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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就拿把剑来杀了他吗?
“起来吧,没见我拿药给你吗?这虽然不是专门治烫伤的药,但是对烫伤也很有效。”
看到萨伦手上臂上的伤,载淳也没再多问,先帮着把他拉了起来,笑道:“坐吧,在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别动不动就跪。”
萨伦茫然地看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玄冰拂袖用柔劲一带,身不由己地坐了下去。见玄冰从瓶里挑出撮药膏就要往他身上抹,他又惊得往后缩了缩,载淳了然插言道:“别忘了我们是在什么地方,你就别害人家了,还是我来吧。”
玄冰一撇嘴,无奈地把药瓶递给了丈夫,见是载淳来替自己上药,萨伦虽仍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像萨伦这样的低等下人,大多是主人家中的包身奴,从自由到性命全都是属于主人的,除了由主人指婚以外,没有权力私自跟异性来往,要是违了这规矩,碰上主人心情好,挨顿鞭子了事,要是主人正在气头上,一句话就拖出去杀了也是有的。玄冰他们住进来以后多多少少听说了一些,因此,对于萨伦的惊慌失措也大概能猜想到是怎么回事。
见载淳把活儿接过去之后,萨伦的神情略略放松了些,玄冰便在一旁把方才厨房里发生的“意外”告诉了丈夫。听她提起那事,萨伦嘴角微颤,但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载淳是何等聪明的人,一听便也知是有人存心跟萨伦过不去,至于是什么原因,萨伦没有要说的意思,他自也不会多嘴去问,因此,听完后他只是笑瞥妻子一眼道:“我就说不用那么麻烦吧?咱们自己麻不麻烦倒在其次,给别人惹了麻烦,那才是真的麻烦!以后还是随便吃些什么算了,你要心里别扭的话,大不了我们只吃素食就是了。”
“那怎么行,你身上还有伤,总得吃些好的!”玄冰秀目一转,轻笑道,“这个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打算。不是有人嫌别人笨手笨脚吗?那我就给他机会表现一下自己好了!”
隐约觉出玄冰语气里那些许替自己抱不平的凌厉之意,萨伦心悸地缩了缩肩,眼中先是掠过一丝如受多了惊吓的小动物般惯有的惶然之色,随即却有一点莫名的柔暖在胸臆间缓缓蔓延,晃得他情不自禁地心旌摇曳起来……
☆ ☆ ☆ ☆ ☆
替萨伦上药包扎,打发他回去休息以后,玄冰正打算再去厨房吩咐他们重新做东西,却见刚刚离开的萨伦犹犹豫豫地又踱了回来。
“怎么了?”见他在自己面前紧张地绞着双手,似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玄冰温和地笑了,“有事就直说吧。我又不是你的主子上司,还能吃了你不成?”
听出她话里的鼓励意味,萨伦的勇气顿时涨了几分,舔了舔唇,他终于下定决心开了口:“沈夫人,小的想……想求你不要为难加德,哦,就是……你见过的那个厨师,还有……厨房里的其他人。”
玄冰一愣,颇感诧异地挑了挑眉。她的诧异所为有二:一是那些家伙摆明了在陷害、欺负萨伦,没想到萨伦却来为他们求情,二是自己并没有明白表示过打算怎么样,可这萨伦竟如此聪明,猜透了自己想为他打抱不平的心思。
用一种和先前略有不同的心情审视着萨伦,她依旧语气和蔼地道:“可以告诉我理由吗?”
“小的……”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主子,也不是你的上司,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小的’。”
萨伦心一晃,微微抬头偷瞄了玄冰一眼,然后又红着脸低下头去:“是,小的……我……我就是觉得,大家都是大首领家的包身奴,性命祸福都捏在主人手里,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再冤冤相报,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稍稍一顿,他又偷眼看了看玄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是在很用心地听着,他们族里的女子,很少有谁会把男人,尤其是身份低贱的男家奴所说的话当回事,她跟她们,真是太不一样了。
努力抑下心底那阵陌生的异样波澜,他稳了稳神继续说道:“其实,他们针对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烹饪的手艺还不错,有几次正式的厨师生病,人手不够,我去帮忙,结果做出来的菜大首领和大小姐都很喜(炫书…提供下载)欢,说是比平时都好吃。虽然,我没有出头去表过功,没有人知道那些菜是我做的,可他们还是怕我抢了他们的差事。”
“照老规矩,卖身的家奴一辈子是都属于主人的,在主人家干活只给饭吃没有工钱,但这两年,大小姐建议大首领行什么新政,改了些规矩,其中一条就是包身奴也给工钱,如果赚的钱抵过了当初卖身的银子,就可以给自己赎身,然后想离开主人家,或是改做比较自由的雇工都行。”
“雇工可以有自己的家,每天按时上下工就好,雇主也不能随便杀死雇工,处境比包身奴要好得多了。这样的生活,谁不想要呢?做厨师的工钱远比做其他活多,可以比较快地赚够赎身银子,他们当然怕我抢这美差了。说到底,大家都是可怜人,不过是想趁脑袋还在的时候赶紧给自己寻条出路而已,我……理解他们的心情,也不想去跟他们争什么高低,所以,请沈夫人不要为了我去为难他们,好不好?”
也许是因为心中惶恐,萨伦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脸上的神情却是格外认真。
在他眼里,她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贵人”是让他望而生畏的吧?但他却为了那些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壮着胆子来说了这些话,真是个善良的……看似柔弱胆小却又很有勇气的傻瓜。玄冰有些震动地瞥了眼萨伦清秀中透着些沧桑的脸庞,眸底不觉掠过了一丝欣赏之色。
看出玄冰似是若有所思,却又摸不透她的喜怒,萨伦不由得又有些心慌后悔起来。他是哪根筋不对了,怎么会在一个陌生的外族女子面前滔滔不绝地说了那么多话呢?要是她不耐烦了,生气了,嫌他多嘴多事怎么办?平时,大首领可是最讨厌下人多嘴的啊……
就在萨伦忐忑不安的时候,玄冰已是轻声笑了出来:“好吧,既然你都这么大度,不跟他们计较了,我还能揪着他们不放吗?不过,你以后也要小心着点,别软弱善良过头了,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你的聪明,只需稍稍用点心思,别人也没那么容易害到你!”见萨伦怔忡不答,她稍稍提高了声音问道,“那……还其他有事吗?”
正闪神的萨伦闻声一激灵,忙讪讪地摇了摇头,躬身道:“多谢沈夫人,不打扰您了,萨伦告退!”
玄冰点头致意,随即径自往厨房去了。此时,已走到前面拐角处的萨伦悄悄转回身来瞧着那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清澈的眼眸中再度浮起了些许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来由的朦胧,却不知,身后不远处,一双眼睛正阴鸷地盯着他,唇边逸出了一声有所图谋的冷笑……
☆、那一刹的火花1
这天一早,玄冰又出门打猎去了,载淳独自在屋里打坐调息,行功结束后觉得有些口渴,便起身至桌前倒了杯茶来喝。
就在他想要放下杯子的时候,耳边忽地传来一声锐器破空的尖啸,听方向竟是直奔他后心而来。心神一懔,他不及多想,当下头也不回地把手中的杯子向后掷出,杯口准确无误地套中了那暗器,把它撞得倒飞回去,然后带着它“哒”的落到了地上。与此同时,他回身看向那来路不明的偷袭者,却发现站在门口的赫然是手持箭筒,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古丝丽。
迎着载淳讶异的目光,古丝丽一边往里走,一边拊掌称赞起来:“好好好,真精彩!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挡飞箭挡得这么精彩的,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赞声中,她蹲下去捡起那杯子看了看。他们这里用来款待贵客的杯子都是用透着清香的古藤所制,所以摔不碎,但那飞箭的箭头是铁制的,而且是用机簧装置射出,远比普通弓箭的力度大,射在那杯子上,杯子竟也没破,还能把分量比它重的铁箭倒撞回去,可见载淳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掷手法高明至极。
“古丝丽小姐,你这是何意?”载淳微微蹙眉,没说出口的下半句是:难道你们反悔了,不想再谈放人的条件,而是想直接把我和玄冰干掉了事吗?
秀目一转,察觉到载淳眼中责问之色的古丝丽笑得更灿烂了:“杨公子千万别多心,我可没有要灭了你们的意思。我对外面的世界有过一点接触和认识,说你们夫妻俩能闯过守护林是神主的旨意,我根本就不信,外族人要通过那片死亡之林,能凭的只有一条,那就是过人的身手。我听说你们中原人的武功煞是神奇,很想见识一下,结果,杨公子还真是不负我所望呢。”
“原来如此!”看她的神情不似作假,载淳心中戒备之意稍减,但还是微讽地扯了扯唇,“可是,古丝丽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挡不下或是躲不开那一箭,你想要的见识,恐怕就要以人命案收场了!”
“我自然想过,可那又怎么样呢?你要是真死了,也只能怨你自己没本事,在我们这里,男人的命从来都不值钱,玩死一两个没什么大不了的!”古丝丽满不在乎地撇撇嘴,悠然自得地发表着草菅人命的见解,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沉默了一瞬,载淳似有所悟地笑笑,转回桌旁坐了下来:“倘若小姐希望凭着这番话就能让我一怒之下拂袖而去的话,那便是打错算盘了。在达到目的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绝不可能离开这里的。”
这次,古丝丽没有马上回应,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载淳片刻,她又笑了,笑容比方才真诚了许多:“你果然和我以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刚才,如果你接不下那一箭,或者轻易被我气走了,那下面的话我也就不打算说了!”说着,她走到载淳对面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现在,我们可以来谈谈那悬而未决的条件了。”
“如此说来,小姐方才是在考验我有没有与你谈话的资格?看来,命不硬的人,还当真没这个福分与小姐说话!”载淳的目光似笑非笑地闪动了一下,又正色道,“小姐当真要与我谈?不等我妻子回来吗?”
“怎么,难道杨公子也和我们这里的男人一样,凡事都要等自己的女人回来做主?”古丝丽把身子往前倾了倾,语气里有着丝挑衅的意味。
“我是尊重你们的习俗才这样问。况且,这是我们夫妻两人的事,无论你和谁谈,另一个人都有权参与,我不可能把她撇在一边。”
定定注视了神色淡定的载淳片刻,古丝丽退身回去,耸肩道:“看来,要激怒你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与人对决时,容易被激怒的那个,往往也就是容易丧命的那一个,能在刀光剑影中活到今天的人,多半都明白这个道理。”
接话的并不是载淳,是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柔柔的,淡淡的,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那语气韵味倒是和载淳十足的神似。同一时刻,古丝丽看到自己眼前的男人唇角勾起了一个温暖的弧度,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蓦然漾开醉人的神采,其间映出的是她身后那个女人娉婷的身影。
“你想事情本来比我周全,先前是为了尊重主人,我才不得不出头硬顶着,现在人家小姐都说了要跟你谈,那依她就是了,怎么决定,我听你的。”
看着玄冰含笑走来坐到丈夫身边,表现出强势之外小鸟依人的另一面,纤长睫毛下流动的眼波同样光彩四溢,暖意融融,古丝丽忽然无端地有些嫉妒,有些气闷。
他们之间,不存在谁当家,谁做主的问题,他们了解、尊重对方就像了解和尊重自己,或者说,他们压根就像一个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共同进退,喜怒荣辱也都是一体的。
相比之下,她虽然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小姐,除了母亲之外,所有的族人都对她毕恭毕敬,言听计从,可那又怎么样?如果抛去了这个身份,有谁会在她面对什么大事的时候如此坚定而自然地坐到她身边,无条件地信任和支持着她?想到这里,她的心中忽起了一阵无边的寂寞和空虚之感,似觉自己曾走过的近二十载春秋,都不及人家目光交汇这一瞬间的丰盈灵动。
不过,她毕竟不是像某些外族女子那样多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