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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使用的武器越原始,那么杀戮的快感便越强烈。战士不能只是按按钮和扣动扳机的人。
在这一点上我没有骗他们。
“叮”,地狱到了。
“弟兄们,大家——”打前的一名突击队员还没有说完,一柄从门外飞来的消防斧已经劈开他的脑壳。他手中的自动步枪挣扎着开火,将还未完全打开的电梯门撞出一片火花。
“哦,见鬼!”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地底车站空旷的大厅中徘徊着一些身高超过两米的巨人,尽管看起来像是群笨伯,但我想他们不会是群友善的人。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些生物似乎吸入了大量PT-23,像喝醉酒般四处摇晃,互相残杀,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
而现在在那个不幸的人颅骨里的斧子,原本是一个巨人用来砍杀另一个巨人的。
“好了!”我给强酸枪充了能量,大声对突击队员道,“咱们开始吧!”
这枪真他妈够劲儿,即使以我经过强化的身体,也几乎承受不住强烈的震荡,整个胸口都好似被重重地锤了一拳。一道蓝色的光芒从枪口喷出,溅射到临近的三头巨人身上,承受最多的那头巨人上半身当即融化,内脏像鲜花一样开放;第二头只是胸口沾到了一点,像是用荧光笔画出的涂鸦,这涂鸦忽然深深陷了进去,自它的前胸到后背烂穿了一个大洞;第三条巨人的双脚沾满蓝色液体,它一直矮下去,从下到上被整个儿腐蚀了。
如果昨天他们拿这玩意儿来对付我,那我就他妈真的完蛋了。
耳机里传来其他突击队员的怒吼,他们也已开火。子弹对巨人们的伤害并不致命,这也增加了他们被折磨的时间。
等到十秒钟的适应期过去,我又开了一枪,结果了四头巨人。他们终于发现入侵者的存在,摇晃着向我们攻击。这些东西认真起来确实很难应付,我们的第二名队员被其中一头拎了起来,脑袋活生生挤爆了。
幸好,第二批突击队员及时地从电梯中冲了出来。
局势渐渐倒向我们这边,随后发生的事乏善可呈,只是不断地爆头爆头爆头。强酸枪的缺点在于无法弹出弹壳——那是射击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快感来源,但酸液腐蚀肉体所发出的咝咝声弥补了这缺陷。
第四批突击队员到来之时,我们已经扫清了战场。妙舞也在这一班里,她重新回到我的视线当中,这比什么都好。
我们一共损失了三名队员,这是意料之中的,尽管气氛有些压抑,但士兵们并没有太过悲伤,最后一班电梯载着三名突击队员到来。庄维高叫着整队,将众人集合起来。
电梯中的三名突击队员却不动。
一个金属掉在地上,从电梯里滚了出来。仔细看去,那是自动步枪枪管的一部分,除非用大型切割仪器,否则很难把它整齐地弄下来。
再看那三名突击队员,其中一人的右手向前伸着,好像要喊叫一样。
他的中指忽然掉落在地上。
我们还未来得及吃惊,三个人全身的肌肉像是被切成了丁儿,一下子崩溃成了肉泥,血被压力迫出来,喷了我一头一脸。
这种恐怖的情景,骇得我们全都不敢动弹。我用脚挑起一柄斧头,朝电梯间里踢去,只见寒光一闪,斧子已经被分成数块。
“这是某种激光切割装置。”我一面说,一面心惊,倘若刚才我在电梯当中,只怕也难逃劫数。有些力量不是人力能够抗衡的。
“只怕有些人不想让我们上去了。”庄维闷声道,“既然后路已断,我们只好杀下去,只要破坏了主控电脑,这东西不足为惧!”
众人高声答应,驱散四周的不安。我们对死去的战友敬了礼,快步行至轨道列车前。
“工兵,上前查看列车情况!”
事到如今,除了倍加小心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身上系着数千万生灵的性命,实在不容后退。这时候不要说没有危险,就是轨道车上绑着一百枚炸弹,说不得也只有硬上了。
妙舞似乎仍在为刚才没有发现机关而懊丧,直到列车开动都显得有些恍惚。我只想上前抚慰两句,可是这么多人看着,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列车已经开了半分多钟,速度均匀起来。
车身忽然一阵摇晃,后车厢里传来了突击队员的惨叫。
列车头一共也只带着两节车厢,我在前一节当中,连忙纵到后车厢,立马倒吸一口冷气。
铁幕背后第十三节进入游戏
一支粗大的章鱼触须从车顶硬生生扎了进来,将一名突击队员拦腰卷起,肉须中的吸盘不断啃噬那战士的皮肤,很快便叫那人面目全非。
周围战士顾忌人质,不敢对这肉须开枪。
我急道:“车顶,那东西一定在车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准车顶射击。一些绿色的液体顺着弹孔流了下来。
那条触须放开战士,抽动着想要缩回去,我哪里能让它得逞,右爪已然支开,用力叉了过去。谁料那触须又湿又滑,韧似牛皮,竟然斩它不断,反而险些被它扫中。
“这里危险,你们上前面车厢!”
众战士训练有素,并不多言,一边朝车顶射击一边后退,很快退回前车厢。那触须仍要追击,终于被我一把扯住。我狠命一拉,整块车顶轰然破碎,两个黑影跌了下来。
而我的强酸枪已经对准两节车厢的连接处,开了枪。
腐蚀液很快将连接装置腐蚀殆尽,两节车厢分了开来。前车厢越行越快,我和狙击者所在的车厢却渐渐停顿下来。
呵,我亲爱的姑娘,纵使不能亲口对你说明,想必你也明白我的心意!
面前的阻击者,赫然便是返祖者荒木姿一和强僧。那强僧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但荒木姿一绝对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强僧见车头越开越远,怪叫一声,全身肌肉隆起,一步便跳到我的面前,妄图闪过我,直接追击前车。
但我,岂能让你这废人,威胁到妙舞的生命啊!
我的啸声尖利得不似人间所有,趁他将要越过之时,一脚旋风踢出。强僧对我并不放在心上,于转身中摆出防御架势,试图借助我这一踢之力,加速追击。
只是,绝对的力量,是任何防御都招架不住的!
这一脚,不要说他是用手臂来挡,即便是用钢筋水泥,我也要将他彻底轰爆!
只是一招,就已经将他扫进车厢壁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晃得整个车厢都快崩塌。这凶蛮的狂徒如果收摄心神,也许和我也有一搏之力,可是他如此小觑我,却不免在这含恨一击之下,立毙当场!
荒木姿一并未惊讶,只是冷冷道:“你比初次见时强得多了,如若我没有看错的话,必定是采用了某种强行提升能力之法,只怕要大大折损寿数的。”
他的声音又尖又噪,好似带着无形的气劲,使我血脉翻腾起来。荒木姿一的话着实没错,我怎能不知过度使用力量的坏处,只祈祷老天能让我支撑到杀翻这班畜生,让妙舞完成任务的时候。
我苦笑道:“你却比我初见时弱得多了。我想你也不是不想救助这家伙,而是吸入了毒气的缘故吧,强行支撑到现在,你也算强悍的了。”
听了我这话,他的脸颊飞起两朵不正常的粉红,显出一种诡异的媚态,连身子都不禁颤了两颤。
哪怕是陷阱,这时候也非动不可了,我抱起强酸枪,一头朝他怀里撞去。
荒木姿一的眼中闪过嘲弄的神采,吹毛断发的宝刀早已在手,无可匹敌的刀意狂飙而至。我亦不敢和这刀意硬拼,用尽全身力气将强酸枪朝他掷去。
强酸枪立即被斩为两段。
荧光蓝的酸液炸了开来。
我早有防备,就势滚到一张茶几之下,只见四周的皮质沙发被蚀出一个个小坑,荒木姿一却大声叫了起来。
那柄东瀛武士刀,已被腐蚀得只剩下一截刀柄。荒木身上到处都是发光的腐蚀剂,正和他体内强大的修复力量拉锯,那种疼痛可想而知。
他的神智已然陷入疯狂,身躯不断膨胀,背后更伸出四支长满吸盘的章鱼触须,一张一合,便有腥风扑面而来。
我亦不敢大意,催动体内原始力量,沸腾至前所未有的高点,浑身上下皮肤完全涨裂,变做一层淡淡的鳞甲,背后虽无翅膀,却多了一支粗长骨尾,更增气势。
压缩氧气装置也甩在一边,却也顾不上了。
趁他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我已冲了过去。他的四肢长而灵活,本就是远攻利器,我浑身都是骨刺,却又最适合短打,拼着被他的触手在背后狠狠抽了一记,我重重地撞进他的怀里。
这一撞,将他撞开三米,把整个后车厢板都撞了开来,竟然跌出车去,落在铁轨上。
正要追击,他的触手居然破开地板刺了出来,毒蛇般缠住我的大腿,狠狠一拉。那些吸盘里仿佛长满了利齿,把整条右腿上的鳞片全都扯了下来。
“啊!”我疼得狂吼一声,死死拽住那支触手,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刀将这触手的尖端钉在地面上,右爪则在根部狠命切割,不多一时,整条触须终于被我全部割下,裂口血肉模糊!
荒木的惨叫更甚于我。
叫声嘎然而止。
探头朝车外一看,他翻落的地方被强酸融出一个浅坑,人却不见了。
我暗叫不好,扭身朝上方抓去,哪里还来得及?荒木姿一腹部吃了我一爪,却将我扑倒在地,剩下的三条触手把我全身紧紧缚住。吸盘像是无数张嘴撕扯我的血肉,而原本粘在他身上的强酸也开始往我身上入侵。
“怎么样?”他狞笑着,“知道章鱼喜欢如何进食吗?我们喜欢把猎物的骨头一寸一寸捏碎,趁它还活着的时候,一口一口吃掉,滋味如何?嗯?”
触手一用力,我的胸骨已经碎裂,拌着血水冲过喉头,一口喷向荒木。他不自觉地闭了闭眼,我趁机仰头,一口咬住了他的左脸。
脸颊肉最为柔软不过,反祖之后我的颚骨和牙齿又如恐龙般利于撕咬。这一口居然扯下了他小半张脸皮,只剩白色的神经裸露在模糊的血肉之外。那半张脸皮则被我一口吞下。
“滋味不错,你这人妖,未免太不够力了!”
他已经疼痛得叫不出声音来,抽出一支触须大力抽打我的嘴,只两下便将我所有牙齿全部打落,连鼻梁也一同打得粉碎。这时候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是觉得气管里全是细碎的肉块骨块,呼吸十分困难。
然而还有尾巴。
我闭上眼睛,所有意识都集中在那冰冷的器官之上,用尽力气伸直了尾巴,随后——荒木运手成刀,高声喝道:“死吧,小子!”
——闪电砸下!
坚硬带刺的骨锤笨拙地滑过曲线,像头犀牛般撞进荒木姿一的后脑,只听“咔嚓”一声钝响,他的眼珠全都弹离眼窝,原本应该落到我面门之上的手刀偏离了方向,扎进我的肩胛,废了我的右手。
触须失去了控制,松懈下来,从我身上滑落,只是一瞬。
正当我试图和他分开,爬回车厢,那些湿漉漉的肌肉重新缠住我的脚踝,这完全是他残存的最后一点意志作怪。
“和你一起死,哈哈!一起死掉!不能,不能让你破坏繁太的计划,帝国!”
他探起两只空洞的眼窝,从中不断冒出血水,被这样两只眼睛瞪着,很难不叫人遍体生寒。我试图摆脱这魔鬼的束缚,却完全无法和他分开。
“你在那里吧,方平,抓住你了和我一起死,一起腐烂吧,在这个无底洞里。你的国家就要灭亡了,繁太已经发射了导弹,你们全部完蛋了”
忽然,我发现了那被他缠死的突击队员的尸体,以及尸体旁边的突击步枪。
运气站在我这一边。
操起步枪,迅速地检查过枪机,我把枪口杵进了他长大的口中。
满满一匣子子弹全都发射了出去。
他的身后爆出一蓬血肉,触须疯狂地扭动一阵,顺势扭断了我的右脚,最后终于慢慢地,停止了动作。
“繁太”
这怪物完了。
或者说,两个怪物全都完了。
毒气侵入我的神经,酸液腐蚀我的肌肉,由内而外的伤口一起发作,我确信自己再也没有办法爬起来了。
即使一万年也一样。
但是妙舞等不了一万年,她连一秒钟都等不了。
她需要保护。
那种药剂红色的药剂,他们说它能透支生命,那么就他妈再给我透支透支透支!把所有生命一次性全部透支干净,我不要活一百年,我只需要再活半天,来——保护我的女人。
求求你。
求你。
求——
※※※
前面有光。
这不是幻觉,我确信这既不是幻觉也不是做梦,因为无论是幻觉还是做梦都不会给人如此强烈的痛感。
过了很久,我才发觉自己正在顺着铁轨行走,每踏一步都好像踩在火中的荆棘里那般疼痛,然而我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因为蜂巢居然就在眼前。
还有尸体。
满地都是尸体,既有突击队员的,也有别人的,从腐烂程度上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