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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秋草身怀有孕的关系,太后刻意交待马车放慢了速度,所以她们到达皇陵的时候,已经是太阳慢慢往西落的酉时了。
穆国修建皇陵的时亿,虽以不铺张做为前题,但毕竟代表的是皇家,自然得比起其他官员或寻常百姓的墓要来得有气势些。
然而……
马车在一个无碑的小石丘面前停下。
秋草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处于一堆建筑中那座小小的石丘。
环视了四周简单却不失气势的建筑一眼,秋草眼眶不由一红。
虽然她觉得人活着的时候活得好些,死后葬哪里都无所谓,但看到穆子湚的墓竟只有这么不小的一堆石丘,她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
然而当她走近,看到那石丘前竟竖着一块无字碑时,眼眶的泪水再也噙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她不知道,穆子湚竟然在死后,连碑都无法刻名,只能像座荒坟一般,孤零零地立在这偌大的皇陵当中。
秋草的心一阵抽痛,抱着那块石碑,缓缓地坐下来。
太后看到她这个动作,吓坏了,赶紧过去把人扶来,“迎蓉?迎蓉?你没事吧?可别吓母后啊!”
秋草轻轻地摇头,目光却没有落在太后身上,而是直直地盯着那块空白的石碑。
太后立刻会意过来,拍着她的手,说明的同时,也顺便替穆昭璩说好话,“湚儿是谋反被诛,按穆国的律法,是不能进皇陵的。不过陛下说,不希望湚……他死了魂魄无所依,坚持要将他葬在皇陵……但是碍于律法与众臣,不能在碑上写名字。”
秋草一开始就没有回头,双止直勾勾地看着那块石碑,也不知道听进去太后的话了没有。
太后倒也不介意她的失神,只是觉得这气氛有些尴尬而已,里头埋的是她另一个儿子的衣冠,但为了另一个儿子的性命,她却不能说,只能保持沉默,等候秋草自己发现。
孩子没了?
一行四人就这样,默默的在石碑前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太阳已经完全落到山下去了,四周渐渐地暗下来,夜幕开始慢慢降临。
太后抬头,看了看天色,拍着秋草的手,说,“天色不早了,皇后,我们该回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让陛下陪你一起来。”
秋草动了动站得有些发麻的腿,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肚腹,缓缓了点头,“嗯。”
得到秋草的肯定答复,太后松了一口气,挑了挑眉,始终不语,守在一旁的初兰与小红立刻会意上前,接过太后手中的人,扶着她走向马车。
然而,就在跨上马上的那一刻,秋草突然像被什么刺中一般,冷汗淋淋地瘫软下去。
两个丫头一时措手不及,就这样让她的手从掌中滑落——
“皇后——”
“皇后——”
“迎蓉——”
几道身影飞速的扑上来,在她瘫倒在地前扶住了她。
三个人同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小红立刻眼尖地瞄到秋草裙间的一抹艳红!
“太后!皇后——皇后她……”小红吓得脸色瞬间发白,颤抖地指着秋草的衣裙,久久无法完整地说出话来。
太后怔了一下,顺着小红的指尖看去,触到一抹腥红后,脸色也瞬间一白,完全忘记了思考,迅速地上前,以三人之力,把秋草扶上马车。
将车上的所有的软垫都集中到一起放好,太后这才让两个丫头把秋草扶过来躺下,命令车夫立刻返回皇宫。
一路上,看着秋草渐渐苍白的脸色,太后担忧得坐立难安,不断地催促车夫加快速度,又担心速度太快颠簸得秋草更加严重,而不断地要车夫慢点。
终于,太后几乎以为时间是不是完全停止了的时候,她们看到了玄武门。
太后命令车夫停下,掀开幕帘,命令守门的侍卫分成两道,一个去通知穆昭璩,一个去叫御医。
交待完了这些后,才让车夫重新甩动鞭子,将马车驶向甘露殿。
孩子没了
到达甘露殿时,秋草已经陷入昏迷。
太后忍着即将崩溃的心惊,力持镇定地叫人把秋草移到床上。
穆昭璩第一时间赶到甘露殿。
看到床上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人,穆昭璩整个人仿佛被雷劈中般一僵,脸色变得跟床上的人一样死白,胸口瞬间弥漫上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跪在床榻旁,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地抓着秋草冰冷的手,深怕一放开,她就会颓然死去。
穆昭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如此恐惧过。
躺在床上的秋草虚弱地呼吸着,她的体温正以无法抑制的速度转冷,衣裳上被血液染成红色的区域正在慢慢地扩大。
“御医呢?御医怎么还没来?”穆昭璩面无死灰、激烈的狂吼着,幽黑的双眸失去所有的冷静,只余下纯粹的疯狂。
所有人宫人们都被他可怕的样子吓到了,太后更是焦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不停地派宫女前出看御医到底来了没有。
嘶吼中,御医跌跌撞撞地冲进甘露殿。
穆昭璩想也不想地冲过去,揪住御医的领子把人提起来,丢到床榻前,失控地咆哮,“快点看看皇后怎么样了!如果皇后有事,朕立刻摘了你的脑袋!”
御医抖着手,迅速地开始着手治疗。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候着。
一会儿过后,御医总算是替秋草止住了血。
然而,就在大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御医抹了抹额际的冷法,转过来,神情凝重地说,“陛、陛下,臣幸不辱命,皇后已经没事了,只是……”
听到秋草没事,穆昭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微微缓和过来,看也没看御医,径直走到床榻旁,看着还在昏迷的人一眼,冷冷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御医额际的冷汗淌得更多了,尽管怕得要死,他还是鼓起勇气把诊断结果说了出来:“臣、臣无能,没能保住,皇、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种,请、请陛下降罪……”
你这个废物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气一抽,头一撇,当场昏了过去,宫女们七手八脚地上前,扶住太后瘫软的身体。
穆昭璩脊背一僵,慢慢地回过头来,冰寒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一字一句道:“你、刚、才、说、什、么?”
御医抖得不成样子,“臣、臣刚才是说,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种,没、没保住……”
现场静悄悄的,御医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一把把尖锐的钝刀,重重地扎在穆昭璩的心上,每一下,都引出无法言语的疼痛。
他的身躯就这样直直地僵在床榻旁,随后,完全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粗嘎而沙哑,“你刚才在说什么?朕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御医看着她苍白脸庞上的神色,心惊得在那一瞬间完全停止了跳动。御医看着眼前这张明明面无表情,却比狰狞之鬼更可怕的脸,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有勇气重复刚刚那句话:“回、回陛下,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龙种,没、没保住……”
穆昭璩气愤地踹了御医一脚,把人踹得踉跄了好几步,才愤怒地骂,“你这个废物!给朕滚出去!”
很有职业道德的御医摇了摇头,不走,不仅不走,还直视着穆昭璩,说,“皇后的身体还很虚弱,臣必须开个方子,给皇后调整身子。”
穆昭璩一听,沉默了。
御医赶紧在桌上摊开纸笑,拿了毛笔沾些墨水,以最快的速度写下方子,并交待一些熬药需要注意的细节,这才把方子交给宫女让她们去抓药。
然后,又心急火燎地冲到昏倒,在宫女的搀扶下,到一旁休息的太后面前,替她把脉诊断,跟着又写了个方子交给宫女,交待了注意事项后,才抹抹额头颗颗的冷汗,瘫倒在地上,长长地吁了口气。
好险!
今天真是差点连脑袋都没了。
穆昭璩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人,根本没有空理会御医此刻在做什么,更没有心思管他到底怎么样。
不想活了吗
御医已经离开了。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太后原本要呆下来守着,但在穆昭璩的坚持下,留下一句“我明天再来看迎蓉”后,就带着初兰离开了。
所有的宫人们都被遣退到门外,不敢踏进来一步,包括小红在内,只能心急如焚,时不时往里探下,观望下目前的情况。
窗外,明月慢慢地爬上深墨的高空,然后再悄悄地退下去。
穆昭璩直挺挺的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人,紧紧握住她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管现在到底什么时辰了,但她一直没有醒过来,屋内安静得让人心慌,不安不断的侵袭,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身体。
她真的没事吗?会不会就这样睡下去,再也不会醒来?
看着床上仅保持着薄弱呼吸,始终没有醒过来迹象的人,穆昭璩没由来的一阵恼怒。
御医不是说她没事了吗?为什么她还在昏迷,还没有醒过来?
她凭什么昏迷这么久?凭什么还不醒?
穆昭璩低低地喃咒骂着站了起来,像头受伤的兽一样,边低咆边在床榻前急冲冲的来回踱步。
她胆敢昏迷!她竟然敢不醒过来!
穆昭璩气得脸色铁青,踱步的频率越来越快。
门外的宫人们吓得缩在那里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进去惹他,就连端着熬好的药的宫女,也因为他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和惊人狂烈的脚步而吓住,手一崴,险些打翻手中的药,幸好一旁的宫女们迅速地上前接住,避免了那一碗药被打翻。
瓷器碰撞的声音引起了穆昭璩的注意,他猛地回过神,往门口瞧去,看见门口一脸惊魂未定的宫人们和她们手中的药,眉深深地蹙起,“你们忤在那里什么?药煎好了为什么不马上拿进来?都不想活了吗?”
宫女吓得面如死灰,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端着药踏进屋内,来到穆昭璩面前。
一滴也没喂进去
穆昭璩看也不看宫一眼,径直接过宫女手中的药,重新坐下来。
然而从来没有侍候过人的穆昭璩拿着药,看着床上的人,却为难了。
不知所措了半晌,穆昭璩舀了一汤勺的药汁弯下腰去,凑到秋草嘴边,试图让她喝下去。他的手颤抖得厉害,那勺药不仅半滴药没喂入秋草口中,还洒了她一衣服都是。
穆昭璩气恼及了,再舀一勺递上去。
结果还是一样,药汁一滴也没喂进去,全都洒溅在秋草的衣服上了。
在他不死心的舀第三勺时,小红看不下去了,冲进来说,“陛下,还是小红来吧。”
再这样灌下去,药没了是小事,要是让皇后染上风寒那可就遭了。
穆昭璩看了小红一眼,面色沉郁地把碗交给了她,退开。
小红迅速在弯下腰来,小心翼翼、一勺一勺地将药喂入秋草口中。
喂完药后,小红从柜子里拿了干爽的衣裳出来,准备帮秋草把沾了药汁的湿衣裳换掉,一转身,看到穆昭璩还脸色铁青地杵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皇后的目光还有些气愤。
忍着心中的惊惧,小红硬着头皮道:“小、小红要替皇后娘娘更衣,麻、麻烦陛下回避一下。”
穆昭璩动也不动,口气不善道:“啰嗦什么,快点替她换衣服!”
“……是。”
小红用最快的速度,帮秋草把湿掉的衣裳掉下来,再替她盖上被子,确定没有任何不妥后,这才端着空碗退了出去。
穆昭璩什么也没说,默默地重新坐回床榻边的椅子上,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始终没有睁开眼的人,生怕错过她任何一个动作与表情。
时间,在安静的等待中慢慢流逝。
窗外,微微泛白的天空中已经没有明月的身影,破晓的晨光,透过清新的雾气,从窗棂投射进来,淡化了油灯的光亮。
调养下身子
所有的宫人们都战战兢兢地守在殿外等候,没有人敢出声。
宦官抬头,看了一眼渐开的天色,再看屋内始终没有动的人几眼,恇怯不前了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开道提醒到,“陛、陛下,您该早朝了……”
床榻边的人仿佛没听到宦官的话般,雕像般定在那头,一动也不动。
宦官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可是不提醒又不行,于是再一次开口:“陛下,您……该早朝了……”
床榻边的人终于动了,然而他仅是转过来,用充满血丝的眸子,锐利地瞪了宦官一眼,又转过去。
……
所、所以……陛下今天不打算早朝了吗?
虽然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着,可毕竟陛下没有亲口确认,宦官也不好到前头去通知那些大臣们,只能忐忑不安地守在门外,寻思着要不要再确认一遍。
可是,陛下完全不理人,如果再问的话,这脑袋……
惴惴不安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而近。
宦官朝声源处望去,看见太后领着几名宫女正朝这边走来,长长地吁了口气,赶紧迎上去。
“太后娘娘……”
急着去看皇后的太后突然被一名小