地开着“加速度”进入另一个停车
场。他并不确切地知道自己在哪儿,他猜想可能是离白石旅馆半个街区远的地下停车场,
他曾经在这里停泊过“加速度”。当他弯下腰熄火时,顺便看了一眼汽油表,发现了一
件有趣的事:指针一直指向F的位置。经过最后一个街区时他一定是停下车来加过了汽
油。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汽油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他自言自语地说。
他又弯下身子,打算在后视镜里看看自己的模样。这时才想起后视镜已经掉进车箱
的地板上。他捡起来,仔细地打量着自己。脸擦伤了,好几处地方都肿胀起来;显然他
曾经搏斗过,但血迹已经看不见了。在一个加油站的休息室里,当自动油泵缓缓地给
“加速度”加油的时候,他就已经把那些血块擦干净了。现在上街已经不成问题——只
要不再遇到更加不幸的事件。
熄火时,他想知道大概几点了,然而无法判断,他没有戴表,这辆垃圾“加速度”
上没有表,而他正在地下停车场里。这要紧吗?会不会——
“不会,”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说,“没有关系,时间已经整个打乱了。”
他往四面看了看。橡胶面具在车后座的地板上盯着他:空洞的眼睛,焦虑地皱起眉
头的笑脸,可笑的装饰着花环的犄角。他顿时感觉到自己需要它。它很愚蠢,他讨厌犄
角上的花环,讨厌它单调乏味而毫无生气的笑容,甚至……但它可能会带来好运。当然,
面具并没有真正说话,所有这些只是他脑子里的念头。但如果没有这个面具的话,他绝
不可能逃出艾丁格码头,这是确定无疑的。
好吧,他想,为公牛先生欢呼吧。他弯腰捡起面具。
从时间上看好像并没有过去多久,他猛扑过去,用手臂紧紧抱住金发女孩儿的腰部,
使劲儿地压住她,使她叫不出声来。金发女孩儿刚刚推着手推车从一个写着“客房部”
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他大概在外面等了她好一会儿了。但现在这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
就要回到客房部去,就只有他们三人:波尔,她的新朋友诺曼和伟大的公牛先生。
金发女孩儿猛踢他的小腿,然而她脚上穿着一双旅游鞋,诺曼几乎感觉不到她在踢
他。他放手松开了她的腰,迅速走进房间,并从里面锁上了门。他很快扫视了一下四周,
确信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没有别人。星期六下午,周末已经过去了一半,这里本来应
该是……房间长而狭窄,房间的另一头立着一小排衣柜。空气中弥漫着美妙的气味——
是那种干净的、刚刚熨烫过的亚麻布发出的清香。诺曼想起他还是个孩子时,每逢家里
洗衣眼的日子就有这种香味儿。
简陋的小床上摆着一大摞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洗衣篓里装满了松软的浴巾。枕
套堆在架子上。一堆床罩靠墙堆放着。诺曼将波尔一把推进被罩堆里。波尔的工作服短
裙翻到大腿上,诺曼毫无兴趣地看着。他的性冲动在假期里就已经消失了,或许永远进
入了“退休”状态,而这样也许会更好些。他的宝贝儿在过去的年月里已经给他带来够
多的麻烦了。这个来自地狱的东西,一个人在一生中有十二年都不曾注意过它,然而在
接下来的五十年甚至六十年里,它会像某个疯狂的塔斯马尼亚秃头恶魔一样迫使你围着
它转。
“不许叫,”他说,“不许叫,波尔,否则我就杀了你。”这个威胁对她不起任何
作用,至少现在如此,但她并不知道。
波尔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无声地吐了出来。诺曼稍许放松了一些。
“请别伤害我。”她说。
“我不想伤害你,”他温和地说,“我当然不会。”什么东西拍打着他的后裤兜,
他伸手摸了一下,摸到了橡胶,是那个面具,他并不吃惊。“波尔,只需要你告诉我一
些我想知道的事,然后我们就各走各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只是用耸耸肩膀回答了她,这使人想起了审讯室。这动作说明他知道许多事,这
只是他的工作。
她坐在那堆倒下的深栗色床罩上,她的裙子已经滑下来遮住了膝盖。这床罩与十九
层他床上的那条很像。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蓝色,一滴泪珠在左眼睑上颤抖着,终
于从脸颊上滑落下来,留下了一条睫毛膏的痕迹。
“你要强奸我吗?”她问。她用那双很特别的、孩子般的蓝眼睛看着他(波尔,你
想用这样的眼睛来勾引男人吗),但是这双眼睛里并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那种在审讯
室里看到的眼光。你用了一个整天和半个晚上的时间,用各种问题折磨一个家伙,直到
他彻底崩溃时,从他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就是那种恭顺的、恳求的目光,那目光告诉你,
他将说出一切,只求你放了他。而在波尔的眼睛里他并没有看到这些。
现在还没有。
“波尔——”
“请别强奸我,请你千万不要,如果你非干不可,请戴上避孕套。我害怕传染上艾
滋病。”
他呆呆地看着她,突然失声大笑起来。他笑得胃都疼起来了,胸隔膜更是疼得厉害,
脸上的伤口尤其疼痛难忍,但他就是停不下来。他告诉自己不要再笑了,某个旅馆服务
员甚至老板可能会从这里经过,听到笑声就会进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然而没有用,
他仍然停不下来,最后终于在伤口上引起了一阵剧痛。
金发姑娘起初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她自己也试探性地笑了笑,她充满希望地笑着。
诺曼最后设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的眼里充盈着泪水。当他能够不再笑而使说出
的话显得真诚时,他才说道:“我并不打算强奸你,波尔。”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又一次问道。这一次她的声音比原先有力了一些。
他把面具掏出来,把手伸进去,就像愚弄坐在凯瑞车里的会计师那样操纵着面具。
“波尔——波尔——法那——佛——费摩——米克——尼克。”他前后左右摇晃着面具,
让它唱歌。他并没有任何理由要喜欢这该死的东西,但事实上他确实有点喜欢它。
“我也有点喜欢你,”公牛费迪南德说着,用它那空洞的眼睛看着诺曼,然后转向
波尔,随着诺曼活动着它的嘴唇说:“你有问题吗?”
“不,不,不。”她说。她的目光里仍然没有出现诺曼所期待的眼神,不过情况有
了好转,她开始怕他——怕他们,这一点是肯定的。
诺曼蹲下来,两只手摇摆着垂在大腿两侧,费迪南德的橡皮犄角指向了地面。他真
诚地看着她:“你希望看到我走出这所房间,并走出你的生活,是吗,波尔?”
她有力地点点头,头发在肩头拍打着。
“好吧,我也这么想,那对我也有好处。只要你告诉我一件事,我就会像一股冷风
一样吹走,这很容易。”他向她靠了靠,费迪南德的犄角碰到了地上。“我想知道的是
罗丝在哪里。罗丝·丹尼尔斯,她住在哪儿?”
“哦,我的上帝。”波尔面颊上原来的那两块腮红消失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
就要从眼眶中摔出来,“哦,上帝,原来是你,你是诺曼。”
他大吃一惊,而且十分恼怒——他应该知道她的名字,然而她并不应该知道他的—
—后来的每件事都因此而继续着。当诺曼仍在想着她的嘴里说出他的名字这件事时,她
已经站了起来,离开那堆床罩,几乎要完全离开了。诺曼在她身后跳了起来,伸出右手
去抓她,手里还攥着面具。他听见自己含糊不清地说,她哪儿都不能去,他想跟她谈谈,
离得很近地谈。
他卡住了她的喉咙。她惊恐地发出尖叫声,竭尽全力地挣扎着。要不是因为那个面
具的话,本来他是能够抓住她的。面具滑到他汗津津的手上,她挣脱了他的控制,向大
门掉过去,双手向两边伸出着。起初诺曼并不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先是很大的一声爆响,像是香槟酒瓶突然被打开时的声音。波尔开始疯狂地敲打着
房门,脑袋僵硬地向后挺着,保持着一种奇怪的角度,就像在庄严肃穆的爱国仪式上向
国旗行注目礼似的。
“呵!”诺曼说,歪挂在他手上的费迪南德也抬起眼睛。费迪南德看上去很兴奋。
“哎呀!”公牛说。
诺曼把面具从手上猛拉下来,塞进口袋里。他听见下雨似的滴答声,诺曼低头寻找
那个声音。波尔左脚上的旅游鞋不再是白色,已经完全变红了。血在她的脚旁聚积起来,
又向门边流去,形成一道长长的血迹。她的手仍在颤抖,诺曼觉得那双手看上去就像是
一对小鸟。
诺曼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发现波尔几乎被钉在了门上。门后有一个衣钩。她挣脱他
往前冲时,一头碰到了衣钩上,衣钩戳进了她的左眼。
“哦,波尔,你这该死的蠢货。”诺曼说,他感到既愤怒又沮丧。他盯着公牛愚蠢
地张开的嘴,听见它不断地在说着“哎呀”,就像华纳兄弟公司卡通片中的某个角色。
他把波尔从衣钩上拉出来,这动作弄出了一阵吓人的动静。她那只未被损伤的眼睛
带着无声的恐惧注视着他。诺曼觉得比原先更蓝了。
她张开嘴巴凄厉地尖叫了起来,诺曼丝毫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大声喊叫,他的手不由
自主地抓住她的脸颊,巨大的手掌在她那线条精致的下巴底下只一扭,便发出了尖锐的
断裂声——就像脚踩上杉木板时发出的声响。她倒在他的手臂上。她死了,她所知道的
有关罗丝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而不复存在了。
“哦,你这傻女孩儿,”诺曼喘着气,“竟然把自己钉在那该死的衣钩上,瞧你有
多愚蠢!”
他用胳膊摇晃着她。她的脑袋像没有骨头似的软弱无力地搭拉着,来回晃了几下,
她的白制服浸泡在血泊中,就像围着一个湿透了的红色围裙。他把波尔抱回到床罩那里
放下来。她两腿分开躺在地上。
“你这肮脏的婊子,”诺曼说,“即使死了也别想逃脱,你说对吗?”他跨过她的
双腿。她的一只胳膊从膝盖上掉下来,落在了床罩上。他看见她的手腕上有一个编结的
紫色手镯——看上去很像是用短短几截电话线扭在一起做成的,手镯上挂着一把钥匙。
诺曼看了这玩意儿一眼,然后转身向房间另一头一只带锁的衣柜那里走去。
你不能去那儿,诺曼,他的父亲在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只要你走近位于杜
汉大街附近的那个地方,那你就是个傻瓜。
诺曼笑了。如果你去那儿你就是个傻瓜。这话想想都觉得可笑。此外,如果不去那
里还能去哪里呢?除了那个地方,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一试呢?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
身后所有的退路都被毁掉了。
“时间搞乱了。”诺曼·丹尼尔斯念叨着,从波尔的手腕上揪掉了那只挂有钥匙的
手镯。他径直走到衣柜前,用牙齿咬住手镯,留出足够的长度,以便将公牛面具固定在
手背上。然后他举起费迪南德。让它浏览一遍衣柜上的标签。
费迪南德说:“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