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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脱莱表面很高兴,心里却十分担忧。黎明时,他还没睡着。他辗转反侧,思索着很难实施的方案。贾尼麻跟他道别后,先到距埃待勒达1O公里外的伊堡尔去了。
他很小心,去那里跟部下碰头,调度好12艘渔船,让他们沿海岸监视。
9点15刻,他带领12名部下,来到通往悬崖大路的路口,同动脱莱会面。10点,他们来到墙边,关键的时刻到了。
“怎么啦,勃脱莱?你怕了?”贾尼麻冷笑道,话中带着讥讽,用“你”称呼他。
“你怎么了,贾尼麻先生?”勃脱莱没让步,“今天似乎到了你的
末日。”
他们坐着。贾尼麻呷了几口罗姆酒。
“我倒没什么怕的,”他说道,“可是,奇怪,确实有点紧张。每当我想抓他时,常常有点儿坐立不安。喝口罗姆酒吗?”
“我不想喝。”
“你想在这里等着?”
“那将必死无疑。”
“上帝,咱们走着瞧吧!眼下,你开门吧。咱们会不会被发现,啊?”
“我看不会。空剑峰在悬崖下边,况且,咱们待的地方,是个低洼处。”
勃脱莱抄近路上去了,伸手推动砖门。顷刻之间,机关转动,地下门打开了。
他们点亮提灯。光线下,发现里面的拱壁、拱顶和地面,是用砖头砌成的。
他们低头看着阶梯,向前走了几秒钟。勃脱莱数了数,一共45级台阶,都是用砖头砌成的。台阶被长时间踩踏,中部已经塌陷。
“妈的!”走在前面的贾尼麻骂道,猛地收住脚步,好像鼻子碰到墙上。
“怎么了?”勃脱莱问。
“有扇门!”
“啊!”勃脱莱瞧了瞧,悄声道,“怎么办,门是铁的!”
“糟糕,”贾尼麻说道,“上面没有锁。”
“有办法。”勃脱莱像是胸有成竹。
“怎么办?”贾尼麻问。
“看上去可以打开。没有锁,能不能念个秘诀打开它。”
“咱们哪知道念什么秘诀。”
“让我找找。”勃脱莱说。
“怎么找?”贾尼麻问。
“对对密码。第四行密码,可以化解途中遇到的困难。看来方法很简单。既然纸上有,必定可为入门人指点迷津。”
“很简单?我看未必。”贾尼麻边叫,边翻阅密码,数字44边上,有一个三角,左边,还有个小圆点,很难看懂。”
“不会的,你好好瞧瞧那扇门。你看,门上的四个角,都有一块被钉子钉住的三角形铁片,你按按左下边那块三角上的钉子,可能会成功。”
“肯定会成功。”贾尼麻按了按说道。
“可是44……”勃脱莱边想边说,“看……咱俩都站在台阶的最后一级上,台阶一共有45级,……密码上标明的是44……又是巧合吗?不会……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都叫咱们遇上呢,除非是偶然。贾尼麻,请你再上一级台阶……好,就站在4级上。我马上就去按铁钉,门肯定会开的……不然我就白费神了。”
果然,重重的一扇大铁门,隆隆地转动起来,眼前出现一间宽大的地下暗室。
“咱们到了弗雷福瑟要塞地底下啦。”勃脱莱说道,“眼下已经走过所有的土层,砖头也不见了,只有钙质岩层。”
岩壁断层上的一条悬崖裂缝,好像潜望镜,从那里射进来的光,照亮地下室半边。对面5O公尺外,雄伟的空剑峰,耸立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靠近右侧,是下游门的拱桥墩。左边远处,是玛那波特。有一道柔美的拱线,跨过一道海湾.座落在悬崖上面,架成宏伟的拱桥。桥拱非常宽大,即使扬起风帆,也将往来无阻。再向远处看去,便是茫茫大海。
“我怎么没瞧见咱们的船队。”勃脱莱问道。
“这里看不见,”贾尼麻说道,“下游门,把埃特勒达和伊堡尔海岸挡住了。
你往那边瞧,在更远的海面上,就在水面上,有一条黑线。”
“那是什么?”
“瞧瞧吧,那就是咱们的25号鱼雷快艇。亚森·罗平遇上它,啊哈,别想跑罗,掉到海底喂王八吧。”
岩石旁的一道陡坡,是台阶入口处,他们走上台阶。岩壁上隔不多远,就有个小窗户,通过窗户,可以瞧见空剑峰。他们越往下走,它显得越大。到了海平面位置,窗户没了。接着走下去,眼前一片漆黑。
勃脱莱高声数着台阶。数到358级,路变得宽大了,又遇上一扇铁门,门上依旧钉着铁钉和铁皮。
“老一套。”勃脱莱说道,“357是密码上的数字。三角形右侧里面有个小圆点。照原样干就是了。”
他们用同样的方法,把门打开,面前又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拱顶上每隔不远都有一盏灯,灯光昏暗。岩壁很潮,向下滴着水滴。通道两头,搭起一溜木板,以便行人通过。“咱们进入海底通道了,”勃脱莱说道,“您同我们一起去吗,贾尼麻?”
贾尼麻壮起胆,踏上木板,走到一盏灯旁停下来,取下灯说:
“上面有汽油罩,大概是中世纪的产物,照明方式却是现代的。”
他向前走去。通道向前延伸,连上一个较为宽大的石洞,正面有一条通往高处的台阶。
“该上空剑峰啦,”贾尼麻说道,“更险啦。”
“检察长,左边还有台阶。”
与此同时,大家又瞧见右边的一条台阶。
“没料到!”检察长说道,“情形会这么复杂。咱们从这里上去,他们会从那边逃跑。”
“分头行动吧!”勃脱莱说道。
“不行……不能分散咱们的力量,咱俩上去一个,瞧瞧动静。”
“要是你不反对,我去……”勃脱莱自告奋勇。
“你,勃脱莱?好吧。我们就守在这儿,以防万一。咱们是走这条路进来的,会不会还有其它的路,说不定地下有暗道。可以确定的是,这条通道,连接着悬崖和剑峰。因此,只能走石洞进去,去吧,勃脱莱,小心点……遇上麻烦赶快回来,我们在这儿等你……”
勃脱莱跨到台阶中部,走到30级时,遇到一扇木门。门没上锁,他扭动门柄,走进一间低矮宽大的屋子。屋内灯火通明,房柱又短又粗,从柱间望去,背景深远。
这里的宽度,可能就是空剑峰底部的宽度。屋内,箱子、盒子、桌椅板凳、衣柜、餐具柜等等,杂七杂八地堆放在一起,很像古董商使用的地下贮藏室。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楼梯口,勃脱莱断定,楼梯与下层岩洞的楼梯相连,他可以从这里下去,与贾尼麻汇合。正面,一座楼梯通向上层,他很好奇,便走上台阶。
上了30级,又遇到一扇门,房间比下面那间小些。下面,又有一道楼梯通向上层,向上30级,又遇一扇门,房间更小……
勃脱莱弄清了空剑峰构造。层层叠叠的房间,都是贮藏室,越往上越小。
第四个房间没有灯,阳光从岩壁上几处裂缝射进来,勃脱莱发现10公尺外,下面是大海。
他觉得离贾尼麻很远了,心里有些不安。他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往上走,周围一片宁静,没有危险。他想到亚森·罗平一伙,没准早就逃离了空剑峰。
“再上一层,就不上了。”他想道。
又走过30级台阶,遇到一扇轻便的门,样式比下面的新。他慢慢打开房门,想迅速闪开,但里面没人。房间有点特别,墙上有壁毯,地上有地毯,两只华美的餐柜,面对面立在墙边,里面都是些金银餐具。岩壁上有几处被凿成凹窄的小窗户,上面镶着玻璃。
一张餐桌立在房间中央,桌上铺着华美的绣花桌布,摆着人盘水果、蛋糕,几瓶香槟酒,还有大把鲜花。
勃脱莱走到桌旁。餐巾上的纸签,写着宾客的姓名。他念道:亚森·罗平。对面:亚森·罗平夫人。
他拿起第三张纸签,一看,顿时吓得心惊肉跳。小纸片上,竟然写着他的名字:
勃脱莱!
十、千年宝库
一道帷幔徐徐拉开。
“你好,我亲爱的勃脱莱!午餐订在中午12点,你怎么来晚了。不过没什么,迟到了几分钟。怎么,认不出我了吗?想必我变了不少!”
勃脱莱与亚森·罗平打交道时,曾遇到过许多料想不到的事,就是在决定胜负的时候,他也早已作好了心理准备,等待遭遇各种打击。然而眼前这种场面,是他根本不曾想到的,他感到的不再是惊讶,而是极度的惶恐和颤抖。
他面前的这个人,竟会是他,空剑峰的主人,凡耳梅拉!凡耳梅拉!这个人曾使他经历了全部事件,让他受到残酷的教训,而且使他不得不把这个人当作是亚森·罗平的人。为了打败亚森·罗平,他曾经与凡耳梅拉一同去调查亚森·罗平一伙。为了解救蕾梦蒂小姐,在阴暗的剑峰堡的走廊里,凡耳梅拉几乎打死了亚森·罗平的一个部下。在他的心目中,凡耳梅拉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是你……是你……
怎么会是你?!”
勃脱莱恐慌不已。
“怎么不是我,”亚森·罗平高声说道,“你认为早就认识我了吗?不,那不过是我的牧师面孔,马希庞的面孔。啊,有人处在我的境遇时,也会和我一样,施展些小小的社会才能罢了。如果亚森·罗平不能随意变成一人新牧师,一位铭文学家,或是某个文学院院士,那他就不是亚森·罗平了。但是,亚森·罗平,名副其实的亚森·罗平,现在就站在你的面前!好好看看吧,勃脱莱!”
“但是……假如是你……那么……小姐……”
“喔,对了,勃脱莱,你提醒了我。”
他再次拉开帷幔,挥了挥手,叫道:
“亚森·罗平太太。”
“呀!蕾梦蒂小姐!”小伙子低声叹道,仍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
“不,”亚森·罗平更正道,“是亚森·罗平太太,要是你高兴如此称呼她,也可以叫她凡耳梅拉太太,我的爱妻。我们按照传统礼仪举行了正式婚礼。幸亏有你帮忙,我亲爱的勃脱莱!”
他把手伸向勃脱莱。“向你致以最诚挚的谢意,希望你别很我。”
令人奇怪的是,勃脱莱没有一点怨恨,也没感到羞辱,更不觉得苦恼。他深深地感到,眼前的对手,浑身上下具有一股超人的力量。败在他的手下,他丝毫不觉脸红。他握住对方伸来的手。
“请贵客入席吧。”
佣人端上饭菜。
“对不起,勃脱莱,厨师放假了,咱们将就着吃点冷菜吧。”
勃脱莱不想吃,可还是坐下了,他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亚森·罗平的风采。他究竟是不是个超人,他是否意识到厄运就在他的眼前,他知不知道贾尼麻这些个已经到了他的身边?
亚森·罗平接着说道:
“是的,我最亲密的朋友,幸亏有你,从第一天见面起,蕾梦蒂跟我就相爱了。
很妙,是吗……劫走蕾梦蒂,再把她关起来,然后开上许多玩笑,为什么?为了表示我们的爱。然而,当我们真正相爱时,我们不想再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想再过动荡不安的分居生活。要实现这个愿望,对我亚森·罗平来说,那时还很困难。假如我从小就是凡尔梅拉——问题早解决了。接着,你让我想到了你,你一直不死心,并且找到了空剑峰,索性就利用一下你的死心眼吧。”
“还有我的愚蠢。”
“啊,谁没受过骗呢!”
“这么说,是你利用了我,在我的帮助下达到了目的?”
“可以这么说。凡耳梅拉是勃脱莱的朋友,况且他又从亚森·罗平手里抢走了他的心上人,谁会猜疑凡耳梅拉就是亚森·罗平呢?啊,多美妙的回味,细品起来实在其味无穷。那些被查到的花篮,我给蕾梦蒂的假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