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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先生与我说先生家人之事。”季愉答。
“我家人?”公良摆了下头,好像悟道了,“我想,世上家人终是有一处相同。”
“何处相同?”季愉问。
“愈是多人——”公良低头沉吟着。
“愈是不能同心。”季愉接完这个话,补上一句,“此是我食母与我说过之话。”
“你食母?”
“姜虞是名盲人乐师,代我阿媪教导我琴艺与做人处事。”季愉三言两语带过姜虞的事。
他能听得出来:这个名姜虞的女子,似乎不太一般。
眼下,他们停步于旁的屋子打开大门,从里面匆匆出来一个寺人,道:“公良先生,夫人等您已久。”
公良想了想,对季愉说了进门前最后一句:“虽说嫁予我需要另换身份,然,若你哪天回心转意,想要与家人团聚,也是可以变通之事。”
此话算是解除她反悔之忧。季愉想:若是与真正的家人团聚?到底她的出身之谜,是握在吕姬手中。然而,吕姬也不一定掌握住全部真相。这个时候,她是多么想见乐芊听听老人家的见解。
随他进了宅邸,发现这宅邸环境幽静,且十分简陋,可能只是某贵族暂居之所。在回廊上行走时,离目的地愈近,愈是能听见两个老夫人细琐的谈话声。
“我说乐芊,我是看来看去,你与以往并无区别。你所戴之物,多是他人所赠,是不?”
“舒夫人,他人赠我之物,我必是要戴上,才能不辜负对方美意。”
“我曾记得,天子赠乐离大夫之铜鉴,现应是转到了你手中。你所得之物中,应是此物最为珍贵。其次应是宋国夫人赠你之物,一件牡丹衣袍,可是当年让太房妒红了眼睛。”
“夫人!”乐芊紧张地提醒。
“呵呵。”舒姬一向的严肃里难得加上一抹笑声,笑起来竟是十分爽快,“你尽管安心。此地是公良先生所约,比宫中更安全。”
公良。乐芊是在琢磨这个名。她是听过这个神秘人物的。就不知这个大人物怎么会忽然与自己有联系。说回来,早上她在宫中与信申面见了太房,之后是被舒姬给留在了宫里。司徒勋尊重她择留,也说了自己在宫里已见过季愉,季愉现在安好。她想问季愉怎么会入宫,然司徒勋模棱两可地不愿意作答,表情乃至有点儿受辱似的,让她不好继续过问。总之呢,季愉这孩子暂时无事便好。接下来呢,舒姬要她随她外出宫一趟,便到了这个地方。
寺人在门外禀告:“夫人,先生来了。”
门打开时,舒姬已经行叩拜。乐芊急忙跟着行礼。
一名身形高瘦的男子踏入屋内,后边跟着一名年轻人。
年轻人是忽然向前,停在乐芊面前,跪了下来,激动的声音说:“夫人!”
乐芊一听这嗓音,浑身打了个激灵,慌忙抬起头。是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她呼吸吃紧道:“你这孩子,怎会在此地——”
“夫人,是我!主公病况如何?我寻到了名医,会想尽法子让他为主公治病,请夫人与主公再等待几日。”季愉喋喋不休地说,以至于有点儿语无伦次起来。
乐芊看着她,是看到了她伤痕累累的十指,忽然是胸口潮水般涌起股酸涩,双手把她一搂。
季愉哽住了。感觉乐芊在抚摸自己的头,乐芊在难受地说:“此事是我错。你受苦了。”因此之前所受的所有苦与累,在此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面对这样一幅场景,公良与舒姬只能是在旁默默观望。
舒姬向公良躬个身。公良回她点头,盘腿无拘无束地坐了下来。舒姬贴近他,小声兮兮地问:“此人是——”
“乐芊夫人认识之人,我带来之人,想让你为她安个身份之人。”公良微沉下眸色,降低的嗓音一字一句地交代她。
“是何身份?”舒姬同样低声谨慎地询问道。
“她是我欲娶之人。”
86、捌陆。雨天
乐业听到这个陌生的声音,微讶地转过头看是谁。
那人从席上立起,在一群独善其身的公卿当中尤其瞩目。在于他言行表率一点也不似贵族官员,语气中流露出一种天真的率直。大概他胸中唯有认定的正义,至于这天子颜面、等级森严、场合不适等事,在他脑子里都是豆腐渣没有半点用处的。所以那些特别了解他的人,却不以为他站出来是什么奇(炫书…提供下载…87book)怪的事了。
叔碧眨巴眼,喃喃,叹道:“哎,司徒先生莫非不惧天子之威?”
那是。季愉早领教过司徒勋当堂逼天子周满的可怕情景。这时候见站出骂乐业是畜生的人是司徒勋,心里又不免有点小小的落差。她原本抱了一点奢望,若是另一人出现该多好。但要公良这号把算盘打到尽头的人出场,俨然眼前这情况的发展势头还是差了一截。因而司徒勋这种最沉不住气的人必要出来先闹一下场。虽是这么想,仍把眼睛往对面扫视,果然迟迟还是不见公良等人,便是公良、端木、子墨都没能见到。究竟这几个人躲哪里去了。
“先生,时辰已近。”端木跪坐在回廊上低声叫话。
屋里边右侧坐的子墨,手指头不停地挠挠脑勺,以掩饰心里的不安。
与阿突在石桌上摆阵的公良瞥了少年一眼,淡淡地回端木话说:“侯着。”
子墨只好把交叉的两条腿儿又重新叠放了一次,换成了左手扒脑瓜子。公良为此鼻孔里哼出一声:“端木,安排寺人服侍子墨洗头。”
子墨听这话,立马正坐了起来,肃穆道:“先生,我要出席射礼。”
“是。是。是。”公良应得比他还大声还特别有利,对的倒不是他,而是庭中一直跪着在等待的宫人,道,“天子射礼,吾等若不出席,有失大礼。然——”
“然?”众人等了这么久,才总算是听出了点苗头来。什么苗头呢?那就是,个个都把衣服换了,饰物戴齐,整装待发,除他与阿突两人,仍是家居常服,到了正点该出发的时候却热衷起了摆阵。
眼见都吊起了人家的胃口了,公良收起了扬声的调儿,把拳头放在嘴巴上“咳咳咳”:“然吾身体不适,还请宫人禀告天子,吾绝无半句虚言,让吾今日告假吧。”
这最后一句,是自我宣告了此地无银。那宫人是愤怒地掉身而去。
子墨到底年纪偏幼,还是有些担心的,不禁问:“不需让宫人在天子面前为先生美言?”
“天子无法拿一病人如何吧。”公良砸吧嘴巴后,又娇气地干咳。
子墨摇头叹气,以为公良这“病”真是无药可解了。不过,很快他拿手枕着腮子,眯成了半月儿的眼睛盯着公良:“我若无记错,先生是答应了阿斓出席射礼。莫非,今日射礼有碍?”
这小家 伙近来大有长进,懂得察言观色了,孺子可教也。公良朝他笑眯眯地指了指天:“似要下雨了。可不是我碍着天子射礼。”
晴天当中一个霹雳,天空耀然一个闪电穿过,刺目的光让所有人都睁不开眼。
阿光是匆匆中带两个宫人小跑。半路遇到天空的一个闪光,让三人都惊叫了一声。两个宫人都哆嗦了起来,嗫嚅道:“阿光,吾还是归去吧。”
“不可!”阿光大骂,外带威胁,“汝等若是此时不听夫人命令,夫人会如何处置汝等,汝等自知!”
想到吕姬,两个宫人又在心里头腹诽了一遍。她们当然都是不知什么伪钟换钟的事情,不过是受了由姬之托帮吕姬看管九只编钟罢了。只尽人事,也算不上是吕姬心腹。现又要继续受吕姬摆布,心里自然是不大乐意的。因为这吕姬,比起由姬不同,身份不过是一个采邑世子夫人,在她们这些长居宫中与许多地位高等的贵妇相处的宫人眼里,还不太够格指使她们做事。如今,且是看在由姬面上,她们才听了阿光传话来见吕姬。今跪在射礼场外的一条回廊上,等了一下便见有人出现,俨然对方是先迫不及待站在暗处等候她们的。
吕姬风风火火来到她们两个面前,忽地便是打向她们两人一脸一巴,先来了个下马威。
“夫人!”两个宫人低头,叫的声音是愤怒居多。
“由夫人让汝等看护编钟,可由于汝等行事不谨慎,被人调换钟器。”吕姬一字一句宣告她们的罪状,好像完全抓住了她们的证据。
她们立马叫屈:“非也。吾等忠心耿耿,若无夫人命令,绝不让人碰钟器。”
吕姬一个诧异之后,惊问:“吾何时命人将钟器如何?”那是由于,几次迁移钟器,她都是与由姬商量之后。既然有由姬参与,自然由姬的人下令操办。按理说,她们应该从没有接触到她的命令才是。固然一开始引见时,她是亲自到了放钟的地方确认地方是否安全,她们由此而认识她。
“是。”其中一宫人犟着嘴,指责起她,“是夫人亲自带人来,亲自下达命令。当时我问夫人更换钟器理由,夫人称我多嘴。我固为寺人,是不可以驳夫人之言,也不可问明夫人行事之由。”即是说,这些宫人也是看惯了夫人们的秘密行事,夫人们的秘密,自然不能多问更不敢多管的。
可阿光和吕姬听完她们的话大惊失色。吕姬未想到,这功亏一篑竟会发生在以为守卫森严的大学里。明显,这天子脚下镐京里的情况,对于人的把握上,有人了如指掌,也对她了如指掌,才能顺利地欺瞒她完成了这事。而这人,她只要伸出一根指头便能准确指出是谁。
“夫人!”阿光的小心肝儿颤抖着,乐宅里的夫人她侍候过不少,哪个厉害哪个好欺负她基本一清二楚。唯独这乐芊夫人,平日里只侍奉女君与主公,像是隐士一般。寺人对其也评价不一。有人称其为亲切和蔼的老夫人,也有人很畏'TXT小说下载:www。87book。com'惧乐芊。可惜她自己对于乐芊接触不多。但如今,她深感到乐芊的法力无边一样。
吕姬对于自己的婆婆,也是在被女君当着乐芊的面骂了她两次之后才有了解。乐芊有些计谋,这是她的第一个想法。但是,女君后来也不是被她收服了吗。而且,到了镐京,乐芊或许被舒姬给召了去扶持姜后,可她自己本人已是太房的红人,也不见得乐芊过去后姜后有什么大动静。一直,她以为自己都是远胜于这个老夫人的。真是吗?
“将此人押下去,待我向由夫人禀告后定罪。”吕姬发令于自己的手下,不以为自己便会就此认输。
阿光看她脸上依然光彩照人,心里安下。主人有自信,下人便像喂吃了豹子胆。她指挥下面的人捕捉犯错的宫人。
那宫人被五花大绑起来,凄厉叫道:“由夫人可在?!吾冤枉啊!”
阿光这回不需吕姬发话了,上前拿布塞了宫人的嘴巴:“汝再叫,待吾割了汝舌头!”
那宫人直瞪着她,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粗鄙的话语,一时噎着。
吕姬疾步往回走,走回到了原位坐下。
仲兰在她离开时已是相当沮丧的,因为司徒勋站了出来竟当众人的面指骂她父亲乐业。可以见得家里的主心骨还是母亲。见母亲回来,她立马挨靠过去噎口水,又不敢大声问。
由姬抢先了她与吕姬问话,音量仅两人能听见:“可是吾之人犯了错事?”
吕姬低头,答:“是。”垂下抓紧的拳头里泌出层潮汗,不知以此相逼,能不能逼得由姬为乐业说话。
然由姬一直笑眯眯的眼睛又神秘莫测地眨了眨,道:“吾以为不是。”
“夫人——”吕姬一句低唤,含足了悲伤与委屈。
“到了此时,吕夫人还不愿意与吾坦承此事,是不?”
吕姬心头蹦跳了下,问:“夫人乃何意?”
“汝不诚实,勿怪吾不能搭救。”
吕姬再傻,也知道由姬不信以前她的那套说辞了,立马改了颜色说道:“夫人,此事乃无奈之举。”
“吾只想得知一事。”由姬降低了头,靠到了吕姬耳边说,“此钟乃何人所造?”
吕姬的心脏一跳一乍的,答:“夫人,乃是——”
“天子,请容我进言。此钟必是此小人所造!”
吕姬听到这话抬起头来,见的是司徒勋走出了列席指向乐业怒话。她因离开所以没能听见司徒勋之前骂乐业的话,不由有些时光错乱的感觉。仲兰在她背后补上之前的事情:“我也不知,为何扬侯会忽然离开席位指 骂阿翁。”
“扬侯不知汝阿翁在此。”吕姬第一个念头,还是要维护一下未来的女婿的。
“非也。”仲兰在脑子里与司徒勋有关的事都记着呢,立刻指出母亲的错误,“阿翁在天子面前道出门姓,扬侯不能不知。”
吕姬从帷幔里边窥见司徒勋气势汹汹的姿态,脱口而出:“也是扬侯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