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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莲虽然心有余悸,可是但她瞧见夜奴满脸忧愁的模样时,心下当软下了几分,反握起夜奴柔软的手掌,盈盈做笑道:“小姐,管家说的没错,只要我们骠骑将军府里的主仆上下一条心,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老爷爷必定会平安归来。”她见夜奴对她的话无动于衷,话音渐渐地小去。
好一会儿,夜奴才扯开笑意说道:“我知道你们全然出自真心,我相信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她两眼媚如钩,似初春漾起的第一卷暖风慰热丫鬟宝莲与管家梅格浪微凉的心,她见气氛略好,便问道:“索大哥呢!既然他有办法一大清早吩咐你们做事,必然还在府内。”话一出,气氛便显得有些僵硬。
☆、第064章 三爷多情谁忍负
“三爷,奴才适才好像瞧见他正往小姐的闺房走去,小姐难道没有碰到吗?”管家梅格浪老实地回答夜奴的话,却遭到宝莲的一记白眼。
夜奴满意地笑着,看来梅格浪倒是位会看脸色的仆人,她又多注意了梅格浪几眼,见他低垂着眼帘,乌黑的眼珠子乌溜溜地转动着,好似在期待些什么。夜奴挪开脚步,临走前回头冷着脸颊吩咐道:“梅格浪既然家仆们都忙着备年货,这里被浇湿的柏枝柴自然无人闲暇打扫了,你作为管家,理应以身作则,多做些事情。”她话中有话。
“是,这里交给奴才便是。”梅格浪忙是回答道,他苦着一张脸颊看着夜奴走远,内心极不情愿。
夜奴刚踏进门槛,迎上的便是索叔扬一双清亮的眼眸。自从那日她不告而别后,她再也没有见过索叔扬了,如今见到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夜奴转身打算就此离去。
索叔扬立即跑到夜奴的面前,他健壮的身子挡住了夜奴的去路,夜奴视线从地面转移到索叔扬的脸颊上,只见他俊俏的脸颊上浮动着笑意,伸手往夜奴白皙的额头上猛敲了一下。
“痛。”夜奴捂着额头,幽怨地瞅着索叔扬愉悦的神情。
索叔扬不动声色地伸手执起夜奴覆盖着额头的手掌,他愉悦的神情变得有所恍惚,目光木讷盯着夜奴葱白的手指半响,才抬起眼睛正视夜奴,扯笑道:“你也知道痛啊!知不知道一个女儿家单独去保定府有多么危险,要是遇到盗匪怎么办呢!”
索叔扬充满关心的话语击溃了夜奴好不容易才砌好的心墙,好像不管她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情,他都会原谅她的。夜奴这才发现多日不见索叔扬,他既然消瘦了不少,眼底下的阴影证明他这些日过得不好,甚至还很疲惫,夜奴嚅动着嘴唇,始终无法吐出一句关心的话。
“不要逼自己了,虞儿,见你这般站在我的面前,我心足矣。”索叔扬将夜奴耳鬓上垂落下来的发丝亲昵地绕过夜奴的耳垂后,他柔软的指腹划过夜奴泛红的脸颊,在夜奴还未反应过来时,将夜奴的身子揽进怀里,恳求道:“不要推开我,就这样子,就这样子。”
夜奴被索叔扬这莫名的情绪震得不知所措,她任由着索叔扬将她牢牢地锁在怀里。
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压抑得她难以喘息,属于索叔扬独特的味道充斥着夜奴的鼻尖,夜奴不排斥索叔扬的拥抱,待她感觉索叔扬揽着她腰际的手臂不再紧绷后,她适当地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从他不寻常的动作看得出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而这事情是他无力扭转的。
“嫁给我吧!”索叔扬将夜奴从怀里推开,他手掌牢牢地钳制住夜奴单薄的肩膀,不断地颤抖着,好像只要夜奴说‘不’的话,他内心紧绷的弦就可能就此崩溃。
突如其来的转变,夜奴猛然地吃了一惊,她将索叔扬眼中的慌乱印入眼帘,只有遇到关于柳姿虞的事情,他才会露出这样无措的表情,他不可能察觉出她并非柳姿虞,那么……无论夜奴怎么猜测,都无法想出所以然来,她沉默地低垂着脸颊,借机搪塞道:“索大哥,爹如今生死未卜,我怎么可能有这份心思花在儿女情长上呢!况且你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哥哥啊!”
夜奴的话彻彻底底地伤到了索叔扬,索叔扬松开对夜奴的钳制,他倒退了一步,踉踉跄跄,煞是狼狈,他转过身子,冷道:“虞儿,我从来不曾逼迫过你什么,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尽管我的新娘可能不是你……”
接下来的话,夜奴已经听不进去了,难道是索迩宕要为索叔扬娶妻吗?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夜奴以为柳姿虞喜欢索叔扬,所以她必须留在索叔扬,这样才能弥补“乾坤阁”对柳姿虞的伤害。
她眼睛一闭心一横地握住索叔扬宽大的手掌,一时找不出该如何说,只好轻声道:“你可愿意等我,等我两年,若是那时,我的心态依旧如此,那么你便可以迎娶其他的女子过门,答应我好吗?我不希望我后悔。”
虚无缥缈的话显得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它却让索叔扬眼前一亮,至少夜奴保住了柳姿颜的心上人。
☆、第065章 入戏太深愁意浓
“好,我尽量。”索叔扬许久后才吐出这句没有万分把握的话。
夜奴发现尽管得到索叔扬的承诺还是不能把这件棘手的事情解决掉,必须找出事情的源头,对症下药方可。
夜奴在礼部尚书府暂住的这段日子,与礼部尚书索迩宕只有一面之缘,若是这般唐突地前去问,索迩宕会不会把她看待成轻浮、毫无矜持可言的女子呢!这样不就适得其反,她烦躁地虐待着自己嫣红的唇瓣,贝齿在唇瓣上印下一圈清晰,还泛着血丝的牙印。
“别这样,或许父亲只是一时恼怒,并非无意拆散我们。”索叔扬柔软的指腹紧密地贴在夜奴的唇瓣上,阻止她继续自残的行为。
夜奴堵住索叔扬自欺欺人的话,“他只不过想逼你狠下心肠驯服眼前的雀鸟,可是这只雀鸟只能在有树有水的地方生存,如果把她关在金丝笼子里,金丝笼的华丽非但不能打动她,反而会使她抑郁而死的。”
“如果在这金丝笼子里,有我相伴,你还会抑郁吗?”索叔扬极力地想说服柳姿虞。
今早,索迩宕强硬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逼着他去骠骑将军府摊牌,甚至还出言挖苦骠骑将军,口口声声说‘柳姿虞不配他,她顶多充其量算是为添房。’索叔扬不敢相信这话会出自父亲的口里,他不是骠骑将军最好的同僚吗?看透父亲的势利眼,他的心犹如千刀万剐般难受。
“我……”夜奴没察觉出索叔扬的心情跌入谷底,脑袋有一段时间是空白中度过的,索叔扬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若非她心有所属,她恐怕会爱上他,只可惜他晚来了十年,而她也晚到了十年。沉默的气氛有所诡异,夜奴的脸皮几乎是被空气扯上去的,莞尔一笑,道:“可是这金丝笼子你并非只有你、我,还有你的大哥索伯厉,二爷索仲樊,礼部尚书索迩宕,在这么多人的围堵下,雀鸟在金丝笼子里能有一席之地便算是万幸的。”
“我们私奔吧!”索叔扬揽住夜奴的肩膀,低语道:“这样雀鸟便可无忧无虑地在有树有水的地方生存下去,那里只有你、我二人,除非你点头,否则我不会逼迫你嫁给我,我们就像普通的哥哥、妹妹般生活,日子虽然清苦,可却比这里快乐。”
“不……你疯了。”夜奴被索叔扬勾画的这副美好的蓝图吓到了,踉跄地后退三步。
“虞儿,我是疯了,被眼前的情势逼疯了,要是父亲请皇上指婚的话,那时就算我想带着你私奔也没有办法了,抗旨不尊的下场是株连九族的。”索叔扬放大语气,他脸色很难看。
索叔扬的镇定自若遇到关系柳姿虞的事情就完全瓦解掉了,脑袋被巨石堆积的毫无缝隙,根本就没有思考的空间。
索叔扬走上前一步。
“索大哥,你不要过来。”夜奴连忙倒退一步,她伸手阻止索叔扬的靠近。
“一个月后,我会来要回我的答案,在此一个月我不会再来骠骑将军府,至于父亲那里,我会尽量地拖延。”索叔扬盯着夜奴缓缓地倒退了五步,转身不再看夜奴。
“你好自私,爹下落不明,你叫我如何与你远走他乡,一个月又能改变什么呢!是改变你的咄咄逼人,还是索迩宕的冥顽不灵呢?”夜奴朝着索叔扬即将拐弯消失在视线的背影歇斯底里地吼道,他脚步微顿,却还是走了。
留在索叔扬只是夜奴的一己之私,妄图以他为礼,让日后重会骠骑将军府的柳姿虞减少痛楚,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她总是能感觉到柳姿虞对现在的处境非常懊恼,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令她莫名地想要帮助她。
“小姐,近日你气色不太好,这蛊鸡汤是以山药入味的,你大可尝尝看。”王氏体贴地替夜奴盛了碗浓稠的汤汁。
夜奴心不在焉地伸手搅弄着汤汁,这八仙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可是却只要她一人独享,春节讲究的是团圆不是吗?这般冷冷清清倒像是初秋的夜晚,夜奴唉声叹气地放下汤勺,看着伺候在身旁的奶娘王氏与丫鬟宝莲,招了招手。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宝莲来到夜奴的面前。
☆、第066章 团圆家宴不团圆
夜奴看了奶娘王氏一眼,又看着宝莲,虽然知道主仆同桌于情于理都是以下犯上,眼前的美味佳肴再是美味也无法勾起她的胃口,再三犹豫之下,她吱声道:“奶娘、宝莲,你们与我一同用晚膳吧!”
如夜奴所料,奶娘立即推迟道:“小姐,这于理不合,你还是莫要折奴才的寿。”
“对啊!小姐莫要让人笑话了去,要是传到外头,又该起一些流言蜚语了。”宝莲连忙附和道。
夜奴笑了笑,默不作声地低头品尝着奶娘为她盛的这碗鸡汤,脸颊上的失落抵触到她的隐藏在笑意后的伤感。
“噼里啪啦”
一连串的鞭炮声将夜奴拉回了现状,门外传来丝竹乐器的声响由远即近,由近即远,想必街道上热闹非凡,适才不过是杂耍班经过门口时的喧闹,夜奴瞧得出宝莲与奶娘无心在此候着,她故将其随意地打发出去。
大门阖上只后,这宽敞的大厅里唯独只剩下夜奴一人,她自哀自怜地将眼前的美味佳肴当做发泄情绪的工具,忘记索叔扬施加在她身上的压力,毫无形象地吃着眼前被青菜点缀的鲤鱼,或许是因为保定府发生瘟疫的事情,眼前的十几道菜中竟然找不出一块肉食,除了素材之外唯一的荤菜便是鱼,鱼羹、清蒸鱼、虾、螃蟹……一种的鱼可被厨子做出好几种菜色,同样的道理,一种虾可被厨子做出不同的菜。
“难得可以瞧见你这般狼吞虎咽的模样,莫非当这将军小姐还要饿肚子吗?”愉悦的嗓音响起。
“难得你来一趟,这里的伙食不比外头的差。”夜奴自顾自暇地吃着菜,对于日辰突如其来地造访,她并不讶异,在准备用膳之前,她就发现他藏在悬梁上,只是等待着他自动现身而已。
“确实不错。” 日辰大大咧咧地夹起一头又肥肠满肚的虾来便往嘴里送去,还不忘了配上一口酒,他带了酒足足两大坛酒,必定是抱着与夜奴一醉方休的心态而来。
闻到酒香,夜奴眼中含笑道:“这两坛酒够吗?”
“是不够,但是喝多了酒容易误事。”
“你与色鬼之间的事情怎么样了。”夜奴富有兴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日辰正经八百的脸颊。日辰听到夜奴的话后,脸部明显发生了变化,时而恼怒,时而无奈。夜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慢慢地靠近日辰的耳边,有意捉弄日辰,她轻吐气息,如幽似兰香,“她可曾这般对待过你。”
日辰身子僵硬地往后挪去,如坐针毡,“夜奴,看来我不该来找你。”他有些后悔来找夜奴喝酒,这连连数日都被色鬼纠缠,如今好不容易才摆脱她,想好好安安心心地喝口酒、吃顿饭,可是夜奴却霸着这话题不放。
“为何不该?”夜奴打算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与色鬼没有任何关系。”他毫不犹豫地否决掉。
“我可没说你与她有关系,是你自己心里有鬼吧!”夜奴带着笑意继续吃着眼前的菜,边吃边笑,好似日辰在她眼里本身就是天大的笑意。
在夜奴的逗弄下,日辰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拼命地喝着手上的酒。
夜奴认为眼前的日辰不过失意的男人,在他的言行举止中,她可以看得出色鬼对他造成的影响很大,男人天生就是迟钝的动物,他越是证明没什么,那就说明有什么,夜奴丢下手中的汤勺,庸懒地吁了一口气,“依女人的直觉告诉我,‘乾坤阁’的右护法是爱上了色鬼了。”
“爱,不可能的。”日辰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他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哀伤。
“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你不愿意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