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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男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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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真是一项挫折。如果他没有照相机,怎么会带一卷底片?
    次日早晨,我很早出门,拿着底片去冲洗。我小题大做地一直走到瑞金街的柯达经
销店。我交出底片并要求各冲洗一张出来。店里的人拿起我的底片。
    他看着我。
    “你搞错了,我想。”他笑着说。
    “哦,不,”我说:“我绝没有搞错。”
    “你拿错卷了,这是一卷不可曝晒的底片。”
    我很没面子的走出去,我敢说,人有时候想象自己能有多蠢是有好处的!但没有人
愿身历其境。
    就在我经过一家轮船公司时,我突然停住脚步。橱窗有一艘那家公司的漂亮的模型
船,上面标明着“吉尔摩登堡”。一个轻率的念头闪现脑海,我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走
至柜台,以一种颤抖的声音(这次是真的!)喃喃说:
    “吉尔摩登堡?”
    “十七号从南汉普敦开航。到开普顿?头等票还是二等票?”
    “多少钱?”
    “头等,八十七镑——”
    我打断他的话。巧合的事对我来说太多了。这正好是我所得到的遗产总额!我将孤
注一掷。
    “头等。”我说。
    现在我是真的要去冒险了。
 
    
  








 







第八章



    (尤斯特士·彼得勒爵士日记摘录)
    我似乎从未宁静过,这实在是很奇怪。我是一个喜欢宁静生活的人。我喜欢我的俱
乐部、桥艺赛、可口的餐肴及美酒。我喜欢夏天的英格兰,冬天的里维耶拉。我不想介
入任何轰动的事件中。有时坐在温暖的壁火前,从报纸上看一看,着我并不反对,但也
只限于此。我的目标是使生活完全舒适惬意。我已花了不少心思几相当的金钱,来达到
这个目标。但是,我不能说成功了。这类耸人听闻的事,即使不发生在我身上,也会发
生在我周遭,而往往不管我的意愿如何,我总是被卷入。我讨厌被卷入其中。
    这都从彼吉特今天早上到我卧房来开始。他手里拿着一封电报,一张脸凝重的就像
在葬礼上一样。
    彼吉特是我的秘书,一个热心、辛勤,各方面都令人佩服的人。我不知道还有谁比
他更烦我。很久以来,我绞尽脑汁想摆脱他。但是你无法将一个努力工作,早起晚睡毫
无不良习性的秘书开除。他这个人唯一有趣的是他的脸,他有着一张十四世纪放毒者的
脸。
    如果彼吉特没有迫使我也工作的话,我不会介意。我对工作的观念是不必太费心,
轻松就可完成的事。我怀疑彼吉特一生是否对任何事抱过轻松的态度。他对任何事都很
认真。这就是我与他很难相处的地方。
    上个礼拜我想出一个聪明的办法,送他到佛罗伦斯去。他谈论着佛罗伦斯,同时说
他很想去那里。
    “我的好秘书,”我叫着:“你明天就去,我负责所有的费用。”
    一月并不是去佛罗伦斯的正常时节,但这对彼吉特来说并没什么不同。我可以想象
他沿途一面参照旅游指南,一面观赏风景的样子。而对我来说,付他旅费来换取一个星
期的自由实在太便宜了。
    那真是令人兴奋的一个星期。我做尽了任何我想做的事,而完全可以不做我不喜欢
的事。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看到彼吉特站在我及指着早上九点的时钟之间时,我知道我
的自由已经结束了。
    “我的好秘书,”我说:“丧礼是不是已经开始了?还是要晚一点?”
    彼吉特并不欣赏我干涩的幽默,他只是看着我。
    “那您是已经知道了?尤斯特士爵士?”
    “知道什么?”我反问他:“从你脸上的表情,我推想一定是你一个亲近的亲人今
天早上要入土。”
    彼吉特尽可能避开我的俏皮话。
    “我想你不可能知道这个。”他拍拍电报。“我知道您不喜欢一早被叫醒——但已
经九点了。”——彼吉特坚持九点时一天已经过了一半——“而且我想在这种情形之下
——”他再度轻拍着电报纸。
    “那是什么鬼东西?”我问。
    “马罗警察局拍来的电报。一个女子在您的房子里被谋杀了。”
    这让我从床上急跃了起来。
    “真是胆大包天,”我叫喊着:“为什么在我的房子里?谁杀了她?”
    “他们没说,我想我们该立刻回英格兰,尤斯特士爵士?”
    “不必说了。我们为什么要回去?”
    “警察——”
    “我跟警察有什么关系?”
    “呃,那是您的房子。”
    “那,”我说:“那是我的不幸而不是我的过错。”
    彼吉特黯然地摇头。
    “那件事会对您的选民产生不良的影响。”
    他悲哀地表示。
    我看不出为什么会——然而我有一种感觉,觉得彼吉特在这方面的直觉总是正确的。
表面上看来,一个国会议员不会丝毫因为一个迷失的年轻女子,在属于他的空屋里被谋
杀而失去资格——但是你不能保证大英帝国的大众不将之当成一回事。
    “她是一个外国人,这更糟糕,”彼吉特悲哀地继续说。
    我再次相信他是对的。如果有一个女子在你的屋子里被谋杀是一件不名誉的事,那
么如果她是外国人,那就更加地不名誉。另外一个念头袭向我。
    “老天,”我叫喊:“希望这不会干扰到卡箩琳。”
    卡箩琳是为我烧饭的,她是园丁的太太。我不晓得她是什么样的太太,不过她是一
个优秀的厨娘。反过来说,詹姆士并不是好园丁——但是我仍供养他,同时给他一间小
屋住,主要是看卡箩琳的份上。
    “我不觉得这件事发生后,她还会留在那儿。”彼吉特说。
    “你真是一个讨人欢心的家伙!”我说。
    我知道我不得不回英格兰。彼吉特催促我回去,何况还有卡箩琳需要安抚。
    (三天后)
    我不敢相信任何有办法的人在冬天时不离开英格兰!天气实在糟透了。这件麻烦实
在很烦人。房地产经纪商说,房子几乎不可能再租出去。卡箩琳已被安抚——用双倍薪
水。我们大可从坎内拍一封电报给她就可以了。事实上,我一直在说,实在没有必要亲
身赶回来。我明天就回去。
    (一天后)
    一些十分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首先,我遇到了奥格斯特斯·米尔雷,当今政府所
制造出的一只典型的老驴子。当他在俱乐部中把我拉到一处安静的角落时,他的态度渗
出外交上的神秘。他讲了很多,有关南非及那儿的工业情况,南非河边高地日渐高涨的
罢工谣言,以及推动罢工的秘密等第。我尽可能耐心地听着。最后,他压低声音说,有
一些文件已经出现,必须交到司马兹将军的手中。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我说,同时微打哈欠。
    “但是我们如何交给他?我们在这件事中的地位是微妙的——非常微妙的。”
    “邮局罢工了?”我打趣地说:“只要贴上两辩士邮票,投入邮筒就可以了。”
    “亲爱的彼得勒!用普通邮寄?”
    我总是不懂,为什么政府雇用皇家邮差,而对秘密的文件却又如此不放心由他们传
递。
    “如果你不喜欢邮寄,可以派你一个年轻的仆人送去。他会喜欢那趟旅程的。”
    “不可能,”米尔雷说,老态龙钟地摇头。”有原因的,亲爱的彼得勒——我向你
保证,是有原因的。”
    “呃,”我提高声音说:“你所说的都很有趣,但是我必须告退——”
    “等一下,亲爱的彼得勒,我请求你。现在请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最近要去
访问南非?我知道,你对罗得西亚很有兴趣,而你特别感兴趣的是罗得西亚加入大英国
协的问题。”
    “呃,我想大约再过一个月出去。”
    “不可以提早些?这个月?这个礼拜?”
    “可以,”我说,带着些兴趣地看着他。“但是我不晓得我要不要提早。”
    “你将为政府立一项大功。他们一定会感激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当邮差?”
    “不错。你的身份是非官方的,而你的访问是善意的。一切都很适合。”
    “呃,”我慢吞吞地说,“如果要我做,我不介意。我唯一急着要做的事是,尽快
离开英格兰。”
    “你将发现南非的气候宜人——相当宜人。”
    “我的好朋友,我知道那儿的天气,战前不久我曾到过那儿。”
    “我真的很感谢你,彼得勒。我会派人送给你。交到司马兹将军手上,你知道吧?
吉尔摩登堡号星期六启碇——相当好的一艘船。”
    在我们分手之前,我陪他走了一程。他热情地紧握我的手,一再地道谢。我一面想
着政府政策上的奇怪偏方,一面走回家。
    第二天傍晚,我的仆役长迦维士告诉我,有一位绅士有私事想见我,但不报自己的
姓名。我以为是拉保险的,因此告诉迦维士说我不能见他。彼吉特不幸地在我偶尔认为
他真正有用处时,去因患了胆汁过多症而躺在床上。这些积极、辛勤的年轻人总是因为
胃弱而易遭到胆汁过多症的袭击。
    迦维士回来说:
    “那位绅士要我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他是从米尔雷先生那儿来的。”
    这就使事情改观了。几分钟之后,我在书房里见到了来访者。他是一个有着一张褐
脸,体格健美的年轻人。一道疤痕从眼角斜向下巴延伸,破坏了原本虽然有点卤莽但却
娇好的面孔。
    “怎么样,”我说:“有什么事?”
    “米尔雷先生派我来找你,尤斯特士爵士。他要我以你秘书的身份陪你到南非。”
    “我的好朋友,”我说,“我已经有了一位秘书,不想再要了。”
    “我觉得你要,尤斯特士爵士。你的秘书现在在那里?”
    “他患了胆汁过多症,现在躺在床上,”我解释说。
    “你确信那只是胆汁过多症?”
    “当然是,他很容易得那种病。”
    我的访客微笑。
    “那可能是或可能不是胆汁过多症,时间会说明。但是我告诉你,尤斯特士爵士,
如果有人想除掉你的秘书,米尔雷先生一定不会感到惊奇。哦,你不必害怕。”——我
的脸上一定显出短暂的惧色——“并不是威胁你,除掉你的秘书后,较容易接近你。不
管如何,米尔雷先生要我陪伴你。当然,旅费是我们自己的事,但是关于护照,你要采
取必要的步骤,好象你已经决定需要一位第二秘书的服侍一样。”
    他似乎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年轻人。我们彼此对视,而我输了他。
    “很好,”我软弱地说。
    “关于我陪伴你的事,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很好,”我再度说。
    终究,有这个人跟我在一起也许好些,但是我有一种掉入深水中的预感。就在我想
我已得到安宁的时候!
    当我的访者要离去时,我止住他。
    “如果我能知道我新秘书的姓名可能比较好些。”
    我带着嘲讽意味地说。
    他考虑了一下。
    “哈瑞·雷本似乎是一个相当合适的姓名。”他说。
    这真是奇特。
    “很好,”我第三度如此说。
 
    
  








 







第九章



    (回复安妮的叙述)
    女英雄晕船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在书本中的女英雄是船摇晃得越厉害,她越喜
欢。当众人都晕得一塌糊涂,只有她独自在甲板上摇摇晃晃地走着,勇敢地面对一切,
且为拥有风暴而欣喜。我很惭愧,当“吉尔摩登堡”首次摇晃时,我即面色发白,急忙
走进船舱里。一位好心的女侍扶着我,建议我吃干土司和和姜啤酒。
    我躺在我的舱房里连呕了三天。我的目的已被抛诸脑后,我已无兴趣去解除秘密。
现在的安妮已完全与那位从船公司急急回家,一路上蹦蹦跳跳,欣喜若狂的安妮判若两
人。
    现在回想起那天我突然闯回客厅的情形,不禁笑了起来。佛莱明太太自己一个人在
那里。当我进去的时候,她转过头来。
    “安妮亲爱的,是不是你?我有件事跟你谈一谈。”
    “哦?”我尽量使自己安定下来地说。
    “艾美莉小姐要离开了。”艾美莉小姐是管家。由于你尚未顺利找到事做,我不知
道你会不会介意——如果你留下来跟我们在一起,那多好!
    我被感动了。她不要我,我知道。那只是基督徒的慈悲促成了这项建议。我为私下
对她的批评感到惭愧。我站了起来,冲动地跑过去,双手环绕她的脖子。
    “你真好,”我说:“真是好人,好人,好人!非常感谢你。但是没关系,我将在
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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