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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祺有些尴尬地想要退出,却看到正对着他的那个年轻男人虚幻地看着他,嘴角浮出讽刺的微笑。
那个男人的脚被另一个人抬到肩上,他的脸上涂抹着发白的粉,嘴唇如鲜血般红,五颜六色的头发如枯草般随着剧烈的动作在空中飘荡。他瘦得就好像发育不良的少年。而在他身体里不断进入抽出的男人显然已经很苍老,下坠的皮肉,肥胖的身躯,白花花的屁股。
冯祺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坚持看下去,或许是那个年轻男子绝望而虚无的眼神。他止住想要退出的脚步,神情镇定地走进一个空位,小便,然后没有表情地走出洗手间。
耳边还有嘶哑的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吼着:“fuck me!Come on!”
这是属于他们的生活,冯祺靠在洗手间外的墙壁上,低下头,点了一支烟,悠长的吐出烟雾。清亮的眼睛被烟雾覆上一层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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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冯祺抽完一枝烟,准备再去与余刚聊聊时。四周的灯光突然暗下来,轻柔的音乐也骤然而止。只留酒吧正中一盏射灯由下往上射去。人声一下子消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束光上。冯祺这才发现,酒吧正中竟有个不小的舞台。
音乐再次响起,不过不是先前的柔情歌曲,而是慵懒、随意,却又带着点沙哑的男声。一个柔软的身体由下而上,出现在大家面前。那个年轻的身体,就象是一条蛇,充满诱惑与致命的危险。幽蓝的光中,甚至能看到细微的飞尘。舞者漂亮的脸上带着不屑一顾的骄傲神情,仿佛他就是国王,全世界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冯祺知道这应该就是郝杰口中的精彩的表演了。待到他看清舞者的面孔,心里微微吃惊。那个吸引所有人目光的舞者竟是他先前在洗手间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他的头发不再如鸡窝一样五颜六色,应该上戴了假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现在的黑色中长发更适合他,衬得他皮肤更白皙。
“我的玩具还不错吧?”余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冯祺身边,掩不住得意之色。
冯祺因为“玩具”二字不适时,余刚的手顺滑地摸进他的衬衣内。冯祺猛地跳开,尴尬地说:“你……”
余刚挑眉,斜睨他:“难不成你还为你老板守身如玉?”
冯祺只觉得余刚接触的地方便如蛇虫爬过般恶心。终究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表现出,只勉强笑道:“余大哥,我……”说着眼光就移到正朝自己走来的郝杰。余刚稍稍侧头也看到郝杰,他冷哼一声:“我给过你忠告,那样的男人沾不得。你偏不听,算了,横竖你也是出来偷偷腥,咱也不勉强。”
冯祺哭笑不得,看来自己已经完全不被怀疑了。余刚竟将自己对郝杰的注目理解为中意,不过这样也好,免去一阵性骚扰。
郝杰帅气地走过来,见余刚忿忿不满离开,笑得很是幸灾乐祸。他朝舞台上努努嘴,问冯祺:“不喜欢?”
冯祺摇头,他是怎么也对同性的搔首弄姿喜欢不起来。显然,郝杰理解为了另外一种意思,他笑道:“很少有人不被迷倒呢。你看,周围的人看他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再迷人,也不至于流口水吧,冯祺把注意力再度集中到舞台上的舞者身上,微微一笑:“他的舞蹈中没有灵魂。”他是见过真正的舞者的人,那是把舞蹈当做自己生命来热爱的人。纵然没有华丽衣衫,没有绚丽舞台,仍然绽放宝石般光彩的一个孩子。
冯祺想起记忆中那个沉默的孩子,生出些叹息。而身旁的郝杰也在叹息:“小西模仿痕迹太重了。”
“模仿?”
郝杰促狭地用兼碰了碰冯祺,笑道:“怎么,好奇?我可以告诉你,等我三点下班如何,漫漫长夜,我们有大把时间来好好聊。”
冯祺简直要抓狂,连连摆手:“我并不想知道。”
郝杰却愉快地笑了:“逗你的,瞧你那害怕的表情。我不会吃了你的。”说着,拍拍冯祺的肩膀,又去招呼其他的客人。
从玛雅出来,饶是冯祺练就一张厚面皮,也大呼受不住。感觉自己就象主动跑到狼窝的羊,送到黄鼠狼嘴边的鸡。幸好,还算是有所收获。
第三章·青翡
第三章
全世界一片寂静。
小西仰躺在舞台上,气息紊乱。身上的衣衫早被狂热的观众撕扯得不成样子。激烈运动后,汗水从他光滑的额头滑下,滴落到大理石。
空虚,挥之不去的空虚。不管跳舞时,多投入,多忘我,一曲毕,观众散场,仍然是无尽的空虚。
听到有人走近,他却懒得转头去看。直到那人的脸庞挡住所有光亮。
一如既往的戏谑:“我的王子,还有力气陪我吗?”
他闭上眼,手微抬:“杰,拉我起来。”
郝杰无声地笑笑,手稍稍使力,便将他带起。小西软弱无力地挂在郝杰身上,下颔轻放到他肩上,肆意地笑道:“杰,我今天跳得好不好?”
“好”郝杰横抱起小西,温言:“我们回去洗个澡,瞧你一身的汗。”
“没闻见别的什么味道吗?”小西附在他耳边暧昧地低声说:“其他男人的味道,精液的味道,就在我的体内。”
郝杰没有预警地松手,嘭的一声,小西便跌落在地。剧烈的疼痛反倒让小西更兴奋,他大笑道:“怎么?吃醋了?我们的杰少爷还会吃醋?”
“你又嗑药了?”郝杰皱眉,“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那东西吃了只会毁了你。”
小西满不在乎地呵呵直笑:“我已经毁了,不是吗?与其斤斤计较地活下去,不如及时行乐,享受片刻的快乐。杰,我很快活,跟陌生男人做爱很快活,跳舞很快活,看见你气得直冒青筋的可笑模样,我也很快活。我这么快活,你不高兴?”
郝杰想要离开不搭理这个疯癫的人,但脚移了移,又转过来,痛心疾首地说:“千夜要是看到你这个样子,该多伤心。”
不提那个名字还好,一提那个名字,小西整个脸色都变了。原本嬉皮笑脸的他一下子脸色苍白,眼睛充满怨怼:“你滚开!谁要你假仁假义!谁要你管我!我死了都是我自己的事。不要提那个名字,你不配!我也不配!”吼到最后,一口气上不来,竟扑倒在地上不住干咳。
郝杰轻叹,再次抱起小西,轻声说:“好的,不提,不提,我们回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折腾一天了,不累吗?”小西突然变得乖巧,在郝杰怀里蜷缩着身子,把头深深埋下,只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杰,我怕,我怕得快要疯了。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遇到千夜,他不理我,怎么办?”他的声音哑哑的,就象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这样的小西,让郝杰心疼不已,他好脾气地劝慰:“不会的,千夜最疼的就是你。”
“我一定比千夜早死,不管多久,我都等着他,然后跟他说对不起,一直说,一直说,说到他原谅我,那我们还会和以前一样好。对不对,杰?”
“对,闭上眼,好好休息一下。”
郝杰抱着很快入睡的小西往后巷走去,从那里出去容易打到出租车。
走出酒吧后门,他听到余刚正在打电话的声音。直觉想要回避,但余刚突然提到的一个名字让他顿住脚步。他向前探了探,发现余刚说得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他,便退到一个余刚视角到达不了的角落。
“……千夜……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个臭脾气。”
“回枳城也不打声回来和以前的老相好打声招呼,太不像话了吧……”
“你以为你换了名字,编造了一个假身份,就能瞒过世人?你四年前的那些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想怎么样?呵呵,这个问题问得真好,我自然想重圆旧梦……”
“作梦?我的大艺术家,您出尽风头,被万人爱戴,可我们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呢?不要太不识人间烟火咯!你不知道,玛雅最近生意很不好,差点资金周转。看在你我曾经宾主一场,不妨借大哥点,以后加倍奉还,如何?”
“我无耻?哟哟哟,瞧你这话说的,我这人向来敦厚,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怎么能这么说大哥。我还记得当初,你在我身下时欲仙欲死的模样呢。怎么,不过四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
“明天下午五点。”
“周泰酒店,具体位置我到时候通知你。大忙人,可不要忘了啊。”
余刚得意地挂了电话,钻进自己的车内,不一会儿便扬长而去。
郝杰面无表情地听完余刚的那些话,虽然他一直知道余刚外表敦厚,实际肚子里坏水不少,但他没料到他能够这样无耻的去敲诈千夜。千夜,是了,这次的对话还带来一个震撼的消息——千夜要回来了。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小西,发现小西早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恨恨地看向余刚离开的地方。
“你都听到了?”
“恩。”小西的声音很低,低到不注意辨别就听不到。
“你要去看看他吗?”郝杰尝试提了个建议。
小西立刻反应极大的抓住他的衣领:“不!我不要去打扰他!他生活得好好的,在太阳光底下……”
“好的,好的,我们不去看他,我们回家。”郝杰轻叹。
“那个人,是恶魔。”
……
放下电话,他走到阳台。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纸烟盒,轻轻抖了抖,取出一支,含在嘴里,并不点燃。幽深的眸子不带一丝情绪地俯视脚下的枳城。他逃离了四年的城市。
昏沉的天,没有多少星星,刚刚入秋,已寒冷如冬。那寒冷里还夹杂着阴冷的水气,格外的潮湿。若不是老师执意让他从这里开始,他怕是永远也不会回到这个城市。
他听见身后的响动,微挑眉:“瞧你办的好事。”
一个粗哑的声音迟疑了半刻回答他说:“是我的疏忽。”
他眼里多了不耐:“那个人就是个流氓,被他缠上,有得我们受的。青翡,准备5万,我就当作打发叫花子好了。”
“明天就要吗?”
“恩,现金。”
说话间,一双白皙的手已伸到他面前,卡蹦,打燃打火机,凑到他跟前。他低下头,就着温暖的火光点燃香烟,然后深深吐出一口烟雾。
“亨利,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非要让你回来。”青翡的面上出现不平的神情。他看她一眼,并不言语。
只有战胜自己,才能获得真正的成功,才能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老师的良苦用心,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很多事情,老师却不明白。这里埋藏着他不愿想起的过去。千夜那个名字就象在他身体上无法磨灭的烙印,哪怕他改名,改经历,瞒天过海,以前的种种也不是他想忘,便能从这个世界消失。
看着眼前的男人挣扎的表情,青翡突然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亨利……”她把头轻轻抵在他肩头:“我们回去吧,不在这里了。”
他一凛,推开她,表情嫌恶:“别管我的事,做好你的本份。青翡,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助理。”他特意加重助理二字的音,看到青翡因为自己的话而无法掩饰的伤心,他没来由的觉得舒坦。
待抽完香烟,见青翡的眼睛都红了呆在原地,他才过去从后搂住她,轻声道:“青翡,我的好青翡,我们睡觉吧,”说着,在她耳垂亲了亲,“我累了。”
青翡无声落泪,沉默地点点头。
……
原本冯祺想一边采访经常泡玛雅的顾客,打听四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一边找到郁叶,了解这次的事件。在稍稍有了头绪后,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郁叶。或许这次的事件又是郁叶的所为。没料到却在两头碰了壁。
先是采访那些同性恋者,便让冯祺碰了无数个钉子。他们有的打死不承认自己是GAY,有的理都不理冯祺,有的甚至搬出法律来阻止冯祺深究。少有的两个愿意接受采访的,又是近两年才开始涉入这个圈子,四年前的玛雅,四年前的枳城,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们并不知晓。
耗费了好几天的时间,却没有一点收获。冯祺想起之前何致远的警告,不免有些泄气。但随即他想到了余刚,那是唯一一个对他知无不谈的人,而且,他还是玛雅的老板,对四年前的事该最清楚。只是冯祺需鼓足勇气再探玛雅,被人看作放在嘴边的肉的滋味又得重新体验。
这次,冯祺挑了白天去。
依旧是那条僻静的街道,依旧是普通的玛雅。门紧锁着,他不禁驻足门口,为这次枳城之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