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弘暐过来跟我说要开生日party,把我弄愣了。他生日是正月初九,与胤祯同一天,这会子四月啊!弘暐板着脸告诉我不管,就要开party,而且party还挂在嘴边上不放下来了。儿童逆反心理!小家伙还开列了要请的小阿哥名单,看到上面有弘昇的名字,我不禁心头一动。又利用人家?唉!最后一次,过得这关,一定让胤祯保证弘昇袭上恒亲王的爵位,也封弘昇一个铁帽子王!我便答应下来。
小孩子有目标干劲儿特大。弘暐拉了弘映和弘暟当副东,筹划做这个做那个。我这个额娘加那个嫡额娘,给他忙前忙后地置办。临写请柬的时候,我问弘暐写什么由头呢?弘暐放下毛笔,歪着头说道:“家母皇十四子抚远大将军王嫡福晋佟佳氏新制点心四款,菜式四品,特请各位兄弟品尝。”满屋之人无不躬腰屈背,掩面而笑。原来可以这么简单!我无语了。
弘暐的帖子竟然非常有效。正日子那天,不但收到请柬的小阿哥来了,没收到的也来了。害得“小小破孩孩”弘暐和弘暟、弘映在门前站了一个半时辰,才把所有的人都接进去。而且弘映和弘暟可以就站在门前,弘暐却要来往应酬,岂是一个烦字能写明的!入席的时候,弘暐的小脸都白了,连筷子都懒得举了,唯有瞅着我新“研制”的点心和菜肴咽口水,欲哭无泪地看着各路兄弟们疾风暴雨、风卷残云。席散之后,弘暐半躺在地上,弘暟和弘映半趴在椅上,对着我齐声说道:“再也不给他们尝额娘做的东西了!”
回房后,淡月就上来,悄声禀报在席间已将信送交弘昇。我点头。淡月禀道:“世子爷说一定将信亲手送到恒亲王手上,还说明儿准有回话儿。”又说道:“世子爷说了句‘十四婶婶别无它意,可阿玛……’就叹气没再说。”弘昇早已成家立业,又不是小孩子了,就是半句话也不该多说!暧昧!
淡月见我无话,便服侍我安置。镜间的淡月眉心间笼着一抚愁烟,我随口问道:“怎么了?家里有不顺心的事儿了?”淡月说道:“没有。哪儿能呢!那一个待我再好不过了。都是托着主子的福。”托主子的福,可一天主子不再风光了,这些年或多或少仰人鼻息的情绪,大约要宣泄出来吧。我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攒私房钱了吗?”淡月忙跪下道:“奴婢不敢。”我笑道:“你起来。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主仆这么多年了,我只把你当姐妹看,并无二意。女人终归要有些梯己,以备日后不如意时使用。”我向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叠银票,说道:“这些你带到府外藏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总有用得着的时候。孩子大了,捐个贡生也是好的。”淡月重重地向我磕了个头,又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嫁给十四爷这么些年,十四爷待福晋好得没得说,按说福晋该总是高高兴兴的,奴婢可怎么总觉得福晋解不开的愁结呢?”我叹道:“快了。解得开还是解不开,都快知道了。”
次日饭时,接二连三,与弘明、弘映、弘暟、弘暐相契的小阿哥都有回礼,来蹭饭的礼更厚些。我拣出弘昇的书启,极其小心地拆开,里面却是胤祺的手书——“明日巳正未曾谋面之所”。未曾谋面之所?这个哑谜倒有些意思了。搜肠刮肚地想了一回,肯定是那里了。我连忙收理东西,又把所想之事重新梳理了一番,只盼巳正之约。
第二日绝早,我就带着一票人出门。虽然我猜得是西直门外的草亭,也怕自己猜测有误。康熙六十万寿那年,我晕倒在那里,是胤祺送我回的忠勇公府。这应该是未曾谋面吧?想起这个孩子,我的心就酸酸的。婉凤那句话仍让我心凉凉的,也恨恨的。
“池阳去去跃雕鞍,十里长亭百草干。衣袂障风金镂细,剑光横雪玉龙寒。晴郊别岸乡魂断,晓树啼乌客梦残。南馆星郎东道主,摇鞭休问路行难。”百草干?初夏时节,正是欣欣向荣之时!晓树啼乌?就是胤禛这只大乌鸦在叫!客梦残?就是这个梦里不知身生客的可怜小女人的美丽的梦碎了!东道主?不知是胤祺还是胤禩,却又是何人呢?摇鞭休问路行难?路再难也得走,问也没用。
我自嘲地笑笑,不觉草亭已经到,亭前已有一人负手而立。绛红剪绒箭袖,黄带束腰,腰上悬着一块美玉,侧面的轮廓带着些许柔美,至下颔陡然刚硬起来,短髭微蓬,略带风霜之意。这样卓然伟岸的男子,这人臣之极的爵位,却为何如凄凉的秋叶,笼在愁思之中呢?理了理酸涩地心情,我上去行礼,含笑道:“恒亲王来得早?”胤祺转过身来,笑道:“你来得早了些!”我笑答:“早出来些,就是猜错了也有改的余地。”胤祺点了点头。
杨海捧了坐褥,铺在石凳上,胤祺命我坐,自己也坐下,说道:“你过得很好。”我不知如何展开这个话题,只得微微一点头。胤祺说道:“虽然十四不在家,但是他把你安排照顾得很好。我很放心。只是南苑那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那好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了。我没话找话地问道:“那次在南苑,我恍然听见废太子和贾应选说,你在三战准噶尔受伤另有隐情?”胤祺淡然地说道:“是。有人把我的行踪故意暴露给准噶尔部。”我掩住惊呼,早在那个年代,康熙的儿子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吗?胤祺轻声说道:“这也未见是坏事。不然哪来得这些自在逍遥的日子。而且,你的指婚,也全靠皇祖母的盛怒。”他顿了顿,说道:“那天我向皇祖母禀明了受伤的真相,皇祖母才会挟雷霆之势强逼皇阿玛指婚的。”泪早已模糊了双眸。我忙低下头来,泪水滴到掌心再化开。
紧接着就听胤礻我的大嗓门嚷道:“我就说十四福晋早到了!九哥偏不信!看!那不是和五哥早等着了吗?”我赶忙弯得更低了,拿袖子拭泪,早有一方雪白帕子递过来,我忙接了。胤祺就施然起身,迎了出去,笑道:“你们俩一起来的?老八呢?”胤禟和胤礻我行礼后答道:“八哥府里府外人多人杂,出来要小心。八成在甩尾巴呢!”胤礻我笑道:“八哥忒小心了。像我这样过得多自在。”胤禟说道:“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胤礻我笑道:“我看你都快成八哥了!”
我出亭向三人行礼。胤禟看着我,问道:“今儿的事比上次还严重?把五哥都拖进来了。”我讪讪地低下头。胤祺说道:“别逗她。说正经儿事。”我忙不迭点头。胤礻我跟着笑问道:“又送信?八哥府里进不去,打发个人过去跟九哥一说保管成。大费周章地叫我们出来,神神秘秘的。女人干政!”我不熟悉胤禟和胤礻我,听到此话越发地窘迫了。
胤祺见状,说道:“萱儿里面等着。”待我进去,他指着胤礻我低声说道:“她若非有绝难之事,断不会如此。堂堂十阿哥,巡视旗务的敦郡王,只图嘴上一时痛快?”胤礻我不敢回嘴,憋得满脸通红。胤禟也不则声。胤祺便不再说话。正此时,胤禩率几骑飞驰而至,下马向胤祺行礼道:“五哥先来了!恕我来迟了。”胤祺笑道:“大家都来早了。十四福晋比老九、老十来得还早。”说着四人一起过来。
胤祺含笑向我道:“幸不辱命。”我忙不迭福道:“恒亲王言重!言重了!”胤禩柔柔的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又轻轻地飘走。胤祺接着说道:“你邀约的都已到齐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又肃身,目送他上马。他背对着我说道:“有事尽管找我。让杨海带话。”接着一带缰绳,飞驰而去。
胤礻我一晃头,说道:“五哥总这样算什么!”胤禟叹道:“五哥有他做人的道理,就像,”顿了顿,继而笑道:“说正经事吧。”
第一百零六章 波澜急(中)
虽然我想了很多个开场白,却没有一个十分满意的,如今对着三位八爷党,我更有些“口拙于心了”。于是,我硬着头皮说道:“请三位来是一事相求。”胤礻我笑道:“求八哥,别带上我和九哥。”胤禟微一皱眉,说道:“听她说完。”胤礻我笑道:“虽然我们年华不再,也不至于老庸昏愦致听一女人之言,且不论她如何聪明。”大男子主义外加横行,怪不得雍正拿你开第一刀呢!上回就是他说胤禩希望病倒的话,导致胤禩被康熙痛骂了一顿。像书上写得大阿哥,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你等着雍正登基的!
我在肚子里狠狠地发了一顿牢骚,然后摆出笑容,说道:“敦郡王若有事,尽可先行离开。”胤礻我一窒,不说话了。我说道:“我想说,其实,各位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本想找出一点端倪,包括胤礻我在内都是静聆的样子,我只得又给自己打了打气,接着说道:“继承大位的是你们谁也想不到的人。”
又是胤礻我先笑了,说道:“谁也想不到的人?那不就是二阿哥吗?两落三起,终成正果。”胤禟笑斥道:“说正经的。十四福晋大费周张地请我们来,绝不是听你插科打诨的。”胤礻我收起笑容,向我说道:“你既提出这个忧心,老十四又远在西北,我这个十哥就把你当一回十四弟的使节。如果继承大位的兄弟是我们意想不到的,只有一位——那就是八哥。”
我惊讶地望向胤禩,却见他嘴边带着涩然的笑意,轻轻地吹着茶碗,慢慢说道:“十弟说得没错。”短短六个字,说不尽的无奈,道不尽的沧桑。我竟然无言了,低了好久的头,又听胤禩说道:“只顾着想心事了?说你的正事。”我拿帕子悄悄轻揉自己的鼻尖。
胤禩接着说道:“你忧虑皇阿玛瞩意的不是十四弟?”我摇摇头,又觉得这么回答也未为不可,便又猛地点了点头。胤禩含笑说道:“在我面前不需要掩饰。你就像水晶一样清澈,一样无所遁形。四哥继位的日子近了吧?”一言既出,胤禟和胤礻我皆讶然。胤禟照例没说话,胤礻我挠了挠头,说道:“就算四哥有意大位,我想皇阿玛……”说着又顿住了,“即使皇阿玛瞩意四哥,也不能说四哥继位啊!难道是说……”接着拍案而起,喝道:“竟敢咒皇阿玛!这是谋大逆。你是个女人,就当你的玩笑话,爷不予追究。”折身就走。胤禟捉住胤礻我,说道:“等她说完。”胤礻我说道:“不听。说得天花乱坠,爷也不听。你们愿意抽茧剥丝,你们自己干吧!”甩手就要走。我站起来,轻声问道:“十爷请留步,有些事情不是忌讳,就可以躲过去的。明知结果,更要采取……”胤礻我霍地转过头来,盯着我说道:“你就是说出花儿来爷也不听!若不是十四弟宠着你,爷!”他一跺脚,上马就走了。
出师不利!
胤禟说道:“你别多想。你十爷就这个脾气!但爷也不得不说,八哥和十四弟把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胤禩轻咳一声,说道:“老十走了你又来了。话是我说的,你们都责怪萱儿干嘛?”胤禟皱皱眉。胤禩接着说道:“老十的脾气急了些。这些话是有来历的,只是委实重大,我和老十四一直没提起过。因为,萱儿能预知未来。”胤禟看着胤禩说道:“此话怎讲?”胤禩说得如此荒谬,胤禟没有表示不信,竟然只问出处来源,我不禁佩服胤禩起来。
胤禩说道:“你还记得当年萱儿抗旨逃婚吗?那时我和四哥送她至年羹尧任所暂避。为便宜四哥命萱儿与年羹尧兄妹相称。但萱儿抵死不从,说就是到毓庆宫当太子侧妃,也不做年羹尧的妹妹,还背了一段书,说‘敦肃皇贵妃年氏,巡抚年遐龄之女,长兄年希尧,次兄年羹尧,事世宗潜邸’。”胤禟深深地瞧了我一眼,蹙眉说道:“这两年给四哥连生两个阿哥的那位格格,好像姓年。”我紧张地问道:“你确定吗?她只是格格?她什么来路?”胤禩答道:“她是四哥府里的丫头,四哥为了抬举她的出身,命年遐龄认她做女儿,已经向皇阿玛请封侧福晋了。”我的手不可扼制地抖起来,呐呐地说道:“这不可能!绝不可能。”胤禩慢慢地说道:“当年我听懂了,四哥不可能听不懂。四哥是人中之龙。”我伸手拿茶,却怎么也端不起杯子。胤禩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腕,说道:“有我在。”
胤禟说道:“这算一件。也可能是巧合。”看他的神情分明是我当年编出来吓唬那两位的。胤禩说道:“当然不止这一件了。海东青的事儿,我告诉过你。只是没说,萱儿提前知道,讲出缘故,让我和十四尽力去阻止。”胤禟还是半信不信,胤禩也不强求说服,只转向我。我低垂下头,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服你们。但这次请你们来,是想说万一继位的人是雍亲王,我们该怎么办?”胤禩和胤禟都沉默了。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