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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闪,那人的掌却收发自如地停在了他的头顶。
“你那小冤家呢?快让她滚出来,这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进来后劈手就给聂谨言一掌的人,正是龙骏。
昨天发生的一切,他直到今天早上才被吓得清醒。
整半天一夜,他还以为做了一个神游的梦,哪曾想睁开眼就看到,正依偎在他的身边含情脉脉、半娇半羞看着他的潇潇郡主。
好像修练妖术即将成仙的妖精,眼看着就要成功,却遭了一道天雷劈下来,他外焦里嫩。
龙骏的头脑反应极快,他不用细想,稍稍一盘算,就能想出来他是中了谁的道。
试问整个靖王府里,除了他那个便宜妹妹温婉郡主,哪个敢对他用这么毒辣的招术?
他一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二也是没有办法面对他床上的潇潇郡主,仗着要找温小婉算帐的强大念头,他从床上落荒而逃,扔下了张口欲言的潇潇郡主。
扯着昨晚扒下去的粗布道袍,他一边奔温小婉这里来,一边往身上套,但他那颗沁凉沁凉的心,扒下去了外皮,却怎么也套不上衣服了。
可怜龙骏的话还没等骂完呢,跟在龙骏身后进来的靖王妃,伸腿就是一脚,照着龙骏的屁股踹去。
“你还敢说你妹妹是白眼狼,那你是什么?你娘我白养了你,你比浑球还浑!”
靖王妃头未梳、脸未洗,身上披着的还是昨天晚上被靖王爷扒下去的素色僧袍,这时穿在身上已经皱巴巴的。
跟在靖王妃后面的靖王爷,一边冲着龙骏暗挑大拇指,那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你老爹我总算没有白养你一场,你这么多年总算做了一件有利自家的孝顺事了。
想着儿子刚从床上爬起来,就挨了亲娘一脚,靖王爷还是本着调和他们母子关系的想法,开了口。
“兰儿,儿子这也是盼弟心切,你勿要责怪他了!”除了底气不足,这话说得也算通顺。
靖王妃却连理都没有理他,指着龙骏的鼻子道:“昨天那事,不管是由谁促成的,你既然已经做了,就要担起责任来,像个男人一样,绝不许对不起潇潇,我决定了,婚期提前,年前你就把潇潇娶过来吧,对外就说我身体不好,需要冲喜!”
龙骏的头都要大了,但这回未等他先说,他爹靖王爷反应极快地小声道:“兰儿,这不妥的,别说你怎么能咒自己生病,只说婚期是皇上赐的,怎么可说改就改,好在这前后也不差两个月,就这么定了吧。”
靖王妃觉得靖王爷这一辈子没说过几句在理的话,但这句却是极有理的,刚才是她一时冲动了。
这一家三口在聂谨言的卧室里,为着结婚生孩子的事,争吵不休,聂谨言本来就大几圈的头,又大了一圈。
正这时,两名黑衣暗卫闪身进来,龙骏反应极快,他一时间没看清楚进来的是谁,却一个转身间,已经挡在他父母的面前了。
两名暗卫根本没受龙骏的影响,他们只听命于聂谨言。
他们冲着聂谨言站着的位置齐刷刷地跪好,异口同声道:“回司公大人令,属下无能,并未寻到郡主踪迹,请司公大人责罚!”
听了两名暗卫的话,聂谨言的脸色只是更苍白了些,但却没有什么动静,他早猜到会有这个结果了。
室内另外三个人,却比不得聂谨言这么‘淡定’了。
靖王妃最先炸毛起来,“郡主?哪位郡主丢了?谨言,是婉儿吗?”
哪怕明知故问,靖王妃还是忍不住要这么问的,猛然瞪大的凤眼,撑起眼角略带着的岁月痕迹,露出惊恐不安的神情来。
聂谨言眼圈微红,已然含了泪水,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是昨天被人劫走的。”
到了此时,已将近十二个时辰了。虽明知温小婉暂时绝不会有生命危险,聂谨言还是不能接受温小婉被人带离了他身边的事实。
他甚至不敢去想,头脑稍稍一动,满头满脑都是温小婉正在受人欺负,很遭罪的样子,这与用钝刀子割他的心头肉一样的痛楚。
“昨天?那你怎么现在才没有告诉我们啊?”
靖王爷从来是训起聂谨言,不留半分情面的,有没有责任,都能往聂谨言身上推。
靖王妃却是不同的,她护着聂谨言如同护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听着靖王爷不问青红皂白地说教聂谨言,她立刻白眼横过去,不愿意了。
“昨天告诉你?你也不想想你昨天在干什么?天塌地陷能震得动你吗?”
面红耳赤的靖王爷灰溜溜地低下了头,连小声嘀咕都不敢了。
龙骏却比他父母想得更深入,其实在他一脚踢开聂谨言卧室的房门,看到聂谨言独坐外堂时,就已经隐隐觉出不对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段时,即使聂谨言起来了,温小婉也绝对不会起来。
屋里两位主子,但凡有一个没起来的,门口左右站着的那两个太监一定会一起拦着他的,哪里会像刚才那般,置他若罔闻,任他自由进入聂谨言的房间啊。
这一定是那两个太监,知道主子们出了事,而他们主子一定正是要寻自己的,这才没有阻挡自己的。
龙骏快速地冷静下来,他缓缓地移了一步,幽深的双眸绽出凛凛的光来,声线压得极低,问道:“可看清楚是谁劫持了婉儿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靖王府绑人……”
后面的话龙骏没有说,但谁都听得出他后面的话,绝非他身上穿的那身粗布道袍般和谐的。
“我若没有猜错,应该是睿王龙麒,”
前一段时间,聂谨言就接到线报,他师父开光大师与睿王龙麒接触甚密。
当时,他还把这消息说给温小婉听过,温小婉却挑捡出一堆他师父的私生活出来把玩,也就把他慎而又重的心思,说散了些。
到不是他有了温小婉后,生活越发安逸,连着他自己都安逸起来,不把危险当成危险,而是他实在不敢想像,像他师父开光大师这种人,是怎么能让睿王龙麒劝动呢?
“敢在你我眼皮底子抢人,睿王龙麒这是请到高手了,”
龙骏一声冷笑,打断了聂谨言的思忖,他点点头,“前一段时间,我接到暗线传来的消息,睿王龙麒与开光大师多有联系。”
聂谨言对外已经很久不称开光大师为他的师父了,当年知道他与开光大父身份的人,也是少之又少,但这少之又少里,显然是不包括龙骏的。
龙骏惊疑道:“开光大师?就是江湖人称逍遥僧的那位开光大师?与我三师兄寂寂道长并称北僧南道的北僧?若我没有记错,你好像……还与他有段师徒缘份。”
龙骏火力全开时,果然不可小瞧的,他说完后,聂谨言苦笑了下,点头:“你也说只是一段缘分了,这么多年,早就尽了。”
不是出了温小婉这事才尽的,而是很久以前,他家遭了那场大难时,就彻底尽断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天天过的,忙忙叨叨的……
第110章 开光大师
聂谨言即使再如何的聪明绝顶;也算不出来他师父开光大师;为什么会帮助睿王龙麒。
这一点,别说是他;连着看过原著小说、知晓所有情节的温小婉,也搞不太明白。
剧情这种外挂神器;远远及不得金手指什么的,在剧中一个人物出现偏差后,所有神奇功效,很容易就随之失效了。
何况目前出现偏差的人物已经不只一个两个了;别说她这个穿越而来的女配;带偏了多少剧情;还有人家睿王龙麒这个重生土著呢。
在原著里,开光大师这个人物的出场;大约就两笔带过,比着他徒弟也是自己相公的聂谨言出场次数还少呢,而在自己穿来了之后,开光大师反而成了重头戏,这……有点不科学啊。
凡是不科学的地方,都有不迷信的东西存在。凡是有不迷信的东西存在,那一定是有人在做怪。
——这两个凡是,是她祖父总结出来的万金油良方,灵活运用,一般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温小婉先是被好几种混合型X药折腾一阵,又被莫绯漾扔冰冷的山泉水里冻了好一会儿,最后又经历了东西南北甩过,整个人软得像摊泥,大罗金仙扶,也扶不起来了。
莫绯漾把她扛在肩头,迎着冷咧的西北风,向山中更深处飞去。
温小婉没有莫绯漾那高深的内力,哪怕果奔都不怕冷,她在这几轮十分不人道的摧残里,别说一身骨头血液皮,似乎连灵魂都要冻僵硬了,可惜还昏不过去,只能用缓缓流动的思维,思考着这不科学的事情。
开光大师,原著里是如何形容他来的,温小婉绞尽脑汁,才想起来,噢噢,对的,是‘性情古怪、乖张戾气’八个字,几乎就和黄蓉他爹黄老邪,有得一拼了。
据听说,开光大师还爱好抢j□j,似乎他那个独生女儿,也就是莫绯漾总提的小师妹,就是这么生出来的。
这么一个老家伙,用一般二般的方法,肯定是轻易不能打动他的,大约金银珠宝,你给他价值连城,他也不会看在眼里的。至于美女什么的,他自己都能抢了,还用你送什么。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对于开光大师可以一击致命呢?
这一点非常重要,如今生死关头,她若是再想不出来,一会儿被莫绯漾拖去开光大师那里,万一那老和尚真给她开了光,她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在转个弯后,他们从移动中变成了静止状态。这应该是快到地方了,要不莫绯漾也不会突然停下来。
温小婉那颗小心脏,抑制不住地怦怦跳,她听到莫绯漾对她说:“一会儿见了我师父,少说话,要不谁也保不住你!”
这话纯属狗放屁,哪有那个谁,难道她还能指着大冬天把她扔水里,又东南西北甩一气的死狐狸莫绯漾吗?还是能指着背后指使把她绑来的睿王龙麒?
别做梦了,她还是靠她自己吧。
莫绯漾让她少说话,她就多说话,她说不死那个开光大师。真要是有什么不测的,她做鬼也不可能做个憋屈型的了。
由于是被莫绯漾扛在肩上的,别说之前受的那些罪,只说这一路大头冲下地扛着,明知快到地方了,应该记些来去进出的路,温小婉也没有一点力气抬起她像是坠了千金的脖颈。
还有……她就是真抬起来了,她能记得住?她对记路这一事,从出生到现在,活两世了,仍是没有半分信心的。
脖子抬不起来,但她的耳朵还是好用的。
在莫绯漾与她说完,他们快要到地方了,她的耳朵就一直竖着呢。
凭着她听到的这一路沙沙声,算计出来的时间,据离莫绯漾说快到了,到真的到了,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就莫绯漾这个速度,还跑了将近十分钟呢。
看来开光大师藏的位置够深啊,聂谨言要想找到她,真需要费些力气了。
想到聂谨言,温小婉只觉得胸口一片收紧的温暖。在这世间,这人是她惟一的牵动。
温小婉想到在塘山栈道悬崖边上的一幕,她的双眸间涌出泪水来,她这条命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条命,不值什么,毕竟这世间有无数条生命,她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但她这条命,在聂谨言那里,却是最最珍贵的,比着她自己看着还珍贵。她是聂谨言身体里的那根脉,没了她,聂谨言大概会行尸走肉般吧,像以前一样,只有满世界的阴冷算计。
不为了别的,只为聂谨言待她的这份真心实意,她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活下来,留着这条命,在这部小说里,陪着聂谨言欢乐地走完一生。这是她当初承诺过的啊,她必须要做到。
温小婉这份信心刚刚坚定下来,就遭到了沉痛的打击——莫绯漾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扛着温小婉进洞时,一个转身不小心,直接就把温小婉的脑袋撞到洞口的石壁上了。
“咩啊!”
温小婉疼得大叫,然后眼白一翻,一路都想昏死过去的愿望,终于在进了洞口后实现了。
倒霉真是一种特殊的运气,想躲是躲不掉的——自从穿越进这部小说,这是温小婉惟一认知的真理。
失去知觉前,她头脑里只有一个想法,脑震荡什么的,她不怕,但千万别叫她失忆啊,她可以忘记她自己,却不要忘记聂谨言。
等着莫绯漾发现他一时疏忽把温小婉撞昏过去时,他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摸了一把他自己高挺的鼻梁,他可以对灯发誓,刚才这一下,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忘记这个洞口窄,容不得他背着一个人横向转身,但……关闭洞口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