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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恍恍惚惚地朝他走去,一下一下地擦着我眼中的泪,生怕被泪水挡住了视线,我便看不清他。
他的视线悠悠定住,清冷的声音飘到我的耳里:“你怎么会来?”
我抬起头来看他,努力稳着自己的声音:“我不要什么凤萧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是将死之人又怎么样,就算我们的感情再深再无用又怎样,我宁愿你是我的禁锢,哪怕未来我只能在思念你的日子里活着,我现在也不要离开你。”
我抓住他的衣角,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你难道连一天一时的安慰和回忆,也不肯留给我吗?”
他的面上有瞬间的僵硬,但只是一瞬便撤去。手上一紧,他钳住我的手将我拉开,语声冷道:“我叫人送你出去。”
我冷笑一下:“还出得去吗?”
边关寒风,飞沙走石。灰白色的岩石堆砌成那高高的城墙,哨兵在城墙上笔挺地站立。我静静站在城墙上,身边站的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可是心里却没有一点喜悦。
身后传来楚桐沉稳的脚步声,他停在我的身后,有些不正经的道:“安羿,我就说过,你绝对送不走他。看,这丫头果然又回来了。”
安羿悠悠转身,轻拂衣袖走过我的身旁,没有半点留恋,“楚桐,这丫头交给你了。”
“你舍得?”楚桐轻轻转身,面上有些许厉色,“我若弃她不顾,你也舍得?”
安羿没有答话,脚步也没有停下,直到身影消失在墙下。
楚桐转脸看了看我,眼中有难得的悲悯:“你……”
我扬头笑了笑,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算了,我来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交待。”
楚桐脸色一沉,疑惑看我。我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天边风大,吹得军旗凛凛作响。海面上传来炮火声,轰得天地都恍若震动了几分。
长歌一役,乾海国军前后夹击,但极傲国兵力强大,一时之间陷入僵局。双方对峙不下,展开持久一战。
我迎风立在城门上,放眼望去,天地间仿佛空无一物,长空浩渺。两军正在僵持中,互派使节和谈,我眺望着远方的大海,汹涌辽阔,一拍惊天怒,心里渐渐有点忐忑不安起来,也不知道秦先生他们成功了没有。我转头过去,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士兵,面上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我转过去,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将士一愣,回道:“我叫谭大名。”
我看了一眼城外黑压压的的敌军,视线转了一圈又回到谭大名身上,恬淡地笑笑:“在这里怪无聊的,不知可否替我找一把琴过来?”
谭大名抬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头转身离去,不一会就搬了一把琴过来。
那是一把很普通的琴,不过在这种时候我也不奢望有什么高级物品了。我低低一叹,把脑海里的担扰暂时放过一边,接过琴来调了调音,然后跪坐在城墙边轻轻拨弦,悠扬的琴音缓缓而出。
城门内外本就安静一片,我的琴音徐徐拨开这薄薄的雾气,穿透了寂静的天空,直达城门外敌军的心脏。我微微一笑,毫不意外地看到那黑压压的人群里爆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我弹的曲子,改编自现代一首颂海歌。极傲国是岛国,生在海边的人,对海自古便有依恋。
没有什么胜算的时候,便要赌赌看。这首曲子本就哀婉缠绵万分,此时衬起这秋末时节,微微凉意,徐徐春风,更觉凄楚动人。城外的军队骚动了一会儿便寂静了下来,整个战场除了缠绵的琴声外再没一点声音,我自认琴艺不是顶好,只是此曲此情此景万分默契地配合,直击人心罢了。似有似无,萦绕在空彻浩渺的战场上,处处不在处处在,丝丝扣心,弦弦动人。
一曲终毕,我揉揉有点酸的腰,直起身来向后看去,赫然发现身后的谭大名有点不对劲,只见他脸色铁青,嘴唇一抽一抽地,我顿觉不妙,下意识地就想避开他。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冷洌的寒光刮过我的脸,我脚步不稳,“扑嗵”一声摔在了那把琴上。有剑气袭过我的身后,一下清洌的响声穿透了寂静的空气,有什么东西被弹了出去。我心里一惊,回头望去,谭大名被两个人架住,满眼的愤怒瞪向我,楚桐长身而立,手中的银剑直直指向谭大名的脖颈,近到仿佛轻轻一动就会流出血来,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我低头看去,一把匕首掉在我的身旁。安羿冷冷站在我身旁,刚要上前一步扶我又退了一下,语音清冷,没有许多感情:“你没事吧?”我轻轻摇了摇头,疑惑地别过脸不再看他,再转首问楚桐:“怎么回事?”
安羿定定看向正被剑指着的谭大名,淡声说道:“西南群山树林里虽然你只出现一次,但是那时你的身手就让我觉得熟悉。回到营地之后我多方查探才明白原来是你,本没想那么快揭发你,还把你带到长歌来,想抓到更确实的证据,没想到现在你那么心急,竟然先下手了。”
我惊愕地转向谭大名,树林里悬崖上的一幕幕频频闪过我的脑海,不由惊道:“竟然是你,在悬崖上我就觉得声音很熟,我还一直以为是我的错觉,原来真是你。”怪不得楚桐中毒,我和安羿出去寻白蓝的事竟然会泄露,原来是有内奸!
谭大名仰天大笑,锐利的视线在我和安羿身体扫来扫去:“两位果然都是世间罕见之人,一位心思缜密过人,明里按兵不动,暗里深藏杀机,还有一位更是了不得,虽为女子却有着不逊于男儿的胆识,竟然穿过层层包围只身独闯。看来我们大人夜观星象果然没错,朝祈人才辈出啊……”
我冷冷看他:“喂,你笑够没?”
谭大名终于停止了大笑,转头看向安羿,嘴角一片戏谑:“安先生,你可真放心啊,明明知道我是奸细,还敢把这个姑娘放在我身边。”
楚桐横剑一动,威吓道:“我们敢这样做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突然,他话锋一停,惊讶地转头望向我。
安羿也是一惊,转过身一把拉起我,伸脚踢开我手中的琴。我疑惑地刚想开口问怎么回事,一阵晕眩袭来,我双腿一软,半身跌坐地上,安羿面上一紧,伸手揽过我,让我的头枕上他的臂。
我使劲地睁眼,可是眼皮沉重,只依稀看得到眼前他清俊的轮廓。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那么不想闭上眼。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那么想看他。
无力仍在持续,干扰着我的神经。
安羿迅速抱起我,一路奔向城墙下。我的耳旁是凛冽的风声,刮得脸有些疼,我动了动手指,想要抓住他雪白的衣袖,却在刚刚触上时又无力垂了下来。我半睁着眼,渐渐感觉到自己被放到一张柔软的床上,手腕翻开,铺平在床榻上,冰凉的手指触上我的脉搏。安羿的声音在耳旁急急响起,如同雷霆在我心里猛震:“宜家,告诉我,你有什么感觉?”
我靠在他身上全身无力,几乎连启唇的力气,安默运内力将一缕真气逼进我体内,胸中一口气力泛上,我拼着力气开口,声音却是细不可闻:“痛——”
腰上一紧,他的身子陡然僵直起来,“哪里痛?”安羿的声音里夹杂了害怕紧张,“宜家,告诉我,你哪里痛?”
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张了张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眼皮好重……好累,好想睡觉。黑暗漫漫袭开,弥散在眼前,意识一点一点地失去,终于完全离开了身体。
漫天的雨丝中,一个身着白衣的俊逸男子站在雨中对我招手浅笑,我想跑过去却发现脚根本迈不动。我哭着趴倒在地,雨点滴滴打在我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男子白衣飘扬,笑容纷飞,幕幕粘在我的心上,粘得我喘不过气,心一直在律动却是重如金鼎。我开口呼唤他,声音却在传过去的途中被雨丝硬生生截断。他背对着我越离越远,越离越远,直到天地间只留细细雨丝……
我惊慌地尖叫起来,倏地睁开了眼睛,四处是一片漆黑。我定了定神,好不容易才适应了眼前的黑暗,看看四周,古色古香的家具,风格淑雅,像是一个姑娘家的闰房。这是哪里?该不会是都城吧?我想翻身下床,却发现全身使不上力气,我咬咬牙,扶着床架站了起来。安羿呢?他在哪?我不要回都城,我不要什么凤萧声,我只要见他。我撑着房里的椅子,一步一步向门口那微微的亮光挪动。有两个人的说话声透过房门传了进来,是安羿和楚桐。他没离开,他还在,我放心松了口气,双腿却突地一软,瘫坐在门边的地板上。
“她怎么样?”
“琴上有牵魂花汁,透肤入血。”
“那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现在只有看秦先生有没有办法……楚桐,你带她先走。”
“不行,你带她先走。她不会肯留下你。”
“楚桐,别忘记你是楚湛将军的儿子。你不能有事。”
“哼,楚湛将军的儿子?难道你不是?你也应该叫他爹!”
“……”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太和元年,冷皇后之陪嫁侍女与当朝大将军私通的故事。宫女皇宫生子,你以为真是皇后可以瞒住的事。若非主角是镇国将军,你以为皇上为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家为何会这样放过安凤嫣?”
“楚桐——”
“我爹早已跟我坦承了事实,我从来就知道,自己有你这么一个亲兄弟。”
不!我不走!我抬手用尽力气打了一下门。门外的话霎时停住了,门突然被推开,我无力倒向一边。安羿奔过来一脸焦急地打横抱起我放到床上,拉过我的手为我把脉。我的头一片晕眩,眼前忽明忽暗,只依稀看到安羿俊逸的轮廓。我心急地抓住他的衣袖,虚弱地开口:“我不走。”
“好好,我不送你走。”他的表情模糊不清,声音里却是一片温柔,有冰凉的手指伸来抚去我眼角的泪水。
我拼命撑起身子,安羿了然地扶起我侧靠在他的怀里,我使劲地撑开眼帘,朝着安羿身旁望过去,那里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楚桐,安羿说得对,你不能有事,你是楚将军的嫡子,你要先走,你要安全……”我用最后的力气开口道。
楚桐走了过来,我睁开眼睛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朝向安羿:“有没有什么缓解的方法?”
安羿摇了摇头,低声说:“琴弦上的牵魂花汁,是极傲国的禁毒,向来不能流于民间,医书上的记载也不清楚。唯今之计只能让秦先生试试。”
安羿的一只手臂紧紧地圈住了我。我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只觉得他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熟悉,仿佛是停驻的港湾让我安心万分。
可是,这个人为什么老是要把我推开?
好困啊,脑海里仿佛有千万声音在殷切地呼唤着我,我轻轻阖上双眼,神志逐渐模糊,倒头就要昏睡过去。安羿的怀抱一僵,焦急地在我的耳边喊道:“宜家——不要睡——”
一只略带暖意的手同时拽住了我,拽得我的手硬生生地疼。楚桐对着我大吼:“夏宜家,你给我起来。不能睡听到没!”我的肩膀猛地一疼,一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猛摇,楚桐的声音就近在我的耳边:“你不能睡,你睡了我就马上带你走,留安羿一个人在这里!”
我的脑海霎时一片清明,下意识地睁开眼,抓住仍然抱着我的安羿:“不,不行。”我拼命与身体里的困意对抗着,撑着虚弱的身体紧紧抱住身旁的人,我好不容易才又回到这里,不能又这样离开他。
安羿在我耳旁开口对我说话:“丫头,你不要睡,好——是我错,是我不该逃开你——”
我使劲睁大眼看他,眼前有水气模糊:“你说什么?”
“你是我最珍贵的人,我可以失去任何却不能失去你。”
第二十一章 表白
我怔了怔,怔到我都忘记我正身处在战场,怔到已经忘记了自己无力的身体,怔到我的心开始麻痹。他终于伸手紧紧抱住我,好听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一字一顿地响起:“宜家,在船上我昏迷那日,我本可以直接在你的食物中下药,悄无声息地把你送回去,但是,我迟疑了。我为了能最后再清醒地看你一次,我亲自去找了你,然后,为了自己的不遗憾,吻了你。”
“还有那日,星火回来,告诉我你从船上跳了江,我真恨不得骂死我自己。是我不好,给你下药,是我不好,没跟你说清楚。那几个夜里,我一直在作梦,梦到你在江水里挣扎。”
“再后来,段南的信使过来,拿了你的耳饰告诉我,你到了他的手中。我真害怕,害怕你在他手下遇到了什么伤害……”
他的手越抱越紧,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