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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随天去(清穿)-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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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他的离开。然后,又陷入了黑暗与孤独中,不禁嘲笑自己的愚昧,就算他再和我说一会话,又能如何,看起来比较轻松的对白只是一个谎言;骗别人也骗自己。四周依然很安静;如果要说有什么声音的话;也只是自己的呼吸。
  呼气;吸气。
  呼气;吸气。
  不断重复的动作;实在没有任何乐趣可言;只是想凝神;再稍稍平复自己的痛楚。自己好象一只野猫;总是做着人间温暖的没梦;却只能在角落里孤独地添着伤口;想借着路灯找到回家的路;回首时;只瞥见消瘦的脊梁。

  解脱

  “小姐;起来喝药吧。”是晨儿的声音;她是在叫弋雪吗?睁开眼睛;自己盖着华丽的锦被曼妙的绣着青色花纹的罗帐摇曳着。 “晨儿;是你吗?”我这是在哪里;有人为我揭开帐子;眼睛虽然红肿着;但也勉强挤出笑颜; “小姐;本来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只是太医吩咐过了;咬凉了就没有药性了。”
  小姐?她是在叫我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小心翼翼地问晨儿;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她露出苦笑;点了点头。 “老爷吩咐您喝完了药就让您过去一趟。”我定睛看着她;她一身素色;还在给弋雪戴孝。她扶我坐起来;端来了干净衣服;要伺候我起身。可我并不习惯别人的伺候;忙摆摆手;制止了她;她没有说什么;侧立一旁。
  我一件件衣服穿上;不过穿之前有一闪而过的犹豫;白衣上染着青色的纹路;符合我的品位;何况;弋雪。只是质地太过细腻柔软;光滑似水;是苏杭一带的贡品;平日里虽然对这些没有什么研究;可在宫里呆久了;材料的好坏还是分得清楚的。
  “我穿这件衣服;合适吗?”
  “是老爷吩咐的。”
  “这里好象不是皇宫;我不是在禁闭吗;发生了什么?”我问晨儿;她只是笑着摇摇头。转身;端起青花瓷碗;递给我; “先把药喝了吧;是太医调的;对您的伤口有好处。”看着棕色的透着热气的药;怎么也没有食欲;可还是硬着头皮拿起了碗;一种苦涩从嘴唇边扩散到全身;皱眉;还是饮尽了;抹了抹嘴角的残汁;看着四周的摆设:香炉里丝丝袅袅的氤氲透着凝神的淡淡的香气;墙上挂着一副装裱精致的山水丹青;房间宽敞明亮;又几盆未开花的吊兰相点缀;吊兰上有2只白色的小花;含着微露。绝对不能与皇宫里的奢华相提并论;那里毕竟是天下最尊贵的地方;只是这里舒适中带着典雅;从一些珍贵的青花陶瓷也看得出主人的地位。
  这里;应该是安亲王府;晨儿口中的老爷;指的应该是安亲王。
  她问我是否可以动身去书房了;我点点头;谜底马上就可以揭晓了。
  我走出房间;迎面走过来两个小丫头;都福下身来向我请安;称我小姐;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了;再看晨儿;她脸上也只是淡淡的;在前面带路。
  到了一个所谓书房的地方;晨儿让我进去;又有一个小厮尊敬地称我为小姐;替我打起了帘子。
  果然见到了他;他全身着黑色的绸缎;给人一种庄重而威严的感觉;他正斜卧在塌上;眼皮关闭着;向关着的心门;严实得让人不敢靠近。不知道他是否睡着了;又不好打扰他;所以只是无声地福了一下身子。
  “还满意吗?”他半睁开眼睛说道。眼里对我的柔和;一如对弋雪。想到弋雪对我说的话 “我一定要让舸纾幸福”;心里有一丝的颤动。
  他补充到; “你对你的房间还满意吗?”
  “我的房间?是特意为我布置的?”心中泛起疑惑;但还是礼貌地回答; “谢谢;我很喜欢。”
  他笑着;脸上微微抽搐;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听不出他的话语是悲凉还是欣慰。
  “本王答应了弋雪要给你幸福。”说到弋雪;我的心再次抽搐;她的声音仿佛还萦绕耳旁;咬了咬干裂的唇; “然后呢”我问。
  他一字一句地说;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
  他简短地和我说了一些话;我明白了一个可笑的事实:他收我做了外孙女;我又有了一个姓氏;郭洛罗;赐婚给八阿哥;他慢慢踱出去;把我一个人留在了房间里。
  我深吸了一口气;顺着小道走着;看着前方;好象是马厩。
  “小姐;你要骑马吗?”一个马夫模样的人恭顺地问我。
  我点点头;走进马厩;看见了我找寻的白马;正是当日我和弋雪骑的那匹。它全身依然没有一丝杂毛;威风凛凛;我用手抚摩着它的脸;为什么我感受到了它眼中有着不可名状的伤痛;嘶鸣了一声;格外凄凉。
  “它叫什么名字?”我问他。
  “回小姐的话;叫惊雷;是弋雪格格取的名字。”
  眼泪掉下来;眼前的小厮自己不知道说错了什么话;惊慌地跪下来。我尽量使声音平稳下来; “没事;接过了他手中的鞭子;跨上了马。我不停地奔跑;好象想追上什么;旁边的喧嚣好象都停止了;只有色彩在不停地变换。风从耳边穿过;吹得脸生疼生疼的。
  弋雪;是我的出现改变了你的命运吗?你是郭洛罗氏;本应该是一个健康快乐而又骄傲的女子;历史早就注定了你的命运;你现在才十几岁;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下去。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我的到来也许根本上就是一个错误;弋雪;你回来好吗?
  “我和你一块骑。”弋雪对我说过;我们共乘的就是这匹马;弋雪;是你教会我骑马的;今天;我骑的就是当日的惊雷;可是;你呢;你又在哪里?
  马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被它用一个漂亮的姿势甩起;天空湛蓝如你的笑容;对不起;弋雪;优美的升空;然后重重地跌落在草地上;痛得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马咆哮了一声;沉重地表达着对你的思念;我挣扎着爬起来;因重心不稳很快跌倒;半跪在地上;手抓住野草;还是站了起来。
  丢掉鞭子;脱掉碍事的旗鞋;艰难地移动着步子。
  前面是一个小山崖;很美;一如当初蜀道给我的感觉;风带着沙子吹过来;眼里进了沙子;揉了揉。
  我是时空的一个变量;因为我;改变了弋雪的命运;而我;也许会取代她的位子;在历史上扮演一个确定的角色;多么的滑稽啊;可我怎么能就此妥协。
  看着遥远的地方;我撕心裂肺地大喊: “弋雪;你在哪里?回来啊;回来。”
  “回来啊。”
  “回来。”
  我拼命地喊;却只听见自己孤寂的回声;我想起了这个传说;如果我从这里跳下去;一切会不会回到原点;我可以做回我的木颜;而弋雪;他们从未遇见我;一切归零;历史重返它的轨道。
  是的;我们不曾相遇;是不同的时空;不同地点的陌生人;你们用你们的方式活着;或许;我会想念你们;可思念只是一根长线;另一端牵着的是空空的;也许不认识我的人;但只要弋雪;你会回来;那么这也就足够了。
  一定会是这样;一定会是这样;我闭上了眼睛;任凭风吹拂头发;顶着脚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就在我以为噩梦即将结束的时候;一只宽厚的手揽住了我。“你疯了吗?”他带着愤怒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我的心底,我别开脸,现在除了弋雪,谁也不想见。他却用力地把我的脸扳向他,对上了他的眼睛。我从未见过如此愤怒的他,他一直是温文而雅的脸上挂着谦和笑容的男子。我有一丝胆怯,不明白刚刚干了什么,“你怎么了?”用手碰了碰他的眼睛,他的怒气才渐渐消散。
  “她会回来的,是吗?”我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可他什么也没有说,定定的看着我,眼里的柔和让我很舒服。他张开手臂,抱着我,轻轻拍打着我的后背,向哄一个小孩子入睡,我看到了天空上白色的云,就像弋雪的笑容,耳边听到他的低语,“不要丢失了快乐。”一种淡然慢慢渗进了心里,我默默地告诉自己,是应该结束了。也许是心长久的疲惫,竟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之间,有点疑惑自己在哪里,是在宫廷里的床上吗?可我已经出宫了,难道是在安亲王的府上?身上的布料好象怪怪的,不像是床上的被子。微微睁开眼睛,发现他还在,我们竟然以这一种奇怪的方式保持了这么久,未免有些尴尬。他见我醒了,谦和地笑了笑,自然地松开了手。
  “谢谢。”如果不是他,丧失理智的我也许没有考虑后果就会从山上跳下去。不管怎样,不管是为了别人还是自己,都应该快乐的生活下去。
  “没事。”他看了看天,“天色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
  我们并肩走在路上,心中虽然还有一点难过,但是很安静。
  他牵着马,“你哭的样子很可爱。”
  我苦笑了一下,不好说什么,他也很识趣,没有打扰我。
  转眼已经到了安亲王府,“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谢谢你送我。”见他没有说什么,我转身,却听见他喊我的名字,“舸纾。”
  我应了一声,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伤心了。”看到他眼中的坚定,我不禁一楞。他的意思是?思绪飞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走进了我的生命,如果我的生命不曾有他又会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男人成为了我一直相信,一直依赖的人。
  他眼睛里滑过一丝落寞,但还是勉强撑起了笑颜。“如果你不愿意,我会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你眼前。”他突然走向前一步;抓住我的手,“可是,我要对你说,我对你的心意从来不曾改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劳劳地握住你的手,永远不再放开。
  我看着他深如大海一般的眼睛,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鼻息。
  我坦然地笑了笑,想抓住眼前的幸福。他一计温柔的吻落在我的额头上。
  他一把搂住我,弄得我吃了一惊,好在天色已黑,四周都没有行人,不然,我仅值三毛钱的名声也臭大了。我听到他的声音,“舸纾,你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他的话语里透着坚定,坚定得不容怀疑。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把我放开,“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我点点头,“你现在不走吗?”我看他站在大门口,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我看着你进去。”心头又是一暖,大概是有一种可以称之为幸福的滋味吧。我走进大门时,回头见他依然对我微笑,白色的袍子称着温润如玉的脸,他就是我未来的丈夫。
  进府后,瞥见树阴下一张青色的面无表情的脸,是晨儿,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可她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发呆,她都看见了吗,可她怎么了。
  沐浴,洗去了一身的脏乱,最近发生了好多事,多得连我都没有反应过来,难道真的是上天的捉弄?
  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夜已经很深了,干脆翻身坐起,坐到梳妆台上,把头发放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轻叹了一口气。
  似乎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抽泣的声音,我推开房门,走到晨儿的房间门口,果然是她。她已经很努力的克制,可呜咽声还是时断时续的传过来。
  “晨儿,我可以进来吗?”我敲了敲门,抽泣声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细碎的声音。烛火亮起来的时候,门打开了。
  烛火很暗,我看不见她的眼睛。
  她倒了一杯水给我,“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她的话语似乎突出了小姐二字,心里感到莫大的讽刺,昔日的好友必恭必敬地称我为小姐。
  她微动了动,从袖口中掉出了一纸素笺,我想帮她捡起来,可她飞快地夺了去,但我还是看到了我熟悉的图象,弋雪。她咬着嘴唇,强忍着什么“奴婢的粗陋东西,小姐没有必要看的。”
  我看见了她死死的嘴唇;嘴唇上都出现了一些血丝;心中好难过;她难道不是以前那个说说笑笑的女子了吗?
  “晨儿;想哭就哭出来;弋雪她不会离开我们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话才说到一半就已经哽咽;好想看到她。
  晨儿猛地抱住我;大声哭了出来; “对不起;舸纾;”她哭着;似乎想把所有的难过都发泄出来; “我不该怨你的;对不起;我知道的。”她已经泣不成声;我拍了拍她的后背;脸上任泪水恣肆。我取代了原本是弋雪的位置;晨儿如何能接受得了;我又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就这样抱着我;清晨时;我替她拿了一块凉毛巾;都擦了擦自己红肿的眼睛。感觉回到了从前;我从心里明白;我们都需要好好的生活。
  我现在应该做什么呢?难道是平静地等待着出嫁的那天?
  我就这样子过了两天;晨儿有时会过来陪陪我;和我说说话;我感受到了她的变化;她毕竟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了;我呢?是否长大了。
  不过我很庆幸;我们之间依然能够坦诚相待。
  就在我以为我的日子就会这样过去的时候;传来了消息;十四来访。一瞬间的诧异很快消失了;我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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