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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儿,脱掉他的衣服,把他绑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绛儿自小被南成远训练,深知这两句话的意思。此时,因为峥儿帮忙,他才败给嵘儿,一肚子委屈,很不甘心。听说要当着这么多人脱他的衣服,他深受侮辱,却无力反抗,又羞又气又恼,张了张嘴,想骂没骂出口,嗷得一声哭了起来。
听到绛儿哭,缇儿和纤洁哭声更大,孩童之间的战斗,用哭声宣告失败是最有力的方式。南成远松开江雪,大笑几声,冲他们摆了摆手。
暖香上前拉住缇儿和纤洁,帮她们擦泪擦泥土,连哄带劝,揽着她们去洗澡换衣服。江雪忙过来扶起绛儿,检查他身上的伤,问长问短,满脸心疼。
峥儿和嵘儿虽说是胜利者,却胜得惨烈,看到别人都有人安慰照顾,却没人理睬他们。他们互相拍打身上的泥土,查看伤痕,越想越觉得委屈。
“嵘儿,我们回京城,娘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我们,还让人打我们。”
江雪听两个孩子这么说,又气恼又心疼,拦住他们,斥责了几句。峥儿和嵘儿都受轻伤,身上难受,心里委屈,不禁哽咽。洛丝云、刘蕴仪和嫣儿过来安慰他们,并让丫头替他们收拾。峥儿不领情,推开她们,拉起嵘儿就往外走。
“你们去哪里?回来。”
峥儿听到江雪喊他们,大声抽泣,说:“你不是我们的娘,我们回京城去。”
绛儿追上来,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想跑?没门,我去召集我的兄弟们,狠狠教训你们,打到京城,拆你们家的房子,杀你们家的人。”
嵘儿把峥儿挡在身后,冷哼几声,指着绛儿的鼻子,恶狠狠地说:“你敢说拆我们家的房子、杀我们家的人?你打我不算,就你这句话,我就能让官兵抓你,把你全家关进死牢。杀你爹娘,砍你全家的头,灭你满门,你等着。”
江雪听到嵘儿和绛儿卖勇斗狠,气恼、心疼,又害怕,本想呵斥劝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觉得身无气力,倒在地上,低声悲叹,掩面饮泣。
“干娘,你怎么了?”
“姐姐,你哪里不舒服?快去喊大夫。”
“娘、娘,你起来,绛儿不气娘了。”
丫头婆子慌忙上前,把江雪扶起来,坐到石椅上,围着她问候劝慰。
“嵘儿,我们走,她不是我们的娘,她不要我们,我们也不理她。”
峥儿拉起嵘儿往外走,刘蕴仪和嫣儿过来阻拦,被峥儿和嵘儿推到一边。
江雪听到这番话,心如钝刀割磨。她强忍眼泪,掐着额头,喊着峥儿和嵘儿的名字,摇摇晃晃站起来,想去追,被丫头扶住,又坐到椅子上。
南成远站在迂廊正中间,拦住峥儿和嵘儿的去路,揪着眉头看着他们,微笑出声。两人要推开他,他一手一个抓起他们,把峥儿扛在肩上,把嵘儿夹在腋下,大步向正院走去。峥儿和嵘儿连声喊叫,用力挣扎,却无法从他手中挣脱。
大夫给江雪把了脉,只说她是急怒攻心,没什么大事,冷静调养即可。南成远又让大夫看了几个孩子,确定他们只是皮外伤,才放下心,送走大夫。
时近正午,管事婆子来问午膳怎么摆。南成远吩咐婆子把吃食饭菜分开,他和江雪的饭菜送到正房,孩子们的饭菜分别送到厢房。几个孩子贴身的丫头婆子全部在屋外伺候,连奶娘都不许进屋,让他们自己吃饭。
吃过药,江雪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连声叹气。想起几个孩子混战在一起的场景,她担惊害怕,心底好象塞满陈年老醋冻成的坚冰,酸楚隐痛,异常难受。
慕容商会上下数万人,她十几年前就能打理得井井有条,现在更无须费心。可这四个一母同胞、父亲秉性各异的孩子却令她操碎心、挠破头。他们有各自的脾气性情,难以融洽相处,又纠结新仇旧恨,如今更势如水火。
“起来吃饭。”南成扶江雪坐起来,端过一碗燕窝粥,说:“来,我喂你。”
“孩子们呢?都吃饭了吗?”
“管他们干什么?”
江雪推开粥碗,紧紧皱眉,“我能不管吗?要都象你,那还不打翻天吗?”
“没你想像得严重,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存着一口气,发泄出来就好。”
“唉!孩子还小,我不想跟他们讲以前的事,只告诉他们是兄弟姐妹,要互敬互爱。我估算时间,绛儿下午才能回来,怕难以接受峥儿和嵘儿,想提前嘱咐他。我跟丝云在花园里说话,谁知一会儿功夫就打起来了,你还不拦着。”
“这场仗迟早要打,现在打总比几年以后再打要好,为什么要拦他们?
江雪明白南成远的意思,同母异父的孩子,年龄相差无几,从小又没在一起长大,相处肯定要有磨合期,早点发泄出怨气,就能早点解开心中的疙瘩。可这只是做父母的想法,孩子们怎么想,他们不知道。
“真让人操碎心,小时候就这样,长大还不知道会弄成什么样?”
“儿孙自有儿孙福,别管那么多,你先吃饭,我去看看他们。”
正院的厢房各有五间房舍,峥儿和缇儿住东边,嵘儿和绛儿住西边。每人一间卧室,贴身伺候的丫头婆子住在各自的卧室外面。正中有一间公用的厅堂,面积很大,一架十六扇雕花硝石屏风将城堂隔成花厅和正厅。
东厢房花厅正中摆着一张红木方桌,十几样吃食罗列在桌上,色香俱全,美味沁脾。峥儿坐在方桌一旁,嘟着嘴,看着满桌美食,毫无胃口。缇儿和纤洁坐在峥儿对面,摆弄筷子,怯生生、气鼓鼓地扫视峥儿,不吃饭,也不说话。
西厢房花厅的情况与东厢房相似,嵘儿和绛儿都靠坐在椅子上,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嵘儿本来不是绛儿的对手,有峥儿帮忙才占到上风,两个都存了一口气,彼此不服,却都没有再打一场的勇气,只能用眼神激战。
南成远从东厢房转到西厢房,看到此种情景,没说话,暗自发笑。他嘱咐伺候的丫头婆子留心屋里的情况,不进屋、别出声,免得当炮灰。
吃过午饭,刘蕴仪拉着嫣儿来看江雪。嫣儿陪江雪说话,刘蕴仪找了借口溜出来,想到西厢房去看嵘儿,借机卖乖,给嵘儿留下一个好印象。
看到桌到的吃食一口也未动,刘蕴仪微微一笑,卷起衣袖,盛了两碗汤,先端给嵘儿,娇声劝慰,讲了一堆大道理,听得两人直皱眉。
“嵘儿,酱虾很好吃,你尝尝。”
刘蕴仪剥了几只虾放到嵘儿的吃碟里,笑意吟吟劝他吃虾。嵘儿忙着跟绛儿对峙,眼神交战,只怕错开眼神,就会败下阵来,不理会刘蕴仪。
“你不吃,你烦不烦?躲开。”
嵘儿把剥好的虾挑到吃碟外面,汤也洒了半碗,怒视刘蕴仪,越想越气。刘蕴仪见嵘儿火气很大,忙陪笑帮他收拾,娇声嗔怪。
绛儿撇了撇嘴,说:“吃里爬外的东西,认我娘做干娘,还讨好别人,哼!”
“你娘就是他娘,你们一母所出,是亲兄弟。”
“我娘才不是他娘,谁跟他是兄弟?我们湘云十二少才是兄弟。”
“我娘还不是你娘呢,无赖充好汉,烦人。”
刘蕴仪很被动,忙制止他们,说:“你们别吵了,干娘都……”
嵘儿大力敲击桌子,怒呵:“不用你管,讨厌。”
看到刘蕴仪面露不悦,嵘儿火气更旺,拣起虾冲刘蕴仪扔去。绛儿看到嵘儿出手,不甘示弱,端起汤碗冲刘蕴仪泼去。刘蕴仪的衣服上沾着汤水,挂着菜叶,她又气又急,捂脸往外跑。嵘儿和绛儿拿着吃食追出来,一齐往她身上扔。
门口伺候的丫头婆子忙拦住他们,连唬带哄,推他们进屋,又劝慰刘蕴仪。
“你没我打中得多,要是把虾都扔她头发上就好看了,嘿嘿……”
“我要是用汤泼她,肯定一滴不漏,泼到脸上,顺着脖子往下流。”
“哈哈……太好玩了。”
两人边吃边笑,互相打压,又互相恭维,早已忘记在赶走刘蕴仪之前,他们还是恨不得你死我活的仇敌,上午那场混战也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了。
峥儿、绛儿和纤洁听到外面吵闹,忙跑出来,看到嵘儿和绛儿合力攻击刘蕴仪,觉得很好玩。听到嵘儿的笑声,峥儿松了一口气,开始吃饭。缇儿和纤洁看她吃饭,也慢腾腾地吃起来。毕竟是女孩,之前又有几天相处,很快就和解了。
听说嵘儿和绛儿欺负刘蕴仪,江雪气得浑身哆嗦,扶着丫头来到西厢房,责骂怒斥,每人打了几下,又罚他们到石阶上顶着太阳跪一个时辰。
两人跪在石阶上,不敢大声说话,画图交流,外加双手比划,挤眉武眼,越聊越高兴。势如水火的敌对转成同一战壕的战友,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罚跪结束,南成远把他们叫到一处,怒斥劝慰,恩威并施,两人尽释前嫌,握手言和。南成远又给他们讲清父母的关系,错综复杂的关系两人似懂非懂。他们只知道彼此是骨肉血亲,要互帮互助,亲和友爱,不能再打架。
看到几个孩子相处融洽,江雪松了一口气,病也好了。她和南成远安排好济州的事,带着四个孩子和嫣儿同迎亲的队伍一起去了西州。四个孩子难得聚齐,此行除了参加蛋蛋的婚礼,还要陪柳姨娘呆几天,共享天伦之乐。
刘蕴仪留在济州,偌大的府第只剩了她跟下人,她是江雪的干女儿,也算半个主子。她极力拢络府里有资历的下人,打听江雪以前的事,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她又千方百计讨好暖香,以峥儿和嵘儿为借口,了解江雪的隐秘。
她来济州时间不长,在荒丘时,对江雪和程成远了解很片面。她把从暖香和下人嘴里得到的消息连起来,对江雪的过往有了全面的了解。
峥儿和嵘儿住进府里,身份隐秘,众人只知道他们是江雪的儿女,却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得知他们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公主和太子,刘蕴仪惊喜交加。
江雪把她订给嵘儿,哪怕只是为应付北野枫的一句戏言,她也要顺杆爬。有可能做皇妃,甚至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机会来之不易,她一定要抓住。
番外 番外之儿女姻亲(一)
沙尘飞腾,遮天蔽日。
程府后花园墙外有一片空场地,十几男孩打马奔跑,演习武艺,扬起层层黄土。几排白杨林立,黄叶飘落,成丛的衰草风中摇摆,淹没在烟尘中。
一轮演示结束,孩子们浑身疲累,却精神奕奕,倒在地上休息,高歌欢笑。南成远来到空场,冲他们拍了拍手,孩子们站立列队,听他讲习武功心法。
陡峭耸立的假山周围密植着几丛修竹,将假山中央的凉亭掩映在青绿的竹影中。坐在凉亭之上,可把墙外演武场的情景尽收眼底,偷看也不会被发现。
这是峥儿的小秘密。
西州一行,她和绛儿、缇儿相处得很融洽,一家人和和美美。回到济州,绛儿常带峥儿、嵘儿和他的兄弟们玩乐,她对湘云十二少有了全面了解。
“峥儿,后秋风凉,你怎么还坐在凉亭里?快回屋去。”
江雪给峥儿系好披风,拉着她往山下走。峥儿低头扭怩几下,不愿意下山。
“你在看什么?”江雪的目光投向演武场,笑了笑,说:“没人欺负嵘儿。”
“我知道,我没看嵘儿。”
“那你在看谁?”
峥儿羞涩一笑,差开话题,问:“娘,是不是母后要派人来接我们?”
江雪轻轻点头,说:“你们离开京城快两个月了,你母后很想你们。”
“我不想回去,嵘儿也不想回去。”
“娘也舍不得你们,我给你们的母后写封信,告诉她过完年我送你们回京。”
“太好了。”
峥儿揽着江雪的胳膊,扑到她怀里,高兴得又蹦又跳。江雪抱住女儿,暗自长叹,她要把儿女留在济州,洛水瑶不会说什么,南宇沧会同意吗?当年,她毅然离开宫廷,南宇沧心生怨恨,耿耿于怀,一向反对儿女跟她见面“娘,父皇说再过五年我就可以选驸马了。”
“呵呵,我的峥儿长大了。”
“父皇让我自己选,娘,你说我选谁好?”
江雪一怔,看到女儿粉面含羞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问:“你想选谁?”
峥儿拉着江雪坐到石椅上,扑到她怀里磨蹭翻滚,闭口不语,娇羞浅笑江雪摇头笑叹,问:“峥儿,你是不是有人选了?想选谁,告诉娘。”
“我、我选卓林好不好?”
“呀?卓林?”
江雪微笑着把女儿搂在怀里,目光投向演武场,寻找卓林的身影。卓林身上流着漠北女儿的血,比同龄的孩子更显高大健壮,英气飒然。他相貌俊逸,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温尔儒雅的气质,性情笃厚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