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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婿乘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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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看着她目露焦急又强作镇定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遂对她道:“你坐下歇一会儿,你兄长有事家里只你一个拿得了主意的人,你再累着了我们可怎么办?”

这话若放在平时,定会惹来众多非议,但是眼下紧要关头,方氏凌青璇等人都懵了,她说的也实在是大实话——其实以方氏的机敏及所历之事来看,这件事若放在别人身上,她定是能出些主意顺便安抚众人的,但是这件事出在她丈夫身上,关心则乱,她自己都需要别人来安抚平顺,还如何来出主意关心他人 ?'…87book'

凌青琦闻言自是点了头,转而又去劝慰周夫人,“姐夫这一去怕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母亲不如回屋歇着吧,可莫要积忧成疾。女儿留在这里等消息,有了信儿立即回禀母亲。”

周夫人想自己若真病了,少不得又要麻烦几个孩子分心侍候,遂应允着起身,丁香和蔷薇忙上前搀扶着,周夫人又对方氏吩咐道:“你也回去吧,瑞儿有敬升关照着,那王知府必是不敢让他吃苦头的。”方氏流着泪点头,之后老姨太太和凌青璇等人都互相劝慰,各回各屋,总算是散去了。

凌家欢天喜地的办家宴,结果却席中而散,哭啼而归。

凌青琦由石竹和小宛陪随着,坐在厅中等消息。

裴勇比金敬升先回来,他并未避讳直接进入正厅,见厅中只有凌青琦一人随即一愣。凌青琦立刻站起身问:“酒庄怎么样?”裴勇也顾不得许多,边擦汗边回道:“酒庄被官兵围了,赵管事和张师傅他们都被关在里面,现在已经停了工。”

凌青琦闻言坐回到椅子上,这王知府对酒庄也有兴趣?这么说来他抓凌青瑞不单纯是为了报私仇,其中还搀杂了利益在里面?可是他一介知府竟敢将诺大一个酒庄明目张胆的罢了不成,总得想点名头吧。

她思前想后,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别的蹊跷,遂又细细的问裴勇他去时的情况。

裴勇自家里骑马飞奔到酒庄,听从杨妈的嘱咐没有直接跑过去,将马栓在附近而后假装过路人从酒庄门前走过,看见酒庄大门口站着七八个衙役,他再绕到东跨院仓库那边的门去看,那边的衙役更多,而赵管事和张师傅他们都被管束在仓库门前,有几个工人正和衙役们理论。他壮着胆子凑上前和那些衙役套近乎,说自己是过来买酒的,问酒庄可是出了什么事。那些衙役只告诉他酒庄东家犯了事儿,酒不能卖了,并且赶着他快走。他这才匆匆骑马赶回来。

凌青琦听罢点头,暂时摸不清头绪之下她也不能做什么,只能起身先去回了周夫人。

周夫人知道之后更加茫然失措,凌青琦劝了几句,却也是无可如何。

方氏在自己屋中终是坐不住,又回到周夫人这边询问消息。凌青琦将酒庄的事说与她听了,她低着头绞着手帕子,似有什么话想说又咽了回去,之后忽然抬头对凌青琦说:“二妹妹,嫂嫂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青琦坦然开口:“嫂嫂但说无妨,这个时候了若是有办法救兄长,咱们姑嫂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不成?”

第三十五章 筹谋

方氏听凌青琦叫她说,再不磨蹭,“那酒庄若是能将你兄长赎回来,二妹妹能否割爱?”她说着眼中就蓄了些泪,朦胧着双眼对凌青琦道:“就算嫂嫂求你了。”之后便对着凌青琦福身。

凌青琦忙将她拉拽起来,嗔怪道:“嫂嫂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之前以嫁妆之词逼迫兄长,不过是因为我听说了南楚受灾之事。因为听兄长提起过:酒庄的生意多半是被南楚那边过来的酒抢夺了去,南楚受了灾,房倒屋塌,岂不是咱们酒庄起死回生之机?现今这件事与上次自是不同,那被关在大狱中的可是我的兄长,他看着我长大的,又对我和青瑶恩德如山,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冤枉了去?假若那个王知府真的是为了酒庄才这么做的,莫说一个酒庄,只要母亲同意,将这所宅子送给他咱们再回南旺胡同住又有何妨?”

方氏边听着她的话边落泪,待她说完,便重重的点头:“只要能将你兄长救出来,嫂嫂就是死也甘愿。如果这次真的酒庄被人拿了去,嫂嫂这辈子将妹妹你当菩萨供着,天天吃斋念佛为妹妹祈福。”

周夫人跟着流泪道:“好好的可莫要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你们还年轻,要是果真是咱们凌家的孽障,也报应到我这个老太太身上罢。”

方氏和凌青琦听了忙忙的劝,方氏更是急得打自己的嘴,周夫人这才将她拉扯住了,婆媳二人又哭将起来。

凌青琦只能在一边干干的劝,可是她们现在的心情,任是再好听的话也进不到耳朵里去了。

金敬升是酉末才回来的,众人忙围着他问怎么样,他满脸疲累的说:“我磨破了嘴皮,终于要李知府答应下来去给兄长作证。”

看那李知府的样子,只不过是因为被自己磨得烦了,才敷衍着答应下来的吧。二妹妹虽然聪明、有主意,对官场中的人与事还是不懂的。正所谓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任是再清廉、再高风亮节,在官场十几年摸爬滚打之下,有哪一个人敢说自己绝对干净?何况此次之事王知府明显是针对凌家,他李知府何苦来哉还要趟这湾浑水。他若去为凌青瑞作证,得罪了王知府不说,互相咬起来保不齐就抖落出什么不好听的来。

周夫人等人听了他的话便稍稍安心,众人七嘴八舌的劝了一通,这才肯草草的吃了晚饭。

刚吃完杨妈就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跑进来,颤着声音道:“夫人,这里有一封信。”周夫人慌忙问:“哪里来的?”

“徐管家告诉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子送到门房的,还叮嘱一定要交到凌家主子手上。”

周夫人接过来看,见只一张信纸,匆忙打开来,却是于昏暗的灯光下看不真确,忙叫已经凑过来的凌青琦念给她听。

凌青琦接过信纸念出来:“瑞安,酒庄困,先施法将酒庄中人解救,再从长计议。”念罢凌青琦立即抬头问杨妈:“送信的人还在么?”

杨妈有些迷惑的摇头,凌青琦忙命小宛去打听,过了一会儿小宛飞跑着回来,报说送信的孩子早走了。

金敬升接过信纸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不解的看向周夫人,“母亲,酒庄也出事了么?”周夫人便把裴勇去探听的消息告诉他,他蹙眉道:“您看这封信是谁写的?”周夫人毫无头绪的摇头,“咱们家好像没有这样的能人。”

信上的意思很明了,这个人已经去大狱中看过凌青瑞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能进入大狱的人,必非凡人。

凌青琦又将信拿在手中查看,见上面的字迹笔走龙蛇、铁画银钩,而其上的折叠处还晕染了些许墨迹,想必写信之人急于将信送过来,墨迹未干便叠了起来。

她蹙眉道:“是谁写的信现下已无从查问,可是这信上说的却不无道理。”周夫人闻言抬头看着她,她继续道:“将赵管事他们救出来,多个人多份力,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况且他们是咱们的工人,咱们不能眼看着他们被困而不闻不问。”

周夫人叹了口气,哀哀的说:“可是又要怎样救?”金敬升梗着脖子怒气冲冲的叫:“我明天就带了兵去,我就不信了,兄长被他们诬蔑了诸多罪名,那些管事工人他们还能强加一些莫虚有的罪名不成?”

凌青璇此时便在一旁劝:“相公这样冲动岂不是害了兄长?那王知府若说此次哄抬粮价、罢粮不卖你也是参与其中的,这样你要如何自处?”

金敬升听罢顿时蔫了,凌青璇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件事他若仗着自己带着兵,保不齐王知府将自己的父亲也编派了进去。

周夫人是通透人,自然看出他们夫妻的想法,遂开口道:“这件事敬升你还是不要插手了,李知府那边,还要劳你费心多跑几趟,催他尽早去为你兄长作证。”

金敬升歉然的点头从命。之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都是毫无办法,最终郁郁而散。

凌青琦回到自己屋中便撵了身边侍候的捞过虎纹猫交代:“辛苦你去一趟宜城府衙,兄长被关进大狱了,你去看看他好不好。再想办法到王知府那里探听一些消息,切记量力而行,安全为要!”

虎纹猫中午的时候便从宝绿和冰菱的交谈中知道出事了。它知道事情紧急,此时也不多问,起身便四脚发力狂奔而去。

凌青琦由小宛和石竹侍候着躺下,思忖着这一天所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至听见四更的梆子声才强行抛空脑中事,最终入睡。

虎纹猫卯初才回来,奔了一夜,它疲累至极的躺在床上,凌青琦忙为它顺毛,它趴着道:“青瑞没事,我听见王知府和王夫人说什么五十万两银子,还说什么叫他们来求。之后惊动了他们家看门的狗,差点被咬死,还好我跳上墙头,这才逃了出来。”

凌青琦心下骇然,“叫他们来求”的话,是指叫凌家人低头去求他们;可是这“五十万两银子”是从何而来?难道是酒庄的价值?

她边思虑着边唤小宛和石竹过来侍候她梳洗,之后去见周夫人。

周夫人也早早的便起身,昨日哭得太多,此刻眼睛依然红肿着。她正枯坐着眼睛望向门口。

虽然凌青瑞不是她亲生的,但是毕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又不是那种恶毒之人,终究是有感情的。

凌青琦上前给周夫人请安,周夫人忙将她拉过来坐到自己身边,“你怎么起得这样早?”凌青琦摇头:“睡不着,索性过来陪母亲。”

周夫人叹了口气:“咱们家通共只你兄长一个撑得起的男子,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这可要如何是好。”说着又要哭起来。凌青琦忙忙的劝说了一番,她的泪终是没落下来,凌青琦这才说:“母亲,姐夫似乎对官府的事不好干涉太多?”

周夫人愁苦的点头:“他父亲毕竟是福江布政使,有些事说好听一点是他为舅兄出头,说得难听一点,就会成了他借权谋私。”她说着顿了一刻才继续道:“大概无忌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便插手的。”

凌青琦嘴唇翕合了几次,却终是没有开得了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周夫人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猜出一些端倪,遂开口问她,“你可是有什么话要同母亲说?”

凌青琦抬头看周夫人并没有不豫之色,因而壮着胆子却又小心翼翼的问出来:“母亲觉得女儿去趟酒庄,这样可行得通?”周夫人证实心中猜想,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如今事情紧急,家里又没一个得用的男人,只能让这个能担得起的女儿抛头露面了。

凌青琦见周夫人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忐忑,刚要开口挽回,却听周夫人说:“事已至此,也只好这样了。”她说着将凌青琦的手放在自己手上,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哀切的道:“只是这样苦了你。”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在外抛头露面,终究会遭人口舌,更何况青瑶原先在大厅广众之下还说过那样的话。若这次青琦为救青瑞名誉受损,日后要嫁个好人家又难了几分。

凌青琦多少也是明白周夫人的想法的,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但是现如今凌家这样的状况,凌家人不能躲在家里对酒庄的工人不闻不问,这样只会让王知府毫无忌惮。再说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对于女子的三从四德一说根本持不认同的态度,周夫人所担心的将来嫁人难的问题,她也并不担心。

周夫人的标准,无非是门当户对之类的,但是她所求不过是寻一个人而已,只要人好,什么荣华富贵、钱权名利之类的都是虚的——她并不是那种认为有情饮水饱的人,她也想和自己心爱之人过着丰盈富足的日子,但是一个好的夫婿,就好比是一座青山,有了这座青山,何愁没有柴烧?

更何况,她还是穿的,怎么也不至于穷苦一辈子吧?

第三十六章 英雄归来

周夫人同意了凌青琦的请求,凌青琦便立即叫小宛和石竹准备出门。

她上身穿一件鹅黄撒花褙子,下身一条白色长裙,脸上脂粉未施,头上只插了一支玉簪,如此打扮,无非是要显得朴素,好叫那些仇富的人心理平顺一些。

金敬升听闻她要去酒庄,不禁满脸歉疚,指派了四名兵勇打扮成小厮的模样跟着。

裴勇赶车,石竹和曲妈妈陪随,马蹄“得、得”想起时,凌青琦的心也跟着狂跳起来。

她终究也是没底的,听虎纹猫说王知府要凌家人去求他,她便想到了要去酒庄看看。通过那些看守酒庄的衙役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一些端倪来。但是她一个女子,人家若跟她动粗她要怎么办?毕竟最初得罪王夫人的是她,虽然带了几个兵勇,在一群衙役面前几个兵勇又能做什么?

她之所以清楚这些还要去酒庄,就是知道王知府还图谋着凌家的财产,凌家财产未到手之前,他还不会做得太过。可是纵使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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