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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琦也坐了,石竹端来茶盘,凌青琦亲自给姜小姐倒了杯茶,推送到她面前,“姜小姐请喝茶。”见她不接,也不强求,开门见山的问:“请问姜小姐此次想买多少酒?”
姜小姐挑了挑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墨语,之后竟是问:“他究竟是你们家什么人 ?'…87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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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争执
姜小姐看着凌青琦冷冷的问出:“他究竟是你们家什么人 ?'…87book'”凌青琦听罢便即挑了眉。而站在一旁的墨语则低喝了一声:“你够了!”
他声音冷冽,姜小姐吃惊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之后便露出一丝委屈来。凌青琦在一旁看着他二人的情形,忽尔想起花儿上次说过的“姜怡春”来,心中便猜出了个大概,只是不知晓为什么姜小姐要为难自己。
她抬头看着墨语道:“墨语,你去看看水生他们吧。”墨语蹙眉看着她,嘴唇微翕,最终却是未说出什么来,狠狠瞪了姜小姐一眼,之后转身去了后院工房。
凌青琦端起青花缠枝的小茶杯鼓着嘴轻轻吹了吹浮在水面之上的茶叶,姜小姐见她不徐不急,便按捺不住,再次开口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之前问的是“你们家”,现在又变成了这样,凌青琦轻轻弯起唇角,也不看她,淡淡的道:“这与姜小姐要跟我谈的买卖有关系么?”
姜小姐握着帕子的手立即紧了几分,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凌青琦轻轻呷了一口茶,轻声说:“墨语是我们凌家的恩人,也曾几次三番救过我。若叫我说他现在算是我们家什么人,这确实不好说。说他是我们家的护卫,以他的能力武功及对我凌家的恩德,也太委屈了他些。但若说是别的,又没有什么好的身分可以给他。”
她说着停下来,姜小姐立即追问道:“那你呢,你和他?”凌青琦偏着头看了她一眼,继而轻轻旋着手中的茶杯,看着微微晃动的茶水,“我只是依附凌家这棵大树的一根小小枝苗,怎敢与凌家分开而论?”
姜小姐闻言便蹙了眉,看着她似是在猜测着她话中的可信度。凌青琦转而开口道:“我已对姜小姐知无不言,私事了结,姜小姐此时可愿与我谈谈公事?”看到姜小姐仍有些怔愣的样子,便又问:“还是姜小姐此来并没有什么公事,只是以这样的幌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小姐立即打断辩驳道:“谁说的,我确实是来代我爹谈生意的。”
凌青琦便笑弯了眸,放下茶杯以手遮日道:“那咱们还是进屋谈吧,这样晒着好生难受。”姜小姐微怔之后,看她笑得亲切坦然,不禁也牵动唇角露出两个酒窝来,首先起身道:“果真很热呢。”
二人笑着一起进入小楼,各自的丫环妈妈去了侧室,只有石竹和姜小姐的另一位丫环在一旁侍候,坐下来之后石竹用托盘呈上来两个月白釉荷叶形的盘子,内里装着刚切好的去了籽的西瓜,旁边放着两支做工精巧的福寿小银叉。
姜小姐看到这些便皱了眉,“这样吃不解热,”抬头看着石竹问:“还有没有整个儿的西瓜?”石竹恭敬的回道:“还有。”
姜小姐就边比划着边吩咐:“你把西瓜装进篮子里,再放进井水里,等第二天再取出来,立即切了这样吃着才凉快。”石竹自然听说过这个法子,但为免驳了客人的面子,忙福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办。”转身走了出去。
凌青琦见姜小姐神态娇憨,不禁心中喜欢,抿着嘴看着她笑:“你若想吃那样的,岂不是要在酒庄等上一夜了?”姜小姐恍然一笑,用小银叉挑起一块送进嘴里,“那我还是吃这个吧。”之后有些遗憾的摇头:“只是不够凉。”
“那样的是好,”凌青琦也吃了一块,和她一样边吃着边说:“只是若像咱们这样在毒日头底下晒出一身臭汗,还是不要吃太凉的,否则要作下病的。”
姜小姐含着小银叉想了想说:“我以前经常那样做的,”之后就有些担忧的样子,“会不会生病?”凌青琦轻笑,“以后注意就是了。”
姜小姐微微点了点头,丢下叉子接过身边丫环递上来的手帕子擦了擦,又还给丫环,这才道:“我这次来是要跟你谈你们酒庄给我们陶然茶楼供货的事。”
听到“陶然茶楼”四个字,凌青琦脑中便浮现出那个她扮成书生的下午,坐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些车水马龙。她没想到姜小姐家的生意做得这样大,同时对这位姜小姐就有些刮目相看。
虽然之前她对自己有些生硬,但她身上并没有富家小姐那种傲慢疏远,相反的却有一种让人愿意亲近的随和。“鄙酒庄很愿意跟贵茶楼合作。”她边想着边正色道。
两个姑娘边吃着西瓜边聊着,姜小姐思维跳跃,这一刻说着的是俞记酒庄供酒的事,下一刻又提起墨语,过一会儿又会提起她自己。
所幸凌青琦很喜欢她的率真,顺着她的话只当闲聊也并不觉得累。
二人聊得颇为投机,一上午的时间,竟有些知心起来。
姜小姐确实是花儿口中所说的姜怡春。不过她的身世却有些坎坷。
她自小没有见过爹,她娘只告诉她说:她爹出门做生意了,等她爹赚了大钱,就会回来接她们娘儿俩。可是同村的孩子却笑她是个野种,骂她娘是贱人。
这次南楚受了灾,她便带着娘跟着逃难的人群辗转来到云宁,被俞记酒庄收容下来。朝廷安置他们这些灾民时,将她们娘俩送到了田家庄,给了两间草房,一亩薄田过活。
落脚之后她来欣城买东西,遇到了陶然茶楼的老板姜穆。只一眼姜穆便觉得这个姑娘像他年少时认识的一位故人,穷根究底之后,姜怡春便成了姜穆的女儿、姜家大小姐。
身分转变了,姜怡春却没有忘记逃难到俞记时凌家人给的关照,因此才有了陶然茶楼向俞记订货的事。
至于墨语,大概是她被酒庄收容时认识的。
而她为什么要指名见凌家二小姐,凌青琦问过她之后她却没有正面回答。
同样都是女孩子,她的心思凌青琦自然能猜出几分来,但是她为什么要往这方面想,究竟是她凭空想象的还是墨语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这件事她不肯说,便只有问墨语了。
最后敲定俞记每月向陶然茶楼送二十坛琼浆。
姜怡春临走前特意去跟墨语告别,凌青琦自然不好跟着,只叫曲妈相送。
抛下对凌青琦的成见,再见到曲妈之后姜怡春欣然与其交谈。
原来她之前避难到酒庄时就与曲妈相熟,只是曲妈见她变了身分不敢相认,她将话儿挑明了,曲妈这才同她说起别后家常来。
凌青琦站在廊下目送姜怡春自西角门去了后院,想起姜怡春和墨语见面的情形,不禁弯起唇角轻笑起来。这时面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定睛一看,竟是墨语自房顶跃了下来。
“你怎么在上面?”吃惊过后凌青琦便问他。墨语白了一眼西角门,之后冷冷的对凌青琦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凌青琦不禁噎在当下。这段时间她以为他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粗鲁无礼,同她说话也温和了许多,如今怎么忽然又变成这样?她明明是好心要帮他,思及此她就有些气恼。
想起之前姜怡春针对自己的事,话儿便脱口而出:“你的事我也不屑管,可你也要将自己的事处理妥当,莫要叫与你有关的人与事牵累到我。”
可是刚说完她便后悔了。他毕竟几次救过她,虽然他脾气坏了些,性格怪了些,但他终究是自己的恩人。她这样反唇相讥,太小气了些。想到这里她便有些脸红,却又不想叫他看见自己的窘,忙低下头来。
墨语被她的抢白呛住了,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她。之后竟看到她脸颊微红,继而耳朵也染了红晕。不知何故的,三个字突然自心底里冒出来,甚至都未经大脑,“对不起。”说出口之后他自己都很吃惊。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明明是她自作聪明的把他和姜怡春往一起拉扯,她又不是他的长辈,他的事为什么她要插手?他说叫她不要管他的事难道错了?莫名其妙!
这三个字也使凌青琦很吃惊,她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轻易不会向人道歉。抬起头看向他,见他正一脸迷茫,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见到她抬起头来,他忽然背过身,说了句:“我收回。”
收回什么?凌青琦被他的举动搞得有些呆愣,收回方才说过的话?是之前那句还是刚刚那三个字?
看他双肩微微起伏,似乎气鼓鼓的样子,大概是指那三个字吧。一句“对不起”而已,竟然还要收回,太过分了!
她瞪着他的背,恨恨的道:“那你能不能叫那位贵小姐将她对我的误解也收回?”见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有所松动,便继续道:“今日初与她见面的情形你也看见了。我之前从未与她见过,为什么她偏偏找上了我?”
墨语叹了口气,很无奈般,“我没有,是她自己猜的。”
第六十三章 动物
俞记酒庄的的琼浆用五十斤的大陶坛盛装,陶然茶楼每月订货二十坛,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周夫人和凌青瑞听了,都极为高兴。
背着凌青瑞,周夫人又问了一些关于姜怡春的事。凌青琦只说她与陶然茶楼的老板姜穆失散,南楚受灾时落难到酒庄,之后机缘巧合家人重逢。她对墨语的心思,凌青琦更是只字未提,以免周夫人听了这些事看轻了姜怡春。
回到来仪轩,石竹借口出去,凌青琦便将曲妈叫到跟前,问她关于姜怡春的事。
原来她就是曲妈送枣儿时讲给凌青琦听的那个“好厉害的小姑娘”。酒庄收容灾民时她娘经常帮着墨语照顾小不点儿,而墨语也经常帮着她们娘儿俩做一些事,因此两人便渐渐熟悉了。只是这姜怡春对墨语的心思谁都能看出来,墨语对她却始终不咸不淡的,叫外人看不出所以然。而墨语的性格原本就是不外露的,因此曲妈便猜测着可能墨语心里也是愿意的,只是不懂怎么与人相处。
之后姜怡春和她娘离开酒庄,曲妈便再也没见过她,她成为姜家大小姐的事,曲妈也是刚知道的。那次听花儿说“姜怡春死乞白赖要嫁给墨语”的话,曲妈根本没有往难民春儿身上想,因为她并不知道春儿的大名叫姜怡春,再说春儿也没有爹。
曲妈将这些事联系起来,再想起墨语今日的态度,连连摇头,“这样看来墨语对春儿是真的没有那份心的,白瞎了春儿这样的好姑娘了。”
听了她的话凌青琦也有些怔愣。她之前也以为墨语心里是有些喜欢姜怡春的,只是有这几个孩子牵扯着,他又是不会表达感情之人。若他真的不喜欢姜怡春,自己今日那样做,不怪墨语会生气了。
姜怡春是以谈生意的名义来的,墨语会不会以为,她为了生意将他也出卖了?可是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再拒绝姜怡春见墨语,姜怡春定会误会自己对他动了心思。
想到这里她便微蹙了眉,有时间得找墨语将这件事说清楚。
这时石竹打了帘子,就见刘娇蕊笑着款款走了进来。“青琦姐姐在想什么?”
凌青琦忙起身相迎,笑道:“刚刚想起妹妹,妹妹就来了。”刘娇蕊就掩着嘴笑,“我若是个公子哥,定会被姐姐的话逗得心花怒放。”
凌青琦也不与她说这个,同她一起坐到软塌之上,问:“妹妹同石竹一起,是不是从母亲那里过来的?”刘娇蕊点头,“刚在舅母那里坐了一会儿,无忌干兄去了,我就避了出来。”
……
周夫人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杨妈在她身后为她揉肩。
“你觉得无忌?”侍候了几十年,她没有说的那半句话,杨妈自然知道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却不是一个下人可以指指点点的——虽然这么多年,她经常说情如姐妹,该给的体面也都给了,但身分总是在那里摆着的。杨妈悄悄观察着周夫人的神态,这才开口:“无忌少爷是个极好的人。”
周夫人从鼻孔中轻轻哼出一声,似乎是笑又似乎是嘲,“这个我自然知道。”之后顿了一刻,才又道:“我的心思你最清楚不过,之前我同青璇说起过这件事。现今她回婆家了,我身边又没有一个明白人,就只有你还能看得长远一些,你说给我听听,你是怎么看他们的?”
杨妈见她如此说,便再不敢推托,思虑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们俩,男的俊女的俏,无论才学人品还是家世,都是极为匹配的,若是能成,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见周夫人嘴唇微扬,似要说什么,忙话锋一转继续道:“只是无忌少爷有佟氏在前;二小姐原先又一直惦着那位——虽然她现在面上转了过来,可是姑娘家的心思很难看通透——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