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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动。眼镜先生就在这样一种固执的想法驱使之下,固执地坐了下来,固执地静候
主人归来,唯一有所变通的事是,他实在是太冷了,就站起身来关上敞开的滑窗。
之后复又坐下身来,不急也不躁地等候着。
这种相对漫长的等候直到酒店的保安进入时才告结束,而且是不结束也不行了,
因为从酒店保安那里他得到一个确定的信息,那就是他苦苦等候的房间主人夏先生
不会回来了,也回不来了,因为他刚刚从窗户摔了下去,当场身亡。
女警官文静是第二批赶到现场的警官。当她到达坠楼者横尸之地时,法医的检
验工作还在继续,她在忙碌的人群外面等候了一会儿,估计初步检验结果一时还出
不来,便四处踱着步子,细细打量起来周边的环境。
这是一处即将开工的建筑工地,清出的施工现场用竹席圈围了起来,由于紧紧
毗邻着沙坪酒店,那高高的楼体几乎遮没住工地的光线,使得本因天气阴暗而使工
地灰蒙蒙之下更加幽暗。为数不多的几个民工有的抄着手瞧热闹,有的则漫不经心
地用钢钎凿着坚硬的地面。文静若有所思地用脚后跟试着跺了几下,发现确实够硬
的,这里的地面只是表面沙土,其下便是硬如铁板的岩石。文静仰起头来大
至数了一下酒店高楼的楼层,至少有二十几层,人要是从上坠落下来,不用爬到最
高层,只要四,五层的样子就极少有生还的可能,因为地面太坚硬了。圈起来的工
地靠近围栏入口的地方,沿着围栏的边侧用砖头搭建了几间简易工棚,入口处与工
棚距酒店高楼楼体大约有三十几米的样子。听先到的警员说,最先发现尸体的就是
工棚里的民工。是怎么发现的呢?是一摔下来就发现了呢,还是摔下来以后过一段
时间才发现的呢?工棚与酒店高楼的距离,再加上酒店另一面马路上的嘈杂喧嚣,
听见人坠落在地的声音几乎是不可能的。文静知道警员正在工棚里询问民工,于是
走拢过去,她想亲耳听听民工的讲述。
虽说文静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了,可等她进入工棚,还是为工棚里的景象突发一
种晕眩的感觉,到处是脏乱,到处是污秽,竹板搭起来的通铺上没有一床被子是叠
放的,无一例外的全是随意圈窝成一团团,生活用具似乎什么地方都可以放,也好
象什么地方都无法放一般。尤其让她感到厌烦的是工棚里那让人透不过气的怪味道。
工棚里的民工一见文静,都是呆呆地目视着她,呆滞的目光中夹杂着好奇,疑惑,
还有那种莫名其状的心态。文静寻找能看见酒店的窗户,但没有找到,根本就没有
窗户,只有砌砖时留出的不大的空隙,这么小的空隙,是不大可能看见外面的情形
的。于是文静又退了出去,她不想因为她的出现而妨碍警员的取证工作。出了工棚,
她稍稍迟疑了片刻,便决定还是到酒店里转转。
501房间的现场勘查工作已接近尾声, 负责勘查工作的警官一见文静站到了门
口,便对她说:“基本上完了,进来吧。”
文静问:“能肯定现场完整吗?”
“基本上完整,但肯定有人在我们之前改变过现场的原始状况。”
“为什么?”
那位警官用手指了指房间的窗户,“你看,我们进来时,就是这样。”
文静顺着手指的方向一看,顿时一愣,窗户全部紧闭,连一条隙缝都没能露出
来,她马上明白了那位警官话中的含义,坠楼者是绝然不可能坠落之后再动手关闭
上窗户的。只能是另外的人所为,而在坠落者坠落之后,关闭上所有的窗户,而又
是关闭得如此严密,这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呢?当然关闭窗户的人可能就是此案的
嫌疑人,这一点大致是无需费力就能推测出来。但是,嫌疑人关闭窗户似有些多此
一举,关闭窗户实际上对嫌疑人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种举动既不能掩盖住什
么,也不能更多的说明什么。然而嫌疑人事发后,不是急于离开现场,反到做出这
样一种毫无意义的举动,这是不合常情的。除非他认为必须这样做,或者说他迫于
某种尚不得知的情势而这样做。文静一边思索着,一边每一个地方不漏地转了一遍,
直到闭上眼睛也能再现出房间的布局以及各类物品摆放的位置后,这才走出了房间。
各路现场取证小组在中午1点钟的时候, 齐聚酒店提供的会议厅里,在文静的
主持下开始了现场初步分析会议。文静一声吭地听着汇报,只是偶尔插一句。
上午建筑工地没有开工,所有的民工都挤在工棚里打拱猪。到10点10分左右,
两个民工出工棚到外面小解,因为工地没有盖厕所,一般民工都跑到酒店的楼根底
下方便。这两个民工去时一边走一边争执着牌戏,所以并没有发现什么,等他俩往
回走时,突然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凑近细看,见到满脸全是血,用脚碰了两下,
那人也不动。这两个民工吓慌了,赶紧把工棚里其他的人喊出来。民工们围拢看了
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抬头往酒店高楼上看,发现五层有一间房间的窗户大开,窗帘
被风吹得扬了起来,就象是飘在空中的旗帜,不知是谁说,也许是从那间房里摔下
来的,其余的人越想越象,这才派了一个民工去酒店报告。
文静插进来问:“民工有没有动过尸体?”
“没有,只是用脚碰了几下。”
“死者卧地的姿势没有变动过吧?”
“据民工们的回忆,死者被他们发现的时候,是趴卧在地,头朝着酒店的方向,
而双脚则是朝着工棚的方向。”
文静在脑海里复原着工地。死者的落地姿势能说明什么嘛?一般而言,在楼层
不是很高的情况下,坠落过程中躯体翻滚的可能性比较小。那么死者坠落的方式有
两种:一种是跳下去,一种是翻下去。如果是前者,那么一般而论,是脚在下而头
在上地坠落。这种姿势落地之后,大都是躺在地上,或者是别的什么,但趴在地上
的可能性不大。再说,面朝窗外坠落,自己往下跳的可能性大。而面朝窗里坠落,
就有可能是被另外的人推下去的,就有可能是头朝下脚在上坠落,也就有可能着地
后的姿势是趴着。想到这里,她又问:“还有谁能证明死者的姿势呢?”
“酒店的保安也能证明?”
“怎么回事?”
“保安闻讯赶来后,为了证实死者的身份,曾把尸体翻转过来,在死者的西服
内兜里找到沙坪酒店的住房卡,这才确定是酒店的住客。后来一名保安留在尸体旁
保护现场,另一名保安跑回酒店报告。酒店的经理知道后,带着保安赶到501房间,
发现里面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人,问他在干什么,他说在等住客回来。经理觉得可疑,
就扣住这个人并立即打电话报警。”
“民工里面没有人听到死者摔下来的声音吗?”
“没有,当时聚在一起打拱猪,闹声很大,没有人听见什么。”
“那么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文静的目光转向了另外一个警员。
“从总台入住登记查,死者登记的名字是夏辉,年龄28岁,厦门人。职业他填
的是服装面料批发商, 10月30日晚上8点15分住进酒店。身份证上的家庭住址是厦
门湖里工业区三明路14号。”
文静接过警员递过来的入住登记表复印件,逐字逐行地读了几遍,说:“再到
酒店查一查,夏辉住进来后,都做了些什么,都与哪些人接触过,查细一些,请酒
店配合一下。”说完又转了话题说:“我们来听听501房间的勘察情况。”
501房间是酒店里通常所见的标间,酒店每天上午8点清理房间,酒店肯定今天
501房间也清理过了。 但警员进入房间时,房间时一片狼籍,显然事情发生在清理
房间之后。 基本上可以肯定案件发生时间是上午8点钟以后。酒店经理说他带保安
进入房间大致在上午10点30分左右, 这样算来,案件发生的时间可以限定在上午8
点到上午10点头30分的二个半小时之内。”
“还可以再缩短,民工发现尸体的时间是上午10点10分左右。”文静插了一句。
“这是后面的时间。那么前面的时间能不能再缩短?”
据楼层服务小姐提供的情况,今天上午10点10分以前一共有三个人先后进入过
501房间。 第一个进入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男子,个子挺高,服务小姐估测
可能在1米78以上。 穿一件黑色高腰皮茄克,手里拎着一只黑色的密码箱,可能就
是现场发现的那只箱子。他来到楼层时,没有在楼层服务台停留,所以服务小姐不
知道他是不是重庆人。 他进入时间大致是上午9点30分的时间,将近上午10点钟的
时间走出房间,但手里没有拎箱子。上楼是乘电梯,下楼却是走的楼梯。并且走的
时候神情有些不大对头。
第二个进入的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子,走楼梯上来的,她上来后到楼层服务台
询问过501房间的具体位置, 所以服务小姐能够肯定她是重庆本地人。她穿一件桔
红色的毛衣外套,挎着一只棕色的女包,服务小姐的印象是这个女子收入不是很阔
绰,文化程度也不会很高。文静听到这里,打定主意过后一定要找服务小姐聊聊,
从事这类职业的女孩大都对来来往往的客人有着相当细致的观察,她们的经验往往
能够从客人的着装,气质以及言谈举止上判断出来客人的职业,习性和许多别人容
易忽略的东西。文静的这一想法不过是一掠而过。
但让服务员感到奇怪的是,那女子进入房间之后再没有见她出来。
“楼层有没有其它的上下通道?”
“没有。只有电梯和楼梯,而且都在楼层服务台的视线之内。”
那真是有些奇怪了。
第三个进入的是一位戴眼镜的男子, 也就是酒店经理进入501房间时,还坐在
房间里那一位。他上到楼层的时间大致是上午10点5分左右。
“他的身份核查了吗?”
“核查过了。他的名字叫吴起,今年五十四岁。是重庆渝兴职业学校的教师。
他的专业是服装设计。据学校的人说,他为人迂纳,不善言辞,不喜交往,是那种
关起门来作学问的人。据他自己讲,他花费了三个年头搞了一套女性秋装设计系列,
正发愁没有资金投入生产的时候,夏辉主动找上门,说是愿意出资生产。时间是11
月5日下午。 夏辉说要仔细看一下,便拿走了全套设计图纸,并约吴起今天上午10
点过5分时到酒店详谈。”
这就有些问题了。一般约时间,大都约个大致的时间,比如上午,下午,即使
是看重时间的准确,最多约好10点,11点之类的,不至于约几点过几分,如此精确,
往往会给被约人造成一些麻烦。如果差一分差两分的也不会有某种损害,那这种精
确的约定不就是多余的了吗?这是夏辉的习惯如此,还是有什么其它的理由呢?
吴起对此的解释是,夏辉说他除了吴起还要另外约见人,而他不想让另外的人
知道他准备与吴起合作生产那套系列服装。吴起想现今商界竞争激烈,大概夏辉是
不想让竞争对手了解到他与吴起的合作。所以他是踏着点儿来的,所以一听说房间
里有别的客人,他非要让服务小姐打电话通报,所以进入房间后,看见房间里出了
不寻常的事也不走,而是固执地坐等夏辉回来。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最为担心的
是那一套倾注了他许多心血的设计图纸,他毫无隐瞒地说,夏辉发生了什么事他并
不怎么再意,只要图纸安然无恙就足矣。但是查寻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发现
吴起所说的图纸。那么吴起的讲述的真实性就要打个折扣了。
再看房间内部的情况。从房间里的凌乱程度推测,这里曾发生过相当惨烈的打
斗,许多物件上都发现了血渍。房间里除了夏辉的指纹以外,还提取出另外三个人
的指纹。吴起的最少,只是在两扇滑窗上有,其他地方都没有发现。另外那个女子
的指纹也不多,只是在箱盖和门把柄上有。还有一个就几乎到处都是了,很可能就
是小胡子男子留下的。
“滑窗上有没有小胡子的指纹?”
“没有,只有夏辉和吴起的。”
“那就不对了呀?”文静只是这么说,但怎么不对,为什么不对,她没有讲,
其他警员也都没有问。因为大家都差不多明确了,这宗案件目前根本无法定性。可
能是他杀,也可能是自杀。如为前者,那就有三个嫌疑人,如果是后者,那就包括
夏辉自己有四个嫌疑人,因为有可能夏辉是在另外三个人中的一个的胁迫下走上绝
路。虽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