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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时,康熙信马游缰,我们只得跟着慢慢走。康熙突然问道:“你叫老四和十三做什么?”啊?他又知道。我低头说道:“不是我叫的。我只觉得难受,就出去走走,可是我那两个丫头,却各自请了一个阿哥。”我没说实话,但说的是实情,她们两个各自有主张,就怪不得我了。康熙冷冷地说道:“你的丫头人大心大,未免自视过高了。”我心一紧,说道:“皇上,也怨不得她们。京城的闺秀都有一个梦,奴才也是人啊。她们虽然是包衣家的,但也是上三旗,抬旗之后,身份也不同,这是诗璇答应过她们的。”康熙说道:“奴才不守本分。可恶!这样的人不能留在你身边。李德全,派人把那两个丫头送回额驸府严加训教。”我不敢说话,望着李德全求助。李德全恭谨地答应,对我轻轻一摇头。我只好作罢。回到绛雪轩,我指着抱琴和侍书,说道:“你们两个,闹吧。尽管闹吧。什么时候讨好你们的主子不行,偏等皇上在眼前的时候。都说你们两个谨慎,现在等被送回府吧!”两个人都扑跪在地上,哭求我留下她们。我叹道:“皇上的话怎么会收回呢!”
魏珠带着人进来,给我请安,说道:“格格,奴才送两位姑娘去额驸府。”我问道:“这么急吗?我还等皇上气消了呢!如果她们两个走了,我这儿越发的没人了。”魏珠陪笑道:“格格别难为奴才,皇上这气怕是消不了。奴才说句不当说的话,这事儿不单是两位姑娘,还干着两位爷呢!奴才送两位姑娘回去会多说好话,不让姑娘多受委屈。求格格高抬贵手,给奴才行个方便吧。”无奈,命人打点两个人的东西,又说道:“你回去跟我阿玛说,这两个丫头留在我房里当差,等我回去时候还要她们两个服侍呢!”魏珠忙答应了。我又命司棋拿了些银两,给两个人应急。抱琴和侍书跪下,给我叩了三个头,然后哭着出宫了。
我身边就剩两个可靠的人——司棋和入画。司棋聪明懂事,有义气,尤其是龙井那件事之后,我心里把她排在最前面。入画这个人也很聪明,但是察篱听壁的本事过强,虽然得用,但是不可靠。其他的人都是康熙的,用也是白用,自家的丫头还听风走呢,何况是皇帝的人。
晚上康熙来了,他目光深遂地望着我,说道:“诗璇,给朕唱首歌吧。”我揣摩他的心意,轻轻地哼唱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清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他闭着眼睛听着,然后说道:“朕和皇兄不能婵娟与共了。”我不知如何答他,只能低头不语,许久他却不再说话,我受不了这种沉默,抬头却见屋里只有我和他。我吓得退了一步。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道:“怎么了?”我只得说道:“皇上,他们都不见了。”他说道:“朕让他们退下的。朕有话要对你说。你是朕见过的最聪明、最美丽、最有才华的女孩儿。”我干巴巴地说道:“皇上过奖了。”他说道:“朕后悔了。” 我的冷汗开始往下流,说道:“皇上,君无戏言。”他冷笑道:“朕还没说后悔什么事情呢!”我强笑道:“皇上不管后悔什么,都是君无戏言,覆水难收。东风回首尽成非,不道兴亡命也,岂人为!”他动容道:“饮水词》!你竟然读过纳兰的词。”我说道:“皇上,纳兰公子乃本朝第一词人,诗璇只恨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逝,怎么能不读呢!诗璇最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是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我一口气说完,只希望他能注意“一生一代一双人”。他果然注意到了,说道:“一生一代一双人,可惜朕给不了你,甚至朕的阿哥们也给不了你。”我笑道:“皇上,诗璇总能遇上给诗璇的良人。”他也笑了,说道:“小孩子胡思乱想。也罢,后年选秀,朕会做一番安排。”做一番安排?把我收入你的后宫。我看来出逃计划得提前了。
我打点自己的东西,那五块玉佩带上吧,将来可以做传家宝,小泥猴很可爱,怎么说也是雍正大人送的,也带上吧。珠宝首饰都是宫物,太显眼了,绝对不能带,但胤禟那支簪子很精致,反正也不占地方,也带上吧。然后是银票,有多少带多少。可我从未换过银票,于是司棋想办法换些小元宝,只说留作中秋打赏用。他们不疑有它。可第二天魏珠就送来康熙赏赐的小元宝、钱串子,说是皇上赐我赏人的,弄得我哭笑不得。我把南巡时德妃送的衣服打点了一下,竟然里面还有夏装,都收笼好了,就等着时机了。
可是我又病了。康熙怒责太医院,几乎每隔几天都有太医受杖责,我心里过意不去,拦又拦不住,只得派人送过赏赐温言抚慰,太医院的医正跪辞说,不求有赏,但求格格快好。我也想快好,再不好我怎么逃啊。迁延着过重阳,才算大愈。接着听说康熙要西巡,我心中大喜。康熙说我病体初愈,不宜远行,又把我留在宫里,正中下怀。
十月癸未,康熙御驾启銮,所有阿哥大臣都到午门恭送。我把司棋和入画留在绛雪轩,命她们两个打理冬装,但愿康熙不会迁怒于她们。然后,自己带着随从只说到兆祥所,我知道兆祥所后面另有门户,吩咐他们在前院等候,自己去往后院到胤祥房内,管事的太监奇道:“格格,十三爷跟皇上出巡了。”我漫然地应道:“十三阿哥有东西给我,让我到这取。”那太监谄笑道:“格格有话吩咐,奴才们送过去。”我摆了摆手,不耐地自己进去。知道康熙西巡,我就托胤祥收着我的包袱,不许他看也不许问。他答应了,现在是检验他的时候了。从柜子里取出来,果然一样未动。我故意拿着书出现在我的随从面前,告诉他们我要在十三阿哥这儿看会儿书,命他们自便。他们当然不敢自便了,就在前院候着。我进去立刻换上那套一等侍卫的衣服,背上包袱,跳窗出去。庆幸现代淘气经常翻窗跃栏的,久未锻练但是技巧还在。我一路匆匆赶到上驷院,把腰牌一亮,毫不费力要了一匹千里驹,他们什么也不敢问,御前行走是他们高不可攀的。
康熙出午门,此刻神武门戒备相对松驰,守门的宿卫,见了御前的腰牌,还以为有特旨,不敢怠慢,急忙放行。虽然骑术不佳,一路小跑还是控得住的。我刚到城门,就听身后一阵大乱。紧接着一队兵丁往这边冲,下面的百姓惊叫到,“步军统领衙门”。我暗自夸奖自己,出了宫就寻了僻静之处换了衣服,不然那身官服招摇铁定被盘问。我装作不经意,闲适牵着马慢慢地晃出门。没走多远,就见城门已被紧闭,一概不许出入。好险!如果是因为我,他们真是快速反应机制。我得意地笑笑,决定往北走。他们如果猜我被掳,必定满城翻找,那我早走远了。如果他们猜我离家出走,肯定猜我往江南去了,必定一路南下,我自然也逃定了。
我骑着马,一路游山玩水,闲逛了三天。这天投宿到客栈,店家却上下打量我。我虽然贴着胡子,掩饰得自己很满意,但心下仍然犹疑。坐下刚要了两个小菜,却见几个侍卫模样的人进来,唬得我的魂儿都快没了。那几个人向掌柜的丢了块元宝,问是否有单身女眷住店。掌柜的眉开眼笑,细细说了情况,但是那几个人皱皱眉不再听了,坐下要了几个菜,低声交谈着。一定是来找我的。他们没有发下海捕文书,看来是想私下寻找我这个离家出走的格格。我三口两口咽完,算过帐钱就出门。其中一个疑惑地望了望我,我紧走上马就跑。那个跟出来,叫到“兄台留步。”我不理。后面都跟着出来。
我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打马狂奔,走了不知多远,发现自己迷路了。天色也黑下来了。荒山野岭,树影婆娑,沙沙作响,我抱紧自己肩膀,靠着马背,鼻子酸酸的想哭。一个猎户大踏步而来,身上背着野兔,穿着狼皮坎肩,浓眉大眼,一见我停下脚步,说道:“这里有狼出没,你要小心。”说完,就往前走。我追上去,说道:“这位兄台,我迷路了。”他笑笑,说道:“你们汉人,说话就是麻烦。你想去哪儿?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他点点头,说道:“你这身衣服,不像落难啊。如果你不嫌弃,到我们家住一晚吧。”我有些犹豫,但是别无可处之法。他帮我牵着马,说道:“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一个人出门?”我愣愣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觉得自己扮得很像。”他笑说道:“你的胡子掉了一半。”我才发觉,不好意思地说道:“被吓着了,还没缓过来。”
第十八章 包衣
到了村子,他带我进了村口第二家,迎出门的是位老太太,满面笑容说道:“虎子回来了。这位是……”我赶紧下马,施礼道:“大妈,我叫郭璇,迷路为这位大哥所救。”那老太太愣了愣,说道:“姑娘,老身当不起大礼。老身常李氏,这是小儿常明。如果不嫌弃,就家里住一晚吧。”我方悟自己施得是肃身之礼,这是宫里的礼节,见康熙我也是这个礼节,尴尬地笑笑,跟着常妈妈进去。在里间,她为我舀水洗脸,我流洗已毕,出来却见他们母子都呆呆地望着我。常妈妈拉着我的手坐下,说道:“姑娘这模样,这气派,怕是大家的小姐吧?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我苦笑道:“常妈妈,家事我不便多说,谢谢两位收留。”常妈妈不再问了,打点铺盖让我睡里间,她和常明睡外间。
翻来翻去,一夜未睡好。次日起身,我便觉头重身轻,支撑着起身,却摇摇欲坠。常妈妈摸摸我的额头,说道:“姑娘病了。快躺下。虎子,快请大夫去。”我忙说道:“千万别去。常妈妈,我略躺躺就好了。”常明皱眉道:“这怎么行呢?”我说道:“常大哥,我知道你们的好意,怕这样不是救我,而是害我。常妈妈,我恐怕得在您这里讨扰一段日子了,恳请您千万收留我。”常妈妈笑道:“姑娘说哪里的话儿。这么个神仙似的人儿,我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呢!”我说道:“谢谢常妈妈。对外人,您就说我是你远房侄女,来走亲戚。常大哥,你牵我的马,把它远远的放了。”常明说道:“那是一匹难得的好马,岂不可惜了!”我心道,当然是好马,御马能不是好马?我说道:“那马会招来麻烦,常大哥一定按我说的做。”常明答应,我撑着坐起来,从包袱里取出银两,奉给常妈妈,说道:“常妈妈,这些银两麻烦买些柴米。”常妈妈冷着脸,嗔道:“我们希图你的银两也不收留你了。”我不好意思,说道:“是我多想了。常妈妈如不嫌弃,我叫您姑妈吧?”常妈妈听了脸笑得跟绽开的花朵似的,说道:“好!好!”我说:“听姑妈言谈,像是诗书之家。”常妈妈叹道:“我们家也是读书人家,常明他爷爷中过前明的举人,八旗进关的时候,我们这个村子被圈进镶白旗,就都成了包衣了。常明这孩子也是文武全才,只能当个猎户了。常明他爹去得早,他还有个弟弟叫常三。你大不过十二三岁吧?”我笑道:“我今年十三了。”常妈妈说道:“那更好。我这回有了个小女儿了。常三还大你四岁呢!”我笑道:“大哥哥叫常明,二哥哥怎么起了这个名字?”常妈妈说道:“主子改的,没法子。”这个时代以主子赐名为荣,难得他们清贫自守,我不由得添了几分敬意。
常明略通医理,每日抓些风寒的草药,但我体虚气亏,宫里那些名医御药才调理得初见成效。这些常见药,只维持着不重就好了。我越发怯弱了。常妈妈每日早起做饭,又做些干粮给常明带上中午吃。常明每天外出砍柴打猎,卖得钱财补贴家用。他总能有所收获,我们每天都有野味尝。常三说是在贝勒府里当差,几个月也难得回来一次,所以没见着人。
我就在这里住下养病,每日跟着常妈妈学做女红,陪着闲话。我好一些就动手做些野味,常明吃得很香,常妈妈也很高兴。虽然粗茶淡饭,日子也很快乐,偶尔也会想念胤禩,想起胤禛、胤祥、胤祯他们。握着胤禩的玉佩,我告诉自己,那不过是南柯一梦,也许我本来就是应该过这样的日子。
一晃儿两个月过去了。这日我正在房里与常妈妈学钩花边儿,一个邻居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常嫂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