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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个像黑泽科长的人驾驶着接尸车。幸亏刑警们并不想询问电话的内容。那个与他年
龄相近的刑警,询问了在新宿一起喝酒的同学的姓名及工作单位的电话号码,在小本子
上作了记录,然后对新开说:“麻烦你了。”他的声音有些沮丧,缺乏生气。
新开暗暗舒了一口气,问道。“请问,昨夜我给近野打电话的事,你们是怎么知道
的?”
“我们是听她说的,再来向你核实一下。”那个年龄较大的刑警简单地回答。这么
说,是在对她进行不在现场的调查了。新开领悟到这点时,他的脸色变了,因为良子被
确定为杀人嫌疑分子了。为什么要怀疑她呢?新开考虑着,茫然若失地望着窗外。
五
星期日下午,新开带上次子鸿二乘上公共汽车,来到百合山年站前。比之新百合山
车站,百合山车站离新宿更近一站。车站附近,由于十年前已经建成了新村,作为住宅
区来说,已经规模具备了。车站前的商业区,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他搀着鸿二的手,在商业区东游西逛,漫无目的。往常星期日,他总是躺在长沙发
上看电视度过的,但是最近,妻子腾江的泼辣劲更厉害了。他感到成天泡在家里,实在
百无聊赖,心情郁闷。即使你想带着孩子外出,也会频频遭到她的挖苦。大孩子阿悟明
春要投考中学了,正在请人辅导,由于成绩不好,近来妻子的歇斯底里又有点升级了。
新开受了妻子的气,还没有消气。为了逃避妻子的歇斯底里,才同鸿二离开了家,而心
里仍然感到沉闷。
“爸爸,你这几天不练长跑了?”鸿二抬头望着他,问道。
“嗯……”新开有点答非所问。
“不是才练了一星期吗?意志不坚强。”
“别像你妈那样来挖苦人!”
“那你的肚子又要挺出来啦!”
“不要紧。”新开苦笑着说,“好看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中年人发胖,对身体有害,也不会讨女人的欢喜。”
“不喜欢也好嘛。”
“你会惹人欢喜的,爸爸。不过,像爸爸这样的矮胖子,要练长跑,也是够麻烦
的。”
“你不也是个矮胖子吗?”新开说,“啪”地响了一下手指。
在他的眼前,又映出了近野良子的面容。公司内已有流言蜚语,说长期以来,她是
黑泽科长的情妇。她也许是被黑泽和男的高个子、小白脸迷住了。有人说,她进公司后
不久,两人就陷入了暧昧关系,但表面上看不出来。可见两个人的手段都非常巧妙,是
动足了脑筋的。
随着黑泽的死,两人的关系一下子水落石出了。实际上,黑泽科长对良子有过誓约:
要同妻子分手,同良子结合,但是后来他又不打算离婚了。她几次催促黑泽履行誓约,
以致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出现了裂痕。黑泽不仅有妻室,还有两个孩子。
何况,妻子又是公司常务董事的外甥女。他禀性优柔寡断,缺乏当机立断的能力,与良
子的关系迟疑不决,若即若离,拖延竟达七年之久。
侦破总部把良子拟定为破案的目标。但是,良子却具备了不在现场的确凿证据,就
是说,午夜零点十二三分左右,她是在新百合山的公寓里。尽管也怀疑她在家里杀了人,
再把尸体用汽车运到自由山,但她没有驾驶执照,更没有汽车。也考虑过有同谋犯,但
是调查的结果表明,良子的周围并没有这样的人。
另一方面,栗件发生的当夜,黑泽科长在午夜零点左右曾打电话给妻子,他说:
“我现在在涩谷,半小时以后回来。”黑泽科长究竟在涩谷的什么地方,同谁在一起,
这些都不清楚,但他常到涩谷去,倒是事实。黑泽是个道貌岸然的人,也是个对谁都不
想得罪的人。就这样,案件显得曲折离奇,错综复杂了。近野良子却处之泰然,一如既
往地工作。但是新开即使在站台一同她照面,也是对她敬而远之,再也不敢亲近她了。
在新开的脑海里,总被两次目击接尸车的事实纠缠着。那辆接尸车,究竟在哪一点
上同科长的死者有密切联系呢?他搜索枯肠,还是得不到解开接尸车之谜的材料。他叹
了口气,对鸿二说。“我们上茶室去好吗?给你吃咖啡和奶油蛋糕。”
“爸爸说对了,我正想吃点东西哩。”鸿二高兴地说。
他们进了一座大楼二楼的茶室。开叫了咖啡。
“你会叫人欢喜的,爸爸。”他的耳朵里又响起了鸿二的声音。他一面倾听鸿二重
复这句话,一面喝着端来的咖啡。他感到咖啡苦得厉害,就让那浓厚的液体在舌头上滚
来滚去,好像要多尝尝咖啡的苦味似的,同时又考虑起接尸体的事情来了。他最初目睹
的那辆接尸车是无人的,后来看到的那辆,却由一个已死的活像黑泽科长的人驾驶着。
这两辆接尸车,是不是同一辆呢?不管哪一次,他看到时都是大吃一惊,以致都没有对
它仔细地进行观察。。车身是新是旧,都不能确定。他总感到,这两辆接尸车是同一辆。
在两辆接尸车的画面上,又叠现出了一张水蜜桃般的脸庞。他想,这个水蜜桃已经
熟过了头,内里因为过熟而腐烂了。他煞有介事地认为,这个“水蜜桃”不是快属于自
己了吗?为此,他才那么卖力气,天天早起练长跑。可是在他得知良子与科长有关系后,
练长跑就泄了气啦。仙不得不讽刺自己是个只图眼前实利的人。。尸车也好,近野良子
也好,归根结底,都像一场谜梦。
他一面自我解嘲,一面喝着咖啡。
“爸爸,我想买样东西。”鸿二开口说,满嘴嚼着奶油蛋糕,上翻着眼珠儿,瞅着
他爸爸,“我想买个无线电操纵的直升飞机,爸爸带的钱够吗?”
“无线电操纵的直升飞机?”
“不是有一种直升飞机玩具吗?西德制造的,会上升,会转弯,那家伙是由无线电
操纵的。”
“无线电操纵的?”新开轻声哼了一下,反问了一声。他顿时感到,在他的脑海里,
好像有一个目标慢慢地活动起来了。“难道是由无线电操纵的吗?”他鄙咏着,眼睛里
闪着光,心中那个活动起来的目标豁然开朗了。
六
那家殡仪馆在车站前商业区的后街上。新开翻查了电话簿知道,在这一带,包括从
百合山到新百合山,殡仪馆只此一家,名叫“安本殡仪馆”。
新开推开了殡仪馆营业部的玻璃门。
“您好!”一个壮年男子在店堂口接待了他。
“是老板吗?”新开客气地问。他走进殡仪馆,还是生平第一次。经营者知道来客
忌讳,来客也不像走进茶室或弹子房那样,可以轻松愉快地问长问短。
“我是老板。”粗脖子男人不动声色地回答。
“那么,您是外面招牌上写的安本幸吉先生吗?”
“是的。”
“冒昧得很,我想打听一下。”新开怯生生地开口说。“是关于接尸车的事,想稍
许请问几句。”
“接尸车的事?”安本反问了一句,有点惊讶。“是敝店的接尸车吗?”
“是的?”
“接尸车怎么啦?”
新开觉察到,安本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片阴影。
“事情是这样的,有人看到,贵店的接尸车在清晨和深夜都开出去过。”新开稍微
点了他一下。。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本似乎有些不高兴了。他眼皮低垂,下陷的小眼睛内射
出了怒火,粗壮的脖子微微发红。这突然的变化倒使新开有点胆怯。“你是说敝店的接
尸车有什么毛病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是什么呢?一个人做买卖,总可以挑出什么毛病来的。”安本大发雷震,
“你给我快滚!”
“别发火,老兄。看到贵店的接尸车开来开去,生意兴隆嘛,这不是件好事吗?”
新开言不由衷地奉承说。
“刚才你不是说,敝店的接尸车是在清晨和半夜开出去的吗?那样的时间,接尸车
怎么会上街行驶呢?”
“贵店的接尸车有几辆?”
“只有一辆。”
“只有一辆吗?”
“是呀。你快给我回去,别惹得老子再发火!”
“以前用旧了报废的接尸车,有没有卖给什么人过?”
“怎么会有这种吃饱饭没事干的家伙呢?”
“那么,在年轻人中间,会不会有这种吃饱了饭,成天瞎折腾的家伙呢?”
“年轻的家伙?”安本发出了呻吟,凝视着新开。他的脸色显得有些狼狈。他是个
色厉内苒、但心地还不坏的人。
看来,那辆接尸车的出处,就是这个殡仪馆了。新开下了结论。深信不疑了。
那天,他从鸿二的话中受到启发,马上奔进了一家书店,站着翻阅了一本《无线电
操纵入门》,这才知道有一种无线电装置,呵以遥控汽车和直升飞机。一般来说。使用
无线电遥控有一定的条件。电信管理局对非法电波是实行监管的,要是捕捉到了非法电
波,当即逮捕有关人员。但是,如果频率和输出功率在限制范围之内,谁都可以自由使
用,这就是所谓“一般民用电波”。这种电波,在市区约可到达五百米远的地方。在发
射机上装天线,用操纵杆对汽车或直升飞机进行遥控,天线越长,遥控的距离也越长。
掌握了这些知识后,新开就给汽车经销公司打了个电话,提出了询问。技术服务部
的主任这样答复:接尸车使用的是“皮由克”、“卡迪拉克”和“王冠”等牌子的高级
轿车。要使接尸车能够自动控制,必须具备两根操纵杆:左边一根操纵齿轮的三级变速
及返回,右边一根操纵制动器、加速器和左右转变。这就是说,在接尸车上,如果装上
接收机,能够接收发射机发出的电波,遥控就能实现了。
新开想,无人驾驶的接尸车,就是一辆远距离操纵的汽车。
黑泽科长的死,也可能被那辆接尸车利用上了。他正是为了寻找接尸车的出处才到
殡仪馆来的。
“我说老兄,贵店的接尸车上,有没有无线电控制的装置?”
新开干脆打破沙锅问到底。
“别开玩笑啦。运载死人的接尸车是神圣的东西,亵渎死人的事,我们怎么干得出
来呢?你别给我胡扯淡啦!”老板气势汹汹地嚷了起来。
正当这时候,一个男子走进店来。这是个高个子年轻人,身穿斜纹布工装裤,蓝色
薄毛衣。他的跟睛里,发出一种执拗倔强的光芒,但在瘦长的身躯上,又浮现着一种小
青年特有的哀愁。
他的年龄在20岁左右。
“昭一,快到里边干活去!”安本看来像在斥贡年轻人,实际上却在窥视新开。他
刚才那股凶相已经消失了,脸上浮现出卑躬屈膝、不知所措的笑容,看来使人啼笑皆非。
“有事吗?”昭一向安本瞟了一眼。
“快到里边去!”
“现在我不是才从补习班回来吗?”
“别缈嗦,到里边去嘛!”
昭一是个没考上大学的人。新开和安本父子相互看了一眼。
这时候,在新开的记忆中,就像电影中的闪回镜头那样,同时出现了驾驶接尸车的
黑泽科长及昭一两个人的身影,而这个昭一,就是当夜在接尸车开走之后,在坡道上向
自己窥视的那个高个子男子。
昭一在回看了新开一眼之后,脸色刷地变得紧张了。他像逃跑一样地往里边去了。
“喂,等一下!”新开叫住了昭一。
昭一有些跌跌撞撞,转身回来了。
“驱动无人接尸车的,就是你吧?”
昭一的脸色大变,安本也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这是闹着玩儿的事吗?”新开问道。
“你知道了吗?”安本也问昭一。
昭一低下了头,弯着腰,承认自己干了胡作非为的事情。
“不过,刑警先生,”昭一头也不抬地说,“驱动接尸车,无非是玩玩的。我两次
报考大学,都是名落孙山,心烦意乱,闲得无聊,就在一辆报废的接尸车上安上了无线
电装置,只想让它出去走走,吓唬吓唬人家,让别人在酒后茶余去谈狐说鬼,不是也很
有趣吗?我只是这样想的。”
“那辆安上无线电装置的接尸车呢?”新开问道。这个补习班学生竟把新开当做刑
警了。
“在后面的车库里。不过,从那一夜以来,没有再让它开出去过。”
“那一夜你又怎么样了?”
“把死人装进接尸车驾驶室的。可不是我啊。”昭一继续说。
“不知是谁,知道了那辆接尸车的频率,就用发射机把接尸车引导过去了。频率是
很容易知道的。在接收机上,根据频率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