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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少年。但正因为如此,老夫才想不透。你打零工,把赚到的钱全部匿名汇进茜的银行户头对吧?」
「咦!飒太同学,原来你一直那么做吗!」
「你是打算偿还重建费用吗?虽然老夫也曾经怀疑那么做是不是为了在茜心中加分……不过假使是那样,作法实在前后矛盾。茜已经倾心于你,甚至愿意无偿捐出重建费用。而既然要做,想必有办法更狡猾地拉拢茜才对。你的行动有时太过难以捉摸……对,简直就像是善人的作为。」
「…………」
飒太本人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那么高尚的行为。
「关于那笔事故保险金也一样。」
「!」
就连那种事都调查了吗……飒太这么叹息。
「老夫实在不懂你这个人……对了,旗立同学,你就暂时住在这里。老夫对你稍微有些兴趣了。就让老夫来仔细问个透彻好了。」
「咦……!」
魔法泽老伯感兴趣的,是飒太究竟图谋什么不轨,又会露出什么马脚……但是,等到抽空和飒太多聊几次以后,魔法泽老伯将会发现『啊,弄错了』。
魔法泽老伯后来察觉,飒太的为人正直得扭曲,虽然无欲无求却不是无私,最后对飒太这个人的评论是『宛如仙人见习生』。
然后,就他个人而书,他对飒太莫名空寂的精神抱持不小的好感,但不会想勉强把他和孙女凑成一对。魔法泽老伯认为他和孙女都不希望那样,隐约领悟到两人的关系还是顺其自然最好。可以说魔法泽老伯算是认同飒太了吧。
……话虽如此,要达到上述境界还是晚些时候的事。
总而言之,魔法泽老伯指示管家准备飒太的房间以后便转身离去,茜和飒太基于不同理由哑口无言地目送他……其中茜先赫然回过神来。
「飒、飒太同学,好久不见……」
「咦?啊,嗯。虽然上次见面是三天前的早上……」
茜自觉祖父先前的试探就某种意义来说非常无礼,然而提防害虫接近财团继承人的做法却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这让茜非常为难地缩起肩膀。
看到茜反常的样子,飒太也相当痛心,他尽量挤出爽朗的声音:
「不过茜家好壮观喔!我从上面瞥到的时候,还以为是什么游乐园呢。茜果然是超级千金大小姐。」
「请、请不要产生距离感!※总是匐匍逼近的混沌,茜向你问好!」(编注:出自小说《袭来!美少女邪神!》的女主角自我介绍。)
看茜焦急得快要精神错乱,飒太苦笑心想,这反应的确是很混沌……
在管家的提议下,两人暂且和琉璃告别,决定进入宅邸内喝茶小憩。
名为魔法泽财团总部的魔法泽家私邸,外观就已经形同巨大迎宾馆,洋溢着超一流的高级感;全大理石墙面与铺满波斯地毯的内部则宛如高级饭店大厅,还有镶满宝石的奢华装饰品、刺绣精细的丝质窗帘,连柱子或窗框都雕花彩绘,总之映入眼帘的一切都是非比寻常的豪华绚烂、百花缭乱、八面玲珑,可以说是极尽世上荣耀华贵之能事。
「又是壶又是画的,里面也同样摆满了要价不菲的东西啊……」
「我、我马上要人收掉,请不要产生距离感!」
「不用啦……我没有那种感觉,没关系的。」
「是、是吗……」
「嗯……啊,地毯毛茸茸的耶。」
「我会要人奋力刮得滑溜溜的,请不要产生距离感!」
「从来没听过要人刮毛毯的!」
飒太每次开口,茜就会提心吊胆,害怕飒太会不会产生距离感,结果反而是她这种举动让飒太产生距离感,应该说是退避三舍。
飒太就这样和亟欲消除距离感却适得其反的茜一起来到会客室,看到非比寻常的豪奢装饰,飒太本来又想表达感想,但茜显然又会不知所措,于是飒太坚守沉默。
两人就这样在软绵绵的沙发坐下,不发一语地啜着茶。
但茜忽然放下茶杯摆在桌上。
「……平常总是陪我喝茶聊天的飒太同学,今天却对我有距离感,一句话也不肯跟我说。」
双手掩面的茜潸然泪下。
——原来讲不讲话都一样吗!大受打击的飒太,领悟到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无法解决情况。
飒太轻轻叹气,语气平静地开口了:
「……就算茜是千金大小姐,就算茜家里再有钱,在我心目中茜就是茜喔。」
「飒太同学……」
「运动会的时候,你对我说过吧?你说你会……守护我。」
「……是。」
为了回报她的心意,飒太也决定豁尽全力。
只要能够报答茜,一切都是值得的……不知何时,飒太心里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虽然我无法许下保护茜的约定……但我会把茜当成茜……不是当成魔法泽家的千金小姐,而是当成一个女孩子看待……还有,只要茜需要我的一天……我的心会与茜的心同在……」
不过,这句话有个条件……
那就是「只要还有这条命在的一天」。
飒太在心里补上这句话时,『……!』茜倒抽一口气,脸红起来。
茜头上竖起了恋爱旗标,不过旗标整体泛红又软绵绵的,看得出茜神魂颠倒至极。多采多姿的旗标形态,让飒太不自觉苦笑。
「怎、怎么这么说,飒太同学说这种像是求婚的话,茜很为难……」
「不是的,我没有求婚的意思……」
看茜羞答答又软绵绵的,跟头上的旗标不相上下,飒太担心是不是自己焦急了点,以致说得不够清楚,赶紧想要把意思表达得更完整。
但是飒太正要站起来时,茜按住他的脸制止他。
「啊!啊!飒太同学不必全说出来!虽然我说我很为难,其实不是真的为难,而是对小凛学姊和鸣不好意思……」
「鸣……?」
凛还另当别论,冒出鸣的名字就有点意外了。
飒太虽然知道鸣不明所以地竖起攻略完成旗标,但没想到连茜都看出鸣对飒太有好感……
「啊!难、难道飒太同学不知道鸣喜欢飒太同学吗!我、我做了对不起鸣的事!飒太同学,希望你当作没听到刚才的话!」
「这……我早就隐约知道鸣的心意,所以是没什么关系。倒是没想到茜居然会知道。鸣除非周围没人,不然是绝对不会找我讲话的……」
相对地,鸣和飒太讲话时,会收起平常如刀剑般锋利冰冷的气氛,露出淡淡的和婉微笑。
「喔……因为入宿面试时飒太同学不在嘛。」
「有那种面试吗……」
「菊乃学姊说:『被姊姊的雷达侦测到喜欢阿飒的人,都要接受面试!毕竟姊姊有必要掌握谁有多喜欢阿飒,对吧?』于是就举行面试了。」
「那不是入宿面试吧!那是我的女友候补面试吗!」
先不管这件事,飒太觉得茜模仿菊乃真是不像到爆。
「飒太同学竟然发觉了!」
飒太倒想问问茜为什么会觉得他不会发觉。
「不过,就算鸣接受面试,冷淡无比的她也不会轻易透露真心话的吧……」
「因为鸣进冒险寮之前还那么排斥,却突然主动说要搬进来,所以菜波还有菊乃学姊都逼问她理由,结果鸣就害羞地说:『因为宿舍里有我想要亲近的人』……」
飒太觉得茜模仿鸣真是不像到爆。
「所以人家不会偷跑,不然对不起鸣和小凛学姊她们。」
看茜淘气地微笑,飒太也跟着微笑。
但这时提到的名字,让飒太如梦初醒般拍了一下大腿。
「……啊,我丢下阿凛和阿菊姊了。」
将近一小时后。
飒太挂着一脸疲惫不堪的表情。他借茜家的电话与菊乃一讲完电话回来后,茜就有点担心地问他:
「结果怎样?菊乃学姊说了什么?」
「她担心得要死,凶了我一顿……」
茜啊哈哈地笑了。
「真是的,菊乃学姊太过度保护了。」
「哪有,看到人就在眼前被飞天机器人抓走,当然会担心的吧!」
「小时候大人的确是教育我们,不可以跟不认识的机器人走。」
「这是哪国的教育!」
「机器国。」
机器国的治安也很差啊——飒太总觉得再继续争论也没用,于是坐回会客室的软绵绵沙发。还有,琉璃不是不认识的机器人,是认识的机器人。
「啊,然后阿菊姊和阿凛现在要过来。」
「要是她们产生距离感该怎么办!」
「嗯……我想冒险寮的成员态度都很坚定,不会像茜担心的那样说变就变啦。」
「是、是这样吗……可是,要是她们改变态度,我一定会一蹶不振……请飒太同学稍微改变态度,当作是预防万一的演习。」
虽然多少觉得这个请求简直莫名其妙,但茜似乎相当苦恼的样子:心生同情的飒太于是照茜的话做。
「……呃,茜小姐,你好……有钱人果然跟我们贫民不一样呢。」
「我一蹶不振了!」
飒太尽量低声下气点头哈腰这么说完,茜就抱住头缩成一团。
要安抚整只蜷缩起来的茜异常花时间,等到茜终于复活,已经是得知菊乃等人抵达的时候了。
在『魔法泽财团总部前站』下车的菊乃和凛,呆——————呆地张大嘴巴,望着绵延不绝的红砖围墙,与宛如城堡的巨大门坊,以及门后有如广大庭园的建地。
这时,一辆双层的无人导引巴士从遥远的另一头驶来。导引巴士就像是电车版的巴士,沿着巴士专用道的导引侧壁前进,因此不需要驾驶;在魔法泽家更搭配全自动控速机能,采行无人驾驶。
两人在搭乘巴士的管家迎接下,从门前移动到宅第前;直到茜和飒太出来迎接为止,菊乃和凛的嘴巴都一直保持□形。
「这地方好壮观喔!这里是什么主题乐园吗?」
「门外的总部前站跟前一站距离明明只有一分钟的车程而已,就好像专程为了在没有其他东西的大门前停车才设了这一站一样!」
「站名明明叫总部前,从门口到这边却超远的!」
凛和菊乃一看到茜和飒太的脸,就一口气滔滔不绝起来,因为种种冲击以致一时忘记来这里的目的。
然后,等到两人表达完心中的讶异时,承受不起的茜已经在角落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会废止主题,改成普通乐园……我会要人变更路线,绕一大圈远路拉开车站之间的距离……我会要人把站名改成离总部还很远站……』
「不,那些都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吧……」
「茜真的是千金大小姐啊……」
「这样的千金小姐居然愿意和飒太当朋友,姊姊好开心!」
「而且不会摆架子。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菊乃紧紧抱住飒太,甚至教人觉得她是不是只要可以跟弟弟肢体接触就什么都好;凛则是十分佩服茜的为人,连连点头称是。
两人的反应,让茜战战兢兢地抬起头,飒太轻轻微笑对茜说:
「看吧?她们并不是说变就变的人吧?」
「没、没错……我好可耻,竟然怀疑同伴……」
看茜腼腆起来,飒太也松了一口气……但是——
「对了!我说阿飒!你没告诉姊姊一声就被琉璃抓走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飒太!你居然害人家操心!」
至今和颜悦色的两人,对飒太的态度说变就变了。
「是吗……原来茜的爷爷他……」
被领到会客室,听茜和飒太说了事情经过以后,对弟弟无限过度保护的菊乃叹气心想:『还真是过度保护孙女呢。』
「请问,不嫌弃的话,菊乃学姊你们能不能也一起住下来呢?」
「这个嘛……身为姊姊也不能把弟弟一个人留在陌生人家,我看我们就住下来好了,小凛?」
「我也要吗!」
「我想这样阿飒也比较安心。」
「是、是吗!既然飒太觉得安心,我也陪他好了!」
凛当然又不费吹灰之力地竖起攻略完成旗标。
这时……
会客室的门「砰!」的一声打开。力道猛到门一度打开又差点关上再打开。
只见惠、鸣、胡桃子接连冲进来。
「飒太同学,发生什么事了吗?」
「看吧,他不是好好地喝着茶吗?你们这些人就爱大惊小怪……」
「结果鸣姊姊却是看起来最担心的人,脸都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