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屋中静寂如水,柳子轩间或抬起眼来往床榻边看上一眼,见安阳皱着眉不知在烦恼什么,只是见她眼睫微动似是有抬眼看过来的趋势,便自垂下眸去,继续看书。
如此反复几回,安阳终是坐不住了。起身走到窗边的桌旁,自己搬了把椅子坐下,说道:“轩哥哥。”
柳子轩合了书简,抬眸温雅地笑道:“公主终是肯说了?”
安阳闻言愣了愣,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她一定又叫人看穿了心事了。只是轩哥哥既然看出她有心事,干嘛不问她,非要她自己来说呢?
安阳心里嘀咕,却还是去相府的事占据得多些,于是低头说道:“今日母后将我留下,说是叫我们挑个日子去相府拜见外公。”
柳子轩闻言只是笑了笑,说道:“那便明日叫长史去相府递上帖子,后日便去拜见吧。”他说得那般浅淡,连愣都不曾愣过,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公主便是为了此事忧虑?”
安阳不知如何开口,她记得那日慈仁殿上,母后和外婆给她选驸马的时候,外婆曾说过柳家的门第配不上她,虽然她不这样觉得,但是外公一家确实是因为这个不满的,而且他们原是想着叫她嫁个对元家有利的人。这些时如果跟轩哥哥明说,他会不会觉得很伤自尊?
安阳揪着眉,一副万分苦恼的样子,显然在纠结着更深层的事。柳子轩望了她一眼,却是淡淡一笑,侧首看向窗外的夜色,说道:“相国大人与祖父和家父在朝上的政见偶有不合,想来对这门婚事有些想法吧。”
“咦?轩哥哥……你都知道?”安阳有些愣。他都知道,却还能这般自如?
柳子轩却是微微笑了笑,夜色里浅眸如水,温润却有些惑人,只慢声说道:“公主若是为了此事劳心,轩便承了这份心意。还望公主万勿忧虑,轩自可应对。”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朋友生日,去阳台烧烤,闹到凌晨才散,于是今天果然蔫了~写完三千字就果断发上来,爬下睡觉去……
隐瞒
雪下了一夜,寅时二刻,天依旧黑沉。端亲王府的王妃寝阁外头,奶娘、良儿和子陌已经端着铜盆、玉盂、花皂、香茶等物和朝服在外候着了。
再过小半个时辰,王爷就该上朝了。
屋里的烛火亮着,透过窗来还能映着院外飘着的雪花子,冷风卷着地上的积雪,略微起了一条白带子,雪气吸到鼻子里,有些生疼。微弱的光亮里,三人互望一眼,都觉出了今日有些不同。
往日这时辰来到门外,总能听到王妃给王爷请早的声音,接着就该叫几人进屋把朝服和一应洗漱的物件放了,王妃为王爷穿戴朝服朝冠,奶娘在一旁候着,丫头们收拾床铺,良儿再去把早膳送进屋来。
可是,今日为何屋里没动静?
良儿愣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昨儿夜里王妃亲自去厨院儿里熬鱼汤去了,想必与王爷歇息得晚了些,因而误了时辰吧?”奶娘听了哟了一声,说道:“这早朝的时辰可误不得,赶紧在窗外叫一声吧。”子陌却有些犹豫,说道:“这能成么?王爷最不喜人吵着他了。”奶娘说道:“朝事为重,想来不会怪罪。你们两个丫头且在这候着,我这老婆子去叫一声,若是挨了说也说不到你们身上去。”说罢,也不管良儿和子陌拉着,这便上了台阶,垂首于窗外,抬了抬手,这便要敲门。
却在此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开门的却是一身中衣的诸葛端云,只见他墨发披散如云,眼睛在黑暗里那般炯亮,淡声说道:“朝服拿来,其他的拿去旁边屋里候着,早膳也送到那边去。”
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听着比平日里更加低沉,只略微有些哑。
子陌端着朝服,自是不敢耽搁,忙上前几步呈了上去。
冷风打着卷儿低低地掠进屋里,地上似有些东西松松软软地被吹动了些,昏沉的烛光下,看着像是衣物……
子陌和奶娘离得近,两人都是微微一愣。此时诸葛端云却已将朝服接了过来,随手便将房门关了上。房门外的两人互望了一眼,先是求证似地望着对方,后来眼里便慢慢现出喜意来,倒把良儿瞧得有些不解。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诸葛端云来到旁屋时已是穿戴妥当,子陌上前服侍他戴上冠帽,又将铜盆里打上热水,服侍着他净脸漱口过后,便将热茶端来呈上。诸葛端云坐在椅子里浅啜了一口,茶非宁阳亲手煮的,显然有些不合胃口,只是他却略微蹙了蹙眉,并未说什么。用过早膳后,眼见着便到了寅时末,总管刘阿来了院儿里,说是马已经备好,可以动身上朝去了。
诸葛端云淡淡嗯了一声起身,出屋子前却回身对奶娘说道:“王妃尚未起身,不可吵着,只需候着就是。只与王妃说一声,昨日宫宴皇上留了今日的午膳,本王午时便不回府了。”说罢,便出了院子。
待诸葛端云的身影看不见了,良儿往屋外瞅了两眼,又瞅了瞅奶娘,问道:“可真是?”
回她的却是子陌,只听她笑道:“真是假是的待王妃起身不就知道了?”
奶娘和良儿听了都是一笑,因着诸葛端云吩咐了不可吵着宁阳,因而小厮来打扫院子里的积雪时被奶娘遣了出去,只说是王妃还未起,待唤他来再打扫也成。
打发走了洒扫的小厮,奶娘便带着两人在屋里边做针线边等着宁阳起身,只是这一等,竟等到了下午。
宁阳醒来时,帐幔仍是放着的,诸葛端云已不在床上。昨夜的激烈浮上眼前,叫她不由红了脸。
他不在也好……省得她这番样子不知如何面对……
这想法叫宁阳安了些心思,只是心思不过稍安了一会儿,便就啊地一声叫了起来。
今日可是要早朝的,诸葛端云不在定是早朝去了,她竟然睡得死死的?这想法叫宁阳再顾不得脸红,马上掀了帐幔想要起身。身上的酸痛却如潮浪般袭来,□的痛楚叫她脚未落地便跌了下去,好在她大惊之下扯了被子,这才未摔着。
宁阳跌坐在地上,被子包住身子,只露出只脑袋四下里瞧。炭火已然全灭了,灯烛也已燃尽,屋里有些冷,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了。
什么时辰了?
宁阳心里思忖着,眼睛扫到圆桌旁的地面上散落着的衣衫,脸上不由又泛了红。她此时也顾不着疼了,只裹着被子站起来,有些瘸拐地走过去把衣衫全都拾起来,然后躲回帐幔里,一件一件穿戴妥当,又坐在妆台前将发梳好,这才开了门唤奶娘和丫头们进屋。
却不想奶娘带着子陌和良儿从旁屋里过来,三人脸上皆带着笑,良儿更是头一个便挤进屋里,眼睛在地上搜索一番,没发现有奶娘和子陌所说的衣衫,只抬眼见那帐幔还放着,马上便笑着跑过去把帐幔收起来,见那上面被子铺得齐整,些微一愣便笑着掀了被子,果见上面殷红点点,不由喜笑出声,回头便招了奶娘和子陌来看。倒是叫一旁立着的宁阳从脸红到了脖子。她本是知道今日起得晚,定会叫奶娘等人看了笑话的,因而不敢叫她们看见这一屋子的狼藉,这才把昨夜落在地上的衣衫拿起来穿了,若是屋子有新的被褥,她一定自己换过的,只可惜这些都在旁屋里放着,因而她只能把被子铺好,想着能遮掩一时是一时的,不想良儿一进屋就冲着床榻去了……
这番想着,奶娘已经看过床榻上的被褥,回身带着两个丫头笑着行礼道:“恭喜王妃了!如今圆了房,若是快的呀,年底王府就该添新丁了!”
宁阳垂着首,脸蛋潮红。她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听着恭贺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甜蜜和期盼的。
此时奶娘看了看宁阳身上的衣衫,说道:“王妃怎还穿着昨日的衣裳?”言罢,忙对良儿说道:“快去拿身新的来。再去打些热水来服侍王妃沐浴,火炭也换新的来,这屋子冷了,当需快些烘暖,别叫王妃着了凉。”良儿和子陌闻言忙转身去了。
待沐浴的水备好,屋里置了屏风,子陌也将炭火盆拿了来,香炉里重新燃上宁神的香,这才转进屏风后,与奶娘一起帮宁阳褪去衣衫。那衣衫的领子是貂毛的,把脖子围得严实,这一褪去,身上欢|爱的痕迹顿时露了出来,宁阳也顾不得动作大了就会有些疼,只迅速滑入了浴桶里,脖子都没入水里,只露着只脑袋在外面,脸色通红,低着头也不敢抬眼。
奶娘和子陌也都微微红了脸,子陌转过头去,说道:“奴婢、奴婢去拿些药膏来。”说罢就要转出屏风,奶娘却唤她道:“顺道儿去拿些化瘀的药草来,叫王妃泡一会儿。”待子陌出了屋,奶娘这才红着脸笑道:“这、这王爷也真是……”话未说完,她就轻轻自打了下嘴巴,说道,“嗨!奴婢跟着说啥话呀?这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说罢,便别过脸去笑得有些欢快。宁阳的脸上都快红出血来,只觉得昨夜里都没这般羞涩难当,不得已唤了奶娘一句,奶娘这才不笑了。
宁阳问道:“什么时辰了?”却不想这一问奶娘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答道:“未时了,午憩的时辰都过了二刻了。”宁阳张了张嘴,恨不得把脑袋也埋在水里,这辈子不出来了。心里却是暗下决心,日后绝不再做这等叫人取笑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子陌带了药草回来,良儿也把新被褥抱了来,待一切换好了,隔着屏风笑问道:“禀王妃,按着规矩,这圆房过后被褥可是要在院子外头晒上三日的,这叫看喜。奴婢这便把被褥拿出去?”
宁阳闻言忙伸着脑袋对着屏风外说道:“外面不是下着雪么?哪有日头在?还是不必晒了,横竖也不是成亲那会儿了。”这看喜的规矩宁阳以前也知道,当时就觉得这实在是叫人不好意思的规矩,如今轮到自己,能阻她一定阻了。
良儿听了转着眼睛笑得欢快,刚要说话,就听奶娘抢着说道:“可别拿出去晒,先收着吧。”
宁阳听了一愣,难得奶娘不和良儿一道儿取笑自己了,只是抬眼见她脸色认真,便开口问道:“奶娘可是有何说法?”奶娘听了走出屏风,往窗外瞧了瞧,见没人在这才回来小声说道:“奴婢这也是为王妃着想。当初阮夫人和颖夫人进府时,王爷可是说了待与王妃圆房过后,再将两位夫人收房的。如今颖夫人送回去了,可阮夫人还在呢,若是叫夫人知道王爷与王妃已然圆房,这事儿可不就要难办了?还望王妃听奴婢一句劝,这圆房的事儿且先别张扬,日子能拖一日是一日。”
宁阳闻言脸上红潮逐渐褪去,慢慢陷入了沉思。良儿立在屏风外听了,说道:“呀!奶娘怎不早说有这打算?今日王妃起得晚,之前小厮来院儿里洒扫都被遣出去了,如今奴婢几个又是打水又是拿药的,只怕外头早议论起来了。”子陌闻言也点头说道:“正是。奴婢去拿药膏和药草时,管事的还问了一句,奴婢虽未多嘴,可也说明了是给王妃用的。这药都是化瘀的,想必管事心里也有数了吧?”
宁阳慢慢垂下眼去,奶娘说得也有道理。此事毕竟是之前答应李家的,若是叫李家人知道她与诸葛端云圆了房,想必定要提起收房的事,而后升位份的事自不能免。若叫李阮升了侧妃,入了宗室玉牒,只怕她这辈子只能与旁的女人共侍一夫了。因而,瞒一瞒也是好的。只是正如良儿和子陌所言,王府里只怕已有猜测,这可如何是好?
想了一会儿,宁阳转头对奶娘说道:“此事且按着奶娘的话办吧。至于府上的猜测,你们便说我昨夜从宫里回来不慎着了凉,因而今日起得晚了些,只是身子有些乏力,下床时摔着了,这才拿了药膏用的。”宁阳也知这话说了不一定能封了府上下人的口,于是便又说道,“去把总管叫来。”
总管刘阿来到院里时,宁阳已经沐浴好了,换了身蜜色桃雪枝的衣裙,坐在屋里喝着茶,刘阿进屋行了礼,宁阳这才将事情说了,嘱咐他道:“昨夜里厨院儿里的人、陪着我去厨院儿路上打灯的小厮,还有在屋外听候吩咐拿酒进屋来的,再加上今早洒扫的小厮、药房的管事,这些人劳烦总管嘱咐过,不该说的一个字儿都不许说。”
刘阿闻言自是不敢说什么,忙应下去了。
虽是吩咐过了,宁阳仍是心里放不下,其实便是瞒也不过是一时,待夏天她一及笄,终归该来的还是会来……
这日诸葛端云直到晚膳前才回王府,宁阳虽见了他便忍不住想起昨夜里的事,却还是觉得府上的事重要,于是便把今日的处置说了,只说道:“此事是宁儿自作主张了,若是夫君有别的计较,便叫总管把吩咐撤了就是。”
诸葛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