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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的。”
芳儿回头看见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这个眼神让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北方的丛林里看到的那一匹眼睛泛着绿光的狼,全身的血液同时朝面部涌去,她红着脸,连说了两个“你”字,就跑开了。
他似乎对她的反应表示很满意,故意提高声音笑道:“如果我是狼,你肯定就是母狼……”芳儿一听到这话,跳也似的又回到床边,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急道:“你干么讲这么大声?你毁我清誉!”看着他亮闪闪的眼睛,仿佛是在挑衅:我就是说了,看你能把我怎么办?芳儿心里一恼就朝他的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地皱眉,勾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道:“看样子,我的芳儿是属小狗的。”
她不服气地抬头想要辩解,却看到了他光洁的的下巴上两排整齐的牙印,红着脸说:“你还是不要出去了,等下我吃完了,再帮你拿进来好不好?”
“不好。”他干脆的拒绝。
他留她一个呆呆地站在原地,大踏步地朝外面走去,末了,他转身说道:“夫人做事一向光明磊落。既然做了,自然是不怕别人知道的。”
她气结。
其实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坤宁宫里除了她,哪还有人敢直勾勾得盯着他看的。
整晚玄烨都和她东拉西扯地,说些有的没的。她很想玄烨跟她说说自己的近况,说说她不在的这些天,他所经受的苦闷。所以他跟的讲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话,她都没往心里去,只是一个劲地“嗯”着,玄烨以为她是困了,才会这样有气无力心不在焉地答话,问道:“是不是累了?”
“没有,我还不困。”她还担心他不相信,还使劲摇了摇头。她的头是搁在他的胸口的,她的脸颊在他□的胸口来回磨蹭着,在一来一回之间,他开始有点心猿意马了,他连忙将她的头按住,低声制止:“别闹。”
她知道他沙哑的嗓音意味着什么,连忙乖乖地躺好,不敢乱动。
半响,芳儿问道:“你就不想跟我讲讲……”
他侧身,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不说,是怕你担心。芳儿,我想做一个可以让你信任、可以保护你的丈夫;我想给你一个可以让你安心、可以让你依靠的家。我不想让你担惊受怕……相信我,我可以把它们处理好,让你无后顾之忧的做我爱新觉罗玄烨的皇后……”
她的眼眶已有点点潮湿,低声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芳儿在他的“特殊保护”下,过了两个月的清净的小日子。
在后宫当中,平静非(提供下载…87book)常稀缺;稀缺到就算它真的出现了,人们也会认为它是假象,一切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康熙五年的冬天较往年而言显得格外漫长:少年皇帝屡次被张扬跋扈的权臣践踏着尊严;朝中忠良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被满门抄斩;后妃因为“非意外”的原因而失去皇子……这个冬天唯一的件好事,应该福全被册封为裕亲王一事了。
但纵使这样,新年的紫禁城还是被阴霾笼罩着,人们紧紧抓住那丝若即若离的节日氛围,强颜作笑。
芳儿也被这种无处不在的压抑的气氛给弄得喘不过气来。只是在年初头几日,往慈宁宫跑得勤了些,后来她就告假说是身体有些不适,推掉了好些宴会。其实她的身体是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没到不能出门的地步。她只是不想在演戏了,每天,每时每刻都要在人前演一出大家都知道“不是真的”戏;每个观众都是演技极佳的演员,无论何时她们都能适时地扯出一个象征着“家和万事兴”、“国泰民安”的笑容。她演得累了。
现在,她比谁都希望,玄烨能尽快亲政,尽快把大权握在自己手中。她不得不承认,皇宫里的安全感是建立在权力之上的。
但是,她还没等到玄烨亲政来保护她的那一天,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她生命中一样宝贵的东西。
那日他在乾清宫大宴朝臣,作为大清的皇后这样的场合自然是少不了她作陪的。他怕她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那样的氛围,曾委婉地向她提过,如果她不喜(87book…提供下载)欢可以不参加。但是倔强如她,又怎会留他一人独自一人面对那些豺狼虎豹呢。即使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也想陪在他身边,给他些许勇气,让他无所顾忌地勇往直前。其实她不知道,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做什么都是束手束脚的,何谈毫无顾忌?
宴会过后,王公大臣们纷纷退去,有四位辅政大臣留了下来。按例,他们是给少年皇帝讲“治国之道”的;照理,这种时候按照“后宫不得干政”的祖制,她应该退避的。但是那个晚上,他却让她留下来,陪在他身边。因为她的爷爷也在辅臣之列,他想多给她一些时间待在亲人的身旁。但是,谁又会想到,他的好意,最后会变成最无奈的恶意呢?
鳌拜他们也没有在年头上为难玄烨,只是他们老一辈的在遥想自己的“想当年的戎马生涯”,还时不时的感慨“大清入关以来,满人马背上的功夫真是大不如前了”。如此说着说着,他们便想到了,那个骑射功夫了得的女子。
“老臣听闻皇后娘娘的马上功夫了得。实在是想见识一下啊。”鳌拜起身朝芳儿的方向拱手道。
芳儿感觉到坐在身边的那个人的温度瞬间冷了下去,他捏着扶手的指关节已经翻出了惨白的颜色,正待发作,却被一双温软的小手抚上。他抬手对上她的目光,她含笑着朝他点点头,似在说“我没事”。她回头,看向鳌拜,笑道:“看样子,鳌中堂对于当年没有亲眼看到我射死猛虎一事,还是耿耿于怀啊。也难怪,又有谁会相信一个八岁小儿能射杀猛虎呢?”
鳌拜作揖,急辩:“娘娘误会了,老臣并无此意。老臣对娘娘是‘女中巴图鲁’的事实深信不疑。只是老臣一只脚都已踏在了棺材内,却至今都没有亲眼瞧见过我们大清最高贵的巴图鲁的英姿,实在是遗憾之至啊!”
遏必隆随即附和,索尼已是愤怒之极,芳儿用眼神示意爷爷不必动怒。她还是保持着她大清国母应有的威仪与气度,笑道:“既然鳌中堂都这么说了,如果今日不在大家面前献丑一番,倒是我的不是了。”
说罢,她让人在乾清宫外燃起了火把。
芳儿原本是想打着马虎眼蒙混过关的。但是一想到他让玄烨在朝堂上受的气,以及惨死的费扬古一家,她那种好胜心又回来了。她想让鳌拜折服,仿佛这样就能泄她心中的羞愤一般。
大清的国母历来都是不好当的。想当年,太皇太后为了顺治帝,委身下嫁多尔衮;今日她则要在大清的臣子面前表演骑术,一博权臣一笑。实在是可笑之极!明日她就会成为紫禁城里的笑话,大清国的笑话。但是她相信他日她的夫君必会百倍偿还与他!
既然已经是骑虎难下,她必定会拿出赫舍里芳儿最英勇的一面给他们看看!
宫人们已经把好了射击用的靶子。鳌拜让人牵来了他的坐骑赤兔马,他抚着马背,说道:“娘娘,这是微臣的坐骑,可借娘娘一用。只是这畜生烈得很,不知娘娘敢不敢试一试呢?”他的字字句句无不含着挑衅的意味,芳儿接过马缰,从容道:“有何不敢。”
她翻身上马,宫人递给她一把弓和九支箭,而她有十个靶子要射。芳儿看了一眼满脸忧虑之色的玄烨,朝他微微一笑,让他安心。她挥手扬鞭,道:“赤兔,拿出你在战场上的英姿来给我看看!”这马儿像是有灵性一般,对于能够赏识它的人,它表示愿意臣服。
寂静的夜晚,只有马蹄声回荡在这空空的紫禁城中。人们屏息看着这个小女子如何巾帼不让须眉!她策马,拉弓,三箭齐发,正中三个红心。鳌拜鼓掌高呼:“好!”芳儿坐在马背上冷笑。再三箭,又中。再二箭,又中。
现在芳儿的箭筒里还剩一支箭,但是还剩下两个靶子。玄烨明白了,为什么刚刚她那神采奕奕的眼中突然掺进了些许阴霾。她一向好胜心强,不肯低头,当然要她在鳌拜面前低头那就更不可能了。那么这个头就让他来低。他刚想出声替她解围。
只见不远处的的芳儿策马,道:“驾!”在马快要经过第九个靶子的时候,她抬起右脚朝它的支架上踢去,两个靶子列成一排。她让赤兔后退数十步,将弓拉至最满,把全身的力量都倾注于那支箭上,希望它能不负所望,顺利穿过两片木板。
“嗖——”它逆着风,带着她的一腔怒火,超前怒驰而去。黑夜之中,人们仿佛看见了箭与空气碰撞闪现出的火花。
只听得“咔,咔”两声,箭尾留在了第一个靶子上,而箭头早已射穿了第二个靶子的红心。
众人都欢呼起来,那些宫女、太监、侍卫无不面露得意之色,他们的皇后娘娘终于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玄烨那张从头到尾一直紧绷的脸,也开始缓和,他朝芳儿投去赞许的目光。鳌拜俯首鞠躬,道:“娘娘果然是女中豪杰,老臣佩服!”
苏克萨哈和遏必隆见鳌拜如此说道,随即也争先恐后地对芳儿的骑射之术,大加赞赏。索尼也欣慰地抚摸着花白的胡子,他的苦心,终有一日还是派上了用场,值得,值得!黑暗之中,无人能看清楚此时芳儿脸上的表情,她好看的眉头已经纠结在一起,脸色更是白的触目惊心,她憋住一口气,高声道:“鳌中堂,这赤兔宝马与我配合甚好,不如将它送与我如何!”这不是建议,这是命令。话音未落,她已策马扬长而去。
第二十八话 小产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小腹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摇摇欲坠地坐在马背上,一时间冷汗涔涔,各种念头从脑中闪现而过。
泪水滑过脸颊,夹着刺骨的西风,仿佛能在人的脸上割开一道口子。但是任何疼痛也不及她心中痛苦之万一,她苦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从乾清宫到坤宁宫原本只是很短的路程,但是今晚她却走了一辈子那么久,好几次她都差点摔下马去,心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默默地喊着:“一定要坚持到坤宁宫!”对!她不能在这儿倒下,她不能让他看见她这般模样!
“赤兔啊,赤兔你走快一点啊……我怕我坚持不住了……”
她几乎是从马上摔下来的,早已候在门口的清雨连忙将她扶住,就着宫门口的灯笼不明的火光,清雨也看不清她的神情,只是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她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芳儿道:“什么也别问。扶我进去……”每说一个字都会花去她很大的力气,最后几个字出口的时候几乎都能听到夹杂其中的呻吟了。清雨知道情况不妙,不敢耽搁,搀扶着她回到暖阁。
清雨将她安顿在床上后,急道:“小姐,你先撑着点,我马上去请太医!”芳儿一把抓住转身欲走的清雨,虚弱道:“别去。”清雨一愣,看着芳儿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她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清雨满腹孤疑又满心的担忧,带着哭腔道:“小姐,你别吓我啊。你这到底是怎么了?病成这样了,怎么能不看太医呢?要不我派人去乾清宫把皇上请来……”
“你哪儿都不用去。”芳儿的声音中已透着冷冷的寒意,“我小产了……”
清雨听到“小产”二字,顿时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床头,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她转头看着芳儿面如白纸的脸,毫无血色的嘴唇因为她忍痛时紧咬住牙关,此时已有鲜血渗出。
“我马上去找太医,说不定孩子还能保得住的!”清雨哭道。
“你站住!”芳儿边呻吟边解释道,“我知道孩子没了……你找谁都没有用的。”刚刚她清楚地感受到那个小生命慢慢地从她的身体里一点一点地流逝。那个鲜活又渺小的生命啊,她还没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它就已经迫及待的要离她而去了。
“清雨,你去把地板擦干净,不要留下一点血渍……”芳儿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是浸泡在血和泪中一般,这些血与泪随时都有可能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在她卷入其中,让她万劫不复。
恍惚中,芳儿仿佛看见自己的额娘生自己时候的那般情景。她听到了血与火中,一声响亮的婴儿的啼哭声……生命得来从不是一件易事,它是要拿命去换命的。
半梦半醒之间,她看到清雨还站立床前,不禁怒道:“你怎么还杵在这边?”说话间她感到小腹又是一阵剧痛,她捂住肚子尽量压抑着自己的呻吟声,“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清雨看到她痛苦的模样,心痛道:“我们为什么不宣太医,为什么不让皇上知道……”
“不能就是不能!”她望见清雨的眼中满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