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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是他的嫂子。一阵不祥的慌张感袭上袁朗心头。
高夫人一见袁朗就像混沌中的人看到了一线光明一样,顾不上擦去眼角的泪痕,她拉着袁朗的手把他往手术室这边带,带着些许哭腔焦急地说:“袁朗啊,快,高城流了好多血,你快帮帮他……”
袁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手术前的准备工作的,他脑子里一片混乱,高城受伤了,高城流了好多血,高城很危险,高城,高城,你到底怎么了?
换好整套手术服,袁朗终于来到了手术台前。
高城脸上缠着洇血的纱布,没来得及换下的迷彩服上的斑斑血迹刺痛了袁朗的眼睛,却也让他在瞬间冷静了下来。他问协助手术的护士,“什么情况?”
“脸部严重受伤,据说是被弹片划伤的。”
“血压?”
“血压75。”
“心跳?”
“62。”
“麻醉时间?”
“2分钟。”
有护士准备抽高城的血验血型。
“O型血。”
护士马上放下针筒,取出O型血浆。
暗暗吸了一口气,袁朗伸出右手,护士将一把镊子交到他手上,袁朗左手拿着镊子,护士又将一把剪刀交到他右手上。袁朗俯下shen——
之前一直闭着眼睛的高城这时却睁开了眼睛,坚定地说:“护士,我要求换一个医生。”
“你给我住口!”
袁朗的语气称得上恶狠狠的,护士们都惊呆了,她们没想到向来温和亲切的袁医生竟会对一名患者这么恶劣。更让她们错愕的是挨骂的患者居然还向他道歉,“对不起……”
“把眼睛闭上。”
高城乖乖地照做。护士们都猜想可能医生和这位患者是熟人吧。
袁朗剪开高城脸上的纱布,用镊子一层一层地将纱布剥离。高城伤在右颊,从颧骨处往下划开了一条差不多10厘米的口子,血肉模糊,另有几处擦伤并不是很严重,他的右脸开始浮肿。袁朗胸口疼得他倒抽气,他闭了闭眼,开始清洁创面,将伤口上应急敷用的止血药粉清理干净。手术室里的温度并不高,袁朗的额头上却一层层地不断往外冒汗,他不得不频频回过头让护士帮他拭去额上的汗水。清洁完伤口,袁朗又亲自穿缝合线,他挑了可收吸的缝合线给高城缝合伤口,针脚细密而均匀。缝合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护士已经换了第三块干毛巾给袁朗擦汗了。袁朗又一次转过头来,他的额上又挂满了汗水,护士轻盈地将毛巾在他额上按了按。袁朗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接着缝合。护士却是停滞了几秒才将举着的手垂下来,是她眼花了还是汗水的原因?袁医生的眼睛分外地湿润,泛着水光的眼眸既温柔又优伤,让她的情绪也跟着有些怅然。
手术室外,高夫人和冰冰妈焦急地等待着手术结束。不时地冰冰妈还要安慰高夫人,让她别太着急。冰冰爸爸收到消息给她打来电话,她转到角落里去接,“喂,……是,……还不知道,手术还没结束呢。……嗯,人是没啥大事,就是脸伤得挺严重……我知道,家里你不用担心,……哎,好,那就这样。”
冰冰妈妈回到等待区,高夫人问她,“谁呀?”
“高蓦。”
高夫人哦了一声,又开始着急,“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没出来呢?”
冰冰妈看了看时间,“1个半小时了,我想应该快出来了吧,妈您别着急,高城会没事儿的,啊。”
T师侦察营营长自责地说道:“阿姨,是我的工作没做好啊,才出了这个事故。”
高夫人说:“这话怎么说的?你们成天的跟这枪啊炮的打交道,这些都是容易出意外的东西,只是今天让高城撞上了,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心里别有什么负担啊。”
营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缝完最后一针,袁朗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手脚利落的护士抢在医生前面给高城缠好了纱布,护士们想把高城送往病房,她们征求袁朗的意见,“袁医生……”
袁朗头一摆,“去吧。”
护士把高城推出手术室,袁朗走进洗消室,关上门,全身像是脱力一般沿着门板滑下来。袁朗就那样没有一点声息地坐在地板上,慢慢地脱掉手上的橡胶手套,手臂笼在膝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臂弯里……
在高城和袁朗两人的问题上,稀饭和袁妈妈没能达成共识。袁妈妈是铁了心要让袁朗跟她回家,并且不许他再和高城有什么瓜葛。
“对您来说您最在乎袁朗什么?”
袁妈妈没有回答,她知道稀饭不会无缘无故地问她这个,他是有话要说。
“袁朗很幸运,家世,学识,财富,相貌等等这些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一个都不缺。他从一出生就拥有比别人多得多的东西,可是,除了他手上的那把手术刀,其他的都是您和叔叔的功劳。您巴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他,为他安排一切,给他设计一个光明远大的未来,您做这一切无非是想让他幸福吧?如果他没有遇见高城,他百分百会像您想象的那样,过两年转业回去,或是继续当医生,或是帮您打理生意。然后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一辈子就这么稳稳当当地过了。这样的日子也不可谓不幸福,您和叔叔,我爸和我妈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可现在他遇见了高城,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本能,他的本能告诉他,高城能够带给他幸福感,和高城在一起他觉得满足。有时候,一个人幸不幸福不是别人说出来的,也不是别人看出来的,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事情。”稀饭看着袁妈妈,笑了笑说:“您把袁朗教得那么聪明,您应该知道他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而且,他也不是容易放弃的人哪。”
“好小子,”袁朗妈妈露出一个冷静的笑容,用指头点点他,“学会跟你阿姨说教了啊?可惜你阿姨这根筋太拧,转不过弯儿来,浪费你的好口才了。走吧,袁朗要下班了,咱们直接去机场。”
稀饭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抱起阿SIR,“猫不能上飞机啊,只能跟到机场送机了。”
袁妈妈坐在稀饭车里打袁朗的手机,一连打了好几次都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她又重拨了一次,对稀饭说:“他怎么不接电话?”
“是不是有工作不方便接?”
事实上,袁朗的手机一直躺在他办公桌的抽屉里,他本人压根儿听不到。
袁妈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她赶紧下车,“去看看。”
高城住进了军人住院部的单人病房,尚未从麻醉状态中清醒就直接转入了深眠,他需要休息。
侦察营的人都被高夫人劝走了,病房里只剩她和冰冰妈妈在。高夫人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忍不住又深深地叹息起来,那苍白的纱布下的伤口在她心里疼得铺天盖地。冰冰妈拍了拍她的肩膀,高夫人回过头去。
冰冰妈小声地跟她说:“妈,我先去接冰冰回家。”
高夫人点点头,“赶紧去吧,要不该晚了。”
“晚上我做点汤过来吧。”
“时间太赶了吧?”冰冰上的幼儿园离家挺远的。
“高城这边得有人看着呀。”
高夫人想想也是,“也不知道你爸什么时候能回来……呦,袁朗呢?看见他没?”
“不知道,手术完了就没再见到他。”
“噢,行了,你赶紧去幼儿园吧。”
“哎。”
冰冰妈轻轻打开房门走出去,却在门口发出了一声轻呼,“哎,袁朗你在啊?”
高夫人听见袁朗在外面,也走了出去。
60
其实袁朗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了,虽说手术是他做的,但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他想去看看高城,可当着高夫人和冰冰妈妈的面他怕自己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一大堆杂乱又切实的顾虑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也说不清被冰冰妈妈叫出名字时心里边是释然多一些还是泄气多一些,不过他有了个“不得不去”看高城的理由却是无疑。
“嫂子。”袁朗轻声向冰冰妈妈问好。
冰冰妈点了点头,“哎。你怎么不进去呀?”
“我……”袁朗正想解释,高夫人从病房里出来了,“小袁。”
“阿姨。”
看见袁朗,高夫人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受伤的高城,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袁朗喉间一紧,赶忙低下头去从兜里掏纸巾给她。高夫人也自觉失态,忙用纸巾擦泪,吸了吸气才对袁朗说:“护士们说手术非常成功,这都多亏了你啊小袁……”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是来看高城的吧?”
袁朗不言,抿着唇极微地点了一下头。高夫人笑了一下,“嗨,何必这么见外啊,进去吧。”高夫人说着拉着袁朗的手臂往病房走,自然得像待自己的孩子一样。
“哦。”
“朗——”
袁朗妈妈特有的沉静声音从身后传来,稍稍挑高的尾音透着只有稀饭和袁朗才听得出来的不悦。
“妈?”袁朗大惑,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袁妈妈像是猜到了他的疑惑,就说:“打你的手机你不接,妈妈怕误了飞机就过来看看。还没下班呀?”
跟袁朗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不露痕迹地观察了一番高夫人和冰冰妈。
袁朗没想到两个妈居然会在这种情况下不期而遇了,他探寻地看了一眼稀饭,稀饭无奈地挑挑眉。
“儿子,妈妈问你话呢。”
袁朗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向母亲介绍高夫人,“妈,这位是高城的妈妈,王阿姨。阿姨,这是我妈妈。”
高夫人有礼地向袁妈妈点了点头,“你好。”
袁妈妈得体地还礼,“高夫人,你好。”
袁朗又把冰冰妈介绍给母亲,“这是高城的嫂子。”
“阿姨好。”
“你好。”
袁妈妈也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什么事了,她问袁朗,“发生什么事了吗?”
袁朗低低地叹着气,微低着头对她说:“高城受伤了。”
“什么?”
袁妈妈很是惊讶,稀饭也觉得很意外。
站在高城的病床前,袁妈妈几乎认不出这个被厚厚纱布包缠着,脸色苍白,虚弱地躺在床上的人就是当日那个笑起来略带羞涩,却自信刚毅,面对自己颇具威胁性的目光也依然镇定自若的高城。虽然说因为袁朗的缘故她主观上并不太喜欢高城,但她也不希望看到他受伤。她安慰地拍了拍高夫人的手,同为母亲,她能够体会高夫人此刻锥心的感受。
在鼓励高夫人的同时,袁妈妈也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着自己儿子的一举一动。袁朗从进来后没有说过半句话,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就像粘在了高城身上一样,不曾移动分毫。眼神里包含着的怨怒、心痛、珍惜和浓烈的情感都是袁妈妈从未见到过的。而这一切全都是拜躺在病床上的那个男人所致!
稀饭双手放在袁朗肩头,轻轻拍了拍,袁朗扭过头看他,稀饭对他使了个眼色。袁朗心下明白,他默默地作了个深呼吸,就打算和稀饭一起离开病房。
就在这时候,一个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状况出现了。
昏睡中的高城突然叫出了袁朗的名字,袁朗马上回过身去,“高城……”
高城把右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无意识地在空中摸索着,袁朗不假思索地握住了他的手。高城似乎露出了一丝安心的微笑,又喃喃地说话了,“袁朗……袁朗……对不起……让你……难过……是我不对,我不好……别哭……”
低沉醇厚的嗓音,温柔的低喃,俨然情人间最甘美的情话。
袁朗蹲下shen来,双手紧握着高城的右手,贴在额间,眼眶湿热,笨蛋!
事到如今就是最迟钝的人都应该想到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了。袁妈妈脸色阴沉,似乎是在压抑内心的怒火一般闭了闭眼。而高夫人明显是被这个事实给震惊了,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盯着高城和袁朗看了好半晌才走出了病房。袁朗母亲见状,叹了一口气也离开了病房。
高夫人以为发现自己的儿子和别人家的儿子在一起,她应该会非常恼火才对,但是她没有!刚开始时的震惊也不是因为知道儿子喜欢男人,而是惊讶于自己怎么到这会儿才惊觉他和袁朗之间有问题。
其实细细想来也不是无迹可寻,高城待袁朗的态度真的很不一样,他也没有刻意去修饰隐瞒什么的。只是不一样又怎么样?难道让她这当家长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任不管么?
高夫人看着跟出来的袁朗母亲,这个无论衣着还是妆容甚至发式都打理得极精致的女人毫无疑问是属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