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桫椤嘶早在实验室里等着了。
“小子,咝咝,还没有吃早餐吧?”他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摇摇头。
“那就好,我不想沾上你的呕吐物,如果你吐在了我身上,我会让你把所有东西全都重新咽下去。”
我们开始。
开始复活死人。
我原当他是在吓唬人的,可是当真的身处钢化玻璃房间之中,看那由死人变做的丧尸缓缓睁开眼睛,怪异地挪动脚步之时,心底最深处仍旧按捺不住战栗起来。特别是当丧尸张大嘴,露出发黑的牙齿,喷出熏人的恶臭,即便是返祖者的身体,也禁受不住。
现在我理解为什么这份保安的工作可以得到那么高的酬劳了。
“你在做什么!”
桫椤嘶的大喝使我从恶臭攻击中清醒过来。那具丧尸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桫椤嘶单手控制住,正张牙舞爪地吼叫。
我这才意识到,由于我的疏忽,险些使一名研究人员命丧尸爪之下。
心里亦有几分骇然,倘若是普通人在这怪物面前,恐怕连半分抵抗的余地都没有。
更何况它还会传染A病毒!
桫椤嘶冷哼一声,将这丧尸甩出很远,撞在玻璃墙上,留下一滩绿色的液体,看着我道:“把它缚好。”
那丧尸被这么撞了一下子,毫不在意,摇头晃脑地再次冲了过来。
我不敢大意,暗运原力,右臂立刻鼓胀成为迅猛龙状的杀人利器。
这丧尸生前是个三十四五岁的美妇,如若一丝不挂地出现在人面前前,只怕有一大半男人要受不了。
现在当然另说。
她那双美目已经变做死灰色,看不出瞳孔;性感的朱唇却从中裂开,露出两排尖锐的黑牙;浑身上下青筋爆出,配着暗绿色的皮肤,还有大块大块的褐色尸斑;两只地雷般的乳房无力地耷拉着,丝毫没有生气。
我已不想再看第二眼,她却笔直地冲我冲了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我右臂上的骨锯立刻在她鼓胀的小腹处锯开一道血口,她腹中压力骤减,发出好似放屁一样的声音,喷射灼热的恶臭,肚皮里的肠子和粪便一起涌了出来,淋得我全身都是。
我恶心地不知如何是好,身子都好像动弹不了。她趁机一口咬下,我急忙举起左手抵挡,却被她咬个正着,伤口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这一下使我发起狂来,顾不得规定,全力挥出一爪。那美妇丧尸即刻飞了出去,等我看去时,已经变做三段,最上面一段只有头颅和连着双臂的肩胛,以及两三段肋骨,却往下拖着一大段血淋淋的脊椎,好似蝎子的尾巴。
她便用双手奋力在地上乱爬,一边爬,一面从腔子里滚出血和脏器,只看得出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似乎是心脏。她终于爬到面前,还勉强抬头,朝我微微一笑。
这具只有头颅和上肢的丧尸,居然朝我微微一笑!
我终于忍不住,大口吐了出来
※※※
一位性感的女工作人员领我来到我的专属休息室,一路上却窃笑不已。我尴尬地问道:“唉,我是否是这实验中,首个当场呕吐的保安?”
那女人笑道:“那有什么关系?这样也很可爱啊。你可以叫我阿华。”
休息室内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沙发床和一间浴室,床上却放着一套正和我尺寸的衣裤。
恶心倒还在其次,刚才被那丧尸咬伤的伤口却疼得厉害,现在虽然已被强横的身体修复能力愈合,却留下一个紫色的肿块。据桫椤嘶说,这是正常的现象,需要三个小时才可消退。
这也是我,如果换作普通人,这时候恐怕早已变成了丧尸。
阿华道:“方先生,觉得累吗?蜂巢里什么娱乐设施都有的,或者你是想试一试20年代的红酒?”
我苦笑道:“现在我只想洗一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睡上一觉。”
阿华的双颊忽然飞上两朵红霞,俯下身靠近我,柔声道:“那也没有问题。不知方先生觉得阿华怎么样呢?”
我大惊失色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她已经跨坐到我的双腿之间,剥下我残破的上衣,道:“有什么不好意思呢?比起桫椤嘶那样的怪物,还是方先生您看起来和善呢”
我还想辩解,她已经咬住了我的耳垂,不住往里吹气。
我很不争气地勃起了。
她轻轻地呻吟一声,忽然在我耳边小声道:“今晚九点二十分,B3通风管道检修,耗時一个半小时,检修员是我们的人。”
我的欲念顿时消散,不敢相信地望着她。她朝我眨眨眼睛,在我胸口轻轻地吻了一下,笑着退了出去。
我的头脑刹那间清醒过来,装作疲惫不堪地打了个哈欠,去卫生间洗了澡,换好公司为我准备的衣服,在沙发床上躺下。心里却已将整个行动计划过了一遍。
下午六点正,我起身来到蜂巢中的自助餐厅,相信贪婪的吃相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随后正大光明地从出口升至地面,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公司,那保安还认得我,向我立正,敬了个礼。
这是再好也没有了。
驱车驶入自己的租屋,装模作样地逗留了一阵,收拾妥当需要的装备,徒步来到周围最高的建筑,一家四星级饭点的顶层。我通过紧急出口攀至饭店的四十四层天台,确信没有被一个人看到。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人摇摇欲坠,再看脚下数百米以下的地面,恍若云端的仙人观察尘世。
这个灯红酒绿、生机勃勃的城市,正到了每天最热闹的时刻,所有市民正在尽情挥霍他们的欢乐。
假使他们没有在之后的日子全部变成丧尸,这欢乐便可一直持续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脱去薄薄的上衣,随手往后一抛,衣裳被风卷起,在空中乱舞,发出猎猎响动。
经过这数月的不断磨练,身上每一块肌肉都有如铁打铜浇般坚硬。
腰间的军用包裹沉甸甸的,装满了潜入用具。
感受着风地流动,体内的原始力量跟随着急速流转,背后一阵灼热。
巨大的翼翅伴隨着一阵剧痛穿过皮肤,舒展开来,那种带着痛觉的快意,使得浑身上下无比舒畅。
我加紧两步,低吼一声,自这数百米的高空一跃而下。
在皎洁的月光下,我如恐怖的怪鸟,自高楼大厦间滑翔而过。风自身前一刀一刀刺过,却无法吹灭心中的火焰。
COV,我来了!
杀出破晓第三节红都女皇
我如一抹幽魂,在乌云遮月的刹那,飘然降至COV总部大厦顶层,翼翅在背后发出轻微的扇动声,立刻被强烈的夜风卷走。
为了行动隐蔽,赤裸的上身全部以黑色的染剂抹遍,面孔也横七竖八地画了数道迷彩,不必担心会被人认出来。
现在是夜间七时五十分。
无论多么庞大的地下建筑,除非是可以自行制造氧气,否则都需设置通畅的通风口,灌入新鲜空气以供地底人员呼吸之用。以蜂巢的规模之大,总共设有十二根粗大的主通风管道,日夜不断将空气输入地下。
只不过在平时,这十二根通风管道内都置有马力强劲的风扇,用以抽取地面上的空气。倘若在那时候潜入通风管道,只怕会被风扇搅成肉糜,粉身碎骨。
唯有今晚九时二十分,才是唯一的机会。
根据榊原秀夫制造的电子地图看,B组通风口皆设在离公司总部大楼不远的C区森林之中。虽然由这组通风口无法直达红都女皇的心脏,总可以先进入蜂巢的。
趁着月光尚不明朗,我鼓起翅膀,再次飞落,目的地直指C区树林。
飞至离地面还有一二十米的时候,突然发现林间的小道上有一支五人巡逻队,三支手电筒左右探视,四处巡行守卫。
这些人黑盔铁甲,虎背熊腰,并非寻常保安,极有可能也是变异人种。
我心下骇然,不敢声张,看准林中一株枝节粗大的古木,鼓动翼翅,生出一股反力,轻飘飘地落在古树顶端,枝叶只是轻轻一抖,沙沙作响。
两支手电筒立刻照射过来,树下传来喝问道:“什么人!”
我心中一沉,如若被这几个家伙发现,少不得大干一场,倘若他们都有变异的能力,亦没有必胜的把握。
正想模仿夜枭的叫声糊弄一番,身边却窜出一条黑色的野猫,呼地跳下树去,发出“喵喵”叫声。
树下有人哈哈笑道:“原来是个发春的母猫,我还道有人在林子里偷情呢!”
另一个保安接口道:“住在这里都是有脸面的人,哪会到这种地方来乱搞?”
还有一人道:“嘻嘻,这是你的不明白了。这班大人物们最是喜欢玩些稀奇古怪的,越是荒郊野地里越得着趣味哩!这便叫做‘打野战’了!”
众人笑了一通,手中的电筒四下乱晃了一阵,渐渐远了。
我又在树梢间立了一会儿,直到听不见他们的声音,这才悄悄爬下树来,爬到离地面大约四五米的地方,不敢再往下走,运劲自古木跃至另一株树木之上。
倘若这个时候被人瞧见了,说不定会以为撞见了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又在树木间跳跃了一阵,终于到达了地图所示的通风管道出口。
这是立于林间空地上的三根粗壮的铁管,每一支都有三四人合抱那样粗细,伸出地面约有五米来高,在顶端朝前打了一段弯口,乃是为了防止雨水渗入的措施。
在这三根铁管之外,还修筑了一道铁丝网,挂着警示危险的牌子。
我在树杈上轻轻一踩,整个人便像炮弹一般弹至标注着B3字样的通风管道入口,敏捷地滚了进去。
这段通风管道,除了偶尔有一段平行于地面的停顿之外,都是笔直向下的,管壁又光滑无比。幸好榊原秀夫早有预见,提供了具有超强吸附能力的爬行手套,可在掌中产生超高气压,使手掌固定在管壁之上,只消再按动指端的开关,便可松开爬行器。
凭借这双爬行手套,我一松一紧,慢慢向下爬去。
按动手表上的按钮,耳机中传来此刻的精确时间:夜间八时三十分。
不知爬了多久,来到一处转弯的停顿,前方忽然传来风扇的轰鸣,我明白已经到了目的地。
连忙从腰包中掏出榊原秀夫准备的红外线夜视镜戴上,同时打开和榊原秀夫的通讯联络。
耳中立刻传来了榊原秀夫焦急的询问:“方平,你的情况怎样?”
我轻声道:“现在一切正常,可是如果风扇没有如你的人所说停顿下来,我也没有任何办法。”
他道:“那是一定会停下來的,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检修不可能持续整晚。”
我道了声:“明白。”转弯过了这停顿处。
那风扇的轰鸣声愈发大了起来,强劲的马达一刻不停地将身后的空气吸入地底,就连半长的头发都朝前卷起,不时刺激眼球。
我急忙运起原始力量,皮肤上出现片片鳞甲,否则耳膜可能早就被这风扇的嘶叫扯碎。
又过一个弯,终于来到抽风机面前。那是大约直径三米多的一面大风扇,一刻不停地转动着,只看见扇叶寒光闪闪,也看不清有多少扇叶片,简直是一座片刻不停的搅肉机,既便塞进头大象,也可完全搅碎。
在这巨物面前,人全无抗衡的余地,幸好它和我之间还有一张编得极细的金属网隔着,可也已经够叫人胆寒的了。
那就好似孙悟空关在八卦炉中看熊熊烈焰燃烧,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滋味。
现在是九时十七分二十三秒。
终于,风扇内部的零件和轴承之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渐渐缓慢下来,可以看清它由四支锋利的叶片组成。等到叶片慢至可以忍受的程度,我掏出激光发生器,开始切割金属隔网。
在暗红色的高频激光作用下,金属网渐渐脱落,割出一个可容一人钻过的孔洞,等那孔洞的边缘稍稍冷却,而风扇也不再转动之际,才小心翼翼地钻了过去。
前面不再笔直向下,而是一段微微有些倾斜的下坡,行了一阵之后,通风口变做两道。
我早已记熟全息电子地图上的道路,毫不犹豫地朝左边的通道爬去。
越往里走,通道分得越散,也越来越狭窄,再往里面便要经过中央空调总机,那是任何人都无法穿越的。
看看地图,再用透视功能观察下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身处地下十七层和十八层之间,身下是一间洗手间。
以激光发生器割开通风管壁,再以爬行手套将割下的一块铁皮吸起轻轻放到一边,下方正是一个隔间。
我轻巧地从通风口爬下,坐在隔间中的抽水马桶上,正想喘一口气,隔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进来一个手中捏着卫生用品的白衣女郎。
这女郎见洗手间中竟然坐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一时竟然呆了。我礼貌地微笑,一掌切在她的颚下,这一招用上了展教官教我的骨术,恐怕没有半天时间她是醒不过来的。女郎软绵绵地跌倒,我一把接住,将她扶到抽水马桶上坐好,把门从里锁住,暗道一声:“抱歉。”自门上方爬了出去。
所幸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