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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咦……奇怪……?唔、滔……汝、汝说得对……」
菜波被过于善良的众人弄得一傻一愣,体内的愤怒能量(Energie)无处宣泄。如果是愤怒过敏(Allergie),每次愤怒就会浑身发痒,既火大又难过,可以说非常折腾人。地道的江户人打喷嚏会说『哈——啾!真该死』,就是那样。
「总觉得我们渐渐有宿舍伙伴的感觉了,真好、真好!!我之前待的宿舍人多热闹,这次很高兴能够成为这一帮温馨小团的一员。一体感真棒!」
「一帮……」
※有如唐辛子的集团——冒险寮的成员苦笑了。(译注:日文的「一味」有一帮、一伙的意思,而日文的「一味唐辛子」是指辣椒粉。)
「……成为伙伴是很好,不过话说回来,这间宿舍还真是煞风景哪。」
菜波环视光秃秃的混凝土墙面、没铺地毯的地板,这么叹气着。
「当初改造是以住人优先,装潢其次是吗?」
「我个人觉得维持现在这样倒也无所谓。」
飒太这么回答惠的疑问后,茜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
「不行。飒太同学,你需要能够振奋心情的装潢!」
「小茜这么拚命为阿飒着想,姊姊好开心。」
菊乃又以姊姊自居,溺爱着飒太。
「嘻嘿嘿,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创造自己生活的场所,是件很棒的事!」
「是啊……换句话说,这里是纯白的画布,我们这些颜料将鲜明生动地描绘出名为日常点滴的宝物哪……」
菜波双手环胸,闭上眼睛出口成章;茜朝她投以闪闪发亮的视线。
「是菜波的诗人时间!!」
茜一如之前那样,对佳句起了反应,她的眼睛浮现许多小星星,紧握菜波的双手;脸羞红到彷佛将喷火来的菜波,则是因为不小心失言,挣扎着想甩开茜的手。
「吓!不、不算数!刚刚的话不算数!!」
「将来有一天,我要编一本菜波的诗集在学会发表!!」
「汝要是那么做,本宫就拖飒太陪葬,咬舌自尽——!!」
「为什么是我!?」
「话说,是哪里的学会呢?」
在场没有人能回答惠的疑问。而且,学会收到那种东西想必也很困扰。
「啊,不过,能够依个人喜好选择壁纸还满开心的,这样每个房间都会独具个性。啊,阿飒,跟姊姊贴同样的壁纸好吗?」
「咦——!好诈!我也要跟飒太同学一样!」
「人、人家也要!人家也想要跟飒太同学一样!」
「统统丧失个性了!!」
诚如菜波的吐槽,每个房间差点就要变得毫无个性了。
「只有菜波要选不一样的壁纸吗?」
「本宫明明一点错也没有,但这股疏离感是怎么回事!!」
眼看飒太派系异常壮大,菜波开始受到冲击。这样下去宿舍难保不会染成飒太色。因此必须赶快拉拢其他人加入菜波派系。
但是,菊乃疼爱弟弟,黏着飒太不放;茜也完全被飒太的可怜气场俘掳。再来就剩下惠……
「小惠,汝为什么突然跟飒太变得那么要好呢?」
「这是男人的友情唷。」
「咦!?汝不是女生吗!?」
「…………」
飒太看到竖立在眼神失去光辉的惠头上的「加入菜波派系」旗标折断了。
「既然加深了男人间的友情,就表示汝等在黄昏河边以拳头交心过吗?」
「不,我们并没有做那种事……」
公主殿下的思维还真是充满谜团——这么心想的飒太浅笑回答。
「那么男人的友情就不成立。」
「咦!?怎么会!?」
茜出人意表的插嘴,让惠提高声调。
「不要,人家不要那样!飒、飒太同学,对不起唷,人家可以揍你吗?」
「不行。」
「对不起唷、对不起唷。希望你咬牙忍耐一下!」
「我不是说了不行吗!?」
惠不肯听飒太的心声。
「~~~~~~!」
惠在心里喊着『对不起唷、对不起唷』,朝飒太挥拳……但——
看到惠使出微弱的敲肩捶捶拳扑打飒太胸口的模样,菜波等人的感想如下:
「……简直就是打情骂俏的情侣哪。」
「真巧,我的想法也跟菜波完全一样!」
「就某种意义来说,看起来感情非常好呢……」
惠拚命以粉拳殴打后,便可爱地用力吸气吐气,并对飒太报以得意的表情。
「这、这样,就建立了牢固的男人的友情吧!?」
「这只是单方面揍人啊。不互殴怎么算数?」
菜波代替不知道怎么回应的飒太吐槽。
「飒……飒太同学,人家希望你可以揍人家!」
「怎么可能!?不管怎么想都办不到!!」
「你快打!你快打人家嘛!!」
「妈啊……惠……好恐怖!你的眼神好恐怖啊!!」
茜与菊乃在旁七上八下地观看。这出男人之间以强烈意志与强烈意志互相冲突的激烈友情构筑剧场,到底会如何发展呢?
应该说,这份心情比较接近在看肥皂剧里女人求爱、男人拒绝的感觉(当事人晓不晓得这点倒是个谜)。
眼看惠的眼睛失常地呈现漩涡状态,飒太一把抓住惠的头,拚命要推开他:但当飒太一看到惠头上有如※心太般无限喷出的万国旗型友情旗标,身体渐渐为恐惧支配。(译注:一种海藻制成的凝胶状食物,一般是放入专用容器挤出裁成面条状食用。)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你能明白,我真是太高兴了唷!……来,请唷。」
然后,摆出有如闭上眼睛祈祷的姿势、稍微面向上方等着挨揍的惠,怎么看都像是等待接吻的少女。
「…………」
他那令人脸红心跳的外表,让飒太退缩了。
「不行喔,阿飒,既然对方都鼓起勇气了,不可以害人家蒙羞。」
「没错,飒太同学。我虽然在意,但不会放在心上的,请你亲下去。」
「不然,要不要姊姊当阿飒的练习对象?」
「没错,飒太同学。我虽然在意,但不会放在心上的,请你亲下去。」
从这几句话可知,在菊乃与茜的脑中,惠完美的少女待吻娇羞样已盖过一切,完全替换成两人接吻的情境了。
而且,尽管菊乃神情拚命地直接说出了无法置若罔闻的提议,但因为飒太无来由地害怕起来,最后只能报以苦笑,当作没听到。
这样下去,难保不会被迫跟某人接吻,于是飒太怀着走投无路的心境,面向处于等待接吻状态的惠,扬起拳头。
「……!」
飒太一次又一次地挥拳又半途停住、挥拳又半途停住,最后用指尖戳了惠的额头一下。
「好弱!!」
菜波遭受冲击。
更进一步地说,那两个弹额头的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打情骂们的情侣,感觉与男人间的友情处于相反的极端。
不知道是看够了两人打情骂俏,还是在愉快地看着惠与飒太令人莞尔的模样时,心里某处藏着的些微嫉妒也在作祟,菊乃冷不防地切换话题:
「除了寮长以外,其他很有很多非决定不可的事情呢。」
「副寮长对吧。」茜说。
「这间宿舍还真是有组织哪——……」
「再来就是寮长代理吧。」
「明明就有寮长了耶!?」
只有五个人的宿舍是否需要那么多负责人,着实存疑。
同时,身为寮长的菜波,立场相对地愈来愈低。
「应该不是那个意思,而是谁要做三餐之类的吧?」
「是呀是呀。虽然听说会为我们安排舍监,但没办法马上找到人,所以暂时得自行打理。」
惠和菊乃的对话就比较符合常识,教人感激。
「准备三餐吗……突然就要挑战高难度的独立生活了。」
「本宫可不干喔。别期待本宫喔。」
对千金小姐与公主殿下来说,料理这事的门槛很高,具体来说比屋顶还高。那已经不是门槛,比较接近门楣了。
「做菜是姊姊既拿手又很喜欢的事情,姊姊来为阿飒做菜吧~」
「啊,人家会做的菜也满多的,我们轮流下厨吧。」
「姊姊好开心!好像除了弟弟以外还多了妹妹!」
「哈哈……哈。」
听了菊乃没有恶意的率直感想,惠发出空洞的笑声。
「我也会在能力所及范围帮忙。打扫或粗活我都可以做。」飒太说。
「啊!打扫我也会!我会全力打扫飒太同学的房间!把没收好的东西统统用瓦楞纸箱打包起来!」
「明明才刚搬好家打开行李,就马上好像要赶人出去是怎样::」
飒太因为茜与菊乃的多段攻击而深受打击,菊乃摸摸他的头安慰他说:
「不要紧的,阿飒。姊姊会把阿飒的行李确实送到阿飒房间的。」
「从自己的房间送来自己的房间,还真费事哪……」
「在运送员搬运行李的期间,我的生活将会不便至极。
飒太渐渐拙不清楚到底哪些是开玩笑,开始对这饱受玩弄的立场不安起来。
「再来就是倒垃圾及洗澡顺序吧。」
「……渐渐有团体生活的感觉了哪。」
「照理说倒垃圾本来就跟公主殿下或千金小姐无缘呢。人家来倒就好了,没关系的唷。」
「……倒垃圾我也会。我来帮忙吧。」
飒太很感激当初大家愿意凑住宿生人数,要是什么都不做,实在太过意不去了,于是他自告奋勇帮忙倒垃圾。听到从刚刚就变得比较积极的飒太发言,让茜脸上挂着微笑。
「阿飒真是好孩子!!姊姊好感动!!来,大家也称赞阿飒啊、称赞阿飒!!」
菊乃使劲摸着引以为傲的弟弟的头,自豪地把他推上前。
「飒太同学真行!彷佛生来就是为了倒垃圾!」
「光是想象飒太同学倒垃圾的样子,男人的哀愁就化为气场升起,好崇拜唷!」
「啊——是是是,飒太,多谢多谢。」
不可思议的现象发生了:反应最随便的菜波的话,造成的精神伤害反而最低。飒太马上带到下一个话题。
「……那么,再来还要决定什么?」
「洗澡的顺序,人家觉得果然还是女士优先唷!」
惠听了飒太的话想起先前提出的议案,可爱地握拳这么主张,想要表现男人的胸襟。
「居然这么想先洗澡,小惠果然也是女孩子呢!」
「…………」
惠的拳头无力地颓然垂下。
就这样,菜波等人就算吃完晚餐还是讨论个不停,但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差不多也到了进入焕然一新、亮晶晶的浴室时光。
拿着衣服与洗澡用具组出房间的女子三人组,经过食堂前时对里面探头道:
「阿飒要一起洗吗?」
「要一起洗吗!真是勇者!」
听到不知道有几分认真的菊乃呵呵微笑,茜立刻用浴巾遮住穿着衣服的身体。
「办不到!!」
浴室只有一间,刚刚已经决定九点以前是女生入浴时间,九点以后是男生入浴时间,而女生阵营马上就说要享用新浴室。
「姊姊好寂寞喔~以前明明都一起洗的。」
「竟有此事!?」
正要丢下其他人先去浴室的菜波,两脚以猛烈的速度停住。她的脚真灵活耶。
「那、那是以前!真的是很久以前喔!?是读幼稚园还是刚上小学的时候!」
「什、什么啊,原来是这样……」
「啊!啊!菜波居然吃醋!?菜波吃醋了对吧!?你可以叫我姊姊喔,菜波!?」
「汝为什么那么高兴!?本宫才不叫!」
菊乃有如期待抱孙子的婆婆,似乎出现了「想要让弟弟第一个固定交往对象叫自己姊姊」症候群。
「先不说这个了,还是赶快洗澡吧。说起来,男生要跟男生一起洗吧。」
「「咦咦咦!?」」
惠和飒太一起近乎惨叫地大叫。
尤其是惠——他脸上的表情就像全裸被关进男子柔道社更衣室的少女。
茜等人留下掩胸发抖、几乎快哭出来的惠以及被惠警戒的飒太,匆匆走进浴室了。
「……反、反正也不需要勉强一起洗吧?还可以悠哉地独占。」
「独、独占人家的身体吗……?」
「是独占浴室!!」
惠已经听不到别人说话了!飒太朝有点精神错乱的友人苦笑。
「啊,对喔……浴室……刚刚聊到洗澡的话题呢……」
眼睛呈现漩涡状态的惠究竟理解几成,目前还是个谜。
更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