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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住蓦然,是我自作主张,”祈阳抬头,冷冷地督了楚桐一眼:“但是广泓王爷,这不是您的王府,还请您的语气收敛一些。”
“宜家……”楚桐在我向前踱了两下,“早知道那年在闲月楼,我便不该同意你收留她。”
我保持沉默。
“宜家……”
“楚桐,别说了。”
肩上有抚慰似的轻拍,感觉到有熟悉的茉莉花香靠入,转头便见锁儿不知不觉已经近在身后。臻首轻摇,安慰地握紧我的手。、
“没关系,”我知道她是因为担心才会来看我。
那么多人都来了,或许,我该去见见蓦然了。她此时,该是在去往拘禁天牢的路上吧……
“咳咳——”苏璃晓打了个饱嗝起身,从旁拉着楚桐,睁大眼睛盯着他,“话也说完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说完再伸臂打了个哈欠,“累——”
楚桐定在原地,任苏璃晓怎么拉扯也纹丝未动。
“宜家,”楚桐突然出声,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依旧牢牢定在我脸上,“你和他,在一起了?”
他?我怔怔抬眼,在触上他追问的视线时,猛然醒悟过来,那个他指的祈阳。
我和祈阳,在一起了吗?
不是?还是不算?或是……差不多?
我迟疑着,反应不过来为什么他会突然问起这件与蓦然无关的事情。
“广泓王爷,”腰间突地被搂住,祈阳的气息霸道地靠近,俐落的轻吻蜻蜓点心地划过我的脸颊,呼吸停在头顶不动,“你可以相信你所见到的。”
楚桐眼里瞬僵。厅中气氛也骤然静寂。
“宜家,”片刻之后,楚桐突然爆出一声轻笑,带了自嘲和讽刺的意味,落在我脸上的眼神却是淡静得出奇,“果然,我就算倾尽一生,也难以及得上安羿的料事如神。”
“楚桐……”我的眼瞳不禁因为他话中透出的那个名字轻缩了下。
就在我怔神的时候,谢棋瞬间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厅前。
“主子,出事了。”谢棋疾步走到祈阳身边,耳语几句,祈阳的脸色随即阴沉。
不好的预感攀爬上心头,我转首便问:“怎么了?”
祈阳微转身,看了一眼在厅内的几人,半响才又转向我,一手轻抓着我没有一分松动。
微平的语调轻轻响起:“蓦然,逃了。”蓦然,逃了?
为什么要逃?
城郊的荒林中,阳光渐渐隐去,火把一根一根点起,月光也掩进云后。这个时候,我依旧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逃?是心虚吗?
蓦然,你是心虚吗?还是害怕?
“殿下,还没找到蓦然,那几个帮她逃跑的人也是一点儿踪迹也没有。”
祈阳背手站在不远处,眼角的余光却不时扫向我,话却是问向身前的禁卫:“你确定是逃到了这边?”
“是,”禁卫指着百米之外黑森森的荒林,“前面离城的桥断了,百里之内,唯有这块林子可以藏人。”
我依着这个声音,抬头定定盯着那黑漆的所在。
蓦然在里面?在里面?
脚步不自觉地抬起,无意识地走近。
“宜家。”前进的脚步被拉回。
“祈阳,我想进去找她。”
“已经有人去了。”他摇着头,“天黑了,我先带你回去。”
我一遍又一遍地摇头:“祈阳,你知道我等不了的。”
祈阳凝目看我,沉默半响,才伸手向一旁。一把火把随之落入他掌中,他拉紧我的手,抬步往前:“我陪你去。”
我点头应诺,跟着他走入黑漆一片的荒林。火把星点地亮在林中,他拉着我沿着已有人搜寻过的道路缓缓步去。我并没有要求往着更黑深的方向,毕竟,我是不谙武功的。就算有祈阳在,也不代表在对手面前,我们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主子,”谢棋再度悄无声息地在身前出现,指着不远之外伸手不见五指的荒林深处,“到处都找过了,也只有那一块,据说是有沼泽的地方,死过许多人,刑部那边的人也不敢掉易轻心。”
我循着谢棋所指看过去,鼻端一紧,反射性地触到一缕特别而熟悉的气息。
是直觉,一定是直觉。
蓦然,直觉告诉我你在的。
祈阳看着我的表情,好似也意识到了什么地盯向那片深黑。
更多的火把点起,荒林其实不大,此时也已经被映照出一片亮堂。头顶的乌鸦不满地叫着,好似在埋怨着火光对它们的打扰。凄凉的夜啼绕在树顶,红黑交替,情境渲染着冷冷的阴森。
“不能去。”耳旁一声淡淡的陈述。
“我要去。”
“宜家——”
“那是蓦然啊,我的蓦然——”我抓紧祈阳的双手,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只要我能劝她出来,这项逃狱的罪便可以免了。”
“你何必如此……”祈阳叹着气无奈看我,“闲月楼的事情快要查清了,若真是做的,一样是死罪。”
“那若不是她做的呢?”我歪着头定定回视,“若是被逼,或是因为什么别的理由?”
“……”
“祈阳,算我求你。”我微低下头,努力保持着镇静开口,“再算我求你一次。”
他寂然的视线落在我眼里,犹豫片刻,终是带了一声微叹抬首,动步。
“记住,这不是欠我。”
(写到这里,某佐突然觉得,是不是把宜家写得太任性了些。老是为了什么别的人要求祈阳陪着她去做什么什么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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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蓦然轻烟(下
祈阳举着火把,走在前头,一手抓紧着我,丝毫不敢放松。
脚底之下,传来细细的树叶碎裂声,听在静寂的荒林里,越显阴森。
这里,我和祈阳,是首先走进这片荒林的,只因为我不希望,第一个找到蓦然的,是来抓她的人。那样子,逃狱被擒,蓦然,就百口莫辩了吧。
握住手的力道突紧了几分,祈阳微微转首,面容的棱角在火光下有些模糊。
“害怕吗?”
我摇头。
他定定看我,突然伸手将我扯到怀中:“跟着我走,千万别踩歪了。这边有沼泽,很危险。”
“嗯,”低低应了一声,听话地沿着他的步子小心地走。
“祈阳……”走过几步,又突然轻声叫住他,“我很抱歉。让你这个时候陪我涉险……”
他的步子稍缓下来,偏首看过来:“能不能不说谢谢,也不说抱歉?”
“祈阳……”
窸窣的轻响,夹着叶落的声音从隐隐从黑暗中传来。
祈阳神色微紧,“唰”地一声长剑已经破空而出,牢牢稳在他手中。
我的鼻尖,突然敏感地触到一缕淡淡的馨香,属于女子的熟悉气息。
“蓦然……”我朝着对面喃喃,“蓦然,是不是你?我知道你在的……”
“蓦然?”黑暗之中,突然爆出一声轻笑,“轻烟,你这个新名字,可真是有诗意……”
轻烟?我下意识地,循着那道声音看过去。
“姑娘。”淡淡而清脆的女音,凝着夜色传来,月光在此时转了个向,照亮了前方的树影,纤细的身影在一个看不清脸的黑影旁出现。
“蓦然……”
“姑娘,是我。”纤细人影慢慢走到月下,白晳的脸庞在月色下越显清秀。
只是,那表情,却不像了。
原来的蓦然,总是秀美而纯真的,但是如今,一样的装束下,却多了十分的沧桑。
那不是十六岁少女的表情,绝对不是。
那……便是轻烟吗?我的蓦然,原名是叫轻烟?蓦然轻烟,轻烟蓦然?
“蓦然……”我喃着声看她,朝她伸出手,“蓦然……快回来啊……到我身边来,我们回去。”
“姑娘……”蓦然摇头,表情淡淡地看着我,“对不起,蓦然回不去了。蓦然,已经不是蓦然了……”
“不,不是,”我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明明就是你啊。”
“姑娘,”她凄凉地笑着,“闲月楼的人,都是我杀的,我怎么还能回去?”
轰地一声,闪电劈在我的脑海。她刚刚……说了什么?
“不!不可能!”我高喊出声,“闲月楼里的琴,你明明知道是被换过的。却为何还要故意找错?我知道,一定会有人逼你的。蓦然……”我痛心地看着她,“告诉我那人是谁?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轻烟!”一把短剑,突然指到她的脖颈,黑衣的蒙面男子从树影下走出,冷冷盯着她,“轻烟,你竟然背叛主人。主人为了那个镯子几乎把闲月楼挖地三尽,而你竟知情不报。”
“你在做什么?!”我恨恨地指着那个男人,“放下她!”
“哼哼——”男子阴森地笑了一声,转头看来,“轻烟,你可真是命好,前遇到一个冷筠宁,后遇到一个夏宜家,每一个都视你如亲生姐妹……”他怜悯地督了被刀抵着脖颈的女子一眼,“却偏偏是隐藏在夏宜家身边的内应……”
“内应?”我有些傻了。
“原来是你。”祈阳扶住我欲软下的腿脚,直勾勾地盯着蓦然,“轻烟。”
轻烟是谁?
“殿下是在宫史里看到我的名字的吧?”蓦然勾起淡淡微笑,凄冷如月,“殿下,或许您还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将你从母亲怀中抱出的人,是我。”
祈阳表情骤僵。
“姑娘,”蓦然全然无视那直插在脖颈之前的刀刃,轻轻偏头来看我,“很抱歉,蓦然骗了你。蓦然,一年之前,名唤轻烟。二十五年前,是凤清宫中冷皇后的贴身宫女。姑娘还记得印炎吗?是他,亲手改变了我的外表和容貌,让我偷偷潜在你身边。”
“蓦然……”我的手,颤抖地停在半空,“不,跟我回去……”
“二十五年前,凤清宫中的所有人中毒而死,而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待我如亲姐妹一样的皇后娘娘,喝下催产的药物,在生下太子后难产而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太子抱走,再带着皇后的遗物出宫,找到当年还是闲月楼主人的吕纯姑娘,求她帮忙……”
“可是,后来,我却亲手……杀了吕纯。”
我惊愣地睁大眼,说不出一句话。唯有身边的祈阳冒出一句:“……为什么?”
“殿下……”蓦然,不,或许该说是轻烟,悠悠转看我一眼,“若是有人以姑娘的生命要挟你去杀一个人,你会不会去?”
祈阳的拳头忽紧。
她叹叹又道:“闲月楼的二十七条人命,都是我一手葬送的。”
“蓦然……你是被逼的,不是故意的。”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姑娘……”蓦然脸上的笑容凝着月色滴落,“你真的……和皇后娘娘好像……一样地聪明,一样地善良,一样地待蓦然……不,是轻烟,待轻烟好。姑娘,蓦然初见你之时,着实是惊愣了,明明不是一样的长相,却让人觉得有惊人的相似……或许,是因为你们的手上,都带了玲珑之镯……”
“蓦然……”
“感业寺那一晚,我已经知道印炎要来抓你,犹豫着要不要劝你不要出去,却最终还是放弃。那时……我不知,你竟会对我如此好……后来,在非原堂,我毒杀了印炎,却还有一个任务是……杀了锁儿。”
“锁儿?”我怔怔看她,为什么……是锁儿?
“……就在我的手伸上她脖颈,即将用力的那一刻,我听到了星火惊惧着叫你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就放了手……那时,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不亚于皇后娘娘……”
“蓦然……”我流着泪看她,“我都不怪你,真的,都不怪你。”
她偏过头,不再看我,可是我却看到她的眼角有泪水滑落:“……姑娘,你嫁出府的那一晚,安府的火,是我放的,安凤嫣,也是我和他们里应外合带走的……自己服毒,设计让你们救我回安府的人,都是我……姑娘,我骗了你们所有人。”
我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彻彻底底,无法言语。
“轻烟……你说得也够多了吧?”黑衣男人冷冷开口,刀口更近,已经在蓦然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轻烟,你既背叛了主人,回去之后,也没有活路了,不如就让我在这里解决了你……也好免受些活罪。”
悠悠地一转眸,凄冷的视线悲哀地扫来。
“姑娘……”她伸出手,“蓦然谢谢你。”然后,她缓缓了抬起头,伸直了纤细白晳的脖颈。
“住手!”
与我这一声呼唤齐出的,是一把刮风的长剑,无一丝偏离地命中黑衣男子的心左胸。血沿着剑身奔涌而出,染红了那人漆黑浸到夜色中的衣物。
“殿下……”蓦然哆着唇,惊愣地看着身边死不瞑目的尸体。
“至少,二十五年前,你还是个好人。”祈阳淡淡扫视,眼里沉波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