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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秀这一说完,知妙更是惊了:“余州?家里从医……那岂不是你要嫁去外省了?”
知秀点了点头。
知妙一听这话,立时眼眶就红了。
怎么也想不到,那日知秀提起,也许有一天,她们一妹终将分离,知妙那日冲动,几欲出门,但返回头来,却是知秀先要一步离开。
知秀看着她红了的眼眶,微微地握住知妙的手:“姐姐,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不过,我见过这个人,他品性不错,以后应该会善待我。况我们家家境比他家好上许多,又同时药铺,来日我还可帮得上他们,他们家定会高看我一码。况远离京都,会少了些许事端,他家又人丁简单,只有父母双亲,无兄弟姐妹,他又洁身自爱,我若嫁了,夫妻同心,经营有道,或许比在这府里过着这枯冷的日子,况还要更好些。”
知妙眼中含了些泪,点了点头:“你说的极是。没想到,你年纪比我小,却行事总比我周全些。事事道道,都已经想清。”
知秀握着知妙的手,只道:“不是我行事周全,乃是我没姐姐的运气。我若能与姐姐般遇到真爱的男子,便是十个那样的事情,我也做得了。但,人生总归不是那样两全。”
这一番话,说得知妙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知秀只拍拍知妙的手:“姐姐,快别这样。我要走了,你不高兴点,怎么还掉下泪来。我们姐妹一场,以后天隔一方,总是要多多珍惜这等时日,以后将来你自由些,也可以到余州看望我。我们这辈子的深恩情谊,总不会忘记的。”
知妙默默地点了点头。
伸手握住知秀的手,只道:“秀儿,保重。”
知秀抬头看着知妙,慢慢地,慢慢地点了点头。
秋日斜阳。
几日之后,许家送了聘礼进来,又再过了些时日,许家来了许多人,在章府大宴了一番,就算是为知秀定了亲事。待十几日后,月初新日,就来迎娶。
知妙只看着那些远从余州来的人,吃吃喝喝,陌生的脸孔,想着知秀不日就要出嫁,越发的悲从中来,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她带着清歌走回院子去,想要在花苑里摘几朵秋菊送到知秀的屋子里去,她们姐妹亲热的时日就要无多了。
到了后花苑中,还在挑花选花,忽然听到后门子那里有点吵吵嚷嚷的声音。
知妙迎了声音过去看,竟看到几个老婆子带着几个仆从,收拾了一些包袱细软,又拿了些平常所用之物,开了鲜少会开的后门,从那里拿到几辆青布帘子的落魄马车上去。
那几个老婆子吵吵着:“快点快点,前头还在做喜事,三少爷就别惹老爷眼气了,快些走了罢。”
有两个小僮从西院里扶了一个人走出来,步子一摇一摆的,像是身上伤痕累累,腿脚也不太利落了。身上只穿着破旧的布衫,单薄瘦弱。
知妙一见,竟是一惊。原来那不是谁,居然是知同。
知同隔着花坛,也看到了她。
目光依然冰冷而愤恨着,对着她狠狠地一瞪。别说行礼,连个招呼都不打,而些那冲腔而出的恨意,一点也不比当初的少。
知妙只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被两个小僮扶着往外去,上了青布帘子的小马车,又把包袱细软丢了上去,两个小僮,一个丫头还有一个赶马车的老头,几个人就赶了两辆马车,从后门匆匆地走了。
知妙一见,立时叫道:“哎……”
那边老婆子听到知妙的声音,回头看到她,连忙行礼道:“大小姐。”
知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婆子说:“回大小姐的话,这是老爷吩咐下来的,前些日子给三少爷在西蜀买了块地,盖了三间房子,买了几个小丫鬟婆子,又租了几个佃户,给了三少爷五百两银子,让他今日就起程往西边去了。”
“西蜀?”知妙听到这话,还是惊了一下。
虽然那事之后,她求过父亲不要把知同送到官府去,她且活下来了,不过是小孩子一时眼红,做了点祸事,且就放过他罢。但还是听说章荣孝把知同痛打了一顿,差点连腿脚都打断了。又说他小小年纪心如此野,必不能留在家里祸害。便如以前他的庶弟们一般,给了银子,买了地,置了房,发配到远方去,永生不得再回京。于是便到了今日,连父母的面都再见不到,就这样发配出去了……
知妙忽然听到老婆子这样说,禁不住往外跑了两步,站在章府后门口,直看着那两辆青布帘子的小马车,已经拐出了后巷子,匆匆而去了。
知妙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样的滋味。
待在回头,只见得章府后花苑里,秋风阵阵,枯黄满地,花瓣凋零,枝蔓萎靡……
知秀远嫁,知同出府,知邺读书,知微尚小,知画还在嫉恨着她,虽然不是一衣同胞的兄弟姐妹,却觉得这府里越发的冷清,越发的寂寥,越发的将要秋风煞起的悲凉……
知妙带着清歌慢慢地走回去。
尚走了一半,连一枝开得正好的秋菊也没有看到,却前头看到明香匆匆地跑过来,她已经跟了阮氏那边侍候,所以阮氏有事常常打发明香过来。
明香急急地跑,一边跑一边叫:“大小姐大喜了!大小姐大喜了!”
清歌听到这话,便问:“什么喜?”
明香的汗珠子还在额上,跑到知妙面前就急急地,但还是高兴地说:“大小姐,刚刚王府里传下话来,说荣敏王妃嫡子满百日,王爷大悦,特赐曾府同喜大事,命大小姐与曾二少爷择吉日速速完婚!”
呀!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亲还是看不到,只好在这里再贴,希望不要再有打负分的了,谢谢!
72
正文 妙儿大婚
章府同一天连送两位嫡女出门,这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更何况有一位身上还背着国相开平郡王爷的指婚令,虽然嫁得不过是二品大元的曾府,曾府乃是荣敏王妃的娘家,曾荣忠又和章荣孝是表亲,再加上一商一官,商家入官家本就是高攀,虽然曾齐越乃是庶二子,但母亲早亡,又养在曾老太太膝下,已经在曾府里算是尊贵如嫡少爷的,所以虽然知妙是嫡长女,但嫁给曾齐越也已经算是平级甚至略有高攀了。
而知秀乃是要远嫁余州,夫家虽然有新郎官亲自上门接亲,但是因着要到余州还有七八天的路程,到了那里要再找个别院,梳洗妆容,然后再挑日子时辰大礼抬进门去,所以在章府里并不大操办;而知秀又想要和知妙同一天出门,于是便就着知妙的礼仪,办个小礼便和她一起出门去。
但自从知妙知道了开平郡王指婚的消息之后,并没有特别高兴,反而情绪一直低落下来。
并非她对曾齐越特别不满意,也并非她觉得这个人不能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么一通事情之后,她的心头总是有些低落,说不出的低落,愁肠满结。阮氏在帮她们两个准备嫁妆,知秀还在跟阮氏对丝绸缎挑挑捡捡的,但是知妙却一点情绪也提不起来。
一直到了迎亲的那日早上,清歌叫知妙起床。
知妙只觉得头痛欲裂,一爬起身,就问:“秀儿呢?”
清歌一边叠被子一边答:“二小姐早就起床了,早半个时辰我就见新燕打水了。”
知妙连忙起身来,披了薄衫就推门出去。
清歌在后头喊:“大小姐,你去哪?要快点梳洗,今天会很忙的。”
知妙却没听清歌的话,只径直往知秀的那边去。一推开门,屋里的确笑(炫)语盈盈的,主仆两个人正(在收拾东西,知秀已经换好(书)了一身大红嫁衣,火红火(网)红的,耀眼夺目。新燕正在帮知秀簪头上的花,一朵朵也是火红色的小蔷薇,细细朵朵的,在发髻上簪了一圈,再贴了金花片,带上抹额璎络,走起路来滴水的红珍珠在头上摇摇摆摆,格外的漂亮。
知妙进门,就看到知秀的这般打扮,不知道为什么,她刹那间眼圈就红了。
知秀转过头来,看到她站在门口,竟站起身来对着知妙笑了一笑,然后施个福:“姐姐,看我怎么样?”
知妙立时上前拉住她的手。
“秀儿……”
知秀抓住知妙,微笑道:“今日是姐姐的大喜日子,怎么不高高兴兴,反而又要哭了呢?你看我这远道出门的都已经梳妆好了,怎么姐姐那里还没有动静呢?”
知妙望着知秀,只觉得眼圈涨痛,声音哽咽:“看着你这样,我忽然心里好难过。秀儿,是我对不起你,这些时日,只顾自己,而忘记了你们。”
“快别这样说。我们都大了,总有这样一天,不是吗?”知秀握住知妙的手,“既然挡不住分离,我们何不让自己高高兴兴的,人生总不是我们能掌握的,其实我总归是羡慕姐姐的,爱恨过一场,人生也不会遗憾。倘姐姐嫁到隔壁去,总还是幸福的。二哥哥虽然出自庶房,但身份特殊,又有老太太疼爱,况我看二哥哥对姐姐也是用心的;总归,这都是个好归宿。我自去了,也不会再替姐姐牵挂。只是从此后我们姐妹相隔,总免不了思念。但倘日后有缘,我还是会回来探望姐姐的。”
知妙听着知秀这些话,越发觉得她是那样的懂事。虽然这样的懂事,是被这冷言冷语的古代社会逼出来的,女子少有能抗争的能力,但是她越是这样说,她越发觉得不舍,越发觉得心头难过……或许穿越过来,什么也经历过了,亲情、人情、古代时空,她总是历经过了,唯一能得到而珍惜的,除了离去的那个人,便只有这一份姐妹情深,让她依依难舍……
但没想到姐妹情份,到了今日,也仿佛到了尽头。
知妙握着知秀的手,眼圈还是忍不住泛红了。
知秀却还问她:“姐姐,看我这嫁衣,还不错吧?我漂亮吗?”
知妙含着眼泪点点头:“漂亮。我妹妹会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新娘。”
知秀笑了:“我可不愿是最漂亮的,因为今日还有我的姐姐出嫁。我只愿我的姐姐是世上最漂亮的,从此进了婆家,万千宠爱,幸福永远。姐姐,保重。”
知妙的眼泪顿时就跌了出来。
那边乐珠已经带着三四个人进门来了,在廊下喊:“大小姐,迎亲的时辰快到了,大小姐快出来梳洗打扮罢,若晚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知妙听到乐珠的声音,没有应,却还是握着知秀的手。
乐珠见她没回,已经走过来,拉知妙的手:“大小姐,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知妙被乐珠拖出门去。一边走,一边还回头。
知秀还盈盈笑着站在那里,一身火红的嫁衣,如同这些年来,她一直在那样炽热燃烧的青春。火红色中,她的笑容,灿烂如焰,就那么生生地留在知妙的心里,久久都不会忘去……
“秀儿,保重。”
已近午时,知妙被乐珠及清歌、蒋妈妈等妆扮一新。
同样和知秀一样,穿得是焰火正红的大红嫁衣,衣上掐金丝的凤尾纹,大金摆的团金百折裙,头上簪得和知秀也不同,知秀是小朵的正红蔷薇花,而知妙的头上戴的是大朵大朵的金蕊芙蓉,左右又簪了飞凤尾的孔雀衔珠钗,雀嘴下衔得是两排长长的圆珠缨络,缨络最下坠得是红蓝两宝,珠泪玉滴样。发髻已经再不是分肖垂髻,而是如入门的新妇一般挽成了飞仙髻,长长顺在背后的长发也挽在头后,并用错金银排穗缨络簪住,走起路来摇摇欲滴,甚是精致。
在妆扮之后,又为知妙换了手工精绣的红缎锦鞋,扑开长长的尾裙,大妆完毕,站起身来,高挑秀致,华丽动人。
阮氏恰在这时进门来,一看到已经妆好的知妙,便立时上前来拉住知妙的手道:“哟,好孩子,快让我瞧瞧。”
知妙微低着头。
阮氏便上上下下地把知妙好生打量了一番。
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阮氏道:“可真是精致。想当年我入门来,你还不过是个**岁的孩子,如今你们姐俩儿就都要成人出门了,这叫我生生看得可是有些心酸。”
知妙低着头,低语道:“让母亲费心了。”
“且别说这些。”阮氏握着知妙的手,“这些孩子里面,你是顶顶懂事的,我不替你担心,即便你要去的那个地方,比我们这府里还要复杂些,我知道你定然会处理周全的。我也算是养了你这些年,待你出门有几句话和你说,也算是我们母女一场。”
知妙点点头。
阮氏便握着她的手道:“到了人家府上,记得你是做了媳妇,再不是家里的女儿,即便有什么要出头的事,也万万谨记多说多错,少说多做;孝敬公婆老辈,提携年轻小辈,最最重要,要抓住你家男人的心,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有他这一张挡箭牌,便是千难万难,他也会帮你挡去。我看齐越那孩子对你还是用心,虽然是庶出,但你们头上有王爷指婚的金令,那府中谁也不会为难你。但是孩子,不让你出声,不是代表你要受气,记住我的话,不是不动,是时候不到;时机一到,风雨大动。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