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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豹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停下来了。它后爪抬起,前身卧地,双眼大睁,闪出黄绿色的光焰,眼睛越来越小,越来越窄了。我知道,在它眼睛形成一条线时,它就要猛扑过来了。我慢慢地将枪放在右眼前,按一下扳机,并立即纵身跳起来,由于用力过猛,跑出几步才停下来。
我的枪声响后,是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叫,篝火那边的狗都吓得狂吠起来。
我一眼即看出,我的子弹完成了它的任务——猎豹死了。
另一只豹呢?我向三角形顶端望过去。它站在那里正向着听到其伴侣发出垂死挣扎之声的方向张望。它似乎在等待这里传去的第二声吼叫。这使我争取了时间,立刻又给我的枪装了子弹。然后我退回几步跪了下来。
我的目光对准了第二个敌人,只是偶然向第一座帐篷扫了一眼。我害怕了,那里站着一个女子,火光照着她,她望着我。她想做什么?如果第二只豹见到她,她就完了。它真的在望着她。它开始向她爬了过去。我是否应当喊,警告她?
豹突然止步了,它闻到了血的气味。它几步就跑到死豹身边。它只在死豹身边呆了片刻,接着便怒吼一声奔向女人。我大步跟着跑了过去,我还从未这样奔跑过。在我一百米的前方豹到了她的身边,把她拽倒了,可是谢谢上帝,豹这一步跑得太远——从她身上越过去了。我立刻停止脚步,豹也回转身来奔向它的牺牲品,我立即朝它打了一枪。豹倒下了。这一枪是很危险的,因为搞不好我可能打到女人的身上。我的冒险行动成功了。猎豹借助子弹的闪光看见了我的身影,它知道是我将它打伤的,因此不再理睬它的猎物,而是向我奔来。
我只有一颗子弹了,如果这一枪失误,那我就完了。如果豹不在我面前停一停,我可能瞒不准。这只是瞬间之事,但这是危险的瞬间。也可能不这么严重,猎豹在距我八九步之处停下了,以便猛然扑向我。这只是一秒钟时间,但这瞬间也够用了。猎豹愤怒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光,这给我提供了目标,这是再好没有的机会了。枪响了,我再次闪在一旁,但觉得上臂被划了一下。我放下枪,抓起了猎刀,只在我前面2米处猎豹倒在地上,发出了最后垂死的呼噜声,四肢一阵痉挛——然后就死了。
这5分钟时间——这一切都是在此时间发生的——是严峻而危险的,可是我已经胜利地度过了许多比这更严峻的时刻。首先我又将我的双管枪装上了子弹,然后奔向女人。这是朱美拉!她昏迷在地上,但身上无血迹,无伤痕。猎豹只是把她拽倒了,我托起她的头,这时她睁开了双眼。她完全清醒,只是由于恐惧才闭上眼睛,因为她以为随时都可能被可怕的豹子撕碎。
“先生!”她大声欢呼,搂住了我的脖子。
“朱美拉!你到这里干什么?”
“为你担心。”
多么麻痹大意!可是我能对她生气并指责她吗?
“如果猎狗咬死你怎么办?”
“真主保佑我和你,先生!”她突然站起来握住我的胳臂。
“这里出血了!你受伤了,先生?”
我根本未注意到我受伤了。猎豹在最后猛扑时一只爪子抓到我上臂了。
“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轻伤,朱美拉。”我安慰她说。
“当真不严重?你不痛吗?”
“不痛。可是你想在这里让别人看你?人们很快就会到来。你婶母知道你离开帐篷吗?”
“不知道。她在慢帐后面睡觉,因为她害怕‘魔鬼之父’和‘地震先生’。”
“‘魔鬼之父’不会伤害你们了,因为我把它及其配偶打死了。”
“两个都打死了?”她惊讶地问。
“是的。现在你回帐篷吧,因为我要离开这里。”
“先生,你是一个了不起的战士,一位这里无人与你匹敌的英雄。朱美拉永远不会忘怀你!”
她悄悄地走了。我为什么不是阿拉伯人!或者她为什么不是其他国家的女孩子?直到今天我仍未忘却她。
我先检查一下两个野兽。最后被打死的是公豹。两只豹都大得出奇,可以同成熟的孟加拉虎相比。
我打的两枪和此后的沉寂看来颇使英国人担心,因为他也像我此前做的那样喊了起来:
“喂,先生!”这是他的声音。
“我在这里!”我回答说。
“猎豹到了吗?”
“到了。”
“打中它了吗?”
“没有打中!”
“运气不好!”
“是的。”
“你到我这边来还是我……?”
“你到这边来吧!”
两分钟后我即看见他在三角形畜阵顶端转弯,在第3分钟他就到了我面前。
“该死的猎豹!”他骂道。
“真可恶!”
“我那边的狮子不会再来了。”
“它咬死的是小骆驼?”
“嗯,可能2岁。”
“先生,”我笑着说,“那你的狮子肯定不会回来了,因为一头2岁的骆驼足够狮子及其全家吃的。可是老猎手,你为何未打中这个小动物?”
“小动物?真见鬼了!这个家伙有一头80岁的大象那么大。”
“好家伙!”
“确实有那么大!我从不相信一头狮子会有这么大,我总是想到人们在动物园和宠物商店的猫。狮子是从左侧奔向牲畜的,畜阵中心的火光使我目眩。但我还是打中了它,这我很清楚。”
“你见到它流血了吗?”
“没有。我根本未离开原地。”
“你是否选错了对象?你应当选一个比较好打的对象,比如像我选的对象,那你也会有所收获。”
“也会有收获?呸,你也没有什么收获。”
“好!到这里来!看看这是什么?”
“死了!一只野兽!”他说着蹲下来看看。
“是,是一只黑豹。请再向前走几步!到了!看看这是什么?”
“天啊!又是一只野兽!”
“还是一只黑豹,一公一母——魔鬼之父母,梅赛尔人这么说。”
“可是你说你未打中呀!”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看法。鉴于你的子弹未达到目的,我必须尽我的义务,不然我们会被嘲笑的。”
“哼!这可能会使我生气。我真倒霉!”
“不要难过,先生!我们明天白天去‘地震先生’家中造访它及其家属。你想去吗?”
“想去。这好极了!”他高兴得连连点头,“我会表现得更好的。你打豹射中它们哪里了?这种野兽肯定比狮子更顽强。”
“射中眼睛了。”
“向你表示敬意!讲讲怎么打的!”
我详细地向他讲述冒险的过程,只是未提朱美拉。
“好家伙,”我讲完后他说,“这真够紧张的!”
“只是紧张?我想这里有更深奥的东西。”
“是的,你肯定被这对‘魔鬼的父母’抓破了。但人们应当习惯于这些。”
“习惯?我想,第一次打猛兽就可以学习到。你看我们现在把人们叫来好吗?”
“随你便吧。”
他对他未像我这样幸运很恼火,垂头丧气地跟我走进村里。村里现在寂无一人;同为甚至在那边生火的人这时也回到自己的帐篷了。因为狮子或猎豹很可能不去牲畜那里,而进村里来。我走进酋长的帐篷,他躺在地毯上,身旁有一盏小油灯。
“先生!”他边喊边站了起来。
“把你的人叫来!”
“你战胜了‘地震先生’?”
“他只是受伤了,明天会死的。可是‘魔鬼之父’及其妻子已死。”
“赞美并感谢真主!万能的真主将力量和祝福赐给了你。因为你打死了‘魔鬼之父’及其妻子,这一奇迹比你打死几只雄狮还大。请允许我立即击鼓!”
他拿出一个包着兽皮的铜鼓,走到帐篷前面。铜鼓刚刚击过几下,所有的帐篷门都打开了,所有的村民,男人,女人和小孩都跑来了。现在可以看出,没有人在今天晚上睡觉了。他们都听到了我们的4声枪响,现正紧张地等待此事的结果。大家好奇地、一声不响地等候着酋长宣布。
“以慈悲的真主的名义!真的,我们为你取得了一次明显的胜利。”他开始诵读《古兰经》第48章,“真主宽恕你从前和以后的过失,给你以怜悯,把你引到正确的道路,并给你以有力的支持!圣经上是这样写的,现在在我们身上实现了,这一行动是由来自欧洲的外国人完成的。信徒们,梅赛尔的儿女们,你们听着!‘魔鬼之父’同其妻子‘魔鬼之母’一起被打死了。去拿火炬和棕榈绳子,让这两位英雄带我们到打死猛兽的地点,把它们抬进村里来,然后剥下兽皮。万物非主,惟有安拉,穆罕默德,主的使者!”
这一讲话引起了暴风雨般的欢呼声,此情此景真难以描述。大家互相拥抱,互相祝贺,向真主、穆罕默德、哈里发,向我和英国人欢呼,热闹非凡。人们举过来许多木棒,将其点燃,绳子也取来了,然后大家走到村外,珀西和我走在前面,阿赫默德·萨拉赫来到我身边,他看到我还活着,高兴得简直忘乎所以。欢腾的声音使牲畜都闹了起来:马匹嘶鸣,骆驼尖叫,牛吼,羊咩,狗吠。这时我们到了两只猎豹所在的地方,它们彼此相距不远。
开始时人们不敢近前,在我将猎豹转了几圈,人们确信它们当真死了后,大家才拥上前来。人们对猎豹拳打脚踢,往其脸上吐唾沫,用各种粗野的咒语骂它们。我不得不竭尽全力来保护猎豹漂亮的毛皮,免得被人击破了。
大家终于安静下来了,酋长让我讲讲事情的经过。我简单地介绍了情况,当大家相信确实打中了每只豹子的眼睛时,都赞叹不已。
猎豹被抬进村里,我同珀西勋爵、阿里·努拉比、阿赫默德、酋长以及几个举火炬的人向帐篷村的另一侧走去,看看狮子的踪迹。
是的,狮子被子弹击中了,而且伤势很重,因为它流了很多血。酋长同意我的建议,天亮后去跟踪这只巨兽的足迹。它确实巨大,这从它留下的印迹可以看出来。被咬死拖走的骆驼是酋长的。
我们回到村里时,人们已开始剥兽皮。兽皮理所当然地归我们所有。酋长以贪婪的目光看看放在我面前的豹皮,我正好可以利用这一机会。
“穆罕默德·拉赫曼酋长,你能满足我的一个请求吗?”我问他。
“请讲,我听着!”他回答说。
“请你从这两张豹皮中选一张你最喜欢的保存起来!我走后,你一见到豹皮,就会想起我。”
“先生,此话当真?你真想将这张珍贵的‘魔鬼之父’的毛皮送给我?”
“两张皮我都送给人。”
“先生,另一张送给谁呢?”
“朱美拉。”
“送给朱美拉?为什么?”他惊奇地问道。
“当我处于危险时,不是她将我保护起来了吗?真主对美的与恶的均予以报答。人们为什么不知感谢?请将另一张豹皮送给你的侄女,卡姆达的玫瑰可以躺在上面想念现已成为她的朋友和兄长的外国人。”
“我感谢你,先生!你的心充满善良,你的手充满幸福。因此你也应当收回被抢劫的赛迪拉酋长的白马和女儿。”
在我去休息前,酋长为我手臂上的小小的伤口进行了包扎;他还让我脱下上衣,好让他妻子将被豹撕破的地方补上。整个晚上村里都很活跃,因此我只睡了很短的时间。大家在谈论即将去打狮子和即将实现的英雄行为。梅赛尔人因为知道我们在他们这里,现在也变成勇敢的渴望战斗的猎手了。
晨祷的喊声刚将我从睡梦中唤醒,酋长就走进来告诉我,一切均准备就序,即将出发。
“土匪首领萨迪斯·恰比尔是否也跟去?”我问他。
“他不去。你知道,先生,他不许离开帐篷。”
“但最好还是把他带去。”
“为什么,先生?”
“你能有把握我们不在的时候他不会采取越轨的行动吗?”
“他发过誓。”
“他不会信守誓言,在萨迪拉部落他就破坏了誓言,他内心虚伪,满嘴谎言。”
“我向你保证,已留下人来看守他。阿里·努拉比的女儿及其白马的安全没有问题。”
“我希望如此。我们走吧!”
“你骑你的牡马吗?”
“是的。”
“请允许我给你提供我的马广地震先生’习惯于先咬死马,再去咬骑马的人。你的牡马很珍贵,不要伤害它。”
“我不习惯骑马打狮子,不愿跑在狮子前面。我要下马,站着等它来。感谢你的好意,我要骑我自己的马。你带多少战士去?”
“带一半人。”
“那我也将赛迪拉人分开,一半人陪同我们,另外30人留在村中,防备萨迪斯·恰比尔可能干坏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