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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我想,十三也会明白这一点。”
忽然间,心里明白了一直都难以释然的结。
这个世界谁都不可能空泛的爱一个人。要爱,就要爱他的全部,他的甜蜜、他的辛酸,他的快乐、他的委屈。爱他因在养蜂夹道留下的膝盖的伤病,爱他被康熙的误解所划下的心伤,爱他的承担与隐忍,爱他背后与他息息相关的所有的人。
即便,那些人中间必然有他的——妻子,这个我一直都不能面对的事实。
四阿哥默然不语的看着我,良久,沉沉的问道:“十三弟能明白,只我却不能明白?”
“有些事情,四阿哥或许明白,却也有不得不为之的道理,不是吗?”我长长的舒口气,“四阿哥,你与我是不同的。”
“的确不同。”他似乎叹了口气,向着更深的地方走去。仿佛一个独行者背负着重重的枷锁却仍然倔强的昂起头向前走,那行走仿佛早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也将永远伴随。
我收回视线,却看到前方他遗落的物件,明灿灿的光芒。我冲上前,拾起它,紧紧握在掌心,心中百味陈杂。
可妍,我想终此一生,他永远不会忘记你。
“不再怪四哥了?”身后传来他的叹息。
我转过身,十三微眯着眼,似乎不堪阳光的炽烈。我久久的不答话,任沉静的气息在我和他之间蔓延开来。
“我没有怪他的理由。会走到那一步,我与他各自要承担一半的责任。可妍心里有他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她还在,也不会希望我对四阿哥生出太多芥蒂。”咬了咬下唇,再无奈却也明白,我其实怪不了他。
“那副耳环是四哥送给她的。”
我点头。“我知道。”
“其实四哥在提醒我,是我疏忽了。”他一脸的歉疚,“南巡时,四哥曾经特意让那副耳环在我面前出现过。现在想来,是一种暗示吧,是我没能串联起来。”见我一震,他不由把我圈住,“过去了,让我们一同忘记,后面还有很长的路,你和我,谁都不能离开谁。”
七月,艳阳高照,碧落如洗。
站在庭院的梧桐树下,透过树叶的缝隙仰望天空。碧蓝的天空、碧绿的叶子,好似能在干燥空气里湿润的滴出水来。
身后传来熟悉的朗朗的笑声。“偏生只有你,站在毒日头下,依然自得其乐。”
我不觉莞尔,松开手中的枝叶,回头看他,沐浴在阳光下的他清朗宜人,恍若化开了空气里的闷热气息,令人如沐春风。
欣喜的向他走去,才忽然看到他身边青衫长立的四阿哥,神色一紧,我微微福身道:“见过四阿哥。”
十三将我的神情看在眼里,微一摇头,无可奈何的皱了皱鼻子。我忍俊不禁,放松了此刻的表情,向里屋一指道:“两位贵客,请屋里坐。”
坐定后,十三将我拉至一旁,道:“今日我是特意带四哥来尝你昨日泡的茶,四哥刚刚处理完政事,又躁热。想来,你这儿是最好的去处。”
我瞪他一眼,嗔道:“倒拿我来做人情,好个假公济私的十三爷。”。
他好笑的点我的额头。“小气鬼,四哥又不是旁人,可不准你使绊子,捉弄他。”他可真了解我,才脑子里打转了个念头,就收到了他的警告。
我暗暗对他吐舌,退至一边去煮茶。茶香四溢,四阿哥一贯清冷的面孔亦浮起几分喜色。他浅酌一口,道:“难怪最近十三弟这个酒鬼爱上了茶,的确清香,且饮之,竟觉神清气爽,一扫胸中烦闷之气。”
“这是陈年的雪水,所以和平日里的水质不同,会分外的清爽,酷暑解渴的精品。”我从旁解释,这些日子十三每天会过来,和我一起品茗谈天。总觉得烈酒伤身也伤心,自从他爱上喝茶后,性情却也更加清华高洁。
“品茶与饮酒不同,往日是我不曾领略到品茶的好,近日却是真正领会,便一发不可收拾。”十三微笑,和我交换视线。昔日眼底不羁的光芒逐渐被平和通透的光华取代,虽不如酒那么清冽,却真正如同一杯清茶,真正懂得的人会沉浸其中无可自拔。
“往日是谁说,茶有贵贱之分,而酒却是一视同仁,最劣的烧刀子反倒是最香的酒。”四阿哥淡淡一笑,搬出十三的话来堵他。十三一怔,一时哑然。
我轻笑着接道:“茶也无贵贱之分,真正的好茶与水无关、与茶叶无关,却与烹茶人的心态有关、与品茶人的心态有关。越是平凡倒越是能清心寡欲、超凡脱俗。”
十三闻言,目光越发坦然无伪,四阿哥似是低头斟酌,半晌抬眼,却是洞悉一切的了然。一抹微笑自他唇边晕染开来,映入眼底。
“此刻的你们,的确更适合品茶。”四阿哥淡然点头,看十三的表情里是隐隐的放心与自如的喜悦。
“不同的人不同的心态而已。”我为他们续杯,“同样是菊花,有些人是孤标傲世皆谁隐,而有些人却是——我花开后百花杀。”放下手中的紫砂壶,我一语双关的道。
十三却喃喃道:“孤标傲世皆谁隐。这倒不像你的诗的风格。”
“是主子的诗。”我不着痕迹的把著作权推给了良妃,只见十三心悦诚服的点头。心下却微有些酸,为那重病缠身的女子。
四阿哥却放下杯子,淡然的扫视我一眼后,沉吟道:“时候不早了,我也先行离开,十三弟不必送我了。”
十三无奈的看看我,耸了耸肩道:“四哥别在意,她有时还有些小孩心性。”
四阿哥勾起一丝浅笑,透着丝嘲讽与警告。“她不小了,你似乎也该教会她这皇宫的生存之道了。”
他径自离开,十三却蹙眉深思,我走到他面前,抚上他深锁的眉头,轻道:“有些事情我改变不了,你也改变不了。既然无法改变,我会说服自己去接受。”
他抓住我的手,不语,轻轻一带,拉入怀中。我静静听着他的心跳,有些不规则的紊乱。“你完了,这辈子注定被我缠上了,别指望我会放了你。”我让自己的声音听来欢快些。
他身子一震,将我拥的更紧了些。“你这个鬼灵精,什么都瞒不过你。”那看似无奈的语气里却有着释然的喜悦。
原来,不经意间,我也给了他太多的不安。伸手拉了拉他的辫子,在他怀里做了个鬼脸道:“那是当然,我可是火眼紧睛的孙悟空。想瞒我,你的道行差远了。”
他轻笑一声,捏了捏我的下颌,笑道:“大言不惭的小女人。我这辈子注定要跟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坏蛋一起了,真是……”
“真是什么?”我作势要抓他的手咬他,他大笑着挣脱开来,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每次见四哥,都是话中有话,句句带刺,不是表里不一是什么?”
“表里不一你也没权利后悔了。”我摇头晃脑的耍赖道,“货物出门,概不退换。”
他愣了一下,明白过来我话里的意思,开怀大笑。长臂一伸,将我收入怀里。“不换,千金不换。”
我倚着他温暖的胸口,恍若跌入梦境。只愿时间就此驻足,永不向前。
☆、伤逝
十月,康熙册封诸皇子。从三阿哥到十四,惟独漏了复了贝勒的八阿哥以及至今没有爵位的十三。十三的日子越加艰难,不仅仅是朝堂的没有地位,也加上府上那一家子人的养活。
而我,也不想在这时候为他添乱。
一早被十阿哥拖来,虽说名义上是为他们庆祝,我却明白他们是想安慰八阿哥。良妃的病似入膏肓。虽然安慰自己两年后才是她的劫难,心里的不安却一天比一天加深。
“你似乎心事比我还多。”身旁的八阿哥略带自嘲的道,话音刚落,杯中酒已然空空如也。
他刚要斟酒,我忙拦住他。“你何时变成贪杯的人,酒易伤身。”。
他俊目似有些迷离,从我手中抽出酒杯,自斟自饮,淡笑的唇角顷刻间恢复成我熟悉的温煦中带狡黠的神情。那是他一直赖以生存的面具。
我不知道倘若有一天,这张面具不得不被剥落,会不会血淋淋的令人心惊。
沉思的当口,十阿哥早已烂醉如泥,九阿哥着人搀扶着他把他送往郡王府。十四微微有些醉意的向我走来,我忙问道:“可醉了没?”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摇晃了下。“这是一。”然后,又竖起两根指头道,“这是二。”音落,自己忍俊不禁。“我是否还清醒着?”
我抿嘴轻笑。这一年来,改变最多的是他。八阿哥虽然不被皇上所喜,可他却日渐被康熙看重。除了十三,其实属他最像康熙。他身上有满人特有的骄傲,那受尽父母宠溺的独一无二的幸运使得他身上有别的阿哥们都不会有的天生的霸气,一旦褪去青涩,便脱胎换骨。
“既然清醒,那我便放心你了。”我扫了一眼八阿哥,却见他俯在桌上,似已醉了。
“八哥交给你了。”他眼里突现一丝明晰的透彻与了解,把我拉至一旁,夜风吹过,他身上的酒香四散开来,那眼底的迷蒙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郑重其是。“你是否真正快乐?”
我重重点头。“我知你关心我,所以我会让自己很快乐很幸福。”
他揪起眉头,似有不满道:“那十三哥呢?这该是他的责任。”
我嫣然一笑,道:“他是我快乐的支柱,但不会是我快乐的全部。所以我不是他的责任,也不希望是他的责任。十四,你越来越霸道了。”
冷不防,他把我一下拥进怀里,我欲推开他,他却紧紧锁住我的身子。“虽然我知道,我的霸道是你没有接受我的一个理由。但我要你知道,对你,我始终没有霸道到底。所以,记住,跟十三哥好好看紧你们的幸福,别有一天,让我即便被你怨恨也要霸道到底。”他放开我,眼里重新笼上一层戏谑,“喂,傻了?还是终于发现舍不得的人是我?”
我狠狠的瞪他,却在触及他无辜耍赖的眼神后和他相视而笑。身体里似乎涌起一阵怪异的熟悉感,我不由自主的问道:“十四,更早的从前,我们曾经见过么?”
他微微一怔,眼神飘忽而遥远。“见过么?或许,只是对结果没有多大意义。”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似乎不止欠了我一个人。”
望着他在风中有些颤巍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头却见八阿哥那分外明亮的眼睛及那夜色中伫立的单薄身影。
“你从来都不好奇你还欠着谁么?”八阿哥缓缓靠近,陡然放大的面孔和我只有寸许距离。他身上轻飘的酒香刹那间浸透我的毛孔,我微微有些怔仲,不动声色的拉开距离,回道:“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
“原来竟也是个狠心的人。”他淡淡一笑。
“你醉了。”他说话与平日相差太多,难以答他的话。
他漆黑如墨的眼眸里浓缩着千言万语,仿佛一个无底洞,把我深深的吸了进去。我忙凛了凛心神,却听到他答道:“我很清醒,一直——都很清醒。”
“既然你清醒着,那我不便送你。”转身离去,不敢回头,生怕那张被掀开面具的面孔桎梏了我往前的脚步。
人生的路,注定容不下太多的人并肩行走。
秋高气爽。
沿途的树叶小草上凝结着晶莹剔透的霜,阳光虽不热烈,照射其中却也五彩缤纷。注视着马车外的风景,心里有被放飞的快乐。
一只手把我向后轻轻一拽,跌落在他温暖的怀中。“一出门,便管不住自己的性子。”他清朗的面容上是宠溺的喜悦。
我用手肘撑起半个身子,靠着他近近的,好似能闻到他身上干净清爽的味道。“紫禁城,那里住着太多没有灵魂的人。”
“灵魂?”他重复着,似乎不能很快理解我的意思。
我指了指心口,道:“灵魂,在这里。住在那里的人,有着最丰盛的物质,却有着最苍白的灵魂。”
他眼睛一闪,微微一笑,让我靠在他胸口。“那外面的人呢?”
“他们在用最丰盛的心去过哪怕最贫瘠的生活。”这些也许是他们这些皇子贵胄永远体会不到的。
一直都没有机会在北京城好好的转悠。进宫五年来,我像一只笼中鸟被锁在紫禁城那华丽的笼子里,无法纵情纵性的高声呼喊,无法明朗恣意的做单纯的自己。闻见这分外自由的清新空气,才蓦然觉得身边的人无比的真实与踏实。
和十三十指交握并肩穿梭在人群中,看着京城老少们一张张生动的面孔,心中阴霾一扫而空。品尝了想念多时的奶油炸糕,尝了我赞不绝口的蜜麻花,却被他拖着买了萨其马。
我先是抗拒的撅嘴道:“不要,一直挺腻味这玩意儿。”
他点了点我的唇,漫不经心的问道:“可听过萨其马的故事?”
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