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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没反应,却把头越压越低:“……路遥……其实我想说……那日的事情我想了好些天……本来前日便想……告诉你……我,不是,我是说在下,呃……”
“哪日的事情?想什么想好些天?”路遥不解的眨眨眼,“殷六哥你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我前日就来了,结果你……你不……不在。我是说……那日的事情我愿意……愿意……”殷梨亭怎么也说不下去后半句话,微一抬头,看着路遥满脸奇怪的看着自己,柔润的红唇有些疑惑的半张,如水月色柔柔的洒在她的耳边额间,映得发簪上流苏的碎光晶莹闪烁。一股极淡的药香幽幽的飘散在殷梨亭周身,让他立时想起那天夜里,路遥靠在自己怀中熟睡时,自己所闻到的药草清香。在脸轰地红起来之前,殷梨亭脚下猛一用力,十成功力加上武当特有的追月步,眨眼之间,人就在路遥面前消失了。路遥莫名其妙的眨眨眼睛,再摸摸鼻子,心中暗想:“这是怎么了?我打扮得女孩子一些,居然把他吓成这样……难道他怕女人?”
随即好笑的摇摇头,关了院子的门,进了屋子。院中月色清朗朗的映澈夜晚的武当山,却不知今年八月十五,是人赏月还是月赏人。
第十九章 清宵夜不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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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武当山太清阁外。
从清晨到日落,太清阁四周均是鸦雀无声,太清阁院内,张三丰阖眼坐在东边的石凳上,一整天都未动过一分,定力之高之深让宋远桥等人无不叹服。宋远桥立在张三丰身后,却仍旧时不时的看一眼太清阁紧闭了一整天的门。张松溪此时进了院子,将手中所端的长盘放到张三丰面前的石桌上。长盘上四碗素面,一壶清茶。将一碗素面恭恭敬敬的置于张三丰面前,轻声道:“师父,用些面吧。”
张三丰微微睁开了眼睛,“你们都来一起吧,站了一天,都饿了。”
宋远桥敛了衣袍,坐于张三丰身侧,张松溪也坐了,听得宋远桥对着在门口转来转去,眉头不展的莫声□:“七弟,莫要转了,过来吃些东西。”
莫声谷看了看没有半分动静的大门,重重叹了口气,走到桌边,道:“师父,已经五个时辰了,为何还是没有动静?”
张三丰端起素面,“声谷,须得静心。”
“路姑娘道最迟到半夜子时,眼下方才酉时。”宋远桥见莫声谷双眉紧皱,出声宽慰。
今日一早,路遥与俞莲舟殷梨亭合共俞岱岩一同进了事先按路遥吩咐,用药物熏蒸过三次之后封得严实的太清阁。之后直到现在,太清阁内一片寂静无声。路遥事先嘱咐过,除非里面的人开口叫人,否则绝对不可以进门,甚至连开窗都不行。也莫要高声喧哗,打扰她为俞岱岩治疗。
路遥要俞莲舟与殷梨亭与她一同进去帮忙,因为二人曾助过路遥在梅寒兮身上施术治疗,也稍微熟悉那样有些血淋淋的场面。其他师兄弟几人也想跟进去,却被路遥拒绝了,说是人太多了她容易分心,如果他们再有那看到场面受不了的,就更麻烦了。莫声谷曾听殷梨亭给他讲过路遥治疗梅寒兮的方法,直说自己没有问题绝不会受不了,路遥却冷冷的道那是因为你听说的时候知道躺在床上的人是你根本不识得的梅寒兮,如果换了你关心爱护的人,那完全就是另一码事。之后一甩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两个月以来,诸人均知道在医道疗伤一事上,路遥向来主意和脾气都硬得紧,一旦说定绝无二话,只得无奈做罢。于是宋远桥等人便留在了外头陪着张三丰。倒是张三丰此时百年极深厚的修为显露无疑,就在连宋远桥都在因挂心而显得略有心浮气躁的时候,张三丰纵然挂心,离了自己常年极少出来的院子等在太清阁外,但是仍旧神清气沉的静静坐了一天。
而此时房内,四周点着几百根蜡烛,和悬在上方的十几颗荧煌石,将路遥手上的工作照的通明,而光从四周打来,落在伤口上的影子极淡无比。路遥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将右膝关节断裂分离的胫骨与腓骨连接处拼接固定好,再一下下将长歪的内外两侧韧带重新正位缝合。终于处理玩右膝路遥侧了侧头,声音沙哑:“汗。”
一旁殷梨亭从一大叠白色棉布上面取下一块,替路遥将额头的汗拭去。路遥几下清理了污血,道:“持针钳。”殷梨亭再次从沸水煮过的工具盘中取出持针钳递给路遥。事实上他十来天前,已经在路遥的要求下记住了所有工具的名字,就是为了今日路遥要什么,他立刻就能递过来。
路遥缝合完了韧带和皮肤,扔下持针钳,直起了脖颈。颈子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她已经这么站了一天,委实累得不行。幸好最艰难的手骨修复已经晌午就完成了,否则到现在她怕是真的没力气做了。而俞莲舟此时一手按住俞岱岩的胸口,内力缓缓注入以护住其心脉,另一只手按揉着其几处穴道以缓解微乱的气血流动。
“好了,换左腿。”几人仍旧丝毫不敢怠慢,屏息继续工作。
这一日怕是宋远桥师兄弟一生中过得最长的一天,从清晨日出到正午骄阳,从落霞满天到玉兔东升,直至现在已是月下西楼。太清阁由覆盖着重重白布的窗口透出的灯火依旧明亮,此时不仅莫声谷,宋远桥和张松溪也已经无数次的在紧闭的门口倾听。但是除了路遥时不时低语的一两句他们完全听不懂的简短话语,再无其他。而莫声谷更是绕着整个院子转圈,脚下轻功不停,似乎他跑得快一些时间也就过得快一些一般。半晌几乎只见得一个棕色的影子在围着院子飞速转着。张松溪见状叹了口气,也不去说他。
就在莫声谷几乎踩秃了院中的秋草的时候,被师兄弟几人紧盯了一天的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殷梨亭扶着脸色颇有些苍白的路遥出了来,后面则是俞莲舟。
几个师兄弟几乎同时身形一闪,瞬间围在三人之前,就连静坐了一天的张三丰也站起,缓缓走到路遥面前,百年修为使得他双眼光芒由实返虚,光华不露,但此时关切的神情却是拳拳切切。
路遥站了一天没吃没喝,头晕眼花的紧,见了几人神情,心下感动于他们的手足之情,微微一笑,声音沙哑:“治疗过程很好,没有什么问题。俞三哥还在睡,你们可以去看看他。我已经开了安神止痛的药方,这几日尽量让他沉睡,省得醒来伤口疼痛难忍。所以他若不醒,只要不发烧,便无须担心。”
宋远桥师兄弟闻言,皆是脸上表情一松,随即便是狂喜,就连张三丰也有些喜不自胜。路遥知道此时他们必定想见俞岱岩,于是嘱咐了一句:“稍微轻些,还有,莫要碰他,只可以看。”
三人几乎可以说是迫不及待的进了门,而路遥看见张三丰的手竟是微抖的,这位武学泰斗的心情可想而知。
俞莲舟和殷梨亭送路遥回房,殷梨亭一路扶着路遥,到得房内,路遥刚刚坐下,就一头歪倒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对二人道,“千万务必一定在申时之前叫醒我,还有后续的治疗要做。”说着实在支撑不住,一阖眼便睡着了。两人都陪了她站了一天一夜,亲眼见她如何将一块块碎骨拼合固定,一条条筋脉韧带重新缝合,端的精细无比,又极是小心翼翼。知道她体力委实透支的厉害,纵然想要表达感激之情,怕是路遥也绝没有精力听了。俞莲舟拍了拍殷梨亭的肩膀,难得的冲这个六师弟一笑,当先出了去。
殷梨亭没空去想为什么喜怒不形于色的二师兄居然笑了,只是一看路遥乱七八糟的睡倒在床上,想想她今日一天的辛苦,胸中竟一时不知道什么滋味,酸酸涩涩又有些微微的甜味。几乎是本能的,殷梨亭替她将被子打开盖上,又合了床帐,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直到走出院子,想起自己刚才动作的殷梨亭,立时心跳加快,深吸一口气,快步向太清阁走去。
俞岱岩的伤虽然是陈年旧伤很是难治,但是情况却比当初路遥医治的梅寒兮好上很多。一是俞岱岩内功深厚,外加两个月来身体被调养至最佳,比起四五岁从未习武的梅寒兮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二则是当初路遥治疗梅寒兮实在极其紧急的情况下,一时间药物工具皆是不齐,只求抢回梅寒兮一条性命。而俞岱岩这次,路遥则是仔细筹划了两个多月,准备了最好的药材与工具,连房间都事先用药草熏蒸清洁过。而且设想了治疗时可能发生的各种可能性,并且详细的订出了应对办法。里外加起来,虽然俞岱岩身上的刀口远比梅寒兮的多,却并没有因为伤口发炎而引起高烧。路遥用了不少安神止痛之药,直到第八天才减轻剂量。第九日清晨,俞岱岩方自幽幽转醒。
俞岱岩睁开眼睛的时候,略略一清醒,便看见师父和几位师兄弟以及路遥都围在身边看着他。俞岱岩觉得嗓子之中很是干涩,可为了让张三丰放心,仍旧哑着嗓子低声喊了句:“师父!”
张三丰笑意闪现,捋着二尺长的白胡子,温声道:“岱岩,你觉得如何?”
“口渴得紧。”
一旁的莫声谷连忙端了杯水过来,略略抬起俞岱岩的头,一点点的喂给他。
路遥在床边坐下,笑道:“还能记得口渴,想来不会有大碍了。”说着切了片刻脉,问道:“可觉得有头晕恶心的症状?”
俞岱岩摇摇头,却是忽地一怔,立时瞪大了眼睛,极是激动,“小路、我,能感到你的手放在、在我手腕上!”
众人闻言无不大喜,只因自从俞岱岩四肢被捏碎后,双腿还能感觉事物,但自小臂至手掌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加诸于上的事物,哪怕是针刺都没有任何痛觉。
路遥笑道:“你要是感觉都感觉不到,我这神医的牌子可就砸在你们武当了。”说着掀开俞岱岩的被子,两手逐一按摩两臂各个关节,依次询问俞岱岩可否觉出她所按摩的位置。
开始时俞岱岩尚有些迟疑,要闭上眼睛慢慢感受才说得出,之后却越来越顺畅,几乎每次都精准无误。师兄弟几人紧紧的看着,俞岱岩每说对一处,众人皆欣喜得无以加复。
路遥则让殷梨亭扶起了俞岱岩靠坐在床上,轻轻托起他右手手腕,小心不碰到包扎好的伤口,离床三寸,对他道:“俞三哥,你现在集中精神,试着轻轻把手腕向下转,用指尖去够床面。”俞岱岩依言,现实感受路遥拖住自己的手,然后一点点的试图用力。他四五年前,也曾无数次的试图移动四肢的任何一部分,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每每皆是极度沮丧。然而此时,他盯着自己的手,见它一点点慢慢的向床面转去,直到指尖传来床单那棉布的触感,立时便觉得一股酸涩之意自喉头涌起,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他已经有五年多的时间没有半点办法去做了。路遥却仍旧盯着他的手道:“好,现在再把它一点点的抬起来 ,回到原位。”
俞岱岩忍住眼中酸涩,一点点的把缠满白布条的手抬回原位。众人看着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竟也都如俞岱岩一般无数感慨掠过心头,殷梨亭已然微微红了眼眶,低了头不愿让别人看见,而莫声谷却是大笑一声,竟在原地翻了个筋斗。张三丰笑而不语,慈爱的看着俞岱岩。
路遥身为医者,却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又抬起俞岱岩的右肘,来检查他小臂的情况。就这样一处处的反复检查,一个多时辰之后,俞岱岩累的满头大汗,听得路遥道:“俞三哥,恢复得很好,恭喜。”
简单的恭喜二字,已经可以说明一切。一时间,俞岱岩扭过头去,不想让师兄弟们看见他流泪的模样。武当诸侠此时却是无不欢欣异常,宋远桥拍了拍殷梨亭,莫声谷竟是一把抱住了张松溪的肩膀大笑,而历来沉默寡言的俞莲舟此时却是神色激动,一个大步到了路遥面前:“今日三弟得以康复,全仗路姑娘尽心竭力的医疗救治。此等大恩,我师兄弟无以为报。今后路姑娘但有所命,俞二必倾力相助,绝无二话。”
路遥见状,连忙一让,回礼道:“俞二哥莫要折杀我,我既是大夫,治病救人便是本分,俞二哥真的不必介怀。”说着路遥笑道:“何况和张真人上山的那天我就说了,我可是收钱的。”
一句话逗乐了莫声谷,“路姐姐便是把我武当山上所有钱财都要走,我们也绝不皱眉的。只怕山上钱财不够路姑娘的诊费,那可糟糕。”
“那也好说,从今以后我就赖在你们这里混饭吃,什么时候吃够本了什么时候后再走。”
张松溪闻言,一双凤目闪出几丝精光,笑道:“这倒是再好不过的主意,我武当上下欢迎之至。”
路遥这边轻轻拍了拍俞岱岩,正经道:“俞三哥,你虽然四肢已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