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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兰舟看着被他拉到怀里的绾絮,目光柔长如叹息,他轻轻开口:“我带你走,好吗?”
绾絮正要说话,里面归海藏锋已经抽出刀开始劈门,可是这木头做的门,此刻坚如钢铁,刀锋砍在上面连道痕迹都没有。
水兰舟猛地提起,瞬间身体飘起,短短一刻已是飘离了数丈之远。
更让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绾絮一离开马车,只见,那些流沙都像是长了眼睛般,纷纷离开,肆意地狂卷过来。
绾絮不是傻子,这一下还不心头敞亮?马车早已经陷进去沙土一半,此时那里的沙子渐渐沉静下来,马车也就渐渐地止住了坠落的势头,最后缓缓停在了那里。
他们若不走,马车是不是也得被这些沙子埋进去不可?
水兰舟紧了紧手臂,他虽然快速,这轻功用起来,堪称日行千里不为过。可是竟是没能甩脱那些沙子,他的衣袂和绾絮的裙子都被大风狠狠吹的飘起来,绾絮身子受冷,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她攀着他的肩膀,把头靠上,口齿轻微抖动:“公子……”
此时地上的那些流沙开始往地里凹陷,渐渐地形成一个漩涡。水兰舟搂着她,就那样直直地栽倒了漩涡中。
一瞬间,其余的沙子狠命地向里面填充,不一会都流进漩涡里,悠悠黄沙千里,又再次静谧下来,平静如初。
那人的性子,不达目的不死休,水兰舟知道,所以破釜沉舟。
正文 第十章 最爱你的人
车内,归海藏锋与小桃用尽浑身解数,抬起脚去踩门,用尽了办法,可是门尽管晃,却始终踢不开。真的就好像外面横空加了什么锁,将二人的力气尽皆白费。
又用刀砍了几下未果,小桃见他都这样狼狈,不由得双眼无神,呆呆坐在旁边,想哭又不敢。
归海藏锋听外面已经完全没有了声音,更加心如火烧,最可怕的就是不知道外面情形,这比什么都遭。
他将刀横过来,尖头慢慢沿着马车两扇门缝里伸出去,然后再慢慢往下划,一路划得很小心,一直到底。果然,马车门上什么都没有,但就是有股力量让他们不能够将门打开。
归海藏锋的背上渐渐渗出冷汗,他想起刚才的流沙,毫无征兆,冥冥中一种奇诡的力量似乎是在阻挡他们的步伐。
所有的方式几乎尝遍了,两人实在没有了力气,一起歪在凳子上喘粗气。精疲力竭的两人,守在马车里,心如死灰。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外面天色渐暗,露出黄昏。
归海藏锋从里面一用力,车门光当一声被撞开,迎面的尘土扑进车内。他跳了下去,脚站到地上便感觉沙层厚实松软,他的一双靴子已经埋了一半下去。他扬手拍拍身上的灰,转身,小桃也跳了下来。
小桃说道,尾音也带了哭腔:“归海大人,殿下呢?这下可怎么是好,我们到哪里去找殿下啊!”
归海藏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眼睛赤红地盯着地面,忽然抽出刀,狠狠一下子砍在沙子上。小桃唬了一跳,颤抖片刻也不敢再说什么了。窝囊,归海藏锋从未像此刻感觉这么的窝囊。在皇上身边,生死置之度外,护驾也就是拼命的事,刀一抽出来,要么刺客死,要么他死,可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般的情况。
保护个帝姬,把人丢了两次,两次他都没还手的机会,上次干看着一群沙盗把帝姬劫走,这次连看都没看着。
人就在漫天沙子中没了。
他想自尽请命,都太丢人。
小桃本来捂着嘴,害怕哭出声来,这时忽然惊讶的瞪大眼睛,抬起了手指着天空,结结巴巴地叫道:“看!归海大人你快看那里!那是什么?!天啊,竟然是老鹰!”
归海藏锋精神大振,猛地转过了头去看,不仅老鹰这两个字强烈刺激了他,当看到逐渐朝面前飞来的影子,他握紧拳头,立刻端正身体,等老鹰慢慢飞落,他便一抬胳膊接住了。
熟练地抽出老鹰腿上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片,展开细读。
“路途陡生变故,我已知晓,奈何不能及时通知尔等。实属遗憾,然则为今之计,殿下恐已遭难,此番劫难来历诡异,非汝等能力范畴,今命尔等速速赶去龟兹,不得延误!到龟兹之后,一切便宜行事,与殿下相见之期不远。莫要私自找寻殿下,切记切记!”
一张纸条,寥寥数语,下面盖了丞相大印。
归海藏锋拿着那张纸条,久久站立不语。小桃在旁边干着急,忍不住凑上来看,又看不懂。只好问:“归海大人,这是皇宫大内的老鹰,宫里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胸中的那一种古怪感萦绕不去,归海藏锋眉头紧皱,转头看看小桃,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照这张纸条看,沈相很早就已经得知了事情经过,虽然还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的消息。只是苦于不能及时通知他们避免,导致殿下今日不见了。沈茗赋现在是让他们独自赶到龟兹去,暂时不要管绾絮了。
可是,这……
归海藏锋捏着纸条,太阳穴突突跳,他始终还是觉得太奇怪了,沈茗赋的意思是,他们到龟兹,会有可能见到绾絮?可这又是为什么呢?而且这老鹰,迟不飞来晚不飞来,赶在他们在马车里关了一天,刚刚好不容易出来,老鹰就飞过来了。
这种巧合,让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自从来到西域,归海藏锋就不断见识到一些以前在中原决计没有见过的事情,不可思议的感觉几乎一天天加强,现在,连他一贯跟随的沈相爷,竟然也弄起了神秘。归海藏锋觉得有些头大。
小桃见他一会揉额角一会皱眉头,脸上的不安却渐渐地消失了,不由小心地叫一声:“归海大人?”
归海藏锋转脸看着她,脸上隐隐露出似是无奈的神情,半晌,他道:“走,我们去龟兹。相爷似乎知道殿下在哪里,我们到龟兹,也许就能见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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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绾絮躺在漫漫的黑暗里,她能感觉到,周围什么都没有。
这样的感觉,即使是她,也有种由衷的恐慌和无助,脑袋昏昏沉沉的,好像酝酿着许多事,眼角渐渐渗出泪水。
依稀有一个人,用温柔的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声音轻柔,一声声好像是唤她的名字。
意识渐渐清明,是一个面庞柔和的老妇人,脸上有纵横交错的皱纹,整张脸却发出一种柔光,温和慈爱,有如集中了世间无数的祥和温暖,让人感觉到无限的亲切。
“姑姑!……”神思朦胧间,她似乎这样叫。
老妇人散发着柔光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束微笑,她的手心一下一下抚摸着绾絮的面庞,动作极为缓慢,好像抚摩一件稀世的珍宝。
这样的抚摩,让绾絮从心底感到一种安宁,她渐渐满足地吐了口气,浑身放松下来。这时发现她躺在妇人的怀里,才会有那么暖和和'炫'舒'书'服'网'的感受。
老妇人抱着她,笑容渐渐变淡,隐约,听见老人叹息了一声,说“公主啊,只要你好,我就知足啊!”……
胸口仿佛炸裂一般,嗓口被堵住一样难受,她抬起头,迷茫道:“姑姑,你怎么了?”
老人慈祥地笑,忽然那笑脸渐渐飘远,再也看不见。从黑暗中蓦地腾出许多的烈火,烈火熊熊,却偏偏照不亮黑暗的角落,慈祥的笑脸出现在那一堆火焰里,还是那么温柔,温柔地看着绾絮,无尽爱怜。
绾絮却越来越惊恐,因为她看见烈火已经烧着了老人的衣服,灼烧到了她的皮肉,一簇簇火焰跳跃着滚落,场面十分可怖。老妇被火焰吞噬,身影凄惨,只有那笑,深深烙进了绾絮的心里。
烙印又深又疼,和血肉融合一体,“不!姑姑,不要离开我!”她终于尖叫了一声,忍受不了剧烈颤抖起来。
绾絮的声音凄厉尖锐,蕴藏了无尽的恐惧和悲痛,不是身处其中的人,无法体会到那种无力的哀切。
“姑姑!不要离开我!”
……
“绾絮!绾絮!”她的脸被人拍一拍,那拍她的人用的力道轻柔,和她梦里的那人一样。终于,缓慢地,她睁开眼睛。
光焰入眼,迷境散去,视野浮现水兰舟的脸。捧着她的脸,公子目光含伤:“傻丫头,你被梦魇住了。”
她慢慢转过头,轻问:“我们这是在哪?”
水兰舟看着绾絮空洞的眼,知道她还没有回过神,尽量柔声回答:“我也不知道。”
她口中喃喃道:“师父,我睡着的时候,梦见了一个人,她摸着我的脸,声音好温柔。她叫我的名字,师父,她是谁啊?”
水兰舟缓缓将脸,贴到她的额头上,嘴里徐徐吐出的字,哀伤飘渺地响在她耳边:“那是世上,最疼爱你的人。”
绾絮胸口的茫然缓缓积聚,惶惶然不知何所。她的声音如在云上飘,靠在他怀里说:“公子,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不是你吗……”
一言道尽心中多年的心声,绾絮合上眼,静静地躺着。
水兰舟眼波闪了闪,是。从今往后,最疼爱你的人,就是我。因为曾经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眼睛过一会儿睁开,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他们身处的地方像个帐篷,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烈火焚烧的疼痛里,绾絮发现自己此刻,正软绵绵地躺在好像床一样的地方,上身被水兰舟抱在怀里。
但现在这个帐篷又不像中原打猎宿营用的那种,帆布比较柔软,不同的是,这里的帐篷材料异常坚固,再看里面的摆设,充满异域风情。
水兰舟贴近她耳朵说道:“我们应该是被这里的游牧民救了。”
绾絮再抬眼看去,赫然一惊,只看到公子身上,那件纯白如羽的白衣,前襟已经撕裂开来。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这次死里逃生,水兰舟说的清浅,但个中究竟有多凶险?能让一直浅衣华面,片羽不沾身的公子弄得衣衫破裂,并不容易。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帐篷外传来声音,是许多人围在一起的高声喊叫,间或还有点笑声。掀开帐篷看外面,牛羊牧马,草原成片。
正文 第十一章 塔扎部落
水兰舟撩开帐篷,外面极为开阔的绿色草原闯进视线,清风丝丝,拂过他的脸。远处是一群西域人载歌载舞,穿着皮革兽皮,光着脚,手中拿着很大的酒囊在喝酒。
那里有几个人转过头,看见了他,彼此交头接耳几句,有个人朝着水兰舟走了过来。那是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腰上绑着豹纹软皮,一手端着碗慢慢来到他面前。
大汉说道:“公子,你醒了?”
水兰舟看着他的脸,慢慢点头,脸上露出微笑:“请问,这儿是哪里,是阁下救了我们?”
大汉笑道:“这里是塔扎,我们的部落,公子埋身在沙子里,我们的驼队正好看见,顺带把公子救了回来。”
水兰舟微笑道:“如此,在下要多谢贵部落的勇士了。”
西域有很多部落,擅长放牧骑射,十分的悍勇。沧海明月楼的情报里,这个塔扎部落,却是相对弱势的一支。
那大汉笑了笑:“看公子的衣着气度,言谈举止,可谓贵不可言了。不知公子,与另外一位姑娘,因何事来到我们这荒瘠的塞外?”
这是在探底了,塔扎部落的人豪爽,连探底这种事也问得光明磊落,丝毫不假遮瞒。
水兰舟笑了笑,神情淡淡地不知在想什么。
大汉道:“我们部落在这里,过往的商客见的多了,知道公子不是商人,那么,公子到西域自然是有别的什么事了。”
水兰舟不由抬起眼看向他,见他面目清奇,粗眉高额,气度也很不凡,心中便猜度着这人可能是这个部落的重要人物。他于是一笑道:“未知阁下怎么称呼才是?在下月留,这次到西域来,确实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
大汉也一笑,说道:“原来是月留公子,我是鹰格,我们关外人粗野,公子也别客气了。”
水兰舟颔首轻笑:“哪里,鹰格勇士豪爽若斯,万万不与粗野沾边。”
鹰格哈哈大笑,感到很是畅快,他端起手中的碗,对水兰舟说道:“月留公子,这是我们刚才留下的羊奶,你若不嫌弃,尽可以拿去喝,还有里边那位姑娘,她身子弱,需要补补。”
水兰舟接过了碗:“谢谢。”
鹰格道:“当初看见你,你怀中正抱着那位姑娘,带你们回来时青岚祖母本想把你们分开照料,看你们的样子好像夫妻,便没有这么做,将你们放在了这里。”
水兰舟缓缓一笑,轻声道:“有劳。”
鹰格笑着转过了身,又向那群人走过去。他看了看鹰格离去的背影,慢慢转身撩开帘子,端着碗进去。
绾絮歪在塌上看着他:“师父。”
水兰舟望着她一笑:“你爱喝奶吗?这里有,还热着。”
绾絮苦涩地一笑:“口干舌燥,什么都可以喝了,还会去计较么。”
水兰舟走到她身边,也不知鹰格是细心什么的,里面还搁了一把勺子,他握着勺柄搅了搅,里面的奶已是半温,热气基本不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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