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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放下茶壶,方才问道:“你今早去让人打听成昆的消息的时候,便将这些想好了?”
路遥点头:“差不多。我琢磨着这边放出去消息,总得让这厮听到才是。不过还有一样要紧的东西,得了才能一劳永逸,彻底解决这个家伙。”
殷梨亭眉眼笑开:“你是说成昆和汝阳王府勾结的证据,是吧?”
“正是!六哥,你可越来越了解我那点鬼主意啦!”
殷梨亭笑而不答,听路遥继续道:“这才是最烦人的,也是解决第一个麻烦的最要紧的东西。范遥在汝阳王府卧底这些许多年,特别留意这些证据,却一样也没被他抓到。我现在最头疼的就是这事啦。”说着却转向俞莲舟,道:“俞二哥,我听六哥说武当七侠里以你功夫最高。可不可以问一个冒昧的问题?”
俞莲舟点头:“你问便是。”
“你和范遥比起来,谁功夫高一些?”
俞莲舟闭目凝思,回忆起那天晚上再泉州城外和范遥交手的情景及一招一式,半晌开口道:“堪在伯仲。短时相斗他略胜一筹,若是出了三百招,我到能仗着武当内功精纯占些便宜。”
路遥叹了口气,低下头来。
俞岱岩见了,追问道:“怎么?小路有话尽可直说。”
路遥撅了撅嘴,无奈道:“实话是,范遥已经栽在成昆手下三次啦!我是担心,那日若真的跟成昆硬碰硬动起手来,可是个麻烦。”
此言一处,四人却都笑了。路遥不解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四人,见得殷梨亭开口道:“这事昨日师兄们便商量过了,到时若真的动起手,便结真武七截阵。”
路遥眨眨大眼睛,似乎没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皱着鼻子看着殷梨亭,那有趣的模样让殷梨亭心中一动,便有冲动去摸摸她的头发,刮刮她圆润鼻梁上的小褶皱,强自按下这种冲动,才解释道:“真武七截阵是师父转给我们师兄弟的一种阵法。我们七个人每人各传授了相应的步法和功夫。若两人相互配合,便是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威力大增。若是三人同使,威力更是翻了一倍可抵四名一流高手。如今我们师兄弟四人若是一同上场,便赶得上八名一流高手。那成昆就是再厉害,想来也斗不过八名一流高手。”
路遥听完他一番话,一张樱唇张成了圆形。
俞岱岩大笑道:“论计谋奇策,四哥和小路都是端地厉害。但若是论功夫,小路你可便不如我师兄弟了。”
路遥闻言,垮下了脸,叹道:“我不就是当初在竹谷没好好学功夫偷了点儿懒么?现在不用有这么多报应吧?唉,人果然是不能偷懒的,这现世报实在是快。”
第六十三章 怎消旧沉疴
路遥出了客院便直奔傅秋燃的居所,方才传讯之人说是医稿有些问题,路遥心中多少有些纳闷,按说她刚刚/炫/书/网/整理好,不应该有什么疏失才对谁知尚未进傅秋燃的院子,便看见一个小厮守在门口,见了她和殷梨亭过来,连忙上前一步,道:“殷六侠,大小姐,庄主不在院内,并让我带口信给大小姐说让您去夜夕阁寻他,有病人送了过去。”
路遥听闻,眉头立时皱紧,凝声道:“有病人?为何不早说?”
那小厮道:“是庄主吩咐不得在外人面前透露有病人的事情。”
路遥更是惊讶,不明白傅秋燃此举到底要做什么。“病人应该送普济堂或者雅安医馆,怎么送来庄上?还是夜夕阁?”
小厮道:“这小的并不清楚。”
路遥立时心中一紧,觉得事情有异。殷梨亭见她模样,问道:“小遥,有什么不对么?”
路遥一手拉起他,两个人展开轻功一路向西北角最偏僻的夜夕阁而去,路遥一边解释道:“根本哪儿都不对。秋燃为何不欲让别人知道这个病人?为什么不送医馆?为什么不急着叫我?为什么送到偏僻的夜夕阁?”
殷梨亭听闻一凛,忙道:“刚才拿小厮你可识得?是庄上的人?没有问题?”
路遥知道他怕有人冒借傅秋燃的名头来对自己不利,摇头道:“医稿的事情只有你,我和秋燃知道,不可能是其他人,定是秋燃。”
话音刚落,两人奔入一栋不大的小院,院周植满了浓密的花木,只有一条小路通向院中。殷梨亭上前一步挡在路遥前面,当先进了去。两人走了没几步,便听得屋内传出一声极是惨烈的哀嚎,几乎是撕心裂肺,随即传来有桌椅倒地的声音,之后便是如鬼一般的哭号之声,夹杂着类似人语的含混发音。殷梨亭心中一沉,暗道不好,长剑锵啷一声出鞘。他不敢留路遥单独一人,更知她听了这声音定然比他还着急傅秋燃是否安好,于是将她揽在身后面,脚下急运轻功几下翻到那二层小楼门口,却在半空中便看清门口有着两人。一个奉茶的小厮,另一人坐在石凳上,在这几乎可谓是鬼哭狼嚎的院子里悠闲地品着茶,正是傅秋燃。
“秋燃!”被殷梨亭揽住的路遥同样看见了下面的人。
殷梨亭脚下连忙使出千斤坠的功夫,落在傅秋燃一丈开外,将路遥轻轻放下。
“秋燃,到底怎么回事?病人在里面?我去看看!”说着便要进去,却被殷梨亭和傅秋燃同时拉住。
傅秋燃将刚才殷梨亭带路遥进来的一幕看得清楚,向殷梨亭微笑点了点头,表示感谢,随即对路遥道:“不用着急,并非急症。”
“都叫成这样了还不是急症?……这声音……啊?莫非是?!……阿芙蓉?”说着惊恐的睁了眼睛,脸色一瞬间变得铁青。
傅秋燃沉声道:“是雅安医馆穆大夫的小儿子,东西他是怎么弄到的我刚派人去查。如今阿芙蓉的来源寥寥可数,很快就会有结果。”
“他服用有多久了?”路遥声音也沉了下来。
“不知道服用了多久。穆大夫说半个多月前被他发现小儿子在服用阿芙蓉,当时即便断了。但是这孩子的母亲实在不忍,十天前又给了他一次。这次发作穆大夫实在没有办法,才送来想请你看看。”
“穆大夫呢?”
“刚才看他儿子这幅模样实在受不了,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到前面去休息了。他也是刚刚发现此事,对于此前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能问的都问了。”
路遥闻言,一时正愣,直直的看着夜夕阁大门,眼中有着极是复杂难解的光芒。过了盏茶时分,她默默地接过傅秋燃递过来的医药箱,低着头向门口走去。殷梨亭拎了剑,同她一道进去,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时方才刚刚停息片刻的哀嚎声又自响起,期间夹杂着不少污言秽语的谩骂,听得殷梨亭皱了眉头,不过这下他到是终于确定里面的好歹是个人,否则凭刚才那种哀嚎声,他几乎以为房中的就算不是厉鬼,也是头凶猛野兽。在门前他习惯性的将路遥掩至身后,推开了房门。
然而在他看清房内的情景的时候,心中猛地一突,只因眼前所见的情状,再一次让他怀疑那个倒在地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用麻绳紧紧捆住,不停粗重喘息的“事物”到底还能不能算得上是个人。一时间,他感到自己手中握着的路遥的手掌心瞬间有些湿了,握着自己的力道突然加大,不需言语他也感觉到了路遥的不安,甚至是害怕。曾经无论是面对鲜血淋漓的场景还是杀气腾腾的强敌,她始终表现的很是冷静,思绪清楚明晰,偶尔还有心情开玩笑。这是他头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路遥发自内心的紧张恐惧。殷梨亭侧身,一手搭在路遥肩上:“小遥?要不先请其他大夫来看看再说?”
路遥深吸了一口气,吐了出来,对着殷梨亭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来就好。若是其他大夫有办法,也不会直接送到秋翎庄上了。”说着一指屋中那伏在地上的‘人’道:“要知道,他的父亲穆大夫便是金陵城里颇有名望的大夫之一。”言罢拉着殷梨亭一同走进房间,后面跟着两个受了傅秋燃吩咐进来帮忙的小厮。
刚一靠近那‘人’,殷梨亭便闻到了阵阵令人皱眉的酸臭味道,似是已经很久没有梳洗更衣一般。这‘人’不停的在地上拧动,口中发出‘呵呵’的声音,伴随着时不时尖厉的嘶叫。地下有着一滩黄澄澄的水渍,似是尿液,被拧动的‘人’蹭得衣上地上四处都是,而不远处更有一滩呕吐物,还有些许沾在他蓬乱成一团得须发上。伏在地上的人此时似乎也微微意识到有人靠近,扭过脸来看向路遥和殷梨亭。那是一张扭曲得厉害得面孔,被须发掩盖大半,眼神浑浊狂乱,口鼻中不停的流出口涎鼻涕,蹭得满脸,一边脸颊上几道抓痕,血迹还没有擦干净。殷梨亭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病症会将人折磨至此,可还没待反应过来,地上的‘人’似乎瞬间爆发出了无穷的力气,一跃而起嘶吼的撞向两人。
殷梨亭本能的步子一转挡在路遥前面,手中长剑剑鞘如雨落九天一般急速点住此人肩颈腰际双腿七八处穴道,那人立时委顿在地,动弹不得。
路遥叹息一声,吩咐后面两个小厮道:“把他搬到床上去吧,脱掉他上衣。准备好绳子,再多打些热水来,把他弄得干净些。”说着径自走到一旁,几下推开了房间的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殷梨亭看两个小厮快手快脚的按路遥吩咐做事,转头问她道:“这人是什么病?怎么情状如此可怖?”
路遥拉他找了靠窗的干净地方坐了下来,叹息道:“是阿芙蓉。”
殷梨亭刚才便听路遥与傅秋燃提到过这名字,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此时路遥解释道:“阿芙蓉是一种药材,平日又被人称作米囊子。大夫们偶尔会在药方里开出阿芙蓉的壳,有镇痛止咳的功效,常用于肺虚久咳不止,胸腹筋骨疼痛,久痢常泻等病症。不过我不太爱用它,常用其它药物代替,只因这东西用久了会让人成瘾。”
“成瘾?”
路遥点点头,“对,成瘾。就是开始离不开它,需要常常服用。但开在药材里的那些毕竟只是一点点,服用的也不多,所以一旦停止服用,也不会有太大的不适反应。但是他,”说着一指那个正被小厮清理的人,“他服用的不是阿芙蓉的壳,而是将阿芙蓉中会让人成瘾的浆汁部分提出来凝固脂膏。服用以后,会觉得飘飘欲仙仿如置身仙境一般,更会让你听到看到一些全然不存在的事物,美好幻梦一如真实。可这样大量的服用,几次后便会让他全然无法离开这东西。一旦停止服用,两天之内便会觉得全身倦怠难受,继而痛苦难当,奇痒难受,仿佛骨骼四肢甚至连整个神魂都在被啃食撕咬。随后便会产生幻觉,神智混乱,产生幻听幻视,看到听到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继而发疯。除非立即服用阿芙蓉,否则一般很难停止。但是一旦再次服用,虽然一时间症状停止,但下一次来得会更猛烈更难熬,整个过程好比饮鸩止渴。”
殷梨亭越听越发心惊,睁大眼睛看着那被他点了穴道动弹不得,但仍就不停嘶叫的人,声音仿如厉鬼,又仿如临死前野兽的哀鸣,其身痛苦可想而知。他心地柔软,历来见不得人如此遭罪,何况其惨状便是任何人见了也不忍多看,不禁道:“不能便让他一直服用下去么?”
“这东西服用久了,整个人身体便会慢慢衰竭下去,用的太多,便离丧命不远了,同自尽无异。”言罢一顿,苦笑道:“看吧,阿芙蓉本是药材,治病救人用的。但是摇身一变,就可取人性命。”
“这……这病可有得治?”殷梨亭侧过脸,不忍再看那人惨状,却见得路遥盯着那人半点不错眼神,良久幽幽道:“不算有,也不算没有。”
这话说得殷梨亭颇是疑惑,听得她解释:“让他好受些的办法我有,但是效果不会很好。想要完全脱离开这种瘾,便只能靠全然停止使用阿芙蓉,自己熬过来。”
“熬过来?就……一直这样子?”殷梨亭惊讶道,“这要熬多久?我看他似乎……撑不了多久了。”
“一个月到一年不等。莫看他这样子似是熬不久了,其实想死也不那么容易,这一口气半吊着,断不了的。”
殷梨亭一时无语,看着床上骨瘦如柴形似鬼魅的人,隐隐痛惜。看他身量,想必也曾是个精壮的汉子,如今这幅形貌,所受折磨可想而知。而要如此熬上一年半载,任谁见了,便是心肠再硬也是受不了的。
两个小厮此时已经按路遥吩咐的处理好,将牢牢的绑在了床上,腰际四肢乃至头部都被固定紧。路遥收拾了一下药箱,坐到床边,示意殷梨亭解开那人穴道。殷梨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