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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她身后微微一笑,这道颇负盛名的菊花火锅本是慈禧年间的发明,被我此刻用来,对康熙而言自然是极其新鲜。
康熙果然细细品尝了几口,我的心揪的紧紧的,随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我慢慢放松身体。“好,朕还是第一次尝到如此的美味。做出这道菜的人朕一定要见见。”。0d0d7c6e0937b8
我看到四爷蓦然转头,却在中途生生的停住。
馨叶却是甜甜一笑,道:“皇阿玛,这人就在这里,而且,还是皇阿玛的故人。”
她一席话却教四福晋变了脸色,看清是我后,似是一怔,随即细微的摇头。康熙来了兴致,问道:“是谁?”
“就是她。”馨叶手一指,我慢慢对上康熙的眸子,他的手一僵,慢慢放下手中的筷,神情不复适才的轻松,而是尖锐犀利。
我跨前一步,跪下道:“民女柯盈雷参见皇上。”
“原来是你。”康熙慢条斯理的道,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怒。
四福晋连忙起身,站到我旁边,躬身道:“回皇阿玛,因盈雷姑娘身体不适,一直滞留府中静养,且自告奋勇为皇阿玛摆下这菊花宴,其心可鉴,望皇阿玛体恤。”
康熙目光转向四爷,沉声道:“雍亲王做事果然滴水不漏。”只清浅的一句却让四爷身体一紧,随即躬身道:“皇阿玛教诲的是。”
康熙哼了一声,道:“你们几个留下,其余的人暂且退下。”
我仍然跪着,膝盖微微发酸,眼前有些模糊,匆忙间,将随身携带的针暗暗刺进手心。一阵尖锐的疼痛自掌心袭来,这个时候,我决不许自己倒下。
“这次的事,谁是策划的人?”康熙视线一一掠过我们,我无法看清他们各自的神情,正想回答,却被四福晋抢先一步道:“回皇阿玛,臣媳感念盈雷姑娘一片真心,有心成全,所以瞒着四爷行事,还请皇阿玛发落。”
康熙挂着似笑非笑的淡笑,缓道:“发落?你们既然有胆量合计着算计朕,难道还担心朕的发落?”
我心中叹口气,康熙岂是如此轻易糊弄之人,但四福晋上前为我们开脱的情分却仍然让我动容。只听她回道:“臣媳决计不敢算计皇阿玛,念的是一颗感天动地的心,臣媳怜惜盈雷姑娘,不忍看到一个钟灵毓秀的女子就此郁郁而终。”
“郁郁而终?”康熙抓到了关键词,目中精光暴长,“你们都退下,柯丫头一个人留下便是。”
四福晋担忧的看向我,我勉力一笑。年茉瑶似是叹了口气,也对我淡淡微笑。馨叶却以几不可察的速度向我摇动右手食指,示意我不必担心。
只有四爷,自始至终没有看向我。
“告诉朕,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康熙声音放轻,却蕴涵着不容轻忽的压迫。我抬头,与他遥遥相对,平静的答道:“如四福晋所说,民女身染恶疾,恐不久于人世。临前,惟有一心愿,请皇上准许民女以奴婢的身份进养蜂夹道陪伴十三阿哥,恳请皇上成全。”
他眉头微蹙,半晌,带丝疲倦的问道:“转了一大圈,你终究还是要绕回原路?”
我微微的摇头,轻道:“其实皇上比谁都了解民女的心意。当年的事,或许皇上一时会误会民女,但过了这么些年,皇上早该明白当年我做出的选择。”
“你可知道,当年朕为什么答应十三阿哥的交换?”
我本能的摇头,这么多年我何尝真正看透过谁。但有一点,我始终相信,康熙对十三并非表面看到的无情。当年一废太子时他对我所说的话便是最好的证明。
“朕曾经说过,他太感情用事。当年之事,包括今次之事,原本与他无关,偏要一力承担。”康熙闷哼道,“不是他承担了,就可以天下太平,朕也该给他点教训了。”
我却从康熙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心疼,稍稍安了心。“皇上,这点其实是您最欣赏他的地方。正因为您明白他这一点,您才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与他相处,而非仅仅是君臣之道。只是,你不仅是父亲,也是君王,您的惩罚注定不是普通的家法。您虽一心为他着想,希望他能够改变能够保护自己,可是,您也同样在伤害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在伤害他!”
沉默许久,康熙缓缓道:“朕这么多儿子中,惟有他最肖似朕,却也惟有他,最不似朕。”他嘴角淡笑,一闪即逝。“也幸好,你是真明白他的。朕只问你,三年前,你不愿意隐姓埋名的苟活,如今,却愿意以婢女的身份去陪伴他吗?”
我无奈的苦笑一声,道:“皇上,很多事情由不得自己。曾经我希望‘一生一代一双人’,现在我却明白,我只能在最可以的范围内尽力达成自己的心愿。”
“你,怨不怨朕?”此刻的他给我的感觉远远不是一个君王,像是一个父亲,一个做着自以为对孩子好却伤害了孩子事情的父亲,真诚坦率的一如所有的父亲。
“皇上,民女不怨,相信十三阿哥也不会怨。我们都明白,您是全天下最身不由己的人。也许,您做不了最好的父亲,但您却是个称职的君王。”我诚恳的回答。
他朗朗一笑,道:“这决不是朕听过的最美好的赞美,却是朕听到的最真心的溢美。朕希望有一天,朕能听到你叫朕一声皇阿玛。”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话震的全身怔愣,一时间感激、激动、欣喜不由自主的淹没我的胸口。我忍住欲掉落的眼泪,哽咽道:“谢皇上。”
“你不用以婢女的身份去养蜂夹道陪十三阿哥,你不是奴婢,永远都不是。你只是朕不小心遗落在外的十三媳妇。朕虽然不能把你记在玉碟上,却会把你记在心里。”他微微笑着,将我扶起来,道,“傻丫头,好好陪胤祥散散心,游山历水。朕希望,回来时,朕有一个健康的十三媳妇。”
我早已泣不成声,无力的身体却涌起无数的期待。几滴眼泪顺势流进嘴角,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眼泪可以有如此幸福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进入温馨浪漫的流浪片段。
这章最后写的我貌似哭了,居然写作过程中被老康的态度给感动了。
☆、幸福
今冬的第一场雪来的格外早。
我推开门,莹白的雪花自在的飘落,给园子里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衣。白茫茫的一片世界,几树红梅分外鲜艳,犹如染过的胭脂,晕染成醉人的景致。
庭院的门被推开,我仿佛被击中一般动弹不得,直直的盯着那缓缓移开的门,明明白白的知道,它将会为我打开另一个世界。
白色身影自另一方世界而来,虽步履有些僵硬,却无法遮盖那与生俱来的与天地融合的清透之气。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两个人的脚步都出奇的缓慢,好似想走尽这一世的分离。雪珠儿被北风卷起,一圈一圈,在我们周身像设了一层结界一般,恍若莹白的琉璃世界。
一双长长的手臂将我紧紧的锁入他的天地,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酸涩之意蓦然涌起,泪水难以抵挡的滑落,浸湿他的衣领。
声音不可抑制的扩大,一阵温热的触感在我脸上唇瓣辗转成了永世不变的缱绻。我紧紧的攀着他,不愿再分开一分一秒。
暖融融的里屋,十三指着角落里几口箱子,打趣我道:“该不是连嫁妆都准备好了吧?可别沉的我扛不下。”
我不客气的顶了他一下,牵着他的手,打开其中一口箱子,满满的铜钱。他似是一愣,若有所思的将随身的铜钱取了出来,抚了抚我的头,问道:“一直问你这枚铜钱有何意义,总是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诉我,今天终于肯告诉我了吗?”
他轻柔的问话里掩饰不住的疲惫,我合上箱子,和他一起坐下,答道:“自从那年你南巡,也就是给我寄很多画的那年开始,每一次想你,我都会放进去一枚铜钱。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便积累下了这么多。”
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倒映着我自己浓浓的眷恋。“我是不是让你很辛苦?”
我微微一笑,攀上他的肩膀,柔声回答:“好象是哦,可是我记性似乎不大好,好象都忘记了。”
他喉咙口逸出一丝轻笑,将怀抱收紧,他温暖的气息紊绕鼻息。我喃喃自语,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三年的想念,把头埋在他心口。此刻我只想要一个怀抱来证明他的存在,仿佛只有这样的相依相偎才能平复多年来潜藏内心的焦灼不安,仿佛这样的紧紧相拥便会永不分离。
我不知道自己说了有多久,似乎只有一个念头,将所有离别的疼痛在这一刻全部耗尽。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带着安抚的力量,一下、又一下。
“累不累?”他把下巴搁在我头上,暗哑着声音问道。
“不累。”我沉沉的笑,“你是不是嫌我罗嗦?”我重重的捏他。
他轻轻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一直听下去,想你永远不要停。”
感觉到他的话里有竭力隐藏的失落与恐慌,我慢慢抬起头,将他的不安望进眼里。“十三,你知道吗?我和这里的很多人所要求的都不一样。我一直都很明白,在这里,我不可能等到我所想要的那种生活。加上在你之前,的确有一个人,曾经进驻在我心里,因他的缘故,我不敢也不确定是否该让你来到我的世界。后来,我又知道了自己的病,就想躲着你,不想让你看到,以为这样,对我们都好。可现在,我很后悔,很后悔因着一些愚蠢的坚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错过。所以,现在,我一刻都不想浪费。”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他漾开一抹春风般的笑,“我们都或多或少的因为相同的原因踌躇过,可不管怎样,现在你在我身边,我也在你身边。我们还能有很多共同的时间一起看日出、一起赏雪景、一起登高山、一起游画舫。我要让今后的每一天,你都是快乐的过。”
“好。”我甜甜的一笑。生死由天,可生活的方式却是由己。
他忽然一本正经的抬起我的下颌,注视着我的眼睛道:“颖然姑娘,我现在有一句很严肃的话要对你说,在我开口之前,你不许笑。”
他故作认真的表情看在我眼里却是格外的可爱,我忍俊不禁,被他轻轻拍打额头。“都说了,不许笑。”
我忙不迭点头,一副要上刑场般大义凛然的神情。他挫败的看着我,我再度笑场。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极度飞扬。
他佯怒。“再笑,我可不说了。“
“好,我听你说。”
“我爱你。”极温柔极心醉的声音。
“我也是。”我最后的呢喃化入他口中,变作冬日里最炽热的烈焰,生生的驱散周身的冷寂。
你冷吗?
不冷,有你在,我永远都不会冷。
《诗经》有云“泰山岩岩、鲁邦所瞻”。
马车一路颠簸,我便也迷糊了一路。间或被他揽至身前,却在迷糊中触到他僵硬的身体,便怎么都不肯再继续昏迷着。
“就这么想登泰山?”他在我耳畔低低的问,温热的气息吹拂,我怕痒嗔笑着躲开,被他轻轻拽了回来,“你乖乖的,除了这儿,哪儿都别想去。”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笑嘻嘻的道。
我呆呆的伸出手,抚上他的笑脸,不觉微笑道:“想去一些你去过的地方,走一走你曾经走的路,然后我就知足了。”
他咧嘴笑道:“不许,还有很多地方要我们两一起走,走一些我和你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那才能准你知足。”
我皱了皱鼻子,撇嘴道:“准我知足,好个霸道的十三爷。”
他哈哈一笑道:“你识人不清,现在才发现,连后悔的机会都没了。”见我瞪他,他乐呵呵的掀开帘子,道:“我们到泰山了。”
马车停在山下,我和他各背了一个轻便的包袱以备不时之需,携手往上走去。冬日登山确实举步维艰。虽没有下雨,却阴沉沉的,站在山下仰望高峰,却除去感叹再无他想。
云海坐拥山峦,翩翩起舞,青山连绵不断,班驳的文字略隐略现于苍拙灰暗的峰骨之间,浓缩了千百年来历史的苍穹。
不时的回头看来时的路,极目远眺,天地苍茫。心中略微能够感受到孔子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感,也能明白为何古往今来的君王都极其喜爱登顶泰山。
入南天门,心中惶恐愈甚,紧紧抓住他,生怕自己不留神便尸骨无存。大片的云朵飞身而来,将我们包围其中簇拥着上山,一袭白衣的他更加飘然若仙。他紧握我的手,我亦步亦趋跟随,只觉前路越是艰难,和他越是贴近,再难分离。
至泰山顶,天边忽然出现一抹亮色,近旁的乌云渐渐被染成白色。“天晴了。”我不由欢呼。他做了噤声的手势,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