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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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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向左走十七步,向下挖一尺深,然后下降二十二步,似乎是如此。这我可以稍后在
仔细想一想,最重要的是尽快赶去吉尔摩登堡。
    我溜出房门,抱回一大堆参考书,人物索引、地名辞典、苏格兰家系史及不列颠诸
岛等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用心地研究探求,却越来越感到一股厌烦之感油然生起,
最后我用力将最后一本书合上。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吉尔摩登堡这个地方。
    这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好像被人出其不意地将了一军。一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
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会杜撰这样一个名字而写在一张字条上!真是荒谬!
    另外一个想法闪现我的脑海。也许这是一处位于郊区,有着城垛的可憎地方,它的
所有人为它取了一个响亮的名字。然而,若是这样的话,那就特别难找了。我沮丧地跪
坐在地上(在我做任何真正重要的事时,我总是跪坐在地上),怀疑自己将如何解开这
个难题。
    是不是有另外的线索可循?我极力回想之后,高兴地跳了起来。当然有!我必须到
那位女子死亡的现场去看看。私家侦探都是这样做的!不管是事后多久,他们总是能发
现一些警察所疏忽的线索。我的下一步骤已经十分明显,我必须到马罗去。
    然而,我将如何进入那幢房子?我摒除了一些冒险的行径,而选择最简单直捷的方
式。那幢房子一直都在招租中——假设目前仍然是如此。我将装成是要租房子的人。
    我同时决定批评本地的房地产经纪商所有的房子太少了,以免引起马罗那家房地产
经纪公司的怀疑。
    然而,我忽略了可能遭到的难题。一位态度可人的职员拿出约半打的特殊房子资料
给我看,我竭尽心机才能加以一一拒绝掉。最后,我几近于徒劳无功。
    “你们真的没有其他的房子了?”我一副失望的样子,注视着职员的双眼。“紧靠
河旁的,有着花园及小木屋,”我补充地说,集中所有我从报上所得知的“磨房”的主
要特点。
    “有,当然有,有一幢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房子,”职员疑惑地说,“磨房,
你知道。”
    “不会——不会是——”我结结巴巴地说。(真的,结结巴巴已成了我的长处。)
    “就是那幢房子,谋杀案发生的地方。也许你不喜欢——”
    “哦,我不觉得我该忌讳,”我以一种挪揄的表情说。我感到我的诚意已建立了起
来。“也许我能以较便宜的价钱到手——在这种情况之下。”
    漂亮的一招,我想。
    “是的,有可能。不瞒你说,现在这幢房子不太好脱手——你知道,仆人都不好请。
如果你实地看过之后,觉得喜欢,那么我会给你开个价钱。我开张房子证明书给你好
吗?”
    “好的,谢谢。”
    十五分钟之后,我到了“磨房”的那间小屋。敲过门之后,一个高大的中年妇女开
门冲了出来。
    “任何人都不能进那幢房子,听到没有?你们这些记者实在令我恶心。尤斯特士爵
士命令说——”
    “我知道这幢房子正在招租,”我冷冷地说,同时取出证明书。“当然啦,如果已
经租出去了——”
    “哦,对不起,小姐,请原谅我的失礼。我一直为那些报社的人所困恼,没有一分
钟可得安宁。不,房子还没租出去——目前不太可能。”
    “是不是排水道有问题?”我不解地轻声问道。
    “哦,不,小姐,排水道没问题!但是你一定听说过有一位外国小姐在这里死掉的
事?”
    “我的确在报纸上看过这方面的消息,”我毫不在意地说。
    我的不在意引起了这位善良妇人的好奇。如果我表示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也许会像
牡蛎一般紧紧封闭起自己。然而我并没如此,她显然被我套住了。
    “我想你一定看过,小姐!所以的报纸上都有。每日公报还在派人追寻那个男子。
照他们这样做来看,好象我们的警察都是饭桶。呃,我希望他们捉到他——虽然他是个
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他有军人的架式——啊,对了,我敢说他一定在战时负过伤,有时
候他们在战后都显得有点古怪,我妹妹的儿子也是这样。也许她利用过他做坏事——她
们是坏人,那些外国人。虽然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就站在你现在站的地方。”
    “她黑发或是金发?”我冒险地说:“从报纸上的照片看不出来。”
    “黑发,脸很白——白的很不自然,我觉得——她的嘴唇红中带着残酷的味道。我
不喜欢看到她——有时候擦一点粉,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们如同老朋友一样地交谈。我提出另一个问题:
    “他有没有显得紧张或不安?”
    “一点都没有。她一直自己在微笑,好象她正为着某件事而高兴一样。这就是为什
么第二天下午,当那些人跑出来大叫着警察,说有谋杀案时,我被吓得六神无主。我永
远无法忘掉那一幕。至于要我天黑以后到那房子里去,我是死也不敢。要不是尤斯特士
·彼得勒爵士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留在这小屋里。”
    “我想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那时正在坎内,是吧?”
    “是的,小姐。当他听到消息后,赶回英国来,至于说他下跪求我,那是言过其实,
他的秘书彼吉特先生付给我们双倍薪水留下来。正如我先生约翰所说的,现在一分钱就
是一分钱。”
    我衷心地赞同约翰的看法。
    “那个年轻人,”詹姆士太太突然转回到先前的话题说:“他显得不安,他的眼睛,
那明亮的眼睛,我特别注意到,他的双眼闪亮,我想是激动的缘故。但是我没想到会有
什么不对。甚至他回来十看起来很奇怪,我也没想到。”
    “他在那房子里多久?”
    “哦,不久,大概是五分钟左右。”
    “依你看,他有多高?大约六尺?”
    “我想差不多。”
    “你说,他胡子刮得很干净?”
    “是的,小姐——连一根汗毛都没有。”
    “他的下巴是不是亮亮的?”我突然紧逼着问。
    詹姆士太太畏惧的注视着我。
    “呃,既然你提起,是的,小姐。你怎么知道?”
    “这很难说,不过凶手往往都有光亮的下巴。”我随口解释。
    詹姆士太太十分信任地接受这说法。
    “真的,小姐,我从没听说过。”
    “我猜,你并没注意到他的头是什么样子的?”
    “只是普通的样子,小姐,我帮你去拿钥匙来,好吗?”
    我拿到了钥匙,朝着“磨房”走去。至此,我觉得我对整个事件的重组很完整。我
已知道詹姆士太太所描述的男子,和我所看到的地下车站之间的不同处都不是基本上的
不同。大衣、胡须、金边眼镜。“医生”看起来虽是中年人,但是我记得,当他弯下身
子检视尸体时,像是年轻人一般。灵敏的动作显示他有着年轻的关节。
    意外事件的死者(那“防蛀丸人”,我自己如此称他)和那外国女子卡斯蒂娜女士
(不管她的真名叫什么)约好在磨房会面。我现在将片片断断串连起来。他们不是怕被
人监视,就是为了某种原因而选择较灵巧的方法见面,两人都取得同一栋房子的证明书。
如此他们在那儿的会面将显得象只是巧合一样。
    我相信那“防蛀丸人”突然看到那“医生”,他们在车站的相遇对他来说完全是出
乎意料之外,因而引起他的恐慌,那是另一回事。接着发生的是什么事?那“医生”除
去了他的化装,跟踪那女子到马罗。但是很可能他的化装卸得太匆忙,因此下巴上还粘
着神奇药水。因此我才问詹姆士太太那个问题。
    在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已来到了“磨房”古式的矮门。我打开了锁,走进去。客厅
低矮而幽暗,一种发霉而被遗弃的味道。我不自禁地打起冷颤。当那“对着自己微笑”
的女子几天以前进入这房子时,她有没感到任何不祥的预兆?我怀疑,是否她的微笑立
即从唇上消失,而一种莫名的恐惧环绕她的心房?或是她仍然微笑着上楼,丝毫不察觉
厄运即将吞噬她?我的心跳有点加速。这房子里是否真的阒无人迹?厄运是否也正在等
待着我?我第一次开始了解到“氛围”这个被大量使用的字的意义。在这屋子里有一种
氛围,一种残酷、危险、罪恶的氛围。
 
    
  








 







第七章



    我猛地摇摇头,祛除那紧逼着我的不详之感,飞快地上楼去。我毫不困难地找到那
悲剧发生的房间。尸体被发现的那一天下着大雨,未铺地毯的地板上四处印满着泥泞的
脚印。我怀疑凶手是否在尸体被发现的前一天留下任何脚印。如果有的话,警察很可能
会保留不对外宣布。然而考虑的结果,我觉得不太苦可能,命案发生的前一天天气很好。
    房间里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两扇大凸窗,平白的墙壁及地板,几乎成一方形,
地毯未盖住的木版边缘沾有污点。我仔细的搜寻,但并没什么发现,连一根针都没有。
即使最能干的年轻侦探,也不太可能发现任何被疏忽的线索。
    我带着一支铅笔和一本笔记本,似乎没什么可记的,然而我仍画了一张房间的素描,
以掩饰我搜寻失败的失望感。铅笔在我放回口袋时,从我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动。
    “磨房”实在很老旧,地板十分不平。铅笔在地板上一直滚动,越滚越快,直到一
扇窗下才停住。每一扇窗子的凹处都有一个窗座,底下有一衣橱。我的铅笔正躺在橱前
门。橱门是关着的,但是我突然想到,若橱门原来是开着的,我的铅笔应该滚进橱里。
我打开橱门,铅笔立即滚进去,停在最里边。我找寻我的铅笔,发觉由于光线的缺乏及
厨子的特殊形状,无法用眼睛找,只好用摸的。里面除了我的铅笔之外,空无一物,然
而出于本能的反应,我尝试另一扇窗下的橱子。
    第一眼看,好象另一个橱子也是空的,但是我不厌其烦地在里面搜索,触及一个硬
纸筒躺在橱子的角落凹处里。我用手一抓,马上晓得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卷柯达底片。
这真是一大发现!
    当然,我知道这可能是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的一卷旧底片滚落到橱子里,在清理
橱子时未被发现而留在里面。但是我并不这么想。那底片看起来太新了,而且照它的污
损程度判断,只象是在橱子里两三天而已——也就是说,跟凶杀案的时间想合。如果它
被留在里面的时间久一点,上面应该已有厚厚的一层污垢。
    谁掉的底片?那女子或那男子?我记得,她的皮包完整无缺。若是她在挣扎时,底
片掉出来,那么应该也会有些零钱滚落下来才对?不,不是那个女子掉的底片。
    我突然狐疑地吸了几口气。我是不是已对防蛀丸的味道产生过敏?我发誓底片上也
有防蛀丸的味道。我把它凑近鼻孔,有一股强烈的底片味道,但是除此之外,我可明辨
出我最讨厌的防蛀丸的味。不久,我知道了原因。一小片碎布卡在底片中心圆柱上,而
这片碎布上有着强烈的防蛀丸味。这卷底片一定有段时间,被那个在车站死亡的男子带
在口袋里。是不是他掉在这里的?不太可能,照他的行动来说。
    不,是另外一个人,那“医生”。当他拿走那字条时,同时也拿走底片。是他在和
那女子纠缠时掉在这儿的。
    我找到了线索!我要把底片拿去冲洗,然后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我兴高采烈地离开“磨房”,把钥匙交还詹姆士太太,然后尽快赶到车站。在归途
中,我取出那张纸条,重新再研究。突然,那些数字显出了新的意义。假设它们是日期?
17122。一九二二年一月十七日。一定是!我以前那种想法实在笨透了。但若是如
此的话,我必须找出吉尔摩登堡在那里,因为今天已经是十四号了。只剩下三天,够短
的了——尤其是无从找起,更叫人绝望!
    要想在今天拿底片去冲洗已经太晚了。我必须赶回家,以免赶不上吃饭时间。我突
然想到有一种简单的方法,可以证明我的结论是否正确。我问佛莱明先生,死去的那男
子遗物中有没有照相机。我知道他对这个案子和有兴趣,对所有细节了如指掌。
    出乎意料地,我失望了,他回答说并没有照相机。我一直小心地提示他有关卡统的
一切,希望能提醒他,但是他仍十分肯定没有任何与摄影有关的东西。
    这真是一项挫折。如果他没有照相机,怎么会带一卷底片?
    次日早晨,我很早出门,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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