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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淑妃着了正装缓缓的走向萧泓,步伐沉稳庄端,一点不失淑妃的风仪。只是没插金饰的发髻,表露着这位淑妃娘娘过得并不锦衣玉食。
萧泓的心里些微一沉,目光流露出一丝感伤,一丝怀念,他颤颤的唤了一声:“淑妃?”
声线不平稳,像在迟疑。
眼前的妇人再无少女时的花容月貎,就算三年前的最后一面,她的面色也比此时红润。他昔日的宠妃,正在快速的老去。
“皇上。”张淑妃声音中有着一丝激动,盈盈拜倒。
萧泓快速的起身将她扶了起来,四目相对,立刻含泪。多少往事浮上心头,却已不堪回首。
萧泓扶稳张淑妃之后,恢复了平静,松开手说:“媚娘你三年不出万芳殿,今日,一定是为平清的事情而来吧。”
张淑妃目光闪过一丝泪意,她微微吸鼻的说:“多谢皇上,还记得臣妾的闺名。”
“怎么,你觉得朕已经将你忘了吗?”萧泓问。可是问过之后,自己的心里也涌起一股内疚。
息事宁人4
三年,不踏足万芳殿,难道不等同于忘记。
那个在湖畔挥袖而舞的清纯少女已经模糊了,淡远了,连感怀也如水澹澹。
张淑妃微微一笑说:“臣妾怎敢奢望皇上还记得那些……臣妾只期望皇上如果还有一丝丝的怀念,便看在往日情份上,大赦清儿。臣妾,只有他一个儿子。”
萧泓的脸上露出一丝怒色,说:“朕就知道你是来为平清说情的。你整日足不出殿,怎知平清的骄纵跋扈,所做所为。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毒害炜儿……媚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说,朕如何大赦于他。”
“有人亲眼看到是平清下的毒了吗?”张淑妃倒不慌张,不紧不慢的问。
萧泓有些愤怒的一甩袖,瞪了张淑妃一眼说:“难道炜儿自己下毒害自己?”
“皇上。”张淑妃忽然跪倒在地上。
萧泓怔了一下,没有扶起她,负手背对而立。
张淑妃泪水盈盈的说:“皇上,清儿身为长子,却得不到祖制庇护。皇上将太子之位传给泽儿也就罢了,可是皇上不问清皂白,不追究事情真相便要处斩清儿,臣妾实是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去。皇上,同是你的孩子,为何要偏心这许多。”
“你说什么?”萧泓愤然转身,直直的看着低泣的张淑妃。
曾经美人一泪,如剜他心。如今,也只剩老态纵生了。
“难道仅凭太子妃一面之词就定了清儿的罪?”张淑妃无惧的说,“难道她就不能事先服了解药,所以喝下毒酒也无事。”
“你这只是胡乱猜测。”萧泓怒道。
张淑妃冷笑了一下说:“难道太子妃就不是凭空想像?皇上,从你借出夜光杯那一刻起,接触过夜光杯的人就多了,凭什么就指定是清儿下的毒?
张公公没接触过夜光杯吗?张公公亲派的人护送酒杯至安王府,他们也有下毒的机会。安王府托杯而出的丫环们,难道就不会下毒?”
息事宁人5
萧泓静静的听着,慢慢踱回龙椅旁,缓缓的坐下,面色和缓了一些说:“媚娘,你先起身说话。”
“不。”张淑妃依旧跪着,泪水成珠掉落,声音悲凉,“皇上,臣妾不求你还记得二十五年前的张媚娘,不求你还记得绿依湖畔随兴而舞的小姑娘,她的天真清纯吸引了你,成为你的第一妃。
不求你还记得你与她你浓我浓的那些甜蜜岁月,不求你还记得喜得第一子时的兴奋。不求你还记得说过要爱护他们母子一生一世……”
“不要再说了。”萧泓沉沉的说,面上有些挂不住了。张淑妃像是在指责他的食言。
“好。”张淑妃含泪带笑的点点头说,“臣妾不再说。可清儿,他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生为长子,却没有得到太子之位,本已委屈。渐失父爱,皇上可有想过他内心的痛苦。他只有用虚夸的骄纵去维持他长子的尊严。皇上,你揣测过他的内心世界吗?
你的眼里只有太子,只有七皇子吧。皇上,你就没有一丝偏心吗?如果清儿有嫌疑,那有嫌疑的人可就多得去了,可为何偏偏只关押清儿。皇上……你对清儿能公平一些吗?”
“你说朕不公平?”萧泓眯了眼睛。
张淑妃微微一笑说:“皇上,如果说清儿真要下毒,他是否也该下在太子的杯中?他有理由恨泽儿夺他太子之位,可没有理由恨七皇子啊!皇上,你静下心来想想可以吗?”
萧泓看着张淑妃梨花带雨,救儿心切的模样,没有说话。他怎么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可是一旦要牵扯到萧昀泽与萧逸炜的身上,他便不想再分析下去。
这三个儿子当中,如果非要牺牲一个,他宁愿是毫无建树的萧平清。
“皇上有许多儿子女儿,可臣妾,只有清儿一个。”张淑妃说,“如果清儿真有罪,臣妾愿意同清儿一同领罪。子不教,母之过。”
最后几个字,张淑妃说得深重。
萧泓心一震。本是,子不教,父之过。
可他这个父,有太多儿女,没办法一一教导。
息事宁人6
萧泓忽然想起萧平清呱呱落地时的情景,第一个孩子,带给他无比的喜悦。那时候,他还深爱着眼前的衰老妇人。
可是一年后,刘皇后来了,紧接着,杜贵妃也被送进宫来了。她们比张淑妃年轻漂亮,她们占据了萧泓的心。再后来,她们很争气的给他各自生下优秀的儿子。他的心里,便再忆不起张淑妃与那个平庸的长子萧平清。
也许,他真的欠他们母子许多。
萧泓微微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走到张淑妃的面前,将她扶了起来。眼里再没有爱怜,只有轻微的歉然。
“朕一定彻查。朕现在就放平清出来,但在真相未查明之前,他不得离开万芳殿一步。”萧泓说。
“谢皇上。”张淑妃露出欣慰的笑容。
恩宠没有了她不强求,可她不能没有儿子。
萧泓即刻拟旨,凡是接触过夜光杯与葡萄美酒的人全部彻查。包括张公公、萧逸炜、萧昀泽与沈濛。
事态突变,沈濛与萧昀泽都感到惊讶。
人人都惊讶的,谁都以为萧平清人头定落地,没想到萧泓竟认真了起来。
萧泓只为补偿曾经对张淑妃的亏欠。
沈濛冷冷一笑说:“能查出什么?皇上只是在找替罪羊。看着吧,很快有人要枉死了。”
萧昀泽不语。
几天后,安王府出人意料的交出一具死尸,一个家丁跳井自尽。
萧逸炜跪在正泰宫的大殿之上,面色严肃的说:“父皇,儿臣几日前曾责罚过这位家奴,要罚俸一年。他便怀恨在心,所以在儿臣的酒杯上抹了毒,想置儿臣于死地。而且,酒杯上的毒也并非大哥口中的冰毒,只是鹤顶红罢了。”
“真的吗?”萧泓虽然有疑问,但面色却完全的松驰了下去。
也许,这是他想要的答案。家丁恨主人所以下毒,畏罪自杀。死个奴才如死蚂蚁,紧要的是,如此一来,他任何一个儿子都脱了干系。
杜贵妃持娟哭泣着说:“皇上,新府添人,难免有不忠心的,没想到竟为一年俸禄就要害炜儿的性命。此奴才死得太便宜了,应该灭他九族才是。”
息事宁人7
“爱妃别伤心。”萧泓爱抚一下伤心愤激的杜贵妃,又对萧逸炜说,“炜儿你起身吧。如今真相大白,清儿是无辜的,你们兄弟之间的误会也应该消除了。今后,你们要和睦相处下去。”
“是,父皇。”殿上儿女皆齐声回答。
萧逸炜平静的起身站立在杜贵妃的身旁。谢过恩之后的萧平清依旧骄狂的瞪了萧昀泽一眼。
萧昀泽咬着颌肌,青筋凸起。
所有人退下,杜贵妃娇弱的伏在萧泓的胸前,媚目里泪水晶莹。
“爱妃不必再难过了。”萧泓安抚着千娇百媚的杜贵妃。
杜贵妃轻拭眼角泪,轻泣泣的说:“臣妾不难过,只是替炜儿感到委屈罢了。若不是炜儿想出让病死的家奴冒充下毒人的办法了结此案,这皇家丑事还不知道要闹腾到什么时候去呢。”
“难为炜儿心襟如海宽广。”萧泓微笑着点头说,“炜儿越来越优秀,朕心大慰。”
“是呀,炜儿日后必成为太子强力的臂膀。兄弟同心同德,让嵘国繁荣起来,成为诸国之首。”杜贵妃大义的说。
萧泓笑了一下,顿首之后说:“可惜皇位只能传给一人。好在炜儿宅心仁厚,也不与人争夺什么。若甘于安王之位,必是嵘国之福。”
杜贵妃赶紧说:“皇上,炜儿与世无争,才没有大皇子那样的心思呢。”
萧泓握了杜贵妃的手说:“爱妃放心,炜儿的才情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朕不会亏待炜儿的。”
“臣妾知道皇上疼爱炜儿,那是炜儿的福气。”杜贵妃娇笑着说。
萧泓又说:“恩。此事就告一段落,既然炜儿不愿意再追究下去,朕也息事宁人了。就算是还了媚娘一份情吧。她也孤独,朕就留下一个儿子给她,希望平清从此收敛。”
杜贵妃转了一下媚目说:“其实,也不能一味怀疑是大皇子下毒。毕竟,酒也过了许多人的手……”
“不要再说下去。”萧泓严肃了表情,伸手制止杜贵妃的话语。
再说下去,不就要怀疑到萧昀泽的身上?萧泓不想再添内乱。
息事宁人8
杜贵妃知趣的笑了,赶紧挽了萧泓的胳膊说:“皇上,听说教坊排了新曲,臣妾陪皇上去欣赏一下,放松一下心情吧。”
“好。”萧泓点点头,却悄悄的用手撑了撑腰,脸上立显一股疲惫之色。
沈濛与萧昀泽坐着软轿回太子府。
她看着一晃一晃的轿帘,说:“萧逸炜为什么要说谎?”
萧昀泽一脸的沉闷。萧平清在殿上对他那骄狂的一瞥,令他愤怒。那眼神像一把锐利的刀插在他的心上,仿佛在宣告萧平清的胜利。
“他为什么要维护萧平清?”沈濛拧着眉头,说,“明摆着那个家奴是个替罪羊。我知道事情终会是这样,但没想到是萧逸炜出面了结。杜贵妃难道也能容忍别人害他的儿子?”
萧昀泽咬着牙齿,愤怒占满脑海,压抑了他的思维。他懒得去分析,他想到萧平清不可一世的目光便觉得难以控制。
一让再让,只会让对方气焰更加嚣张。
“你说话呀。”沈濛用手肘撞了一下沉浸于自己怒海的萧昀泽。
萧昀泽恩了一声,面色缓和了一下,对着沈濛勉强笑一下说:“这里面的事情,也探究不得。张公公告诉我,张淑妃去求过父皇。”
“张淑妃?”
“她是萧平清的生母。听说,她在年轻的时候与父皇一见钟情,她是父皇第一个妃子,非常得宠。后来,像所有失宠的妃子一样,没能逃过君心易变的结局。她出生贫寒,失宠之后处处受到其它嫔妃的打压,父皇也不再为她出头。渐渐的,她便再不出万芳殿,顶着高高在上的淑妃头衔,孤独的生活着。”
“你的意思是说,她用回忆的手法打动了皇上,让皇上赦免了萧平清?”沈濛冷冷的说。
“想也想得到。”萧昀泽说,“到了,下轿吧。”
萧昀泽先跳下轿子,对着沈濛温柔的伸出手。
沈濛像小女子一样将手放在萧昀泽的手心里,让他扶着自己下轿。
接触到沈濛掌心的温暖,萧昀泽忧烦的心才开朗了一些。
不管前路如何艰险,他有她。
息事宁人9
她是他的女人。这几个字,令萧昀泽暖心。
虽然,她并没有承认过。
夜幕降临,灰暗的天幕下,一切显得静悄无声。
可家奴慌张的声音打破了这股宁静。
他冲进饭堂,慌张的给萧昀泽作揖后道:“太子爷,不好了,大皇子正在府门口叫骂。”
萧昀泽重重的拍案而起。沈濛很沉稳的吃着饭,没有任何的表示。
萧昀泽掀袍离开饭堂。
“找死。”浩儿冷冷的说。
沈濛很美的笑了一下说:“连你也看出来啦。”
府门,萧平清指着跨府而出的萧昀泽大骂:“萧昀泽,我胜了,我赢了,我安然无恙了。你不是要陷害我吗?你不是想看我被处死吗?可我他妈的命太贱了,完好无损的站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