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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根翠绿藤蔓举着个很大的银白色托盘,自死巷的墙壁蜿蜒而下,很快来到叶纶面前。
银白色托盘的上面,顶着一个漆黑的炒锅盖。显然是想模仿星级酒店服务,却因为条件限制没能模仿到位。
虽然身处这潮湿腐臭之地,叶纶却比真正住进星级酒店还要开心,伸手揭开了那个漆黑锅盖。
银白色托盘之上,早餐果然丰盛。
有小碗的醪糟汤圆,大碗的牛肉面,一次性使用碗装的酸辣粉、桂林米粉,一块奶油蛋糕,一个糯米包油条,两块豆皮,四个汤包,五块臭豆腐,七只蒸饺。
除此之外,还附送两双卫生筷。
大概是碧魄借用藤蔓的力量,偷偷把附近的早点摊扫荡了一遍。
叶纶大笑,朝碧魄扮了个鬼脸,掰开卫生筷,端起桂林米粉,就开始狼吞虎咽。
碧魄见叶纶高兴,亦面上含笑,挟了一只蒸饺,放进嘴里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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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的停尸间,裴封站在那具破碎残缺,难以拼凑出生前模样的女尸面前,皱眉沈思,只觉得心头如压上了万钧重担。
碧魄果然再度杀人。
而且这一次,杀的甚至不是身怀恶业的坏人。这个死去的女人,仅仅是个无辜路人。
如果站在碧魄和叶纶的角度来看,这事或者情有可原。因为碧魄本身,也不过是想要继续活下去,陪在叶纶身边而已。
但是,因为自己的愿望,为了解除自己的痛苦,就恣意夺去别人的生命,那麽这个世界,也就没有道理法规的存在了。
他们可曾想过,这个死去的女人,也有自己的家庭儿女,也有属於她自己的愿望,以及对未来的期待。
想到这里,裴封眉头皱的更深。
“裴封,尸体的身份已经确认。”赵仁波跑到裴封面前,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说起来,你见过她。”
“是谁?”裴封心头一跳。
“是我家楼下,面摊的女老板。”赵仁波苦笑,“昨夜她走完亲戚回家,谁知就发生了这种事情……唉。”
裴封听着赵仁波的感慨,无言以对。
是他的心软,以及对叶纶碧魄的错误判断,害死了这个无辜女人。
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找出碧魄,将其彻底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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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纶和碧魄牵着彼此的手,走在秋日晴朗的天空下。
叶纶已经计划好,今天他们上午先出门买些生活必需品,等到了下午,再去长途汽车站,搭汽车到附近的镇上。
那个镇是交通要道,连接了好几条公路,到时她和碧魄就真正海阔凭鱼跃起,天高任鸟飞了。
叶纶来到一家商店的橱窗外,看着里面摆放的一个漆皮提包,在心里挣扎买还是不买。
这个漆皮提包的外表,很中她的意。但她和碧魄是要从这个城市逃走,以躲避裴封……或许花同样的钱,买个更结实,容量更大的旅行包要好一些?
“想买的话,就买下来吧。”碧魄看着她微现苦恼的侧脸,在旁边笑道,“其实,我们不需要随身带那麽多东西的。”
“我想什麽事情,你全都知道吗?”叶纶扭过头,望向碧魄,“你会读心术吗?”
碧魄几乎可以洞察她全部的心思和想法,关於这件事,虽然大部份时候觉得很贴心,但有时候也会感觉到小小的沮丧。
“嗯……也不能说全都知道,十之八九吧。”碧魄仔细想了想之後,笑着回答道,“读心术我是不会,但你的心思和想法对我来说,非常好猜。”
叶纶听完他的话,更觉得沮丧了──
也是,碧魄本来就是她的背後灵,一直守护着她,看着她长大,她对碧魄来讲,根本没有秘密可言。
就在这个时候,距离他们不远处的电视墙,忽然停止了播放音乐节目,开始插播一条警局通缉。
女播音员神情严肃的出现在大屏幕上,拿着一叠讲稿开口──
“近来在本城的连续杀人案件,警方已经确定作案嫌疑人。嫌疑人为女性,现年三十一岁……”
叶纶看到她自己的巨幅照片,出现於电视墙上,愣在原地。
“连这种地方都播出了对你的通缉,想必本城大部份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了。”碧魄在她身旁皱眉,“叶纶,我们之前商量搭车离开的方法,显然行不通。”
“那我们该怎麽办?”叶纶乱了阵脚。
“你别急,我有办法。”碧魄道,“既然不能搭车,不能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法动,我们索性远离人群,往郊野徒步行走。”
“但是……你每天都要进食精血,如果远离人群的话,绝对不行。”叶纶还是残存着一点理智,对碧魄的话表示反驳。
“不会,你放心。”碧魄朝她眨了眨眼。
他是这样打算的。
虽说是往郊野行走,但可以一直不离公路的边缘太远。而靠近郊野的公路上,虽然车流量不能和城内相比,却也每天都有车辆经过。
到时,他就能择机猎食。
但是他这个想法,并不愿向叶纶解释的太过明白。
他明白叶纶虽然接受了他食人延续生命,也决意抛弃她自己从前的想法和道德观念,却还是不希望他滥杀,希望他所杀的人,是身负恶行的坏人。
在公路上觅食这种行为,具有太多的随机性和不可预测性,他不愿再给叶纶增加心理负担。
叶纶点了点头,并未就这件事继续深思下去。
她深深的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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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能搭乘交通工具,还要随时躲开别人的视线,碧魄花费三天时间,与叶纶一起离开市区。
踏上旅途之後,情况比碧魄预料的还要好。
郊野遍生着密密植被,对於碧魄的能力强化和发挥,简直是如鱼得水。
……
入夜之後,一辆载满货物的卡车出现在公路上。
司机是个身体健壮的乡下年轻人,目光明亮,长着一张憨厚可亲的脸,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年轻人来自很偏远很贫穷的一个小山村,没念过什麽书,很能吃苦。
像他这样的年轻人,志向并不高远,所期待梦想的东西也非常现实。他只希望自己在城里赚几年钱,回老家盖幢像样些的房子,然後娶妻生子、安安稳稳度日。
年轻人并不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分锺内,就是这样朴素而平凡的期待梦想,他也再不能实现。
卡车慢慢在荒凉的公路上,停了下来。
年轻人坐在车内试着发动了好几次,卡车依旧纹丝不动。
想到这批货若不能及时送到,就要付违约金,年轻人额上冒出汗珠,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拿了手电筒,推开车门,步出车外,看看车子究竟出了什麽问题。
手电筒的光,在柏油路面上划出一个惨白的同心圆。
年轻人万分惊异的看到,卡车之所以不能发动,是因为所有车轮表面,都绞上了无数密集的绿色藤蔓。
他在这条路上开车也有两三年了,从未见过,亦从未听过这种情况。
年轻人微微抬起手电筒,只见那些绿色藤蔓是从公路旁边的草丛内延伸而来,绞住了他的车轮,仿若猎人早就布好的网。
他觉得有股寒气自脊背升起,产生拔足就跑的强烈欲望。
然而,没等他挪动脚步,只见那些原本紧紧缠在车轮上的藤蔓如有灵生物一样纷纷松开,调转方向,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冲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藤蔓就绞上了他的身体,缠上他的四肢。
他惊惶的放声大叫,但很快,藤蔓自他张开的嘴捅入,他再也叫不出声。
五分锺之後,藤蔓松开了年轻人,拖动他残缺恐怖的尸体,将他放进卡车内的驾驶座位上,将车门关严。
紧接着,藤蔓缠住了卡车车身。
空荡荡的公路上,迷离的月光下,那些纤细的绿色藤蔓以优雅的姿态,缓缓举起好几吨重的卡车。
当卡车离地近二十米的时候,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自车身上撤去。
卡车坠地,轰的一声爆炸,升起团巨大的橙红火焰。
……
叶纶在篝火上烤着兔肉,与对面的碧魄言笑晏晏。
此刻他们身处荒山野岭,四面都被树林包围,低矮的灌木丛在其间错落生长。
在天黑之前,碧魄和叶纶就在这里打扫出一块空地,升起篝火。
天渐渐黑下去之後,碧魄又不知从哪里抓到几只野兔,充当今天的晚餐。
叶纶有时候会觉得,碧魄简直就是万能的。
见兔肉烤的已经冒油,叶纶在上面撒了盐和孜然,用小刀切片,再用随身携带的塑料碗装了,放在她与碧魄之间。
“今天的晚饭,是面包夹烤兔肉,由叶纶大厨师亲手打造。”叶纶做好这一切之後,又从行囊里取出两条白面包,自己拿一条,递给碧魄一条。
叶纶为人从来少言寡语,怯懦谨慎。但不知为什麽,在碧魄面前,她就是能够完全放松自己,甚至开一些小玩笑。
就在这时,叶纶忽然听到,有隐隐约约的爆炸轰鸣声,从远方传来。
“刚才的声音是什麽?”轰鸣声停下之後,叶纶诧异,望向碧魄。
也许是错觉,她看到碧魄的眼眸中,似乎有绿光一掠而过。
“谁知道。”碧魄从透明塑料袋里取出白面包,将其撕开,然後夹上兔肉,咬了一口,神情与声音平静无波,“可能是施工,正在进行山体爆破吧。”
其实叶纶就是随口问问,听他这麽解释,也不再继续深究,和碧魄面对面开始共进晚餐。
吃完面包夹兔肉,叶纶觉得嘴里有些干,於是拿出两瓶矿泉水,一瓶递给碧魄,一瓶在手上打开,边喝边感慨,“唉,出来这麽多天,也不知道什麽时候能找个地方洗澡。”
这几天,她跟碧魄一路在城里辗转奔波,怕见人,连车都不敢搭,更不要说到澡堂洗澡。
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城,整个人都灰头土脸,然而进入这荒山野地,洗澡更加无望。
“洗澡的话,在城里是不方便。但是在这里,你就放心好了。”碧魄朝她微笑,然後轻轻巧巧做了个手势。
前方的空地忽然下陷,形成个三平方米大小,约有一米深的土坑。紧接着,无数藤蔓密密攀上坑壁坑底,这样,一个外壁和底部都是翠绿色的浴池,就出现在叶纶面前。
叶纶看的张口结舌,只觉得自己像是置身於一场绮丽的童话梦境。
“还没结束呢。”碧魄轻笑出声。
周围的大树和灌木,发出一阵悉悉梭梭的声音之後,忽然齐齐开始朝那翠绿色的浴池内喷水。
晶莹的细细水线划过深沈夜幕,在月光和火光的双重映照下闪闪发亮,竟呈现出了虹的绚烂。
叶纶仰头望着这美到不真实的景象,刹那间似乎心魂都被夺走。
将浴池注到七八分满之後,植物们的喷水停止,碧魄推了一把仍在发愣的叶纶,笑道:“不是一直嚷着要洗澡,还不去洗。”
叶纶这才回过神,走到那绿色的浴池旁,脱去自己的衣服。
秋天的夜晚毕竟还是有些凉,叶纶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伸出右脚,用脚尖试探了一下浴池里的水,惊喜的发现,水温竟是舒适的热度。
於是再不迟疑,将整个人没入水中,让自己被那片温暖的柔软包围。
碧魄走到她身旁,躬身望向浴池中的她,“感觉怎麽样?”
叶纶深深吸了口气,满足的回答,“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你是怎麽做到的?”
“这个解释起来比较复杂,所以我想保持一些神秘感。”碧魄回答之後,弯起双眼看叶纶,“怎样,女士,我有这个荣幸和你共浴吗?”
“当然。”叶纶含笑应允。
……
安奇陵坐在树梢上,将全身藏在夜的暗影之中,注视着在月光下嬉戏沐浴的叶纶和碧魄。
“看上去,他们真的很幸福啊。”安齐眉全身呈现出半透明的状态,悬浮在他的身旁,伴随着夜风轻轻叹息,“我都有些不忍心去破坏了。”
“别傻了,安齐眉。”安奇陵对她的感慨不屑一顾,“并非我们要破坏他们的幸福,而是他们这样的幸福,本身就不应该存在。”
叶纶与碧魄的幸福,是建立在剥夺旁人生命的基础上,以尸山骨海的代价交换而来。
这样的幸福,天理难容。
“但即使是这样,安奇陵,你的心里也有即使违背了天理道德,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想要和他长相厮守的人吧。”安齐眉微微偏过头,一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