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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放开我!”
然而,任凭她如何扭曲拍打那困住了她手臂仿佛生根般纹丝不动。
下一秒,挣扎的双手被牢牢的置在一双冰凉而厚实的掌心里。
“你就不能,安静一下!”
你就不能不要跑,不要逃,老老实实呆在我身边——
一辈子!
这句话,却莹莹地缠绕在男子的喉间,吐纳不出。
少女被噎了一下,反倒忘记了反抗。
只因为,那样清冷的话语居然夹杂了一丝几欲觉察不到的温柔。
“楚凌轩,你到底想怎么样?”本身今晚的行动暴露,已经让她的计划化为泡影,她已经没有精力同这个疯子纠缠下去。
男子的目光定定的落在少女白皙的手上,金黄色的令牌在月光的照耀下愈发显眼。
下意识的紧了紧手,避开了那道犹如实质的视线。
“你要去军部大牢?”
一句疑问,却分明用肯定的语气。
顾影深深吸气,目光转回迥然:“不错!”
“你可曾忘记了你的承诺?”男子凝眉,淡淡的开口。
“承诺?忘记承诺的人是你吧,我说过会帮你打赢这场仗,可是你呢,却把我的属下全都关进军部大牢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这就是你所谓的承诺?你知不知道,墨然他为了救我屡次受伤,怎么能让他呆在那里……”
“所以,你不惜以身犯险就是为了救他出去?”
话头被截断,少女错愕的回视男子的双眸,那唯一的一丝温绵渐渐褪去,仿佛最后的余温也被层层的冰雪覆盖。
同时,握着她的手掌蓦地收紧,几乎勒出了深深的印痕。
突然,脑海中所有反抗的词汇都变得无力起来,寂静的空间只剩下那双阴鹜的眼眸。
“对,我是想救他出去……但却还是被你发现了,既然如此,你便把我和他关到一起吧……”
少女放低了声音,几近喃喃自语,思绪拉长放大,飘飞到那个青山绿水的小山村,斑驳的阳光下,温润如水的男子对她微笑,干净而纯粹……
此时此刻,她唇角淡然的笑意为谁而牵?她眼中绵绵的情意为谁而动?
男子抿紧了细薄的唇,周身骤然间爆发出一股肃然的冷冽之气,面容愈发阴冷,猛地将陷入沉思的少女扯向自己。
“喂喂,干什么呀你!放开我!”显然被男子的举动惊吓住了,顾影再度扭着身子奋力挣扎。
“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他在一起!你就那么千方百计的想要逃开我!”
“没错,我当然想要和他一起,还有,我不逃跑,难道要等着你将我这个叛党折磨死吗?”
极度的愤怒,让她忽略了男子话中更深一层的含义。
目光一凛,唇角上扬又恢复了往日的邪肆,只是这样的笑容竟无端让人觉得有些残忍的心伤。
楚凌轩眉梢轻佻,松开了紧握住少女的手掌。
没有料到他会突然松手,顾影猝不及防,手肘狠狠的撞在桌角上,顿时疼得她痛呼出声。愤愤不平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却见男子已经偏过头不再看她,修长挺拔的身躯静静伫立在朦胧的月色中,居然带着一丝落寞。
神经病!
这争权夺位,阴谋诡计的皇宫中,果然没有一个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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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永远
少女紧咬下唇,大力的揉着被撞疼的手肘。
“你……喜 欢'炫。书。网'他……是吗?”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开口,此时此刻,年轻的帝王收敛了一身的孤傲与霸气,完美的侧脸几乎全部隐匿在重重的夜色中。
如此小心,如此孤独。
你,喜 欢'炫。书。网'他,是吗——
少女捏揉的动作一瞬间停滞下来。
似乎有穿堂而过的微风徐徐而过,是什么吹动了心田的涟漪?
我喜 欢'炫。书。网'他,是吗?
我喜 欢'炫。书。网'上那个温润如风,那个会用自己的生命为她铺就一条生存道路的男子了——
是吗?——
所以,才会这样担心,才会这样牵挂……才会这样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与悸动……
原来,自己竟然如此迟钝。
少女低垂的颔首慢慢抬起,错愕的表情已然转化为坚决。
目光毫无焦距的绕过实体落到窗外,耳边仿佛回荡起花开的声音,那么静匿,那么唯美。
“对啊……为什么我就没有想到,这种情感是喜 欢'炫。书。网'呢?”
林顾影喃喃自语,全然忽略了身旁男子越来越阴沉的面容,和节节疯长的杀气。
从来没有这样力不从心过,从来没有这样妒忌恼恨过。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所有的事情似乎只要与她沾上边,原本既定好的总会硬生生拐个弯,让他无法掌控?
他的心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就已经和这个女子纠缠胶着在一起,如今已经再也无法分开?
难道,他也喜 欢'炫。书。网'上她了吗?
又或许比这还要再深一个层次?——爱!
因此,他才会妒忌的发狂。
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僵硬,强忍着想把少女拉入怀中揉碎的冲动,楚凌轩冷冷一笑转过身来:“如此一来,朕更不能放了他了!”
没有人知道,刚才那一刻他有多么紧张,他的心却最终还是被丢到阴冷昏暗的冬季,任由厚厚的冰雪将其埋葬。
这颗心,还是冷的。
“你、你怎么能?”顾影为之气结。这泱泱大国的皇帝居然这样难缠。
“既然如此情真意切,朕何不留住这张王牌,至少——你再也无法逃走!”一字一句咬碎在牙根处,年轻的帝王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冷与邪肆。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怎么能牵扯到他人身上?”
“你不知道吗?”男子猛然俯身,魅惑的勾起唇角:“只要是与你有关的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
如此结实而富有戾气的话语,顿时让林顾影面色苍白。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了墨然?”
“你要怎么做?”年轻的帝王只手抚着下巴,看似分外迷茫:“你觉得你应该怎么做?”
一股难以抵挡的情绪喷薄而出,堪堪打在咽喉处,那,是委屈!
顾影深吸一口气,眼眶周围的肌肤突然变得有些烧灼,抿抿唇嘶哑的开口:“放了他吧,我留在这里……”
楚凌轩心里一紧,少女静静地站在他的眼前,如此近的距离,却要以光年为单位计算。
那样倔强、那样蓬勃生机的面容此刻在他面前尽显颓然。
眸中划过怜惜,楚凌轩却狠下心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充斥着绝望与控诉的眼。
“给我三日时间,以后,我不会再逃了,永远不会……”
永远!
这两个字像带着魔力一般,让他沉寂千年的心活了起来。
她,永远不在逃了是吗?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是吗?
仿佛是冰天雪地突然燃起的温度。
于是,就算是孤注一掷倾尽所有,也要把那片温暖留住!
————
腐败污浊的空气充盈着整个地牢,在每个钢铁般坚实的国家机器里,这样的场所总是代表着最黑暗最不为人知的铁血政权。浓浓的血腥味张开巨大的翅,覆盖住了空间的角角落落。斑驳的墙面仿佛一个个狰狞不甘的幽魂,睁着死灰的眼,冷冷地注视着王朝的崛起于衰落。
微热的气温似乎永远也融解不了这里的阴冷,呆的越久,绝望与仇恨就会越深,透过头顶的天窗,泛白的晨曦渐渐笼罩住了这片动荡不安的大地。
“然儿,你是上天赐给娘亲最珍贵的宝贝,娘亲最疼然儿……”
“然儿——快跑!能跑多远跑多远……千万别回头!记住!一定要活下去!”
活下去——
呼呼的风声像一首绝望的亡魂曲,一波一波鼓噪着耳膜,小小的少年血红着双目,拼命奔跑,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咆哮的火舌舔舐着早已残破的衣角。
鞋子丢了,脚掌鲜血淋漓……
小小的少年紧抿着唇,一声不吭,甚至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
跑,完全已经成为本能!
只因为,娘亲让他跑!不顾一切,倾尽全力的跑——
所以,他只会跑,不会回头,不会!
如此炙热的几乎连灵魂也一并烧焦的火龙中,全族的人仿佛都沉浸在瑰丽无比的梦境中,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兹兹——血肉烧焦的味道无孔不入,闻之欲吐。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仅仅因为莫西族掌握着绝世奇毒——梦落花,便要惨遭灭族之祸?
一夜,短短一夜的时间,所有的幸福灰飞烟灭。
少年高昂着头,像极了一只高傲的驯鹿,因为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流泪,不会倒下。
那只手,那只苍白瘦弱却蕴含着无限能量的手,高高的托起他,穿过层层的火墙与面目狰狞的士兵将他送出来。
那张慈爱如斯,近在咫尺的脸,在漫天的火光中散发出惊心动魄的美,那张脸伏下来,温润的唇落在他的脸颊:“然儿,活下去!记住……娘亲爱你!”
……
“不!不!”男子猛烈的挥舞着手臂,从梦境中惊醒。
不……不……
惊恐绝望的叫声依旧回荡在四周,男子猛地抬起手抚住胸口,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手臂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由于剧烈的动作,再度脱裂,血丝一点点渗出来,渗透了衣衫,男子勾着头不管不顾,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却可以感受到那种毁天灭地的绝望与恨意!
你让我活下去。
可是——我该怎么活下去!
第四十二章 三日
究竟该记起什么?又该忘了什么?那些想要忘却的记忆,总会在血淋淋的痛过之后,更加清晰的显现出来。
咔嚓——
门锁一声轻响,狱卒猛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摸到身旁的佩刀,一跃而起。
瞬间爆发出来的警觉和行动,已经把这个国家的强大显露无疑。
然,牢门打开的霎那,一张棱角分明,冰冷威严的脸闪了出来。
狱卒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单膝跪地:“拜见齐总管!”
齐洛径自上前,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一干人马,道:“主子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宫外,我会带你们出去。”
狱卒错愕的抬起头,这才看出年轻总管的身后静静伫立着一道倩然的身影。
少女抿抿唇,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开口:“我知道,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但是,这三日你必须还我自由!”
齐洛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
一阵旋风急转而过,狱卒愕然的回神,却,仅仅捕捉到那消失在拐角的裙锯。
凄清的曙光从顶上半封闭的窗户侵透而来,少女解开锁链的手却迟迟不敢推开狱门。
至始至终,靠在墙角的男子不曾抬头半分,像一只紧紧把自己蜷缩在一起的刺猬,杜绝了一切的温暖和希望。
这一瞬间,她却犹豫了,是的,她不敢进去!
她不敢接近那个分外孤独的背影,她并不敢想象那个身影经过怎样的辛酸。
好难过,她只是觉得好难过。
和那个孤寂的男子一样难过!
猛然间,静默的男子忽地抬起低垂的头颅,直直地射过来,少女一愣,竟瞬间红了眼眶。
那沉静如谭的目光隐隐夹杂着一丝闪着血腥的红光,仿佛经历了毁天灭地的灾难之后,所有的希望也跟着破灭。
眉眼一动,少女轻轻开口:“我们出去……我带你一起出去……”
————
天色有些阴暗,同前几日的艳阳高照截然不同,燥热的气温终于有了变冷的趋势,淡淡的雾气在周围升腾起来。
戈尔里绵延的山脉在铺陈了数里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在戈尔里无限蜿蜒的群峰中,齐豫山高耸入云,遗世独立,宛若云气中一只俯瞰大地的神目。
此时,寂寥无人的官道上想起了哒哒的马蹄声,一辆毫无华彩的马车踽踽前行。
“姑娘,待过了前面的空域关卡就到盛京了,到时找家客栈把这位小哥好好安置一下,姑娘也不必太过担心。
“哦,知道了”不时,一声清脆的少女嗓音自身后传来,不难听出,语气中夹杂了一丝焦虑和担忧。
车夫朗朗一笑,憨厚质朴的脸上多了一抹兴致:“姑娘你有所不知,盛京作为我们翌楚的京都,自古便有“龙凤盛世,千古一京”的赞誉啊。繁华昌盛,安居乐道更是无需多言,对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