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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我有办法到西沙来的,你没想到第五个中奖的人会是我吧?”陈静还没等我开口她就“先发制人”,这弄得我一肚子的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一脸无奈地干瞪着陈静。
“那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来,反而要先到这里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信宏细心地问道。
“天叔,难道你还没告诉他们吗?”陈静惊讶地盯着天叔,说,“你还真会保密啊!”
“这……我这不是开不了口嘛。再说了,事情还不是没定下来,说不准儿还有什么变化。”天叔尴尬地说道。
“天叔,你太不厚道了,你果然有事情瞒着我们!”我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可别告诉我们,上岛证之类的东西你还没办妥。”
“你说得没错,什么证我都没办!”天叔紧张地把话说完,然后又赶紧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是生怕我们要掐死他一样。
“你不要和我们开玩笑,你什么证件都没办,那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我觉得扫兴至极,说道,“难怪你一直不肯给我们看上岛证,原来你根本没关系办这个东西!”
“没有办好证件又不代表不能去西沙,你们猴急个什么劲?”天叔说完后狡猾地一笑。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偷渡过去吧,西沙这里可是官兵一大堆的!”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以为陈静这个小姑娘,这么早来海南是没有原因的吗?”天叔大笑着说道。
“什么原因?”力哥、林月、信宏还有我都纳闷地向天叔问道。
“还是我来告诉你们吧,天叔你就别卖官司了!”陈静满脸不耐烦地说打道,“天叔叫我到海南来收一封信的,到一个人的家里拿信!”
“拿信?你跑到海南就是为了拿一封信吗?这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我不以为然地嘲笑道。
“你这小伙子,读书读死了吧!你以为就只有办好了证件才可以上永兴岛吗?”天叔的样子十分地理直气壮。
“关键是那封信吧,只要岛上有认识的人,请他发一封信过来,拿着信也可以上永兴岛的。”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力哥向我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你又不早说。”我责怪天叔说,“这有什么好卖官司的!”
“今晚我们先在这里住下,你们也买些东西,什么吃的喝的都买上一点,到了永兴岛可不一定什么都有卖。”天叔摆出一幅很老道的样子向我们说道。
闲聊了一阵,大家决定在一家小旅馆落脚,然后天叔要了三间双人房。这些事情都是天叔在安排,我在心里暗骂天叔又老又抠门,难得出门一趟,天叔他还给我们弄个双人房,这样多不自在啊!刚好我们是四男两女,于是林月和陈静同一个房间,我和信宏一起,力哥则和天叔一起。我们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买了一大堆的吃喝玩意儿,大家还特意买了信封和邮票。因为在永兴岛上的北京路上有我国最南端的邮局,那里盖的邮戳甭提有多么珍贵了,所以大家都计划着一到永兴岛就去邮局寄信。这样第二天开往西沙的补给船会把信带走,如果错过了这趟补给船,那就要再等上一个月才能被寄走了。这类信的纪念意义不言而喻,所以大家都争先恐后地要去寄信。
我们明天要从文昌市的清澜港坐补给船到永兴岛,因为岛上缺少一些必备的生活用品,所以每个月都有一艘叫作“琼沙3号”的补给船开到永兴岛,以前的补给船叫作“琼沙2号”的,不过现在已经被淘汰了。我记得通常是每个月的28号出发,现在是27号,明天正好赶得上“琼沙3号”。因为船上没有食品供应,而且是从第一天下午四点出发,第二天九点才到达永兴岛,所以买一些吃喝的东西是非常必要的,否则挨饿就是活该了。当然,大家都买了晕船药,谁知道这一路上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们忙了几个小时终于把所需要的东西搞定,天还没黑大家就上床休息了。我躺在床上觉得陈静这次回来神秘兮兮的,有好多问题都一直没有机会向她问个明白。我辗转反侧都睡不着,于是决定去找陈静问个究竟。陈静满脸不悦地被我从房间里拉了出来,此时的天空虽然已经昏暗了下来,可是天际泛出的红光让人觉得置身于火炉之中,焦热难耐。
“有什么事情你明天再说就不行吗?我现在困得要死!”陈静皱着眉头说道。
“你就别发少奶奶的脾气了!快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回来?”我盯着陈静问道。
“想回来就回来,难道我还要向你申请不成?”陈静不耐烦地说道。
“可是这也太突然了吧,而且一回来就中奖,然后又一起到南海来……”我越说越说小声。
“那是因为南海里有一个很神秘的地方!”陈静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她很严肃地说道。
“很神秘的地方?有多神秘?现在南海的岛屿上不是被军队驻扎就是被渔民占领了,要是真有神秘的地方也轮不到我们去发现,早被他们给连老窝都端了!”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早知道我才懒得理你!”陈静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要走。
“怎么就话不投机了呢,我觉得还蛮投机的!”我苦笑着拉住要走开的陈静,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天叔的,而且他还这么信任你,让你先到海南来拿信。”
“先别问了,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陈静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来,她转身离去,但迈出了两步就回过头对我说,“我来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帮你们。”
陈静意味深长地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呆呆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知道怎么地又想起了我的妈妈。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努力地想使自己清醒一点。海南的天气不是一般的热,弄得我都神志恍惚了。陈静刚才说来这里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帮我们,是为了帮我们拿信,然后一起去永兴岛吗?那另一半的原因又是什么?我联想起了前几天在南海上发生了海难,又想起了陈静刚才告诉我南海上有一处神秘的地方,难道如今二十一世纪的南海上真的还有未被发现的神秘岛屿吗?
第二天大家都起得很早,在天叔的带领下我们开心地驱车前往文昌市的清澜港。天叔持信买了六张船票,大家看到了船票终于安下了心。如果没有岛上的人发信给我们,别说上岛,就连船票也别想买到。补给船的条件还不错,船舱有空调,还有免费的饮用水,船上的工作人员也十分亲切。
补给船开出海时,我们都争先恐后地往船外看,海水是无与伦比的湛蓝,纯净的还水像能看得到海底一样。补给船驶到了大海的中间,这里的海面除了补给船没有别人,也没有别的渔船,只有海浪,海风和无比纯净的海水。我们对着大海的尽头尽情地吼了几声,大家都觉得自己渺小了很多。
激动了一阵子,大家都觉得疲倦不已,所以就各自回船舱里休息了。我躺在软绵绵的小床上觉得非常的舒适,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肚子里的东西拼命地往上涌!他娘的,难道身体强壮的我晕船了不成?我吃力地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痛痛快快地把东西吐了出来。刚才上船前吃的晕船药根本就没用,我郁闷地在心里骂道。我一边擦着嘴巴,一边望着湛蓝的大海,却发现海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补给船飘了过来。
我见状急忙叫醒了大家,待那个东西飘到船边时,船上的工作人员就小心翼翼地把那个东西捞了上来。我们看清楚那个东西时都吓了一跳,那是一个人,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浑身都被海水泡得发白,皮肤似乎一捅就破。他抱着一块大木头,所以才能漂浮在海上。那块木头上有一些深青色的枝叶,枝叶上有一些乳白色的东西流了出来。我在心里惊叹道:难道这是……
我急忙伸出头看了看船下的海水,这个男人飘过来的地方竟然都浮上来许多死了的海鱼!我刚想开口,那个男人就打着哆嗦,害怕地说道:“草原,草原……有好多的鬼,有鬼!”
06。海火
“草原,草原……有好多的鬼,有鬼!”这个男人发白透紫的嘴唇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不连贯的词汇,我们都听得一头舞水。
这里的茫茫大海,浩瀚无边,去哪里找他口中说的草原,南海和草原相隔的距离可不近,他嘴里冒出来的“草原”是什么意思呢?他说的“鬼”又是什么意思,青天白日,又何来鬼怪?
“我认识这个人,他是前几天来西沙游玩的人!”补给船上的工作人员挤上来说道。
“你认识他?那他怎么会在海上飘了这么长的时间,皮肤都皱成这个样子了!”信宏很担忧地说道。
“先把他抬进船舱吧,他已经很虚弱了!”力哥说罢就作势要把这个男人抬起来。
我看到力哥要把这个男人抬进船舱,于是赶紧过去帮忙。我弯下腰使劲地抬起这个男人,然后猛地起身。在起身的瞬间我发现天叔、林月和陈静的瞳孔都一下子缩小了很多。我看到他们三个人同时出现这样的瞳孔缩小反应,心里暗暗地称奇。因为当一个人在不经意间发现一件令他兴奋和激动的事情时,那个人的瞳孔就会瞬间缩到最小。就像在打牌或者搓麻将的时候,如果对方的瞳孔突然缩小,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特别留意他,因为他十有八九是摸到好牌了,所以擅长打牌的人都会紧紧地观察着对放瞳孔的变化。
我在此时满腹疑问地盯着这个男人,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皮肤被海水泡得发白发紫,嘴里嘟囔着一些奇怪的字句,为什么他们三个人会有这样的反应?很遗憾的是,我和力哥还没把这个男人抬进船舱,他就已经断气了。我们一行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愉快的心情也立即化为乌有。
补给船才开到了辽阔的蓝色海洋,我们就遇上了这样晦气的事情,大家除了替死者难过伤心外,心里也忐忑不安。我忽然想起死者怀抱的大木头上有一些深青色的枝叶,而且还流出了乳白色的东西。于是,我又跑到了补给船的围栏旁,船下的海水里仍然漂浮着许多死了的海鱼。我在心里惊叹道:难道这就是……不对啊,南海中还会生长着这种几近灭绝的东西吗?可是,这些海鱼……
“你在想什么事情?”林月慢步走过来,她低头看到海水里的异样,略有惊讶地说,“怎么在海水里会有这么多的死鱼?”
“因为……”我刚想把心里猜测出来的答案告诉她,可是转念一想,从口中说出来的话就成了这样的,“没什么,大概是这群鱼得了什么病吧。”
林月的脸上写满了怀疑,显然她对我的解释丝毫不相信,林月的嘴巴微微地张了张,她似乎还想说什么。迟疑片刻之后,她还是沉默了下来。我眺望着南海的尽头,想看看南海的尽头到底有什么神秘的地方,但是除了海水之外看不到任何东西。我瞅着身边的林月,想起了在海洋馆的时候,信宏说的最后一句话。当时我们已经准备离开海洋馆了,可是信宏却突然回头问了天叔一句话:“天叔,你以前就认识林月吗?”
我对信宏这句话很是好奇,不知道他出于何意会这么问。百无聊赖之下,我随口问了一句:“林月,你以前就认识天叔吗?”
“不认识,不过现在认识了。”林月笑着回答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事情,无聊嘛,所以随便问问。”我说完话就看到补给船上的工作人员从船舱里走了出来,于是走上去问,“刚才你说你认识那个死者,他是什么人?”
“哦,是这样的。我和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熟悉,因为一年里来这里旅游的人也不多,能坐上补给船的人更加少,所以对最近来旅游的人都有些印象。那个死者我记得他是跟其他三个人一起来的,前些日子不是刮风下雨的吗,他们就在七连屿那边儿失踪了,电视上的新闻不是报道过吗?”
“原来就是那四个人中的一个!”我大吃一惊,说道,“其他三个人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他们究竟遇上了什么事情,那个人好象被吓得不轻。”
“谁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去的,本来他们都是未经批准到七连屿的,只是电视上没有报道出来罢了,等从永兴岛回来我们再向上级报道这件事情。”
将近晚上九点钟,姗姗来迟的黑色夜幕才把南海覆盖起来,疲倦的大家都早早安睡,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到了深夜还是十分的清醒,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激动和兴奋过后,我总是觉得这趟南海之旅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