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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不是还对我笑么?
“主子,您始终不曾允许瞳儿靠近,是么?”瞳儿扬起脸,几日的睡不安寝,食不下咽,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涌入眼中,默默看着月寒衣,安静,倔强。
到底是瞳儿,怎样都不会哭。月寒衣坐在床沿上,面对面的看着她。对面的人并不美,甚至算不上清秀。但眸光中的那份倔强,忧伤,却如此扣人心弦。
“你在指责我吗?”
月寒衣走了
“你在指责我吗?”
“奴婢不敢。”
“我去看看连城。”月寒衣起身,僵硬地转过身,那修长的背影,雪花一般冰凉。
雪花?衣裳有些潮。瞳儿想起了傍晚被树枝挂着头发时,落了满身的东西。这么美的雪花,却永远不能窝在怀里。
越靠近,越远离。
譬如,做了侍妾以后,很多时候并不比丫鬟们靠他更近。
譬如顺着衣襟落入胸口的,那些曾是雪花的冰冷雪水。
譬如。。。。。。此刻。。。。。。
“主子!”瞳儿突然跳下床,忘记了疼痛,贴着月寒衣的背,紧紧地抱了上去。
主子啊,即便你是一朵雪花,奴婢也想温暖你。
月寒衣的背,又僵了僵。却不曾推开瞳儿。
“主子,昨夜,奴婢想了很多事情。香凝说的对,主子永远也不会看上奴婢这样的人。”瞳儿的脸,深深的埋在月寒衣厚软的狐裘里,她的声音很轻,低低地颤抖着,却英雄一般坚强:“主子总是希望奴婢靠近些,再靠近些,从此主子就是奴婢的全世界。可是主子,你从来不曾允许奴婢靠近啊。”
主子,你能宠而不爱,浅尝即止。而奴婢已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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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想的那样。”总是淡淡的语调缓缓道来,让人听不出情绪。月寒衣垂下眼眸,狠了狠心,拆开了瞳儿环在腰间的手:“早点休息,我去看看连城,晚上就不回来了。”
月寒衣走了。
想说的话,都说完了。瞳儿突然觉得轻松了起来。
主子,您在意也罢,不在意也罢。再险恶的处境,奴婢也陪着您一起闯。
即使会失去,奴婢也想把这雪花捂热。
一夜好睡。
一上午,悦儿都在瞳儿身边,顶着两只黑圆圈,忿忿地碎念个没完。
瞳儿支着下巴,极有耐心的听着。悦儿偶尔停下时,便好心地递过一杯热热的红枣茶。
“喂,瞳儿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悦儿瘪瘪嘴,斜眼瞪着瞳儿,看上去很是不满。不满归不满,却不忘喝下热气腾腾的枣茶。
爷出了事儿,你们高兴了是不是!
瞳儿支着下巴,极有耐心的听着。悦儿偶尔停下时,便好心地递过一杯热热的红枣茶。
“喂,瞳儿你到底有没有再听?”悦儿瘪瘪嘴,斜眼瞪着瞳儿,看上去很是不满。不满归不满,却不忘喝下热气腾腾的枣茶。
“听到了啊。连城对你不好,不关心你,欺负你。。。。。。”瞳儿正了正身子,眉目间,还是很严肃的。
瞳儿,连你也打趣我!悦儿又羞又恼,朝手心呵了口气,跃起身子朝瞳儿腋下招呼去。
瞳儿躲不过,被悦儿挠得蜷起身子,笑得眼泪直流。
须臾,悦儿挠累了。两人歪在横塌上,渐渐的,静了下来。
雪后初晴,屋外白茫茫一片,分外晃眼。
窗口全都开着。冷风无声地灌了进来。那带着春雪香气的风,被竹炭的温暖一扑,竟奇异地香甜。
“他们还没有回来吗?”棉被很松软。瞳儿躺在上面,大半个身体都窝了进去。那样的厚软,却不能温暖身体。
“快了吧。该下朝了。”悦儿侧身倒在瞳儿身边。眼睛流连窗外,没有神采。
。。。。。。
好安静。
静得孤独无助。
“瞳儿!悦儿!出事啦,出大事啦!”看门的阿华一路狂奔跑了过来,一路被卵石绊倒了好几次,新棉裤擦破了,膝盖处,露出雪白的棉花:“主子被皇上关起来啦!”
人未到,话已至。
整个明墨轩顿时喧闹起来。
瞳儿早从床上跳起来,摔了帘子朝阿花跑去:“怎么了!到底怎么了!”瞳儿觉得头重脚轻,扶了拱门的墙根,勉强站稳了。连泪都忘了流,撕扯着喉咙,大声宣泄。
“今日上朝的时候,有大臣弹劾主子,告主子昨夜杀了人。”阿花哆哆嗦嗦的,显然受了惊吓:“那人死的可惨了,皮开肉绽,血流了一地,连肠子都拖出来啦。哦对了,死的那个人是香凝姑娘。”
耳朵里乱哄哄的,嗡嗡作响。想镇定下来想些事情,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
“瞳儿!”悦儿哭着扶稳了瞳儿,指着满院子围观的人,哭着破口大骂:“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爷出了事儿,你们高兴了是不是!滚!都给我滚!”
大哥会代他照顾你的
众人悻悻然散开。
悦儿也骂累了,失魂地站在拱门中,哭的泣不成声。
日头一点一点向西挪去。湿冷的青砖上,两人的影子也越拉越长。
不时有好事的人探头张望,都被悦儿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走,去迭风院。”瞳儿突然站了起来。她站得很直,走得很稳。熟悉的声音,变得果决坚定。
悦儿下意识点点头。这样的瞳儿是她不曾见过的。
月寒衣没有娶妻,瞳儿是他唯一的女人。明墨轩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以前怎么没有觉得呢?悦儿追随着瞳儿的脚步,暗自叹服。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原来,临危不乱,独当一面的女人,才最美丽。
主子,你从来不会看错。
这一次,悦儿没有和瞳儿并肩而行。
两人一前一后往迭风院走去。瞳儿高昂起头,不见半点怯色,举手投足间,俨然是当家主母般威严。
“明墨轩瞳儿请大爷相见。”
悦儿的眸光,一直追随着瞳儿。此刻,这个光芒四射的女子正站在迭风院正厅,昂着头,指着迭风院的丫鬟,高声下令。
莫名的,悦儿觉得安心。那是一种绝望中找到依靠的感觉。
瞳儿,有你在,主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
“瞳儿有事?”月倦衣绕过水墨围屏,轻轻的,停在瞳儿身边。依旧是温温软软的笑,和煦如春。
瞳儿欠了欠身,并不拐弯抹角:“请大爷放过我家相公。”
月倦衣一滞,是啊,即便是妾,她也是弟媳,这么多天了,竟然忘了。
“寒衣的事我也听说了。但查证断案不是我的职权范围。寒衣是皇侄,他的事自有皇上做主,弟妹请回吧。”月倦衣微微欠身,举手投足间,君子谦谦。
瞳儿直视着月倦衣的眼睛,毫不避讳:“大爷,真的不是你?”
月倦衣轻声叹过:“你信也罢,不信也罢。香凝的事与我无关。”
瞳儿礼数周全,道了声谢,转身便走。
“瞳儿!”月倦衣突然唤住瞳儿,声落,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半晌,幽幽说道:“弟妹,寒衣若有不测,大哥会代他照顾你的。”
你满意了吗?
瞳儿顿时僵了僵背,拳头在袖中攥得要掐出血来,终只是倒吸了口冷气,硬生生丢出两个字:“不用!”头也不回便走了。
云裳笑盈盈地献上蜜柚枸杞茶。月倦衣的脸色陡然变冷,咬着牙低声道:“你满意了吗?”
“奴婢不敢。主子满意了,奴婢自然为主子高兴。”
月倦衣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笑容凝在唇边,杏眼微挑,露出狼一般狰狞的光。云裳寻了个偏僻处站定,身边嗖地窜出几条黑影,脸上的狼首面具,他们围着云裳单膝跪地,獠牙森森嘴角上翘,笑得十分诡异。
“找到了吗?”云裳冷冷的盯着其中带头的那名狼首人。
“正在搜寻。”那狼首人伏下头,虽回话利落,毫无惧意,但语调中浓浓的耻辱,直教人恨不得立刻挥刀自裁。
“那。。。。。。就是没找到咯?”云裳眯了眯眼,笑得妩媚至极:“我们夏国的武士都是天下最好的勇士,不要坏了规矩哟。”
立刻有人引刀自裁。倒下时,连哼都未曾哼一声。
云裳从始至终都未眨眼,安静的,看着自己的武士拔刀,在空中极快地那么一挥,连血都未来得及出,一切便已结束。
“三天之内,必须找回信物!”云裳凌厉的眸光一一扫过众武士,最后停在脚边横倒的尸首上,沉默了片刻,语调渐渐沉缓:“送他回国。”
一阵劲风吹过,顷刻之间,万籁俱寂。
早春时节,依旧昼短夜长。半个时辰前还是天色擦黑,转眼已是漆黑一片。
大年初一,本该灯火通明,烟花漫天的啊。
活该!
梅园内暗香浮动,花影扶疏。云裳穿过一株又一株名贵的花树,嘴在笑,眼底的恨却是刻骨。
香凝!都是你干的好事!你若还活着,我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让你看着我是如何一刀一刀剜出你的肉敲开你的骨头,再让你一口一口吃下去!
你比我们谁都累
大年初三,悦儿捧着成堆的年礼,在瞳儿身后疲倦的挪动着双脚,眼底的湿意,潮水一般涌来。
“悦儿让我拿一些吧。”瞳儿眼眶浮肿,精心梳成的发髻已经开始松垮。
“不用,瞳儿,你比我们谁都累。。。。。。”话未说完,悦儿已哽住了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只好别过脸,假装欣赏街头的风景。
“不许哭!主子不会有事的!”瞳儿已然变得激动,猛然转身,指着悦儿的鼻尖大声喝止,尾音却已弱弱的走调。
主子不会有事的!他答应过我不会有事的!
“那些见风使舵的下作东西!平时哈巴狗儿一样巴结着咱爷,如今却连门都不让我们进!”悦儿的牙咬得咯吱作响,怀中各色大红锦缎的盒子生生被指甲抓出了划痕,不少地方居然露出里面华美的雕花漆盒。
“走吧。”瞳儿迎着风一直向前走,额前松散的发丝被风吹乱,遮住眼睛看不清情绪。
“瞳儿。”悦儿快走两步追了上去:“瞳儿你也一天没吃东西了,我们去吃碗馄饨吧。”
瞳儿顺着悦儿的眸光望去,大酒楼外小小的馄饨摊子,三两张桌子,年迈的妇人,简陋的馄饨摊子。
真巧。
两人坐了原来的位置,胡乱扒拉着碗里瘦瘪的馄饨。偶尔被馄饨汤呛到,也懒得去擦嘴。
“两位姑娘快些吃吧,老婆子我要收摊了。”妇人满脸褶皱,正蹒跚着收拾碗筷桌椅。手上冻裂的口子比元宝街的车轮印子还多。
“婆婆,才过了晌午就要收摊吗?”悦儿纳罕,喝了口汤水,掏出四枚铜板放到桌上。
“你们小姑娘家的,怕是平时不太出门吧?”老妇人叹了口气:“早点回去吧,你们看看,街上的铺子都在准备打烊了。”
瞳儿和悦儿抬头望去,大街上果然人人行色匆匆,人迹稀少。原本便宽阔的大街,更显现人烟寥落。
“婆婆,今儿才大年初三,大伙儿都不出来逛庙会么?”瞳儿想起了回京那天,那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那时候,多好啊。
瞳儿发烧了。
“婆婆,今儿才大年初三,大伙儿都不出来逛庙会么?”瞳儿想起了回京那天,那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那时候,多好啊。
“哎,我告诉你们啊,京城出妖怪了。”
妖怪!
瞳儿心中骤然一疼,沉声打断道:“没有妖怪!从来就没有妖怪!”
“哎呀,你们有所不知啊,大年初一那天那个月王府的二爷魔性大发吃了个姑娘,听说当时那个惨哟,肠子都扯出来老长。”老妇人收了钱,转身回到挑子前,开始收拾作料碗筷。
“后来那妖怪被抓起来了,照说该平安无事了吧?谁知道!哎!谁知道整个京城闹妖怪闹得更厉害了,听说不少人家平白无故的,一夜之间就全没了。今儿早上,还有两个孩子的尸体,挂在花子胡同巷口的树上直晃悠。听说这两孩子的爹去北方打仗就没回来,娘呢,丢下他们跟人跑了。这造的什么孽哟!”
老妇人一边收拾,一边摇头。
瞳儿缓缓的放下碗筷。胃里的馄饨的暖意还未化开,心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