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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为了三个月的手术 二 临阵落马的心脏
三 爱情与交易 四 颤动时刻
五 死的敲诈 六 湖水中的躯干
七 重要的是提出问题 八 哈洛德之行
九 走不是上策 十 部长级干预
十一 汽车在哪里? 十二 善与恶的竞赛
十三 穿了底的爱情 十四 雾里捞证
十五 假死者,真面目 十六 牙齿泄露的底牌
十七 同时停止跳动
一 为了三个月的手术 从荧光屏上,梅莉琳仅仅看到了丈夫的头部。头部下面垫着一个枕头。一条条电线和小细管儿,几乎全部都和安东尼的身体相通,到他身上就成了电极或皮下注射器,仿佛是一条条脐带。梅莉琳所能看到的唯一一件器具,是一条小氧气管儿。小管儿用胶布固定在安东尼的脖子上,塞进了他的鼻孔。
他那苍白的面孔本来就毫无生气,再加上这只小细管儿,就显得更加难看了。
“你的气色真是好极了,安东尼。和昨天比,你简直象个小伙子了。”她急匆匆地安慰道。
这时,有一行字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患者需要休息,请结束探病。”
“亲爱的,”她说,“已经在下逐客令了,我星期五再来。再见,你很快也会离开这里的。”
“听天由命吧!”他又一次想露出笑容,结果得到的仍旧是一副可笑的怪相。
安东尼·菲尔克斯的病情,并未因住进急救病房而有所好转,他第一次心脏病发作是七年前,过了五年之后发生了第二次,第三次发生在几个月以前,这一次使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残废,他身上的器官一个个都衰退了,所以什么病都容易感染上。
有一位护士正在等候梅莉琳。
“主治医师沃尔德先生星期四从伦敦回来,菲尔克斯太太。他想同您谈谈菲尔克斯先生的事情。上午十点钟,您看可以吗?”
安东尼的妹妹柳茜吃早饭时总是第一个来到饭厅。她长得很象妈妈,壮壮的身体,总是穿着一件粗绒布带皱边的短袖衫。
她的丈夫走进了饭厅。
“啊,柳茜,你早来啦?”他每天早晨总是重复着这句话。“波利大概不会很快下楼来的。这个人可真不知好歹,在这种时候竟把一个下流女人弄到家里来!他忘记他哥哥正在死亡线上挣扎。”
“安东尼的老婆不也是一路货吗?不然的话,她早把这个娘们打发到附近的旅馆去了。”
“小点声,我亲爱的,他们会听到的。”
“真缺德,他一听到安东尼的心脏病再度发作,就迫不及待地和这个女人一起跑到这里来了。他想让谁都明白,如果安东尼一死,他便是财产的继承人。”
“可是他并没有死啊,柳茜。”
“据我所知”她停了一下,“简直是岂有此理,让我眼睁眼看着这么一大笔财科就要落到一个寻花问柳、游手好闲的人的手里,能不心痛吗?”
这些议论,礼查德每天都要从头到尾听上一遍。可尊敬的礼查德是约克郡达伏顿公司达伏顿勋爵的独生子和继承人,仅仅为给这些遗产上税,就已经弄得他焦头烂额。
柳茜自己所继承的财产,一年也不过才一万英镑。所以,在未婚妻问题上她属于“处理品”之类。礼查德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而且还有个老父亲。因此,他也不是一个令人羡慕的未婚夫。
这时梅莉琳走进了饭厅,她打扮得非常时髦,梅莉琳说,“我要到医院去。沃尔德先生想和我谈谈你哥哥手术的事情。”
她有一副低沉的、柔和的、令人惬意的嗓子,时装模特这种职业又使聪明美丽的她获得了无可非议的风貌。她中上等个儿,身材苗条,长着两条修长、美丽而又匀称的大腿。
“手术?”柳茜用一种不赞成的口气问。
“再来一次心脏病发作,安东尼是经受不起的。如果再不采取措施,他只有等死了。”
她感到声音在颤抖,柳茜趁这个机会说道:
“可不要让安东尼成为某种冒险性试验的牺牲品啊。”
“不会的”,梅莉琳说着到医院去了。
片刻之后,护士帮着梅莉琳走在一条充满碘伏味的走廊上。沃尔德,全国最著名的心脏病专家和外科医生,正在院长室里等候梅莉琳。“早安,菲尔克斯太太。”沃尔德声音很低,他走了过来,用深沉的目光仔细打量着她,伸出了一只手。这是一只外科医生固有的那种结实而又细心保护着的手。
“坐吧,我刚刚看过您的丈夫。”
“情况很糟吗?”她问道。
他紧闭双唇,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可是手术呢?能够保住心脏功能的手术怎么样啊?这种手术不可以不做吗?”
沃尔德把目光投向桌面:“他的心脏已经无法挽救了。”
“心脏遍布伤疤,已经硬化,血管也萎缩,并且大部分肌肉组织已经坏死,健康的组织所剩无几,实在经不起另一次手术了。”
梅莉琳绝望地坐在那里,元力地垂下了两只手。她用暗哑的声音问道:
“这就是说,只要你把各种仪器一关,安东尼就没命了。”
祆尔德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说道:
“不会马上就死去的。不过,他最多也只能活几天时间,而且还要忍受着很大痛苦。”
“那可怎么办哪?”
“菲尔克斯太太,我不是无缘无故就把您请到我这里来的。我要和您讲的并不是什么秘密,着想保住您丈夫的生命,只有依靠心脏移植手术了,您同意吗?”
“这件事,要由安东尼自己做出决定啊!”
“我们应当考虑的是,怎样做才对患者有利,因此,不到手术前的最后一分钟,对菲尔克斯先生是什么也不能讲的,所以,我才希望得到您的同意。”
她向医生转过脸去:
“您想,安东尼会同意吗?他喜欢援引一位外科教授的话。那位教授断言:心脏移植,这是唯一能使两个病人同时丧命的一种方法。”
沃尔德笑了。
“这是查里·伊林格沃尔德爵士,他是个宗教狂。在这方面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进展。我最后一次见到您丈夫的时候,他表示,如果我要做的手术能使他的生命哪怕延长十个月,他也会同意的。当然,您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她点了点头。
“他还提到,”沃尔德接着说,“在你们结婚之后不久他曾经签署过一份赠送财产的契约。据我所知,七年期限在三月份到期。如果他在这之前去世,那么,由于你没有生男育女,你就会陷于困境。”
“是的,庄园将落到他弟弟波利手里。”
“据我所知,他们弟兄不太和睦。他把细节全都和我讲了,目的就是让我了解,这对他是多么重要。菲尔克斯太太,请您把一切都冷静地考虑一下。只有移植才能帮助您丈夫把生命延续到三月份。”
“金钱对我毫无意义。我不愿意把他变成温室里的花草,或是实验用的家兔。”
“不过,对他来讲,金钱还是不无意义的。他不希望您陷于贫困。绝对可以相信,根据目前的医学水平,我们能让他安静地活上两、三年,您同意吗,菲尔克斯太太?”
“好吧.不过”
“那么,请您作为他的亲人,签署一份同意手术的声明吧。”
她拿起声明书,闭紧嘴唇,一口气读完之后就签上了字。
二 临阵落马的心脏 布伦达·西姆斯还不满十九岁。当她和捷托离开舞厅的时候,他让她戴上头盔,坐上了“诺尔顿”牌大马力摩托车的后座。捷托加大了油门,庞大的“诺尔顿”飞过公路,在离对面汽车几十厘米加地方,翻倒在路边的草坪上。
半小时之后、全身麻醉的布伦达躺到了于木台上。
在这一时刻,失去了知觉的布伦达竟成了这间复杂的实验室里的中心人物。这是一间以不可调和的矛盾为基础的实验室。一切努力都必须用于挽救患者的生命。然而,她对国内另外一些男人或女人说,又是一个备用肢体的供应者。
她的基本伤势大致如下:骨盘破裂,内出血,上下肢骨折,震伤。两个小时之后,病理医生把化验结果送到了外科主任芬德利大夫这里。芬德利来到手术室,手术室里灯光明亮,一群戴口罩的人正在她周围紧张地工作着。芬德利按了一下选择器的电钮问道:
“我是芬德利。她的情况怎么样?”
“很糟,”神经学医生回答说,“大脑和神经系统实际上已经停止活动,很快就会失去作用。”
“呼吸呢?”
“正在靠给氧口罩维持,目前一切正常。”
“摘掉口罩,”芬德利命令道。
值班员望着坐在口罩旁的技师点了一下头,墙上挂钟的秒针还在缓慢地继续走动。
“呼吸停下来了,”值班员报告说,“心脏停止跳动,呼吸完全停止。”
“接通仪器,让心脏继续工作,”芬德利说。
“心脏开始跳动,”值班员报告说。
就在值班员说完这话之后,伦敦市区一个房间里响起了电话铃声,沃尔德微微动了一下,把手伸了过去。
“先生,从克洛姆维尔医院打来的电话。胸部心脏科请您讲话。”
“沃尔德?我是佩杰尔逊。看来,咱们时运不错。凯梅德刚刚来电话。是一个姑娘,大脑损伤严重,已经无法挽救,心脏和肺部正在靠仪器工作。”
“血型呢?”
“凯梅德说差不多完全相同。”
“我三十分钟之后赶到。”沃尔德简捷地说。
沃尔德拨了菲尔克斯太太的电话号码
几乎与此同时,年轻的司机开着车在夜路上疾驰。他皮上衣前胸上的口袋里装有一瓶布伦达的鲜血。
布伦达躺在一只摇晃着的担架上,只有头部露在外边。汽车在黑暗空旷的郊区奔驰。医生和他的助手一直在观察着她的情况。
汽车从公路上拐了下来,正飞速穿过一个小镇子。医生焦急地说:
“我可不喜欢她心脏跳得这么快。查一下,看是不是一切都正常。”
“血压下降了两度,不再回升。”
“司机,开足马力。”
司机猛踩油门。
“心脏跳动停止了,”医生宣布说,“揭开面部,通过口腔向她呼进空气。我来按摩心脏。司机,向医院呼叫。”
“克洛姆维尔,我要克洛姆维尔!”司机喊道,“我们正在抢运为沃尔德先生准备的心脏提供者。呼吸器失灵。请他们准备紧急手术。通知他们我们到达的时间。”
对方回答:“知道了,请停止呼叫。”
其实,不用他呼叫,克洛姆维尔医院的大门已经打开了。汽车刚一溜烟开进了医院,一群身穿绿色罩衣的人从里面奔了出来,抬起担架就塞进了电梯,手术室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呼吸器,电力刺激器,心电!”沃尔德轻声下达着命令。
在心动电流描记器的明亮屏幕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连续线条,当沃尔德使用了除颤器的时候,线条开始跳动了。
“一颗多么好的心脏呀!”他说,“不必着急了,把她送进手术间。”
一个小时过去了,方才那一阵紧张心情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急躁、寂寞和愤懑的情绪,这时进来了一位护士。
“沃尔德先生,您的电话。”
当他回来的时候,大家看得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关掉仪器,把她送回汉普希尔,”他忧郁地说,“不论是我们,还是其他人都不准动用她的心脏。”
看管呼吸器的技师,眼睛里含着痛苦的神情,切断了电源。仪器停下来了。布伦达还喘了儿口气,不过越来越微弱了。屏幕上的线条开始颤动,时断时续,最后成了一条细细的,一动不动的线条。
三 爱情与交易 楼房靠游泳池一侧有一个凉台,整个游泳池在明亮的阳光下现出一片碧绿,柳茜不会游泳,她穿着一件杂色印花布长衫,可礼查德却穿着一身白。
梅莉琳好奇地注视着,看柳茜在怎样打量波利的女友古莉——一个长得美丽而又有些傻气的姑娘。
梅莉琳简直无法了解波利·菲尔克斯。他的外表长得极象他的大哥,然而其他方面却毫无相似之处。波利要年轻十四岁,因此,不象安东尼那样两鬓斑白。但是,他们的体态、脸庞、手、脚,指甲、走路的姿态,甚至连嗓音都一模一样。他这一辈子恐怕连一本书也没有读完过,但堂堂仪表和殷实家产,使他赢得了许多象古莉这样的女人的欢心和爱慕。
这时,琼斯从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