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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山，除去那秀丽清新的空气引人遐思外，最著名的便是那隔段距离就矗立着的豪华别墅群。
入夜，市区里的万家灯火都隐入茫茫黑暗中，唯有明光山灯光通明，宛若白昼。
行云向山脚下的门卫出示了电子卡，身份被验证后才发动汽车往山腰的暮家豪宅徐徐前进。
“少爷？您回来了，老爷在书房。”暮方老早就收到山下门房传来的消息，满脸堆笑地站在大门口迎接着暮长歌。
暮长歌哼了一声以示回应，人影瞬间便上了二楼。
推开厚重的书房大门，书房里空无一人。
暮长歌面带疑惑地踏上了淡红色织锦地毯，目光在宽大的书房里来回巡视，最后，视线落在了和卧房相通的那扇门上。
深褐色的实木门虚掩着，微弱的灯光从缝隙中透了出来，立刻被书房明亮的白光给冲淡了。
暮长歌正准备举手推开木门，一个女子的声音却从门缝里传了出来。
“表哥，二十几年了，不知当年您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我暮君御一向说话算话。”
“呵呵……好一个说话算话！”陌生女子大笑道，“玉纤也不白让您履行承诺，作为回礼，玉纤告诉表哥一个惊天秘密怎么样？”
暮君御闻言挑眼瞅了瞅玉纤，淡笑不语，上一个和他讲条件的人怕是轮回好几趟了吧！
“玉纤知道表哥从小就想掰倒顾浩坤，如今顾家的势力是越发猖獗，表哥难道不想整治整治？”玉纤好整以暇地坐着，左右端详着她那双保养得宜的修…长手指。
“我记得玉纤从小就仰慕顾浩坤吧？”
“表哥说笑了，玉纤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过他。”玉纤吃吃地笑了。
暮君御不解地望了她一眼，有些好奇，却不点破。
“玉纤求表哥做事情就是整垮顾氏，要他顾浩坤跪在我面前求我嫁他。”玉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语气里满是恨意。
“哈哈哈……”暮君御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大笑了起来。
玉纤美目一横，颇为骄傲道：“这事别人做肯定是天荒夜谈，不过由表哥来做，定是手到擒来。”
“哦？”
“别人不知，玉纤还是知道的，顾家内定的下一任家主不是那蹦跶的老大老二，而是退而不争的老三顾天宇。”玉纤看着暮君御激赏的目光，继续说道，“若是顾天宇当不成家主，那两小儿还不就是表哥盘中的菜，要什么时候吃便什么时候吃了它。”
暮君御不紧不慢地问：“你有法子？”
“只能说是上天安排的。”看着暮君御轻屑的目光，玉纤不以为意，和一个翻手间就能取人性命的黑道老大说命运似乎很可笑。
“顾天宇半年多前曾带走的那个女子楚月，听说当了他儿子的妈妈？”
“是有这么回事。”暮君御不明白和那个令他厌恶的女妓子有什么关系。
玉纤笑得好不得意，半晌才停住了笑声，哑声道：“表哥，您说顾浩坤要是知道了他的亲生儿女乱伦会怎样？”
暮君御惊得从沙发中站了起来，极其不确定地问：“她是浩坤的女儿？”
“不错，她是顾浩坤和楚凤卿的女儿。”玉纤恨恨地说。
离人妆 系列一 卷三 良人何所栖 第68章 陷入两难
“凤卿……”
乍闻这个名字，沉寂了二十几年的记忆忽地闪现在眼前，暮君御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良久，挣扎地说着，“她也有可能是我的孩子呢？”
“表哥，您不要再自欺欺人，楚凤卿嫁给您之前早就怀了顾浩坤的孩子，只是您当时甘愿上当受骗……”
“闭嘴！”
暮君御猛然大吼一声，双目圆瞪，那眼神中的杀意如熊熊燃烧的焰火，愈烧愈烈。
他这一身杀伐无数，决断刚明，唯一一次心软没有对楚家赶尽杀绝，就是因为那个柔顺纤纤兰质慧心的女子——楚凤卿。
也就是这样一个柔顺的女子，新婚第二天便以死相逼要离他而去，他一气之下将她送进了山谷，由着她自生自灭。
“她至死都喊着顾浩坤的名字，表哥，您还要骗自己到何时？”
“啪！”清脆的声音带着无情的怒火，玉纤被暮君御一巴掌扇到了墙角，鲜红的血液顺着嘴角溢了出来。
玉纤依旧吃吃地笑着，“发怒了？发怒了好啊！那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就像我的女儿一般，可想到她是顾浩坤的女儿，我又恨不得毁了她。最后，她还是让你们给毁了……哈哈……”
“来人，带玉教授回谷。”暮君御挥了挥手，示意随从将玉纤带离卧房。
站在书房偷听的暮长歌闻言也悄声退出了书房，心中激起阵阵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楚月和天宇……
他俩竟是……亲兄妹？
“少爷，老爷累了，已经睡下了。少爷有要紧就自个处理了吧！”一向行踪不定的暮方如鬼影一样出现在他的身侧，“老爷说让您小心枕边人。”
暮长歌骤然眯起眼睛，凌厉的目光似乎要穿透暮方的身子，喝道：“暮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少爷，请您小心您的枕边人。”暮方一板一眼地重复道，像说得不起劲，又加上一句，“老爷做得所有事都是为了少爷好，希望少爷有一天能明白。”
“荒谬！”暮长歌冷哼道，甩袖便越过了暮方往楼梯口走去。
暮方看着他高大帅气的背影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父子俩怕是一时半会还和解不了。
行云站在楼梯口远远看到暮长歌的身影，便快步跟上前问：“少爷，您的卧房已经收拾好了，您是留在老宅休息还是……”
“回去……”暮长歌烦躁地回道，3ǔωω。ｃōｍ 忽然，话音一停，人跟着也站定了。
卧房……
行云的一句话无意中点醒了他，他曾经见过刘欣，就在这二楼的卧房里。
她当时带着哭腔地央求着，虽然房间里没有灯光一片昏暗，但他依旧看得清楚。
少爷，是管家让我进房的，他说只要我能在少爷房里待满半个小时，就放了我妈妈……
妈妈？暮长歌习惯性地眯起了眼睛，她当时的确是这么叫的，叫得很自然，绝不是喊“美女娘”那般。
她还说……
妈妈为了我借了高利贷……
难道……
小心您的枕边人！
暮方刚说过的话立刻回荡在耳边。
“行云，立刻派人去调查少夫人。”暮长歌重重地挥臂，一拳砸在了走道的墙壁上，“我要知道她最近去过哪里、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说过哪些话。”
行云从暮长歌僵硬的身板中觉察出了一些不寻常的波动，听得暮长歌开口，立刻应道：“属下这就去办，少爷您是回去……”
“不了，我去医院。”
丢下这句话，暮长歌大踏步地下了二楼。
事情来得太3ǔωω。ｃōｍ 忽然，他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可有个强烈的念头催促着他去见楚月，那个念头强过一切。
病房里，闻讯杀手事件的顾天宇第一时间便匆忙地赶来，静坐在一侧凝神注视着床上昏睡的人。
看着楚月因疼痛而皱起眉头，他不由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捋平那一道皱痕，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地小心翼翼。
“天宇，她是我暮长歌的人，一直都是。”
病房里3ǔωω。ｃōｍ 忽然传出了这么一句冷硬的话来，顾天宇也不回头，温和一笑，答：“长歌决定和小恩人离婚了？”
“你没有碰过她，对吗？”暮长歌避而不答，急切地问道。
“这些好像……和长歌都没有关系吧？”顾天宇依旧笑得温和。
暮长歌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揪起顾天宇的衣襟，恶狠狠的问：“你没有碰过她，是不是？回答我。”
离人妆 系列一 卷三 良人何所栖 第69章 说或不说
“我碰没碰过她，她都将是衣行的妈妈，我顾天宇的未婚妻。我已经联系祖宅那边，这段时间月儿会去那里养伤。”
“天宇，你明知她是我的女人……”
“你放弃了！”顾天宇冷声道出事实，“你放弃她了，我才有机会的。”
“哗啦！”
暮长歌一把将安置在墙边的桌椅物什掀翻在地，巨大的响声将睡梦中的楚月惊醒了。
“怎么啦？”
顾天宇俯下身去，温柔以对：“长歌怕你不肯醒来，一着急弄得动静大了。”
“哦！”楚月扭头避开晃眼的灯光，也避开了那双炙热的目光。
“醒了正好，本来打算直接连床带人一起运回家去，我正烦恼是不是要顾银去找辆大货车呢！”顾天宇笑呵呵地打趣道，“医院里人多口杂的，不安全。”
楚月想起暮长歌的奋力扑救，便不再推辞，默认了顾天宇的安排。
暮长歌盯着两人若无旁人地一唱一和，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他们竟已这般默契？
“顾银，担架好了吗？”顾天宇朝门外确认道，“推进来。”
“天宇，”暮长歌出言拦住了顾天宇的步子，艰难地问：“你真要……这样？”
顾天宇笑着回应：“长歌见我什么时候拖沓过？”
“若是我立刻和刘欣结束呢？”
顾天宇闻言眉头帅气地一扬，冷声道：“天宇枉称你二十多年的好友。”
“呵呵……”暮长歌苦笑无语。
幼年时因为年纪相仿，加上两人的母亲很要好，虽隔着世家的鸿沟，两人还是成为了生死之交。
在留门受训时，他们组成最佳双人档，将一干世家兄弟揍得满地找牙，两人一起飚车惹事，一起杀人越货，甚至还一起埋过无辜的路人……
当然是温柔善良的顾三少挖坑填土，而他在一旁督战。
说到好友，暮长歌又何曾真正了解顾天宇呢？
他疑心重重，宁可错杀绝不留情。
反观顾天宇，从小，他就一直带着圣人般仁慈的温柔面具。
他目睹过顾天宇对敌时凶狠冷酷的模样，所以至今都想不透，那样一个凶狠的人为何能伪装温柔善良这么久？
细细想来，两人除了在对待情感问题的态度上极为相似外，其他似乎再也找不出相似的地方了。
“暮少爷，您看是不是让一让？”顾银推着简易担架为难地看着距门口不到一米远的那尊大神，这躺了人的担架不像空的那样可以侧倒而行啊！
“天宇，你执意如此？”暮长歌不死心地开口。
顾天宇挑眉一笑，清醇而明媚，令在场之人的内心升起一股羡慕与惆怅，“我意已决。”
“小影儿，你也同意？”暮长歌意有所指。
楚月不明白这两人讲了半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便淡淡地反问了一句：“难道暮少爷更希望楚月回到解语阁？”
“我没有这个意思。”暮长歌慌神了，连忙摆手否认，“小影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楚月若是不和顾少爷回去，便只剩下回解语阁一途。暮少爷以为楚月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
“小影儿……”暮长歌猛然噤声，当日让楚月重回解语阁简直就是他今生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楚月默叹，这个称呼他叫得还真是顺畅，令她有种错觉，这个名字只属于她，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暮少爷，楚月不是小影儿，希望暮少爷能明白。”
“小影儿……”
楚月按下内心天人交加的煎熬，一分钟也不愿在待下去，遂刻意放缓音调，说：“暮少爷，您若是不让，万一顾少爷心情不好便将楚月送回那解语阁，那楚月还不如现在就拔了这管，留在这里自身自灭更好。”
暮长歌一愣，身子不由自主地让出了道，望着担架快速消失在视线中，一股颓败之感涌上心尖。
离人妆 系列一 卷三 良人何所栖 第70章 顾家祖宅
顾天宇生气了。
楚月闭着眼睛不去看那板着脸瞪着点滴瓶的顾少爷，他那双桃花眼里没有温度，只一眼，她怀疑自己就像置身雪地立刻就能被速冻。
顾天宇的确很生气，他不明白楚月为何会那样想，送她回解语阁？
离开他？
想都不要想。
“我不会送你回解语阁，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顾天宇很想温和点说，可话一出口，周围的气场便凶狠起来。
“就是死，你也得死在我身边。”
楚月愕然，她还从没有见过顾少爷像暮长歌那般霸道不讲道理。
不过，只消片刻，她才回味过来，他算是给自己一个承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