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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啊了一声,眼里很有些惊讶:“是这样的吗?”西瑾忙称是,安阳却看起来很有些讶异和不解。但她的性子就是那种活泼跳脱的,没过一会儿,中时休息的时候,她便马上把这段不愉快的事抛到脑后,小鸟儿一样奔出去找永阳和纯阳去了。
宁阳之前的课时被安阳吵得没怎么练好,本想着趁着休息的时候安静,正好可以多练练,可转念一想,这样太孤僻不合群也不是个好事,她之前孝节在身,本就与这些姐妹没有来往,现在可以随意走动了,还是多和她们一道玩一玩才好,于是也放了笔,走到了亭子里。
刚进了亭子,却发现原来刘司籍也在,听着话像是在留永阳和纯阳的作业,题目是以“咏荷”为名做一首诗。虽然此时已是夏末,但御花园里东湖池子里的荷花开得尚好,满池的绿意,甚是喜人。刘司籍便以这为名,让永阳和纯阳赋诗一首。
“刘司籍,你知道我素日爱武不爱这文邹邹的东西。二妹妹字写的尚可,作诗也是难为她了。”永阳道。
刘司籍笑道:“作诗是养心性的好法子。能作到什么份儿上只看个人资质,不求别的,只要公主们尽力便已是大善。”
永阳笑道:“那就好,只不要我做那诗人才女,几首打油诗还是写得的。”
安阳却在一旁道:“大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倒让人看轻了去。”她指的是谁明白人一听就懂,看来她是跟刘司籍杠上了。
永阳并不知方才在屋里发生的事,只是暗暗看了宁阳一眼,宁阳苦笑着瞟一眼安阳和刘司籍,永阳眼睛微微一转,便笑了起来:“这哪是妄自菲薄啊?我就这水准,实话实说而已。倒是你这鬼灵精,该对司籍尊敬些才好。等你能做出像样的诗来的时候,再想那不被人看轻的事也不迟。”
安阳却一昂头:“不就是作诗么,有何难的?”她清了清嗓子,在一亭子的人的注视下,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道,“毕竟东湖九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安阳昂着头,挑衅似地看着刘司籍,在永阳和纯阳讶异的眼光下,宁阳却华丽丽地囧在了当场。
才女
宁阳觉得,她应该早点发现才对。
安阳是穿来的这件事其实早有迹象,想想她三个月大时自己在皇后那里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她的眼神不太像小孩子,而且这段时间来她总说些新奇的词语,爱玩的个性,哄人的功夫还有那些书法诗词,一切都符合一个穿越者的形象。只是她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一个朝代很少有两个穿越者,更别提都穿成了公主,还都在慈仁宫里住着,这样的事情看书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当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想想也对,哪有三岁的孩子就能指点书画,识千字的倒是听说过,可是会写行书的就真的没听过了。再说她作的那首诗,明显是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只是开头一句为“毕竟西湖六月中”,因为刘司籍是以御花园的东湖为题,而且现在正值九月,所以安阳才把这句改成“毕竟东湖九月中”,虽然听起来有点怪,平仄也对的不如原句好,但最生动的后面一句还是原版照抄的,考虑到她的年龄,能做出这样的诗句已是难遇的奇才了。
不出几日,安阳作诗的事便以奇快的速度传遍了皇宫,武德帝为此还特地来过慈仁宫,考了安阳一些诗词,安阳当场又以四季为名各赋诗一首,当晚,龙颜大悦,特赐了安阳一套南阳出产的湖笔香墨以示嘉奖。从此之后,四公主的才女之名便在宫里传开了。
元皇后得女如此也觉得甚是欣慰,她心情大好,连带着宁阳每日请安之时,也多了些嘘寒问暖的话,眉眼间倒比平常多了些许发自内心的和善。
而宁阳,经过几天的思量,终是决定暂且不和安阳相认。虽然来自同一个时代多少会让人有种找到亲人的感觉,但是她和安阳的身份是不同的。
虽同为公主,安阳是皇后所出,大周国的嫡公主,她身后有那个势力雄厚的元氏门阀撑着,她有高调的资本。而自己虽是皇后养女,母族在朝堂上却算不得大势,甚至当初武德帝力排众议立她的母亲为妃时,威胁到了许多世家大族的利益。因而她的母族至今在朝堂上是个什么情形她虽不得而知,不过也能猜想得出来。
所以,即便她和安阳来自同一个时代,许多事情安阳做得,她却做不得。
而且,单就性格而言,她们两人也是相去甚远,即便放到现代,她们也不见得能成为朋友。
最重要的是,以安阳的性子,若是知道宁阳也是穿来的,指不定会拉着她做出什么事来。她自小是个低调的,不爱惹那些闲事,所以还是暂且不说破的好。
打定了主意,宁阳便又安心在西憙阁里过起了自己平淡的小日子。
她每日都与安阳一起去内文学馆上学,因为有安阳的才女光环挡着,她的日子倒是过得比以前轻松,她不必再过于藏着掖着,练字的时候也很快就上了手,大字写得有模有样。刘司籍来看的时候,夸赞了一句:“三公主性子稳重,悟性极好,若论起天资来,也属上乘。”说着,便看了眼窗外亭子里跟着永阳和纯阳学琴的安阳,不由叹了口气。
自从那日起,刘司籍对安阳便不再以规矩要求得那般严格,她喜欢学琴便让她跟着宋司乐去学,安阳已经许久不曾进来练过字了。刘司籍毕竟是宫里的老人了,审时度势的眼力最是厉害,她见帝后都把这位四公主宠到了天上,便不去触这个霉头,任由着安阳的性子来了。
只是,刘司籍却是个惜才的,见到安阳天资聪慧,性子却是个不服管教的,多少有些遗憾。自从安阳不再进来学字,她便只教导宁阳一人,时日久了,便发现这位三公主的资质也是个不错的,虽然和四公主比还差得远。但她稳重又尊师重礼,对自己向来礼待有加,从不拿公主的架子,更肯用功用心,便对宁阳上了几份心,教起来也更加认真,甚至于一丝不苟,倒让宁阳于书法一道上突飞猛进。
年关将近的时候,内文学馆放了假,刘司籍对宁阳道:“三公主的大字已有很大的进步,年后可以适当练习小楷看看,此外书画自古不分家,三公主与书法一道甚有天赋,或许年后可以学些简单的画了。”
宁阳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前世她的母亲就是美术老师,她儿时常看着母亲画画,虽然读大学的时候选了最喜欢的史学类,画画却一直是她所喜欢的。如今能执笔丹青,不但可以从了自己的兴趣,也可以用来怀念母亲,当下便高兴地应了。
这年是宁阳满服的第一个年关,按照大周国的惯例,除夕晚上皇帝会设宴慈仁宫,所有妃嫔皇子皇女都要出席,算是帝王一家的年夜饭。而今年宁阳也要出席,听说还要准备贺岁之礼。
宁阳过了这年才四岁,实在不知该送什么作为贺岁礼,她这几年生日时倒是收了些东西,从簪花到绣物再到古玩器皿,什么都有,只是这些要么是帝后赐的要么是各宫嫔妃送的,总不能把这些再送回去。况且,帝王家也不缺这些。
想来想去,自己也只有写的字还拿得出手,便决定亲自写篇贺词裱了送上去。
刚决定下来,便又犯了愁。今年送了这样,明年总不能还送这样吧?要早早打算才好。
奶娘在一旁道:“难为公主这么小的年纪就想这么周全,连明年的事都要打算了。想想我家那两个,像公主这么大的时候都在院子里玩泥巴呢。”
吴英正拿着新做好的冬衣进来,听到便道:“奶娘又说浑话,公主自然不是平日人家的孩子可比的。”
奶娘一听忙道是,宁阳边在两人的帮忙下换上一件粉红雪梅的对襟锦裙,边道:“可别笑话奶娘,年关将近,她定是想家里的孩子了,这都是人之常情,便是你也是想家的吧?”
吴英整(www。87book。com)理衣角的动作顿了顿,很快收拾脸上微微一现的苦涩,只笑道:“奴婢家里倒用不着操心,两个哥哥都已娶妻,妹妹明年也要出阁了,爹娘也都康健,不差奴婢一个。”
宁阳突然想起吴英也二十多了,宫里宫女到了二十五岁,若是得了恩典便可以回家了。
“你过了年二十几了?”
“回公主,奴婢过了年便二十有二了。”
宁阳点点头:“等到你满了出宫的日子,本公主一定赐你几箱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回家。”
吴英蹲下来为宁阳整(www。87book。com)理裙角,说笑般道:“公主年纪不大,瞧着懂的事儿倒多。”
宁阳笑道:“我们在文学馆里开始学礼仪了,这些事刘司籍提过一次,被我给记住了。”心里却知道,入了宫的女子即便出宫也不能嫁人,只能给人做妾。吴英模样也算清秀,在宫里服侍了这么多年,规矩处事都是把好手,不能给人做正室真是可惜了。说起来,吴英此人心思也不是个坏的,她虽是皇后那边的人,可至今也不曾真的害过自己,不过就是个眼线罢了。人在宫中服侍本就难,如若让她和吴英的立场对调,她也是要听从皇后的吩咐的。
只要她不是真的想要害自己,她倒是宁愿施个人情,买个人心,万一哪日她在什么地方做得不妥,也不至于她立刻就去汇报。不过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宁阳心里打定了主意便不再说这事,只回身去取了去年生辰时收的一对儿白玉镯子给了奶娘。按大周国的例,奶娘年三十可到内侍府里去,再由内侍府发牌子回家探视,时间只有三日,但对于这个二十四岁为□为人母的女子来说也是天大的喜事,每到年关,她总是望着远方,眼睛里满是期盼。宁阳知道,她定是想念家中的丈夫和孩子,是而每到年关她总会给奶娘些东西,让她贴补下家用,也算少少报答一下奶娘哺育自己的恩情。
待到午时用过膳,宁阳还在为往后送什么的事发愁,月桂奉上茶来时提醒道:“前段日子二公主不是答应公主教您针线么?此时正好不用上学,何不去请二公主来?”
宁阳一听这才想起差点忘了这件事,忙笑道:“我这些日子忙着练字,这事倒是忘了,还好有你提醒我。”
“这是奴婢的本分。”月桂笑着接过门外秋兰送进来的桂香,放了一小块在薰炉里,起身又问道,“公主今日便去么?”
“去!待小憩过了再去吧,免得扰了李充仪和二姐姐休息。”宫里一年四季都有午间小憩的习惯,只四季不同,小憩的时间长短也不同。此时正值冬季,睡时只有两刻钟。
不过,宁阳可是完全睡不着了,她想着下午要学新东西,便一会儿兴奋地让月桂准备针线,一会儿让芳儿和良儿准备些点心下午要用,又准备了一方食盒,里面摆上刚蒸好的水云糕和四喜盒酥,待小憩的时辰一过,便让月桂跟着去了贤芳宫。
贤芳宫便是当年贤妃赵氏居住的宫殿,大周国的规矩,四妃的宫殿都分东西两阁,里面住着嫔一级的宫人,若是生了皇子,皇子便另宫居住,若生的是公主,便和生母住在一起。除了日常用度,居住条件也不尽相同。此外,公主若是被赐封号,也可以要求另宫居住。因为皇后为中宫之首,单独居住在慈仁宫,宁阳和安阳才得以有单独的院落居住。
头一次踏进贤芳宫,宁阳心里多少有些复杂,毕竟这身子的生母柔妃便是被当年这里的主人暗害的。柔妃的死虽然不全是贤妃一人的过错,但她至少是出过力的。想想若是当初柔妃没死,自己现在又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宁阳摇摇头,这种假设已是无用了,毕竟时间不可能倒流。她还是该收拾了心神,为今后的生活努力。
这几年武德帝专心政事,后宫很少再充实过,因此新的贤妃还没有立,贤芳宫里只住着李充仪和高充瑗。因为李充仪诞有二公主纯阳,是而住在东阁。
宁阳到得东阁上房时,李充仪正卧在香塌之上,一身百褶如意的月裙,衬得肤色明媚,慵懒之态尽露。纯阳坐在一旁帮她捶着腿,屋里一股子药香味。
听说李充仪曾是尚宫局里的司衣,有的一手绝好的针线功夫,当初为贤妃送衣物时遇上酒醉的帝王,因而有了一飞升天的机会,那之后被封为婕妤,诞下纯阳后被封了充仪,却住在贤妃统领的贤芳宫中,没少受贤妃的挑刺和讥讽,她心气却是个高的,常暗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公主,加之从那以后鲜少有侍寝的机会,抑郁成疾。贤妃死后的这几年,没人挤兑她,倒是过了些平静日子,却要时常喝药,身子并不是太好。
宁阳虽对这位常拿着自己女儿撒气的李充仪印象不佳,可礼数却也没少。李充仪虽然位份在嫔一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