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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鲜网版) by 卫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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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人算不及天算。菩罗与行云有旧怨,羞辱不成痛下辣手杀了行云,菩晶知道你是三殿之一,奔雷又好生宠你,连夜 

请破军他们齐来天城外旌旗招展,战云密布。奔雷决意要保你,不惜在这样的仓促间与七神对敌” 
“放破军他们进城来,已经预见是一场血战” 
“我将行云散失的魂魄收成一束,和他的大半灵力,一齐归置在他当初那根翎羽上。倘是十二个时辰之内不能再造血肉, 

一样是徒劳无功七神的大军攻城,奔雷、星华,平舟都耗力大半,我精气难继不然的话,也不会让你跳下了堕天 

湖” 
辉月的脸容有些疲倦之色,这些往事让他心力都极难承受。 
“行云算是再世爲人,只是不记得往事。”辉月看著子霏,清亮的眸子里有些水气氤氲:“你想他记得?还是甯愿他是现 

在的单纯 ?” 

子霏愣著,不断的回想著辉月的问题。 
是想让他记得,还是甯愿他就象现在这样单纯?  

 
   
   
戏梦(鲜网版)'下'————卫风 



本来脚步很稳,但实际上才走出四五步,子霏就觉得腿有些软得不听使唤。扶著廊柱慢慢吸气。 


行云不记得。 





什麽也不记得。不记得伤痛,不记得爱情。 


天下没有那样幸福的事情,可以只有爱情不要伤痛。更何况,就算你要,也要不到。 


行云不会记得,就算子霏想让他记起,也办不到。 


行云和他不同。他的记忆是被辉月锁了起来,天长日久,封印浅了,他的力量强了,就想起了所有。 


就在被堕天湖的水流卷进暗河的时候,他就想起一切。 


想起他是龙族後裔。 


想起他被人偷偷带离,想要他的龙骨。结果在边界那里,那个人被妖兽咬死,他拔了刀杀死那些妖兽,自己气力耗竭神智 





昏乱。 


想起奔雷带他离开,想起自己是怎样长大。想起与行云,与辉月,与星华,与平舟多少往事,多少情仇爱恨。 


想起自己万念俱灰,魂魄离体。 





看见自己在沈黑的水中,化身爲龙。 


布满银鳞的身体,不是人类的身体。 


原来他们真的没有说错,自己真的不是人。 





子霏的指甲深深扣进石柱,石棱刺破指尖,血沾在雪白的柱子上。 


可是这样的疼痛太细微,抵不销心里那种要没顶的绝望。 


行云不会记得。 


他永远不会记得。 





手按在胸口那个硬痂上,子霏觉得痛。 


虽然知道行云现在过得好,可是心里还是痛。 





行云,很想念你。 


一直一直,已经想了两百年。 


可能还会想念很久一段时间。 


不知道什麽时候这份想念可以停止。 


也许到生命终结的时候。 


这份想念才会走到尽头。 





现在的你快乐吗? 


应该是快乐吧,没有重负,没有伤痛。 


美丽,才华,名誉,地位什麽都有。 


你还需要我吗? 


还会看到我吗? 





子霏坐在地上,膝盖曲起来,头埋在膝头上。 


他没有哭。他以爲自己会哭,但实际上没有。 


他一直没有哭过。从行云死去的时候,他流出的只有血,没有眼泪。 


辉月站在身後,手轻轻按在他肩上:“飞天,留下来。可以常常见到旧时的朋友,心情会慢慢平复,是不是?” 


子霏没有说话。他看著自己的双手。修长的手指,这是一双拿剑的手。 





“看著现在的行云,其实一切都可以过去。现在的他多快乐,没什麽可以伤害他。” 


子霏慢慢的,一字一字地说:“是。” 


“留下来吧,其实星华和平舟这些年来都没有开怀过,他们如果知道你还平安健在,一定会欣喜若狂。” 


是麽? 


星华相信会是,平舟就不知道。 


想起星华,又想起楚空。 


星华知道他有孩子的事情吗?又会不会知道楚空被放在了羽族交给凤林的事? 


当年是多麽鲁莽而轻狂。 


不知道楚空现在是怎麽样了。 


辉月在午後的阳光中俯下头来,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子霏睁大了眼,仍然看不清辉月俊美的面孔上,现在究竟是什麽表情。 


他一直摸不透辉月的心情,相信整个上界没有人可以猜到辉月的心中到底喜欢什麽,想要什麽,做一件事又是爲了什麽原 





因。 


就象子霏现在的茫然,他甚至忘记了要推开辉月。 


辉月并没有紧锢他,只是松松的按著他肩膀,很温存的给了他一个轻吻。 


清浅的,象是蝶翼沾花一样的吻。 


辉月爲什麽要这样做? 


高傲清贵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辉月,爲什麽会这麽做? 


辉月太高贵遥远,除了成年礼,他没有和任何人亲近过。 


当年行云和他同住,不过是他爲了保护行云,他们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行云告诉过子霏,他们之间清澈如水,辉月一 





直是守礼君子。事实上,当时行云说,辉月的身上找不到情爱这两个字。 


他根本太理智太出尘,不似一个完完整整的人。 


他象一尊神像。 





可是现在这尊神祗,这尊石像,在亲吻子霏。 





这个事实令子霏大受打击,一瞬间呆滞傻愣。 





“别想太多,别总看著从前。”辉月这样说,慢慢直起身来,越过他向前走。 


子霏指尖拭过嘴唇。 


是他眼花了,还是一时伤心産生幻觉? 


总不成是辉月真的亲了他吧? 





子霏在神殿後大的藏经殿里翻阅卷册。说是龙河,实际上就是贯穿上界全境的天河,只是叫法不一。几千年来也算风平浪 





静,旱竭雨涝都是自然的事情。 


可就是不能用心看下去。 


爲什麽辉月会 





卷册大概翻了翻,子霏把几本记著重要事件的收拾起来要带回去看。 


这一日的晚餐是自己一个人用的。不象昨天那样不真实的热闹,也不象被打断的早餐似的那样温馨快活。 


不知道辉月有没有把他的身份告诉平舟和星华。 


当然,不必告之给行云。对行云来说,他是谁并没有意义。 


因爲要看书,内侍给研了磨。 


子霏握著笔杆有些出神,明明手指点在一行字上,却全然不是在想这些。 


笔走轻灵,写的东西与河事完全不相关。 





知己一人谁是?已矣。赢得误他生。有情终古似无情;别语悔分明 





行云。 





行云。 





但愿你永远这般快乐。 





即使不再记得我。 





窗上突然格格轻响,有人用指甲在轻弹。 


这种弹窗格的声音真正久违,子霏咬咬唇,把笔放了下来,轻轻咳嗽一声。 


窗子轻巧的张开,有人跃了进来。 


好象这间屋子窗户的利用率远比门高呢。 


子霏看著穿黑衣的星华,好象很久之前也有这麽一次,星华穿成这样夜里来找他,带他去赌拳的地方。 


好象已经是前生的事情一样。 


“喂,出去散散心?”他声音压得低。 


子霏听得出,辉月一定是没有告诉他,不然他说话的语气不会还这样,留了一点点客气当然半夜去跳客人的窗子算不 





上什麽有礼的行爲。 


不过这在他来说还是很客气了。 


如果他知道子霏就是飞天的话,可能直接拉了人就走,不会这麽多此一举的问一声。 


帝都难道也有赌拳的地方吗? 





子霏眼里的笑意很深,答道:“也好。你等我更衣。” 


换一件单袍,头发束起来,跟他一起跳出窗户。 





夜里风寒,吹在脸上,精神爲之一振。 


“带你看好看的去。”星华极兴奋,摩拳擦掌的样子。子霏看著却觉得有些心酸。奔雷不在,行云纯稚,辉月内敛,这个 





好动的星华一向都做些什麽事呢?就是去赌拳也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吧?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都没有人分享。 


拉著刚见面的陌生人去夜行,星华是不是寂寞太久了?平舟呢?也没有打听到汉青现在怎麽样了 





还有辉月 





辉月寄情书画,日子一定更加沈静孤清。 





一阵莫名难言的情绪在心里翻腾,子霏定定神,追著前面星华的身影一路急纵。 


好一轮急奔,星华陡然煞住势子,气定神闲地说:“子霏的身法很好啊。” 


口气象是老气横秋,子霏暗暗觉得好笑,心道我的龙腾九式还没施出来呢。 


“还约了人的。在这里等一等。” 


子霏大感奇怪:“谁?” 


星华说:“你也认识的,平舟嘛,那天晚上一起喝过酒。” 


子霏愣了一下,平舟? 


平舟晚上也出来过夜生活? 


不是开玩笑的吧? 





刚才还觉得他们寂寞 


转个脸儿却发现他们过得蛮精彩,子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实在杞人忧天。 





远远的有夜行风声,星华精神一振,小声道:“来了。”嗫起嘴来学了两声鸟叫。 


来人却是两个,其中一个哼一声说:“又讨打!学什麽不好非学这声音。” 


子霏呆了一下,那两个人将身来到近前,一个安详闲适自然是平舟,另一个却飞扬跳脱,居然是行云。 








“怎麽会多来一个人的?”行云压低了声音:“我可只预备了三匹马。” 


平舟看一眼星华,又看了看子霏,轻声说:“我回去好了。本来我也不是很想去。” 


行云一拉他:“不行,说好了一起。” 


子霏看看行云拉住平舟臂膀的那只手,别开脸说:“我就不去了,龙河那些卷册还有许多没看的。” 


这回是星华扯著了他不放手:“怕什麽啊,我们两个共骑一匹马好了。” 


行云仍然是不怎麽释怀,念叨著星华慷他人之慨不惜马力。星华倒是好脾气一直笑嘻嘻。 


子霏有些漠然,看著行云与平舟并辔而行,时而低声交谈。 


虽然心里对自己说过无数次,他快乐,比什麽都重要。 


但是真的看到他这样的遥远淡漠,心中的那种痛楚怎麽也不能平复。 


隐隐的,但是一直在旋转扭曲一样的痛。 


象是有谁,把心里埋得很深的东西,一点一点的扒挖开,血淋淋的血肉撕裂了,然後空气中全是一种令人伤感的味道。 


子霏在茫然的巨大的痛楚中,体味著失去。 


正在失去,还是已经失去,都不可知。 


失去。 


明明已经撕心裂肺,万念俱灰的痛过一回。 


本以爲早已经时过境迁的时候,却还是要这样切近的再体会一次失去。 


与前一次的不同。 


上一次他的离开,是惨痛而突如其来的,迅雷不及掩耳,一瞬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伤痛已经成爲了一个烙印,刻在了灵魂深处。 


来不及疼痛。 


现在的痛楚却是缓慢的,一层层的重压覆上来一样。 


让人吸不进气,象是陷入深水,无所凭依,没有根底。 


在绝望和淡漠中,下坠。 





子霏觉得有些无力,头软软的低著,星华坐在他身前控缰,小声问:“你累麽?就快到了。” 


子霏打起精神,声音轻快地说:“是去做什麽?” 


星华顿了一顿:“寻宝。” 


子霏没有再问,天马腾空而翔,掠风疾行。 


帝都的城墙早被抛在了身後,他们翻过了帝都东面的奇峰。 


脚下是黑黢黢的山林和旷野。白云的大道变成了细细的一条白线,在月光下隐隐闪亮。 


子霏有些恍惚。 





好象这些年来在隐龙谷的时光都如梦境一样的虚幻不真实。 


他真的离开过帝都麽? 


好象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无论他在什麽地方,好象总会想起帝都的一点一滴。 


他在帝都长大,在这里,快乐与痛苦的时光 


“子霏,”星华的声音小心翼翼,带点试探的意味:“你知道堕天湖麽?” 


子霏怔了怔,道:“自然知道。” 


“那”因爲风大,星华的声音显得断断续续:“爲什麽堕天湖中没有生灵?所有落进湖中的,不管是人是妖是怪,全部消失于无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是龙族应该知道吧” 


子霏一直沈默著,直到下马的时分,星华才听到他说了一句:“来自来处,归向归处。” 





下马的地方是个极深的山谷,头上枝繁叶密连月光都透不下来。 


行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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