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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桐冷面对上祈阳,没有半分对太子身份的敬意。祈阳动了动手指,视线落到跪坐在地上的小太监身上:“小楚王爷,他是从宫里派出的人,应该送宫中由父皇处置。”
楚桐挑了挑眉,紧抿着唇没有要退下的意思。倒是马下的小太监受不了这惊吓了,连滚带爬地挪移到了祈阳马下,连连嗑头:“谢殿下救奴才一命,谢殿下……”
“先不必谢,”祈阳冷冷出声,“若是夏宜家真的找不到,你的脑袋也不用要了。”
“啊?!”听到这话,太监身子彻底软趴在地上,撑足了劲叩头,“殿下饶命啊,饶命啊……”
祈阳没再理他,拉了马上前几步,与楚桐近面对上,眼神灼灼:“她会在哪?”
“哼,”楚桐冷笑,“她从宫中出来后便不见了,现在应该是我问太子殿下才对。”他顿了顿,目色突然狠厉起来,“因为,是你逼的她……”
“是她自己同意的,”祈阳面色冷寂,对楚桐的质问置若罔闻,转眸定向楚桐,“倒是小王爷您,请顾念身份,不要对本王的未婚妻付诸太多的关心才是。”
未婚妻?刺耳的称呼让楚桐持着缰绳的手更紧了几分,几道血痕呈现在手背之上,目色灼灼,毫不掩饰地瞪向面前这个有着尊贵身份的冷面男人,“这样强迫一个弱质女流,太子殿下也可以如此大言不惭吗?”
祈阳沉着脸,回视他一眼,定声下去:“她,从来都不弱。”
“夏宜家是怎样的人?太子殿下如何会有我清楚?”楚桐一脸不惧,凝视向他,“你懂她与安羿之间的感情吗?你有见过安羿在的那些年,她还没有成长的那些年,她的惊慌失措,她的悲痛欲绝吗?”楚桐冷哼一声,“你缺了她太多年,根本没有任何资格来娶她。”
“那小王爷又如何呢?”祈阳冷冷回视,面色如霜。
“我?”楚桐自嘲一笑,是啊,自己又如何呢?就算自己有了与她的那些记忆又如何?恐怕在她的心里,在她与安羿的那些记忆面前,一文也不值。
“至少……”楚桐轻笑,“我不会逼她。”
“你的拒婚,你的醉酒,你对她感情的不言放弃,就是逼她,”祈阳凝声回答,“她一心一意,保你们楚家,你没有体会到她的苦心,已经让她烦乱了心。”
一言下来,楚桐脸色微僵,“楚家的事,就不劳太子费心了。”一扯缰绳,骑着马狂奔出去,带起一阵风声。
祈阳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脸色一沉,疾马跟上,不出几瞬也不见了踪影。
蓦然与燎原一直沉默着立在地上,将两人刚刚的对话收入耳中。
“燎原……”蓦然紧张地咬了咬苍白的唇,“姑娘她……真要嫁给太子吗?”
燎原定定看她一眼,缓声道:“姑娘自己作的决定,我们谁也不能阻拦。”
“可是,她明显是被逼的啊……”
燎原大步踏进雪地:“别的先不说,我们还是先找到姑娘要紧。”
一道人影悄悄飘落子云禅院大门前,淡青色的衣衫映在新出月色下带起一片淡淡的光芒,脚下石阶雪色,清辉如水。他伸出手,轻使力推开本就没有锁严的门,见到门内静静坐着的人影,不由目色一亮。
“来了?”老和尚轻轻放下手中茶盏,沧桑面容上没有任何讶异,眼眸转向内室卧榻上的女子,“刚好,替她诊一下脉吧。”
“大哥,”青衫男子微一敛眉,转而又了然一笑,“多年不见,你占卦的功夫还是如此地好,一切一切,都在你意料之中。”
“一点兴趣罢了,”老和尚笑容和悦,“不过,你的医术倒是退步了。”他的眼神定在内室的女子身上,“身为冷无的嫡传弟子,你在这姑娘身上动的刀子,做得实在是太不完美。”
青衫男子没有多加言语,只是恭敬一礼:“小弟谨记大哥斥责。”
“斥责算不上,毕竟,你已经尽力了。”老和尚淡笑着,亲切地看向那个以兄弟相称的男人,“那个方法,几百年来不过也只用过两次,冷无一死,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能做到那样完美的境地,她能活成如此这般,也已经够好。”
“大哥——”青衫男子有些怔然。
“要叙旧待会再说,”老和尚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先看看那个姑娘吧,有什么问题尽早解决,我可不希望清净的禅院生活再像上次一样被打扰。”
青衫男子轻轻点头,撩袍步入内室,指尖压上榻上女子的脉搏,凝神静听半响。
“怎么样?”老和尚缓步进来,“有没有什么危险?”
青衫男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淡声开口:“这两年来,她体内的血肉已经逐渐融合,没有了当初的排斥反应。只要能够定期服药,保命暂时是没有问题的。看来,我来都城这次,还得去安府走一趟,让二哥不要掉易轻心才是。”
老和尚淡淡一笑:“说我行踪不定,瞒着你们二人,你还不是一样?咱们兄弟几人,好久没有聚过了,真是应该找个机会,再见一次。”
“再久,也得等这些小辈的事情完了再说。”青衫男子移开了置于女子腕上的手指,目色转向窗外渐融的雪色,“听说,这姑娘与天家的关系有些过了?”
“是,”老和尚轻轻点头,一脸淡定,“几个时辰前,宫中有消息说她答应了皇帝的赐婚。”他转头看向青衫男子寂然的神情,“天山的消息,收到了吗?”
“嗯,”青衫男子点了下头,眼眸一闪,一字一顿开口,“四个字——不闻,不问。”
“不闻不问?”老和尚低声笑了一下,“那七草堂呢?也是不闻不问吗?”
“或许吧,”青衫男子开口轻道,“天山那边的局势,终不是人人都能清楚掌控的。”
“有些可怜,”老和尚淡笑一声,视线转到榻上的女子身上,“可怜了这姑娘啊……被这些留在俗世的事情弄成这样……”
“的确,”青衫男子接声回答,“若不是她心中压的事太多,她的身体也不会如这样一天一天如此快地虚弱下去……”
老和尚眼神一凛,飘然置于女子苍白脸上:“你的意思是,她还是会死?”
青衫男子脸色微僵,转而才道:“或死或生,终要看她的心境和她的造化。”
“唉——”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两人一同将视线调向窗处,竟在不差毫秒之间,齐齐长叹一声。室内转眼陷入一片死寂,依稀还能听到残雪落下树枝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从不远处的山脚人家中,传来几声鸡鸣,惊醒了山寺中人,也惊醒了两人之间的默然。‘
深山之中,突然响起一片嘈杂之声,好像有许多人正在潜山入林,探寻而来。
房中两人均是耳聪之人,不由转头对视一眼。老和尚明目眺向窗处,面色清凝,淡笑开口:“有人寻来了,那之中,有我现在还不能见的人。我得回避一下。”老和尚步履迅速,疾步之中未见一丝老态。
“大哥,”青衫男子大步追上,与他并肩而行,“那之中,也有我不方便见的人。”
第九十章 子云禅院(下)
眼皮掀了掀,再悠悠睁开时,看到的是一个圆圆的光头脑袋。
“姑娘姐姐醒了?”小光头上爬上一只小手,搔了几下再抬起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稚气的脸上尽是憨憨笑容,“师父爷爷果然没骗界明——”
我抬头朝四周看了看,确定这是一间完全陌生的房间,卧榻一旁摆着一张矮几,鼻尖上萦绕着一阵淡淡香气,不似寻常人家点的檀香,倒有些像寺院之中的香火之气。
我看向面前自称界明的小小和尚,疑惑开口:“寺院?”
“对啊,”小界明继续憨笑,“是界明晚上去给姑娘姐姐开门把姐姐扶进来的哟……”
“开门?”我敲了敲自己的头,前一夜发生的种种一点一滴回到了脑海里,锁儿,皇帝,向惟远,祈阳……太元宫,楼墙……然后……皇宫之外,好冷……
真的好冷,前一晚,冷到我失神,冷到我没有任何支觉,只能凭着自己的意识乱走,冷到我甚至连自己到了哪里都不知道。
记忆回来,我没忘记礼貌地向他颔首,对着面前的稚气脸蛋笑着开口:“谢谢。”
“不用不用,”界明小和尚赶紧摇手,冬阳般轻暖的眸子细成了弯弯月,“师父爷爷说,帮助别人是应该的。”
我陪着他笑开,真是可爱的孩子。也只有佛门之内,才能养出如此不染霜尘的孩子吧。
院落之外,突地金石激越,脚步声纷纷乱。我侧耳去听,五指不由曲起,拽紧了身上衣角。随着“啪”——枝头雪落的声音,门外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没有任何迟疑地推开大门,走到将外室与内室隔开的屏风前。”
那人在屏前站定,却又不跨步进来,只是隔了略透的屏面静静看向我在的方向。“夏宜家……”他突地冒出三个字,语中没有任何感情,只让人觉得冷意乱浸。
我不禁拧眉,掀开被子,脚落于地。
“姑娘姐姐?”小和尚眨了眨那双加入溜溜的大眼,胖胖如肉包的小手轻扯住我的衣袖,视线在我和门外的人影身上转了几下,“你去哪?”
弯下身子,我笑容和悦地拍了拍他的头:“姐姐要走了,改天再来看你。”我悄悄凝神屏息,整了整微乱的衣裙,绕过那扇屏风,然后,抬眼,自然微笑:“殿下,早上好。”
我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与面前这个冷漠的表情多次交锋,千锤百炼下,我的笑容真是越发地无懈可击。我绕过他如一堵墙般定在地上的身躯,想要走出去,却在门口被惊了一道。
院中众侍卫排队立正,静候指令,在见到我的下一秒,立即低头下去,目不斜视。唇边勾起,我转头过去看着祈阳,眼中带起一丝讽刺:“真是大张旗鼓。”
祈阳与我对视一眼,抬起大手一挥:“你们先回宫向皇上复命。”他定定看我,眼眸深不见底,“就说,夏姑娘——安然无恙。”
“是,”侍卫齐声应了,整齐地向后一转,迅速消失在禅院之中。转眼之间,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我与祈阳两人。
“陛下不急着回宫复命吗?”我移开定在他身上的视线,首先迈步出了院门,迎着天边渐露的一抹鱼肚白,走上门前那唯一的一条青石板路。
身后风声一逆,转瞬之间他已经移身至我的身前,眼眸里露出一丝戒备:“你又要去哪?”
我冷瞪他一眼,淡声回答:“回家。”我转身往左,却被他身形一动拦下,再往右,又被拦住去路,如此往复,转了几圈我依旧还不得前进一步。
“本姑娘要回家你没听到吗?!干什么拦我路?”我有些气闷,干脆伸手用力推他一下,可惜手上力道不足,他的身子竟然纹丝未动。
毫不畏惧地抬起头,朝他冷笑一声,“陛下,我都已经屈服至此了,你还想干什么?”
“屈服?”他眼色一冷,猛地拽住我的手腕,“你确定?”
这个男人太深不可测,我聪明地不再挣扎,只听话地任由他抓着,抬起冰寒的眼直对他冷寂的面色。漠意虽浓,可他的手却是热的,暖意随着麻热经由腕间一路往上,驱开了我身上几许冰意。
我的目光与他深冷的目色交缠,语声冰冷:“陛下,本姑娘还没有厚脸皮到,反悔那个当着所有的人认下的事实。”
他目光紧锁着我,没有移开分毫:“你想逃?”
“有用吗?”我没有丝毫犹豫就应声开口,“不出半夜,你不就找到我了吗?我想逃,能逃去哪里?”我轻笑一声,何况,我压根就不想逃,不会逃,不能逃。
我若走了,他们要怎么办?我的凤萧声,我的锁儿,他们……要怎么办?
不就是嫁人吗?不就是一个身体吗?不就是清白吗?在男女之爱上,我连心都死了,还守着这个身体有什么用?用一个身体,去换锁儿的平安幸福,太值太值,不是吗?
我抬头望进祈阳深幽的眼里,心里轻道:只要不爱,在哪里,我都是夏宜家,那个为安羿守着这个世界的夏宜家。太子妃算什么?皇后又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承不承认,又有什么关系?
“你最后最好不要乱跑,”他拽着我的手指猛一用力,只留了三分情面来保住我的手腕,目色冷洌如霜地盯住我,一圈一圈晕开在冰天雪地里,“否则——所有人都会跟着你陪葬。”
“你在威胁我?”我回视向他,咬着牙不去想腕上的疼痛。
“是,”他面无表情地承认,没有丝毫推托不悦。
威胁我?扯了扯唇,我软软微笑一下,“太子殿下,你真是抓住我的软肋。”我微笑看他,脸色淡然,目中划着讥讽,却不知是对他还是对我自己,“你们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